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0 章

兩百燕王近衛戰士，幾千押送軍隊，加上數萬重要身份的戰俘，還有自願投誠的領主們。燕王這次回京，意義比上次的大捷還要重大得多。

一樣的百姓夾道歡迎，大宋百姓對燕王產生了一種狂熱的崇拜，直將她看做了神明一般，沿路跪拜的不知凡幾。

好在之前官家趁着戰俘開荒屯田推行了可以一年三熟的“占城稻”，在民間狠刷了一波好感。不然燕王這一回朝，非惹得帝心不穩不可。

而現在，百姓們稱官家和燕王是下凡的雙星，天佑大宋才派下來拯救萬民的。

民間自發給一帝一王立起了“生祠”，更有許多百姓供奉了“雙星”排位。

對此，燕王表示：“我還年輕，拜多了沒得折了福氣，要拜拜官家去。”

官家則表示：“我平時受禮也就罷了，怎得還受上香火了。要說年輕，我可比皇兄還年輕，皇兄可不能跑，要受咱們兄弟一起受了。”

這番話傳出來，大家都贊官家和燕王兄弟情深、君臣相合，乃是大宋最大的福氣。

而大家不知道的是，這福氣二人組脫了龍袍鎧甲，就是兩個嗷嗷待哺的孩子。

好在有之前的經驗，諸葛先生是早早就吩咐準備了豐盛的飯菜給安寧接風。她喜歡的脆皮五花肉，趙榛喜歡的烤羊腿，都做好了等着他們吃。

無情是來作陪的，和諸葛先生還有跟趙榛一起來的橫波一樣，都不太餓。真正大快朵頤的只有安寧和趙榛姐弟，大軍進城、百官迎接、奉詔入宮、面見官家這些禮儀做下來，實在累人的很。

無情給安寧倒杯酒，免得她噎到。轉手要給趙榛也倒上，趙榛擺手：“我可沒阿姊那麼好的酒量，不能再喝了，給我來點酸梅湯吧。”

無情便將一旁的酸梅湯給他倒了一碗，很是自然。安寧挺驚訝的看看趙榛，換來趙榛一個得意滿滿的笑。

安寧不在京城的這些日子，趙榛有空就來“神侯府”坐坐，有時帶着橫波，更多時候就他自己一個，蹭個飯再走。那頻率已經高到從第一次四大名捕佈防，諸葛先生親自送他回宮，到現在他自己直接進廚房找大師傅點菜，熟悉的不得了。

安寧喝了口酒，看看坐趙榛身邊的橫波：“不錯，還算聽話。”

橫波愣了一下，對上安寧的目光，瞬間明白她說的是什麼，微紅了臉，嗔道：“殿下！”

安寧笑笑：“我說的可是真的，太早生育對女子傷害極大，對孩子也很不好。你們最好滿二十歲再備孕。”

橫波臉紅紅，趙榛卻用帕子擦了擦嘴，接口道：“阿姊說的對，宮中年輕嬪妃生下的皇子帝姬都不太健康，夭折的不知凡幾。我既不想廣納後宮，就不會讓你吃這份苦。”

橫波低着頭，但那種甜蜜的幸福感是藏不住的。自“城門大捷”之後，趙榛的皇位徹底坐穩，尤其是讓禮部着手準備迎娶皇后的大禮之後，上書請納帝妃的摺子就沒斷過。趙榛一律駁了回去，硃批也簡單的很，就“不納”二字。

朝臣們見走不通官家的路子，就去後宮遊說太上皇后，太上皇后自打坐上后位就一直暈暈乎乎的。小兒子登基，這是她做夢都沒想到的事。最初金軍兵臨城下時只覺得天都要塌了，只能在自己寢宮哭泣，痛斥太上皇不慈。後來燕王帶兵擊敗金軍，太上皇后又滿心害怕，怕燕王為大位對他們母子不利。沒想到燕王竟然當眾表示對皇位無意。

反正自兒子登基，自詡聰慧的太上皇后就再沒猜對過形勢，被一次一次虛驚打擊到麻木了。現在已經決定徹底遵守三從四德，要將“從子”發揮至極。

做母親的倒是不介意兒子多些女人，尤其是在丈夫欽定的兒媳出身不高時。悔婚是不能了，不過從重臣家眷中選幾個嬪妃還是可以的。在朝臣們陳述了後宮嬪妃對前朝局勢穩定的作用之後，太上皇后就更動心了。

