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9 章
“金風細雨樓”和燕王有來往,這消息很快傳遍了江湖。押送金軍俘虜進京的活就是蘇夢枕帶着手下做的。
現在,燕王炙手可熱。從他重用蘇夢枕來看,至少說明燕王不介意用武林人士,甚至是不介意用□□中人。
一時間,除了燕王已經明確表示出親近的“神侯府”,另一個可以走動探路的地方,就是“金風細雨樓”了。
蘇夢枕身為武林第一大幫會的龍頭,交友自是廣泛的很。且樓中那麼多骨幹兄弟,誰沒個兄弟朋友的。這會全都跑來撞鐘,讓本就喜歡清靜的蘇夢枕很有些頭疼了。
想扯個“病了”的慌躲閑,楊無邪就先不幹:“多少人眼紅樓子裏能搭上燕王呢,您現在一病,不出半個時辰,就有人去燕王殿下那自薦,要您‘安心養病’了信不信。”
蘇夢枕對這些人□□故只是不喜,不是不通,嘆口氣也只得作罷。好在這會救星來了——“燕王府”傳信,請蘇樓主過去商討事宜。
燕王的爵位封無可封,所以只有賞賜。但是參與了“京郊大捷”的其他官兵義士們卻可以受封賞的。蘇夢枕待在“金風細雨樓”也是在等封賞的旨意,免得落個“不敬”的罪名,不然誰耐煩應付那麼些人。現在燕王傳令,理由便充分了。蘇夢枕勾着唇角,開心的趕往“燕王府”了。
能留在京城“燕王府”服侍的,都是軍中頂聰明又有眼力的人,誰不知道蘇夢枕什麼身份。在城外的幾天裏,身份說開后,蘇夢枕又親自下場挑了幾個軍中有名的高手,大家心裏也就有數了。這位蘇公子看上去病病歪歪,但實際上還是很有本事的。於是軍中眾人的心理有所轉變,覺得憑一己之力將幫會變成大宋武林第一幫會龍頭的人,也就勉強配伺候他們殿下了。
是否被一個團體接受,是能夠感受得到的,何況是蘇夢枕這等人物。從將士們的態度里明白自己已經被他們接納,即使有人泛酸,但他還真沒覺察到有人瞧不起他。光憑這份聚齊人心的本事,蘇夢枕就想給安寧寫個大大的“服”字。
不用通報,直接將人帶進了安寧的院子。蘇夢枕見到的就是拄着頭假寐的俊小哥安寧。
這一身男裝,又描粗了眉,加深了膚色,哪裏還有半點女子的影子。
安寧知道蘇夢枕進來,也不睜眼,繼續假寐。
蘇夢枕上前:“累了?”
安寧順勢靠在他身上:“天不亮就從府里趕過來了,不累,困。”
蘇夢枕用手指輕輕揉按安寧的太陽穴:“誰這麼大面子,讓你忍着困也要見?”
安寧享受着蘇大樓主的按摩,也不瞞他:“若是別人,我就不見了,但是溫晚帶着‘老字號’的人投帖請見,這是我讓你叫來的,不見就不好了。”
蘇夢枕微微皺眉:“這麼快?”
安寧也皺眉:“你不知道?”
溫晚是接到蘇夢枕的信才得到見燕王的機會的,於情於理,他來了京城,一定要先告訴蘇夢枕,再由他引薦才是。但蘇夢枕反而比安寧晚知道他們入京的消息,這就有些怪異了。
兩人四目對視,均不得其解,倒是看着看着就都笑了。安寧道:“你還沒謝謝我把你從人情世故里解救出來呢。”
蘇夢枕斂了一身生人勿進的氣息,此時的語氣柔和且溫潤。“我是不習慣口頭上說‘謝’的,便來幫你做些事吧。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
安寧指指自己的頭,蘇夢枕笑着繼續幫她揉按。
安寧舒服的眼睛都眯起來:“我還想喝你上次燉的那個雪梨湯,一會我見溫晚,你給我做一份唄。”
蘇夢枕低頭看她:“不想讓我聽你和溫晚的話?”
安寧也沒被拆穿的不好意思,本來就沒打着他聽不懂。“我是想着,溫晚可能有不好當著你面說的話。放心,等他走了之後我會轉述給你的,或者你躲起來聽,別被他發現。要是他說你壞話,我幫你套麻袋揍他。”
蘇夢枕失笑,“你啊,什麼時候都少不了玩鬧的心。”
安寧睜眼:“不好嗎?”
蘇夢枕修長消瘦的手指劃過安寧細嫩的臉頰:“好,怎樣都好,你最好。”
啊……本王不想見溫晚,想跟眼前人上床!
