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不讓人省心
寒月道：“方才讓小廚房給你留了些點心，你不去拿么？”
聽說是顧凝旖小廚房的點心，暮雪登時胡亂點了頭：“拿拿拿。”說罷便一溜煙兒的跑了。
寒月拿起一隻白玉簪，那簪子通體純白，又用了鎏金繞絲，甚是精巧。
“七王爺那邊傳來信兒，說是今日的賞花宴小姐怕是心裏不痛快。”
顧凝旖挑了挑眉。
寒月一邊輕輕為顧凝旖簪上玉簪，一邊道：“今日……太子宴請幕僚在落鶯湖。”
可還真是巧了。
顧凝旖嗤笑：“這有什麼的。不過這麼久了，光是有七王爺還不夠，畢竟我是答應要以皇位換來韓千運的命的，今日去去，說不定也能有些什麼意外的收穫。”
……
寒月覺得自家小姐不像以前那般了，現在的小姐為了一個男人變得什麼也不管不顧，頗有點離經叛道的意味。
顧凝旖心裏想的卻是同寒月不一樣。
她這次赴宴本只是多日未出現在貴小姐的圈子中，來順勢多認識幾個能結交的小姐罷了，若是太子幕僚在此，那必定還有想投靠皇族做幕僚的人，她只需伺機而動，在太子之前就將人帶走就行了。
說實話，顧凝旖並不覺得自己有多離經叛道，她只是想殺了韓千運罷了，皇權什麼的水太深，她並沒有興趣去摻和。
到了落鶯湖，便聽得一眾女眷笑鬧的聲音，“……聽說你落水了，後來又出了那樣的事，本是想去瞧瞧你，母親和姐姐說我不識眼色，打擾你休息，把我說的都不敢去了，瞧着這景色實在是喜人的很，便尋思着辦場游湖宴，把你接出來解解悶兒。”
顧凝旖剛下了馬車，便有一容色明媚的少女笑意盈盈的握住她的手，顧凝旖神色自若的回握住雲卿然的手，甚是親昵道：“知道你惦念着我，瞧我接了帖子就等着呢。”
雲卿然抿着嘴笑，拉着顧凝旖向畫舫走去。
顧凝旖對所有人的感情都是憑着原主本身的好惡，對着雲卿然的親昵倒是一點也不做作，雖然有小姐妹和她聊着天，顧凝旖還是不動聲色的觀察着周圍的人，想看看哪些人是可以拉攏的。
倒是雲卿然看見她似是有些心不在焉，低聲詢問：“凝旖，你是不是在找……”
顧凝旖微微一怔，雲卿然拉着她快步走開，到了無人的地方，雲卿然才鬆開她道：“凝旖，你是不是在找韓公子？”
那日大鬧喜堂的事情，在京城可謂是人盡皆知了，雲卿然自是知曉。
看着雲卿然眼裏的擔憂，顧凝旖安慰一般將手搭在她的手上：“我找他做些什麼？不過是好久不曾出來了，加之景色宜人，才會多看兩眼，你亂想些什麼呢？”顧凝旖臉上還有一絲絲的嬌嗔，倒是讓雲卿然放了心。兩人在湖邊走了一會兒說了些體己話，畫舫上已經有人把顧凝旖認了出來——
“狀元郎，那不是丞相的千金嗎？”
韓千運本和身邊一位公子談笑飲酒，聽有人這麼一說，臉色一變，酒盞隨手往桌上一放，濺落出幾滴到了桌上，急急起身看向窗外——那身姿容貌除了讓他魂牽夢縈的顧凝旖，還能是誰呢？
顧凝旖正和雲卿然說著話，只覺一道目光灼灼的朝她看了過來，她眉頭一皺，抬頭順着感覺看過去，正是另一艇畫舫上韓千運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心下突生了厭惡，轉頭道：“卿然，我們還是上船吧，我這些日子老是睡不好，這會兒子竟是乏了。”
