第4章 大難臨頭各自飛

叔嬸的接受了末世降臨的說法，作為家長，他們的擔憂更加深沉，焦慮時刻寫在他們的臉上，因為沒有了電視沒有了網絡也沒有了通訊，他們只能每天去街頭探聽消息，去縣政府看佈告。

家裏的窗戶，都被叔叔加固並用木板釘死了，外面又有密封的玻璃，僅留下一些極細的透氣孔。這種防患於末然的工作，幾乎每家每戶都在做。

因為沒有了電力供應，門窗又被封閉，只在白天打開陽台的門採光，屋內光線很暗。

郭芙這個小丫頭，過了一開始的興奮勁頭，現在被嚇得臉色蒼白，雙目獃滯。郭浩很感慨：當末世危機來臨，最無辜的就是這些沒有成長起來的小孩了，他們沒有任何防禦力，最有可能淪為這些可怕怪物的食物。

郭浩跟她並排坐在沙發上，摟着她的肩頭，安慰她放鬆下來，不要先把自己給嚇跨了。

這也怪不得她害怕，就在前面的A03號大樓里，死了一家子，據說是一隻怪物從陽台上攀爬進來……到處都是血跡，可是卻找不到屍體，想來是被怪物給吃掉了。

嬸嬸對叔叔說：“我們樓上張老師他家的閨女張玉媛，半個月前回家度假，她在中央電視台做主持人，名氣可大了，前些天都是縣委吳書記親自開車去接她回來的，我想，她應該知道一些什麼消息吧，就在今天早上，我還看到吳書記到她家來了呢。要不，我去她家探探消息，平常我跟張老師一塊在公園跳舞，關係也是挺不錯的，應該不會不給我這個面子吧……”

叔叔說：“你去問問也好。雖然通訊斷了，但是軍用地纜未必會斷，這些縣裏應該是有專線和上面取得聯繫的。”

郭浩是知道張玉媛的，能力很強，長相很靚麗，是中央電視台主持人中的後起之秀。只是他沒想到張玉媛會是自己的老鄉，竟然就住在自己的樓上。

既然是去求人，自不能空手去，這是國人的習慣性思維，叔叔讓嬸嬸拎一箱椰子汁過去，那是他今天從超市搶購回來的“戰利品”，郭浩突然來了點興趣，他過去幫嬸嬸拎了，說：“嬸嬸，我陪你去。我想看看她有沒有渠道幫我撥個電話給爸媽。”

嬸嬸瞧了他一眼，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郭芙說：“哥哥，替我要她的簽名。”

郭浩笑了笑，沒有搭腔。

兩人到了樓上，那感覺有點像做賊，有事求人還拎着東西的感覺，確實是不太好的。

嬸嬸去按門鈴，開門的就是張老師，他一臉警惕地看着嬸嬸，又看了看後面跟着的郭浩：“她阿姨，你這是……”

“媛媛回來了，我一直都沒時間來看她呢。這不，今天在超市買了一箱椰子汁，對嗓子很有好處的。”

俗話說，伸笑面人，更何況這是來送禮的？再加上彼此是鄰居，所以那張老師雖然很不樂意，卻還是將他們兩人勉強地請進了家裏。

郭浩留意到，即使是白天，張老師家也是門窗緊閉的，如果不是點着蠟燭，現在肯定就跟夜間一樣黑洞洞的。

“這位是？”張老師望着郭浩問。張老師戴着眼鏡，燭光的火焰在他的鏡片上閃爍着。他看上去不到50歲，在愛人去世之後一直未續弦，獨自養育了女兒，因此父女感情非常好。

“這是我的侄子。郭浩，大學生，休學在家養病呢。小浩，叫人吶。”

郭浩只是笑了笑，他也不太愛打招呼的。嬸嬸自嘲似的嘀咕：“這孩子，嘴巴就跟鐵水澆了似的，也不知道叫人的。”

張老師擺了擺手，他在猜測兩人的來歷。

嬸嬸左右望了望：“張老師，你家媛媛不在家嗎？”

“在，在書房內呢。媛媛，樓下的李阿姨來看你了。”

“唔。”書房裏傳來輕輕一聲回答，但是並未動窩，也沒有出來的意思。書房也是點着燭光的，這一家真是奢侈，眼下這情形，沒了電力供應，蠟燭真的是非常重要的照明工具，一般人家為了節省，就算是晚上也不見得會點上。

郭浩剎那間就明白了，張玉媛在中央電視做主持人，那可是CCTV啊，擱在這小城裏，那還不是通天一般的人物了？又怎麼會將這些鄰居家的阿姨放在眼裏呢？

張老師對女兒也是沒有辦法，他略顯尷尬地笑了笑：“她阿姨，你有什麼事嗎？”

“咳，也沒別的什麼事，你看現在這時勢，竟然是亂了。就不知道媛媛她有沒有聽到什麼消息呢？媛媛可是中央的人，消息一定靈通着呢。”

郭浩覺得嬸嬸將中央後面的電視台給省略了，真是功力老道。

張老師正要說話，那書房裏突然傳出了不耐煩的聲音：“爸，這都什麼時候了，你咋將什麼人都往家裏領呢？”

這個小區建了才三年，他們做鄰居也沒兩年，所以嬸嬸他們其實根本就沒見過張玉媛的，沒想到這女孩子如此的高不可攀。

聽張玉媛如此沒禮貌的說話，張老師雖然有些臉上掛不住，但竟然也沒有歉意：“你看，她阿姨，這孩子被我慣的，越大越不像話了，如果沒別的事，我就不留你們了。”

大難臨頭，人的自私一面就被表現得淋漓盡致了。而一些人仗着權力資源和人脈，更是可以人五人六的了。

嬸嬸還想說什麼，可是郭浩已經霍地站了起來，拉着嬸嬸就離開了，臨出門的時候，他還將那門邊的椰子汁給拎了回去。這麼寶貴的食物，可不能留給這兩個冷血的傢伙。

在他們離開之後，張老師責備女兒道：“你這孩子，也太沒禮貌了，這下可好，得罪人了吧。”

張玉媛走了出來，勸父親道：“這些鄰居有什麼用？現在是鄰居，也許到明天就是路人了。老爸，你都不知道事情有多嚴重，我們這還算是好的，許多大城市，已經淪為廢墟了。我好不容易弄到了幾個去拉薩的機位，咱們得儘快趕到省城的機場才行。”

“可是這外面這麼亂，咱們該如何去機場呢？”

“放心好了，我已經跟吳書記他們說好了，我幫他也弄了幾個機位，他則負責帶我們前去機場。他是咱們這小縣城的土皇帝，這麼點小事應該難不倒他的。”

張老師很憂慮地說：“唉，就這麼逃難去西藏，這事情靠譜嗎？”

“我的傻老爸，如果我的消息都不靠譜還有誰的消息靠譜呢？你還懷疑什麼？你可以忘記你女兒是中央電視台的，但你不能忘記你女婿是8341一大隊（負責中南海的警衛工作）的。”

張老師吟哦道：“哦，也許是高原的稀薄空氣不利於這些怪物的生長……”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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