……
還是得見的。
兵丁來報:“殿下,溫晚除了門人,還帶了‘六分半堂’的人來。”
即使是掛牌,也算是有個府邸。諸葛先生有多疼安寧自不必說,直接派了府里的最熟悉京城人面的幕僚去燕王府門房坐鎮。總要清楚來人是誰,勾連着哪方關係才是。
安寧一聽,眼睛往蘇夢枕身上瞟了瞟:“溫晚不厚道啊,你搭的線,卻帶了‘六分半堂’的人來。”
蘇夢枕輕咳一聲:“‘洛陽王’和先父、家師都曾同雷損交好,許是看着如今‘六分半堂’勢弱,想要幫扶一把吧。”
安寧抿一抿唇:“你的意思呢?”
蘇夢枕挺開心,他覺察到了些許醋氣:“我只是個傳話的,自然是要看殿下您的意思。”
安寧則勾了勾唇:“我的意思啊,那可就有意思了。偷襲我世叔在先,包庇販賣軍火之人在後,不盯死他們我就白混了。”
蘇夢枕:有種自作多情了的感覺怎麼破……
……
溫晚是個相貌威風的高大男子,看着挺有氣派的。但是再有氣派也不會在安寧面前氣派。溫晚號稱“洛陽王”,除了武林人士表示尊敬之外,他還是正經朝廷授官的洛陽守備,見到燕王自是要行大禮的。
行禮之後,賜座開聊。溫晚先是讚揚了安寧的驍勇善戰、勞苦功高,再表達了能為燕王效力是他們“老字號”的榮幸。
安寧也表示了對毒藥和解毒藥的重視,並且透露,是要為將來攻打大理、西夏做準備。
這已經很夠意思了,有點眼光的人會在這會就提前準備,等正經開戰時總會撈到好處的。
溫晚顯然也是有成算的,聽到這話眼睛亮了亮,然後馬上將帶來的四個“老字號”高手一一介紹給安寧,他等不及要回洛陽去做些部署了。
安寧受了那四人的參拜,表示一下跟着自己干絕對不會被虧待。其實這樣就很完美了,但溫晚非要做點多餘的事。“下官還想為殿下引薦幾位人才,在醫、毒方面都很有建樹。”
安寧眼皮一撂:“溫大人是說等在外面的那幾個‘六分半堂’的人?”
溫晚有些意外的點頭:“是。‘六分半堂’同‘金風細雨樓’一般,有很多能人志士……”
安寧抬手止住了溫晚的話:“溫大人不必多說了,‘六分半堂’的人,我不用。”
官面上的人總是客氣有禮,極少這麼明顯的表達不喜,溫晚的疑問衝口而出:“為何?”
安寧冷笑:“雷家的一些敗類參與走私軍火之事,人在雷損眼皮底下,我不信他不知道。踏着我大宋將士的屍骨謀前程,我不殺上‘不動瀑布’就已經算是很客氣了。”
溫晚怔愣片刻后說道:“雷家枝繁葉茂,偶有品行不端者也實屬平常。況且走私軍火之人早已被誅,怎能遷怒於……”
對着上座燕王似笑非笑的神情,溫晚說不下去了,隨後立刻出了一身冷汗。
溫晚被稱為“洛陽王”,多年居上位,不管在江湖還是朝堂上都很有影響力。養尊處優之下,輩分又高,早忘了怎麼放下身段結交。此時見燕王年輕,很好說話,又做足了禮賢下士的樣子,不自覺的就將他放在了平等的位置上,開始為“六分半堂”辯解起來。
安寧見溫晚住了口,淡淡的道:“‘洛陽王’是對本王的做法有異議嗎?”
溫晚趕緊離座躬身:“下官不敢,殿下言重了。”
安寧哼一聲,這都不跪,有種啊。“原本以為洛陽治下安定繁榮,溫大人定是能吏,如今看來,這‘能吏’的心倒是大,可能不止想做‘吏’啊。”
溫晚終於撩衣跪倒:“下官不敢。”
安寧也不說怎麼處置,只把手邊的茶盞端起,揚聲道:“送客!”
……
溫晚出了“燕王府”,才發覺身上的衣衫全都給汗浸透了。他內功何等深厚,多少年都再沒這等感受了。按說他一個武林高手,絕對夠得上是宗師級別的人物,在面對一個年輕的軍人是不會弱勢到這種地步的。溫晚想了又想,確定沒有什麼頂級高手用內力壓制自己,甚至連點動用內功的痕迹都沒有。想來想去,只能歸結為“君威”二字。
溫晚極擅看相,面見燕王這種事自然是要好生看上一看。但他很快就發現,除了一句年輕俊朗,他竟然找不出什麼詞來形容這位燕王殿下的面相。這種情況並不算很少見,但都出現在人中龍風身上。細思之後溫晚可謂後悔到極致了,這位少年燕王如今的地位,再進一步也不是不可能。為了“六分半堂”將他得罪了,實數不值。反正他在意的只有“六分半堂”中的一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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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喜歡原著里的溫晚,有利好人陣營的事就沒見他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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