雲卿然一聽，自是不會拒絕。
韓千運看着顧凝旖的身影漸漸消失，心裏猶如貓抓一般，心裏又堵上了。
“千運，世間的好女子那麼多，沒必要為了個顧凝旖傷神，”叫他過來看的人是禮部的一個小侍郎，此刻搭着韓千運的肩頭勸慰，“待以後……嘿嘿，是吧？想要什麼樣子的不行？”
韓千運自然知道，只是對他而言，顧凝旖必須得得到。
心下這般想着，又恨恨的臆想顧凝旖成了她的人後的樣子，臆想里幾番蹂躪，韓千運才覺心頭舒展許多，又呼朋喚友的一同暢飲。
顧凝旖這邊自己親自再去物色怕是極為不妥，低聲吩咐了寒月兩句便只帶着暮雪上了船。
於她而言，這種宴會只要是沒有皇親國戚，她性子再溫和點就不會有人來為難的，偏偏有些人不知輕重，當場甩了臉子冷嘲熱諷：“本小姐還道今日的游湖宴有些人不會來的呢，沒想到臉皮這般的厚實，還好意思出門？”
顧凝旖順聲望去，是正三品大理寺卿的庶女柳明珠。
說起來這貴女的圈子裏出現個庶女很是驚奇，但大理寺卿家裏就這麼一個閨女，也是疼得緊，雖說是庶女，但規格待遇一律按照嫡女的來，甚至是比一些父親官職不高的嫡女都來的自在貴氣。
顧凝旖輕輕的啜了口茶，那柳明珠不依不饒：“那般荒唐的話怎麼能編排出來的？毀了自己姻緣不說，還要搭上別人的仕途！怎會有這樣的人？”
一些貴女本就看不起柳明珠的庶女身份，凡是從三品往上的貴女就開始不樂意了：“好好地游湖，你忽的說這些子破事兒幹嘛？長舌可是罪！”
“付姐姐也知道這是破事兒？有的人做了還怕說不成!”那柳明珠氣焰更是囂張，被點名的那貴女漲紅了臉：“少曲解我的意思！不過一個庶女也還好意思在這裏來？”
一聽“庶女”二字，柳明珠更像炸毛了一般，卻是雲卿然呵斥：“今日來是邀請諸位共賞風光的，一個個吵吵鬧鬧，也不怕失了體面！柳小姐若是不喜這裏大可走了，何必惹得大傢伙都不痛快！”
雲卿然的姐姐是宮中還頗為受寵的雲妃，她說話那些貴女還是願意給這個面子的。
果然那柳明珠憤憤的閉了嘴，卻也不敢真的拂袖而去。
顧凝旖只是笑了笑，仍舊安安心心品着自己的茶，雲卿然瞪了她一眼，嗔怪道：“堂堂的丞相千金受了從三品庶女的委屈也不吭聲，你這心可真是大！”
顧凝旖笑着為她沏了一杯茶：“慌什麼，她要是不怕我幹嘛不直接說出我？既然她還有所顧忌，咱就不能迎上去，你說是也不是？”
雲卿然扶額：“倒顯得我分外多事了。”
顧凝旖知道她是說笑，也只是又打趣了她幾句。
過了一會兒，船頭突然有人躁動，也不知是不是那群貴女又起了什麼爭執，雲卿然一邊自言自語“不讓人省心”，一邊向船頭走去，顧凝旖本不想過去，暮雪好奇的緊，央着顧凝旖過去。
“你自己過去不就好了？”
顧凝旖很是不想動彈，暮雪振振有詞道：“可奴婢是服侍小姐的呀，寒月姐姐現在不在，小姐身邊就奴婢一人，奴婢自然不能讓小姐一個人在這裏自己跑去看熱鬧。”
耐不住暮雪央求，顧凝旖只好向船頭過去，船身突然一個晃蕩，顧凝旖腦中第一反應就是不好，果然，慌亂中不知道是誰推了她一把，她本就靠船舷近，這一推是直接將她給推下了畫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