雙管齊下，這些人不光遊說太上皇后，還讓夫人帶着女兒多去未來皇后的娘家“赫連侯府”轉轉，不管成不成，先砸個“閨蜜”的名聲出來再說。

於是，眾位夫人小姐們就看見了身材嬌小的未來皇後娘娘手握一根杯口粗的大棍，一人對戰十幾名健壯大漢的場景，還穩佔上風。

眾位夫人小姐花容失色的同時，也都想起，這位未來皇后可是武將家的姑娘，曾經跟在還是信王的官家身邊做過侍衛的，怎能不會武。那得是武林高手才行吧。

心思百轉千回的夫人小姐們其實最怕遇見這種人，任你一顆七巧玲瓏心，惹惱了她動起手來只有吃虧的份。她打了人也還是太上皇定下的皇后，官家為了名聲無論如何也不會退婚。但是如果哪個不長眼的傷到了未來皇后，那可就是對太上皇不敬、對官家不敬、對整個皇室不敬。這樣不對等的事，在聰明的夫人小姐們稍加思索后，也就明白過來，不再往“赫連侯府”去了。

而解決太上皇后，則更容易了。趙榛出馬，跟她講了講朝局，成功把人繞暈之後，總結道：“現在朝中局勢不明，朝臣忠奸難辨，選了誰家不選誰家都會破壞平衡。母親別聽他們一個個說的好聽，其實求到您面前的哪個都心思不純。真正得用的重臣哪有功夫想這些偏路，這是打着您好性就來謀好處呢，父皇就是被這些人帶偏了性子的。下回再有這事，您只管罵回去，兒才多大，後宮放那麼多人，可是要先壞了名聲，再壞了身子的。若真這樣，燕皇兄豈是能容的。”

太上皇后心中一陣后怕，太上皇的名聲怎麼樣，她身為宮妃哪有不知道的。對丈夫她沒辦法，可若兒子也成了丈夫那樣，那她才真是沒活路了。何況還有能真善戰、極得民心的燕王在，自己若是穩不住，豈不是害了兒子。

堅定了想法之後，太上皇后便和兒子一條心了，對外只說對未來皇后十分滿意，決不許有人先於皇後生育子嗣。

這事就是這樣，有咬死了不選妃的皇帝在，即使有不介意把自家女孩送進宮去守活寡的人在，他們也着實怕沒討到好反而得罪了官家和皇后。

況且官家現在還年輕，子嗣什麼的都言之尚早。退一萬步說，即使看着文弱的官家有個三長兩短，那還有個能退百萬雄師的燕王在不是，傳子嗣的事基本沒戲。

有想法的朝臣們偃旗息鼓，走不通後宮的路，只有拚命在官家、太上皇后和未來皇后那刷好感了。

而今日，趙榛和橫波過來也不是純為蹭飯，他們是過來商量婚期的。不是官家迎娶皇后的婚期，而是趙榛迎娶橫波的。

安寧揶揄的看着趙榛：“阿磐啊，你是想快些還是慢些？”

趙榛傻笑兩聲，不直接回答，而是說道：“婚禮用的東西都準備好了，頭面首飾、嫁衣禮服都是最好的巧手工匠做的，不光我和橫波的，阿兄和靈鷲的我也備了。阿姊……阿姊就隨意幫我們挑個日子吧。”橫波和靈鷲奉安寧為主，自是要她許婚挑日子。

安寧看看趙榛和橫波，再看看無情：“好像某人還沒找我提親呢。”

無情輕咳一聲，給她遞杯茶：“一會就把聘禮抬你院子裏去。”

趙榛殷勤的盛了碗湯：“阿姊喝湯，這是大理進貢的菌子，最是鮮美。”

安寧慢悠悠的喝了口茶，又喝了口湯，遲遲不說話。

直到諸葛先生看夠了無情和趙榛的樣子，樂呵呵的開口道：“哪有你們自己提親的，我這做世叔和太傅的，就替徒兒和學生跟萋萋提個親吧。”

諸葛先生說話了，火候就到了。安寧笑眯眯：“既然世叔都說了，那我就許了吧，三天後怎樣？”

諸葛先生撫髯：“我看行。”

安寧笑道：“那就定了吧。”

諸葛先生滿意的道：“定了。”

……

這場婚事低調的很，除了“神侯府”里，就只有小樓掛了紅。以無情的江湖地位，若要正經公佈婚期，怕是全江湖稱得上好漢的都要來討杯水酒了。於是乾脆誰都不請，這也是為了趙榛的安全着想。這場天下身份最貴重人的婚禮，就以一個最簡單的方式進行了。

兩位新娘子換衣梳妝，就從“惜芳年”出嫁。因為太過熟悉，靈鷲和橫波都沒什麼緊張感，倒是甜蜜佔了絕大多數。

反而是安寧坐立不安，被李師師按在了凳子上：“您這是怎麼了？出門打仗都沒這樣過吧。”

安寧穩了穩心神：“我這是一下子又嫁妹子又娶弟媳，還娶嫂子。不許我緊張的嗎？”

李師師哄道：“許許許，怎麼不許。您也換衣服吧，嫁妹取婦都得隆重些不是。”行禮的就在這呢，你緊張個什麼勁。

安寧看看抿着嘴直笑的兩個人，心裏倒是定了定。不管是不是“姥姥”，她總是快活幸福的，莫莫也是，橫波和阿磐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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