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順着錨鏈爬上大船
射落在我肩旁附近的小木刺,應該是攻擊最遠的一枚。伊涼和池春的手臂,使橘色的小筏像一隻落水后拚命振動着翅膀的嫩蟬,切實加速了逃離的速度。
“鬼猴會不會游水,我害怕。”蘆雅看到遠離了岸上的鬼猴,這才止住哭聲,抽噎着問。吸飽海水的軍靴,猶如鉛砣,總把我的雙腿往下墜。被我踢打起來的水花,稀里嘩啦的混響着,持續濺射在我頭頂和鼓囊的橡皮筏上。
“不知道,但我們不能拿生命去證實這種答案。你在中間坐好,不要亂動,以免影響速度。”浪花和浮動的海水,不斷撞擊到我臉上,苦澀的海水,嗆得我口腔異常難過。對準大船的方向,我竭盡全力推着小筏划游,希望快些接近大船的錨鏈。
夕陽的光,把我眼中看到的世界鋪照成暗紅的顏色。當皮筏頂撞到黝黑冰冷的錨鏈,各自發出自身屬性的摩擦聲時,我迅速的靠過去,攀住鏈條往甲板上爬,始終不去看後面的情況。
想在這種孽生的靈物面前保住性命,拉開距離是唯一的正確方式。不了解鬼猴習性和攻擊方式的人,很容易誤用武器去壓制它們,那是很愚蠢的做法。一旦進入它們吹管兒射擊的範圍,除了周身鐵甲,肉身都要完蛋。
“伊涼,抓住錨鏈,防止小筏移動。我去拿繩子。”帶着一身滴滴答答的海水,我艱難而急速的往上爬着。上到甲板,我摸出別在後腰的手槍,疾風般往船艙里跑。艙門依然是開着的,濕透的軍靴,跺在金屬的樓梯上,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響。
我左手拖住右手舉起的手槍,擺出射擊的姿勢,衝進了船艙的大廳。裸綁着的女人們,立刻從躺着的地板上坐起,發出一片愕然的尖叫。
看到滄鬼還像頭臨宰前的老豬一樣,蜷縮在大桌中央,也被我突然的闖入嚇得一陣抽動,我才確定一切安全,忙把手槍塞回后腰,往大船的機動艙里奔。
控制室的木門,不知何時自己帶鎖上了。關鍵時刻,遇到這種情況,真讓我急出一身燥熱。我忙又掏手槍,對準門鎖的穿插處,猛射三槍,然後騰身起跳,“哐”地一腳,將木門踹開。
哆哆嗦嗦抖動着的門板後面,正好掛着我之前留意到的繩子。一把將它扯拽下來,扭頭就往甲板上沖。冰涼的海水,與我額頭的熱汗混合在一起,使我炫目更厲害,真怕自己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再次看到金色蝴蝶。
裸體捆綁着的女人們,相互靠攏在一起,她們各色的眼瞳里充斥着惶恐,不知道外面出現的情況。衝出甲板,我一邊在繩頭打着能套腰的圈扣,一邊朝錨頭的位置猛跑。
“蘆雅,把繩圈套在腰間,我拉你上來。”伊涼臉色也嚇得煞白,她一雙柔細的胳膊,正拼盡全力抓着錨鏈,身體被搖晃的皮筏牽着,樣子極為難受。
池春急忙攬過垂去的圈套,從蘆雅細弱的肩膀擼下去,待到她的腰身,用力一拉,將繩圈牢牢勒緊。我立刻向上回收繩子,蘆雅身體瞬間被橫着牽扯起來,嚇得她失聲大叫。
我猛縮着手裏的繩子,利用這個空當,朝海岸上瞟了一眼。七八十隻鬼猴,正裸露着菠蘿似的小腦袋,咬磨長長的獠牙。那兇狠敵視的目光,使人脊椎上的寒毛倒立。
由於它們身材矮小,只能走到離岸四五米的水深處,就被晃動的海面掐到脖子,不敢再邁進半步。
有水的地方就容易活命,這句話現在被我們證實。倘若不是海水的阻擋,以它們現在的這種進攻,我們早已成了三具血肉骨架。
蘆雅被懸吊的時候,磕碰到了頭部,除了疼痛,並無大礙,但她又哇哇的哭。我把蘆雅提到甲板上,忙鬆開她身上的繩索,繼續去懸吊池春的嬰兒。小孩子的頭,是不能磕碰的,我刻意將身子前傾,避免拉拽過程中出現意外。
池春要伊涼先上,她來把住錨鏈。伊涼為了爭取時間,忙搖頭示意池春趕緊上。看到鬼猴不會游水,我心也不再那麼慌亂。“池春,快。”聽了我的催促,她才忙把圈套固牢在自己的蜂腰上,兩隻白玉細膩的手,牢牢箍住冉冉上升的繩索。
當我用同樣的方法,把伊涼也拉上甲板,站在十多米高的大船上,才敢仔細觀望遠處面目猙獰的鬼猴群,深深吐一口氣。這群傢伙已經分成三撥兒。岸上那幾十隻,開始蹲圍在一起,撕扯我從谷頂扔下來的野豹。
由於花豹的皮很柔韌,鬼猴一時半會兒也難像吃匪盜那樣,輕易挖下皮肉往嘴裏塞。三個女人又驚又怕,都躺在甲板上,大口小口呼吸着,不斷用纖細的手掌,拍捂綿軟胸前的心窩,使心跳放鬆下來。
泡在海水中的鬼猴,見我們都上了高高的大船,一時間也沒了辦法,只能放棄,重新竄回岸上,加入分搶豹肉的行列。能看得出,這群小畜生確實野蠻可怕,它們甚至為扯不開死獸的毛皮而異常暴躁。
我又呼呼生風的跑回船艙,這回又把艙里裸綁的女人和糟老頭嚇一跳。來到艙內的彈藥庫房,從門縫下摸出我預先藏好的那把金屬鑰匙,嘩啦一聲打開鐵閘門。倉庫裏面有些幽黑,爬到那垛堆滿武器的木箱上,先前的那挺重機槍,依然擺放其上。
以前在悍馬軍車上,我操控過這種東西,大個兒的銅色尖頭子彈,一旦射出,便冒着白色火星,向目標嘶鳴鑽去。假如敵人是靠在二十公分厚的水泥牆後面,躲避這樣的子彈,絕對喪命。
這種機槍殺傷性恐怖,倘若再有副射手兼任續彈兵,持續壓制的威力更是驚人。時間緊迫,由於肩膀負傷,坐在龐大的軍火上,我一時很難找到理想的輕機槍。
最後,我從一個半開着的綠色木箱裏,抽出了一把包裹牛皮紙的AK47。撕開皮紙,油亮嶄新的武器赫然呈現眼前,上面還殘留着刨床加工時的機油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