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開機儀式第二天,劇組就正式開始運作了,葉嵐一大早便到了拍攝現場檢查佈景,安排所有場務人員的工作。
向淺起的很早,她一邊上妝一邊溫習當天需要拍攝的戲份,她記憶力一向很好,很多劇本別人需要背很久,她卻可以很快記住,剩下的時間便是一遍一遍的研磨人物性格。
《擱淺》的背景設定在架空的朝代齊國,向淺飾演的荊恕是齊國開國元帥梁國公荊勝的長女,因長兄隨父征戰漠北時慘死,其父荊勝將她當做男子培養,荊恕十歲起開始女扮男裝跟在父親身邊,一點一點長成了一個能征善戰的少年將軍。
因為自小隱藏女子身份,荊恕少年時期性格張揚不知收斂,城府卻比常人深沉,心思縝密難以接近。后因齊國皇帝猜忌,荊家被滿門抄斬,只有當時戍邊在北涼城的荊恕死裏逃生,她從此將自己隱藏在黑暗之中,跟隨四皇子秦王雲朔,在老皇帝駕崩之後起兵造反,最終助秦王得到天下,為荊家平反昭雪。然而名將的宿命終究逃不過鳥盡弓藏,當荊恕知道當年的真相時,多年來君臣相知扶持的情誼在一夜之間崩塌,雲朔最終下旨以謀逆罪將荊恕削爵抄家,一杯鴆酒了斷了一切恩怨。
而另一個女主夏之晴飾演的角色墨瑤則是京都花魁,她在一次意外事件中與荊恕邂逅,對荊恕一見鍾情,從此傾覆一顆真心。而本性善良的荊恕則幫她贖身,帶回梁國公府,又陰錯陽差之下與荊恕有了婚約。后在梁國公府滿門抄斬時沒入教坊司為奴,被秦王的人救了出來,帶去濟南安置。她與荊恕相知相惜相伴,后陪伴在荊恕身邊,在這條漫長無邊的復仇之路上成為荊恕唯一的心靈慰藉。眼看二人終於揭開了所有的隔閡決定相伴一生,荊恕卻再次走向了父親的老路。在荊恕被削爵抄家賜死之後,墨瑤也選擇了殉情。
向淺第一次看完《擱淺》這本書的時候就覺得心情很沉重,相愛的人總是無法相守,這似乎成了陸深所有書中的必然結局。陸深多年跟隨下來的書粉都默認了這個套路,無論故事怎麼變化,主角是男是女,都改變不了這個陸氏悲劇的結局。
向淺在心底嘆了口氣,她想起沈晴空說過的,陸深心裏有個結,沒有人能解開,沈晴空希望向淺可以解開。但是……陸深像是在自己的心門上了把堅硬無比的鎖,任誰都闖不進去,哪怕曾經身為戀人的自己……
而且恐怕,陸深她自己,都已經忘了這把鎖的鑰匙被她遺落到了哪裏。
盯着劇本發了會兒呆,妝已經上好了,助理露露通知她可以去片場了,向淺沒有耽誤,把劇本收好就跟着露露出去了。
粉絲提前知道劇組的化妝酒店地址,有三三兩兩的粉絲等在門口想要看看她,向淺為人一向隨和,只要她力所能及的範圍,都會盡量跟粉絲營業。在酒店門口見到自己的粉絲,有的已經是跟了她好多年的前線老粉,向淺眼熟這些人,便親切地和她們打招呼,並囑咐她們注意安全。
到達片場的時候,劇組已經把場景搭好,今天這場戲是荊恕和墨瑤的初遇,地點在齊國京都金陵的一家酒館內。
向淺換好戲服走進影棚的時候,立刻看到了端坐在導演葉嵐身後的陸深,心中頓時前所未有地安靜了下來。她沒想到陸深會來,她以為她不會來的……
陸深靜靜看着穿着荊恕戲服的向淺,只覺得自從她走進自己視線的瞬間就牽引了自己全部的視線和思想。太迷人了眼前這個女人,哪怕穿着男裝,依然掩飾不住的絕代風華。
作為原著,陸深此刻第一次有了一種感覺,就是自己筆下塑造出來的角色,終於有了現實中的樣子。她曾經有那麼多部作品都被拍成了影視劇,但卻從未有一個選角真的符合她的審美和心意,而這一次,向淺飾演的荊恕,真的讓這個角色鮮活了起來。
最早的時候,沈晴空向葉嵐提出《擱淺》的第一女主荊恕由向淺來演時,葉嵐對此是抱着懷疑的態度的,因為向淺的長相是有些嫵媚甜美的那種,粉絲和路人多數都喜歡她甜美親民的笑容,葉嵐覺得她的外形和荊恕有一定的出入,觀眾可能會齣戲。
但沈晴空卻執意找來向淺試鏡,效果出乎葉嵐的意料。向淺演了六年的戲,演技早已磨鍊出來,戲路憑本事拓寬,換上了古代男裝之後,原本甜美可人的國民女神偏偏就有了俊秀凜冽的氣質,看上去非常瀟洒。
一個好的演員,不應該被自己的形象禁錮住戲路,要做到演什麼像什麼,而不是像什麼才去演什麼。
自此,劇組工作人員與演員全部就位,《擱淺》正式在長波市松蘭影視城開始了為期五個月的拍攝。
……
乾武二十年,京都一隅,已經入夏一個月了,一個身着湖藍色長袍的少年獨自一人走在街道上,臉上掛着愜意的笑容,手中搖晃着一柄摺扇,顯得俊逸瀟洒。
“呼,總算跑出來咯!”藍袍少年正是梁國公世子荊恕。荊恕看着身旁的魚躍居,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決定進去祭奠五臟廟。
魚躍居是個老店,店中所有的擺設都稍顯陳舊的,坐落在金陵城的一角,格格不入卻奪人眼球。
這裏的生意本就不錯,但卻不知今天是什麼緣故,幾乎客滿了。
店小二最喜歡這樣忙碌的日子,一旦人多起來,端茶送水間總少不了聽到些有趣的八卦的。
“……聽說陛下又在籌備北伐的事情?這次的主帥,是梁國公吧?”
