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鑽了大空子
算來顧凝旖成為“顧凝旖”已經有了三四個月，暮雪寒月知曉她厭惡極了當今狀元，雖然狀元郎長得很好看，但當日大婚時那場鬧劇她們也是有所目睹，至於為何突然退婚，她們亦是有耳聞，是以，得了韓千運的消息后，她們也說與顧凝旖聽。
顧凝旖每次聽了倒是笑笑沒說什麼，心裏卻是在不停的叫囂着不夠，不過是被別人嫌棄，他怎能抵得過那些年她為她的付出！
一日顧凝旖正在和寒月做女紅，暮雪走了進來，看着顧凝旖張了張口卻是說不出什麼，顧凝旖放下手上的的東西，看着暮雪微微皺眉：“怎麼了？”
“小姐……”暮雪猶豫片刻，“奴婢方才聽見忠叔說確實在清河縣有一名叫綠蘿的女子與韓狀元青梅竹馬，只是在幾個月前因痴戀韓狀元，被韓狀元拒絕了，想不開的飲鳩而去了。”
“父親沒有細查？”顧凝旖心間一驚，看着暮雪搖了搖頭，心一下子沉了下去，暮雪道：“不知韓狀元是怎樣的好運氣竟攀上了東宮那邊，太子很是重視。小姐你向來了解老爺，老爺從來不去動任何一派的人，保持着中立，這次竟是讓他鑽了大空子。”
怎麼可以？！
顧凝旖臉色極其難看，攀上太子讓別人沒辦法動他，倒是一手好算盤！這天地間能和太子對上的又有幾人呢……
難道這輩子還是逃不過他的夢魘嗎？
寒月嗔怪地輕輕打了一下暮雪，暮雪也甚是懊惱，看着顧凝旖臉色不好，忙扯了其他的話題：“小姐這段時間身子不好，好久未曾出門了，不知京中發生許多事，小姐之前愛去的玲瓏閣又翻新了，不僅有簪子步搖，還有衣服呢。小姐不如出去走走？”
寒月也勸了幾番，顧凝旖臉色慢慢轉好，辦法是想出來的，現在急也急不出什麼，至少，得找到一個壓得住太子的人吧？
至於現在……
若是一直求着丞相去管理這件事情，怕是反會弄巧成拙，事情未曾危及到丞相的利益，丞相也一早表明為中立，還不至於為一個外鄉官女去改變自己立場或是說願意為了一個外鄉和太子一黨鬧出矛盾。
思及此，顧凝旖面色已是恢復如常，嘴角淺淺的彎起：“你們下去備轎吧，我記得前不久母親才送了幾匹冰蠶絲織的緞子讓做幾件外衫，一會兒也帶上。”
兩人見顧凝旖沒有深入追究韓千運的事情，心下當時鬆了口氣，忙笑着下去準備了。
顧凝旖順手拿起方才的茶盞，看着茶盞里碧綠的茶湯，微微失了神，重生這麼久了，她真的就不再是綠蘿了嗎？想法瞬間即逝，顧凝旖握着茶盞的指尖微微顫抖泛白，半晌，她垂下長長的睫毛輕輕抿了一口茶，綠蘿已經被韓千運殺死了，她現在，只能是顧凝旖！
……
顧凝旖坐上轎子后暮雪便嘰嘰喳喳的向她說起近日的趣事，寒月一向比暮雪沉穩，只是偶爾補充、笑鬧幾句，暮雪打起布簾一角，瞧着一賣花的姑娘又想起了什麼一般，興奮的扭過來看着自家小姐：“小姐小姐，奴婢還有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呢。”
“你啊，這般聒噪遲早小姐把你發賣了。”寒月笑罵道，暮雪果真閉緊了嘴，一雙眼睛緊張兮兮的盯着顧凝旖，顧凝旖笑了笑：“暮雪以後莫在外人面前多嘴就是了，要說便說吧，也是給我解悶兒。”
暮雪一聽這話，頓時關不住話匣子，眉飛色舞道：“小姐可知道七王爺？”
顧凝旖微微一怔，腦中突然一閃那似笑非笑的桃花眼。
“哎呀，小姐肯定是知道的，”暮雪一拍腦袋，自顧自說道：“七王爺不僅僅是當今聖上的七子，還是寧心郡主的未婚夫婿呢！前不久寧心郡主追到七王爺的府上，七王爺也不曾接旨，倒也說不上正經的未婚夫婦，七王爺都躲進宮了呢。”說罷掩了唇吃吃的笑開。
顧凝旖眼睛忽的一亮：“那這般說來，七王爺很是受寵了？”
“那是自然了，不然擱誰身上一個抗旨那都是不得了的事情呢。”暮雪眼裏滿滿的崇拜。顧凝旖試探道：“那和太子殿下相比呢？”
“當然還是七王爺了。”暮雪笑道，“要知道七王爺的生母可是顏貴妃啊。”
顧凝旖甚是驚訝，她在清河縣時候確實沒聽過蕭景風的名頭，許是因為他向來低調，但這顏貴妃若是說不知道，那恐怕沒有多少人信，當年聖上征戰平亂時為了顏貴妃拱手相讓二十三座城池，若不是娶了當今皇后，不僅帝位不穩，連那顏貴妃都怕是紅顏多難。
想到這一層的顧凝旖眼中笑意層層漾開，她不信，母親如此受寵，自己也是聖上中意的帝子，蕭景風會沒有問鼎天下的野心？就算他沒有這個野心，那太子可不信，太子之位只是嫡長子而已，他的父皇不過是順了大臣的意思罷了，若哪一天這個母親極為受寵的皇子再做出點什麼功績，那這天下怕是再無他立足之地，也就是說——就算蕭景風不願意坐那龍椅，太子也會逼着他出手的。
顧凝旖不禁心情大好。
寒月看見她面上不加掩飾的笑意也不再說什麼了，她心思靈巧，自家小姐自那日當眾說韓狀元殺人起她便知道小姐可能變了，直到越來越后的日子裏，只要有人說了關於韓狀元的消息，小姐就會很認真的聽着，包括今日暮雪說韓狀元投奔了東宮、方才又說起七王爺……她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一場差點就成了的親事讓小姐心裏起了執念還是如何，但很明顯，小姐不想讓那人好過。
暮雪向來大大咧咧，不如寒月的細膩，見顧凝旖笑了更是眉飛色舞的講起其他的。一路上顧凝旖因心裏的事情沒了，格外的要開心點，主僕三人一路上說說笑笑。
到了玲瓏閣，暮雪率先跳下來，寒月也隨之下來，伸着手等着顧凝旖下來，顧凝旖手剛搭上去，便聽見不遠處吵吵鬧鬧的聲音，“小姐別管就是了，是寧心郡主又遇見了汪家的三小姐，哪次見面都免不了一番吵鬧的。”寒月寬慰道，輕輕攙着她下了轎，三人向玲瓏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