“我說老弟,北伐的事早就定了吧,聽說很快就要行動。”說話的是個蠻漢子,嗓門很大,說到這裏不少在他周圍的人已豎耳傾聽。
這人似乎是個人來瘋的性子,此刻見有人注意他,面上更是興奮。
只見他對一名公子哥打扮的人繼續道:“梁國公現在是主帥的不二人選!今年年初那場仗大家也都聽說了吧?梁國公氣勢如虹,有如神助,簡直是岳武穆在世!我看啊,就算宋國公不獲罪下獄,今年也輪不到他做主帥了!”
“誒,這位兄台,你我平頭百姓,切莫妄議國事,小心禍從口出。”那公子哥兒雖然壓低聲音,臉上的表情卻依舊是自若的。
“對對,還是公子想的周道啊。”那蠻漢子討了個沒趣,呵呵一笑,別開頭又去跟別人議論。
荊恕此時正一個人坐在窗邊的位置上,剛才的議論她也聽到了,不自覺露出滿意的笑容,此時聽到別人誇獎自己的父親,很是高興。
她的目光瞟向剛才出言勸阻的公子哥,此人衣着華貴,舉止得體,看起來不似尋常普通人。
“快看!是墨瑤!墨瑤來了!”不知是誰突然喊了一句,荊恕便被這聲大呼帶回了神,莫名轉頭望向聲源。
店裏人聽到“墨瑤”二字,頓時如同炸開了鍋,議論聲此起彼伏。
荊恕愣愣地坐在這人聲之中,墨瑤是誰?怎麼讓這些人有如此大的反應?她扭頭看向那公子哥,詫異的發現他竟也是一臉欣喜若狂的神色。
這墨瑤,到底是何方神聖?
荊恕湊到那個嗓門大的蠻漢身邊,笑着問道:“這位大哥,墨瑤是誰?怎麼大家聽到她的名字都這麼興奮?”
那漢子愣了一下,隨即用這人好可憐的眼神看着她,興奮的說道:“小兄弟,看你也是京都人,居然不知道墨瑤?在咱們京城,不知道墨瑤的男人,恐怕就你一個了!你可知多少達官貴人,紈絝子弟都為睹她絕世容顏,得她的墨寶而不惜花費千金!她可是咱們金陵的花魁,更身負‘天下第一才女’的盛名,琴棋書畫樣樣皆通。”
突然,那扇老舊的木門“嘎吱”一聲被推開,眾人都屏息凝望。
只見一個身着淡紅色的長裙,披着月色紗衣的絕色女子翩翩而來。
驚艷,她似乎從頭到腳都透露着這樣的氣息。身子飄渺如仙,步步生蓮。原來剛才那些讚歎,竟是如此——只看她身姿衣着已感迷炫。
荊恕不禁心中一嘆,隨即生出有些慚愧的感覺,她一向自負外貌,可如今見到墨瑤,卻是她生平第一次對一個女子的相貌發出由衷讚歎。
只見墨瑤緩緩地走進來,剛才還喧鬧的店裏已再無人聲,因她走得極靜,眾人幾乎是情不自禁地也跟着靜了下來,似乎是怕連呼吸聲也驚擾了她。
墨瑤走到那個公子哥面前駐足,只聽她道:“何公子,墨瑤如約來了。”那聲音很好聽,流麗婉轉,如沐春風,只這幾個字,已經讓人醉了。
那何公子如痴如醉地道:“你、你真的來了!”
墨瑤只是微微一笑:“何公子覺得墨瑤的字值一千兩,如此知己,我又怎會不來?”
一千兩!座中眾人俱是一嘆。荊恕詫異地看向那個何公子,猜出他身份不簡單,卻沒想到會有錢到這樣的地步。
墨瑤柔聲道:“公子,這裏可有筆墨供小女子使用?”
那何公子依舊是一臉痴迷的樣子,說道:“在下定了上等的廂房,請姑娘移步。”
墨瑤臉色不變,依舊淡然地說:“何公子好意,小女子心領了。只是小女子的規矩公子也是知道的,如果公子誠心想要小女子的墨寶,便請差人將筆墨紙硯請到這裏吧。”
“呃,這……可是……我想讓姑娘單獨為在下書寫!”
墨瑤依舊沉默地望着他,但其他人卻已經開始議論了。
“什麼啊,不知道墨瑤姑娘一向只賣藝的么?”
“開什麼玩笑,居然想要單獨一起,難道想干出什麼苟且的事情?”
“長得倒是眉清目秀,看不出來,竟然是個登徒子!”
“我……”議論聲此起彼伏,那何公子一張小白臉漲得通紅,連續“我”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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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擱淺》的重點內容會在文章中演繹出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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