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三章 丙丁四十四
余可成和庄勁跟着葉落走進了城門眼前一條大道橫貫東西,街道兩旁店肆林立,人來人往車水馬龍,一番熱鬧景象,果然比蒼野那個小縣城要繁華許多。
庄勁遠遠望見這條街上有不少食肆,立刻饞蟲大作,正想夥同余可成看是否在路過某食肆時,哄着葉落去海吃一頓。雖知葉落進了城門向北一指,招呼他倆道:“建靈學校新生營地向這邊走。”說完也不理他們,領頭就走。余可成向庄勁聳聳肩,跟上葉落步伐,庄勁無奈也只有跟上。
一條雜草叢生的小徑,沿着城牆根展開,路邊還堆着一些大圓木頭和裝滿石頭的竹筐。走在路上不時能遇見三伍個士卒聚在路邊休息,不少人嘴裏還抽着煙袋。有一條大約四人寬的斜坡從城牆頂上緩緩鋪下來至到這條小徑,應該是士兵上下城牆的一條徢徑。
三人又順着城牆走了一會兒,路面雜草減少逐漸變寬,且鋪上了黃土,遠遠地望見前面出現了一個翼城,其一端連接着主城牆,但比主城牆低上一截。
葉落向那翼城走去,余庄兩人緊緊在後跟上。走近后見這個翼城的城門口前支着拒馬,櫃馬旁立着一個白色幡旗,上面有墨筆寫着幾個字“建靈學院新人登記處”。
此時門洞處正支有一張長桌,有三個農家裝束的少年在桌前正排着隊,桌后則有一個身穿藍色軍服,且盤着發的女兵手執毛筆在一張白紙上寫划著。
余可成原本已知這建靈學院與邊關大軍有密切關係,但還是沒料到這建靈學院竟然直接就安在軍隊裏城牆邊上。
在這個世界上,眾人皆是以靈氣修鍊為強弱之標準,其男女之間性別力量差異並不是絕對的。在靈力上,女強男弱也並不少見。因此有不少女子也在軍隊中如男子一樣服役或在政府部門中任職。
余可成和庄勁初時在蒼野縣吏中發現有女性還頗為詫異,這與他們對古代女性地位和職業的認識不一樣呀。後來才漸漸意識到這個世界不是地球,而是一個平行時空,原本應該與地球發展有相似的進程,只是靈氣這種超神奇物質的到來,徹底打亂這個世界的步驟,兩邊發展完全不一樣了。
不過畢竟靈氣這東西男女都可修鍊,也算是為這個社會的男女平等作出了一點貢獻。因此,現在他們兩人對軍隊中出現女卒,女戰士,女將軍也就不會大驚小怪了。
葉落示意他們在後面排隊等着,桌后女兵對前面兩個少年登記處理很麻利,輪到第三個少年時略有點猶豫,停筆對那人道:“季子越,你替你哥前來入學,雖有你縣都的確認函,但學院仍然會派人去核實,時間大概是一個月。你可要考慮清楚,如有任何問題後果會很嚴重。”
這個叫季子越的少年,看起來也就只比阿米大一點,身形消瘦單薄,面露菜色。但他卻無半絲猶豫點頭道:“但查無妨,一切後果由我一人承擔。”
那女兵見他意決,就落筆寫下他的名字,隨後從她身後的一個紙箱中取出一套灰色軍服遞給他,又遞給他一張紙道:“進去吧,這是你的舍號。”那少年接過東西,向那女兵鞠躬致謝,快步走進了城門洞。
余可成和庄勁接着報上名字,遞上縣裏信函,並且有機會仔細端詳了那個女兵一番。
這個女兵不算很漂亮,顴骨略高,但勝在聲音溫柔,態度可親。她順利找到余可成和庄勁名字,落下他倆註冊信息,又各遞給他們一人一套灰色制和住宿舍號紙道:“這是你們的制服,等會兒去更衣室換上。”
余可成接過衣服和號紙,見上面寫着“丙丁四十四”,又見庄勁的宿號也是“丙丁四十四”,知道倆人應該是同一間宿舍。
余可成向那女生道了聲謝,又問道:“這位姐姐,能否請教芳名?”
那女兵一愣,還沒有那個新人這麼大膽來問她的名字的。她想了想后道:“我先不說,如果...以後有機會再見時就告訴你。”
余可成微微一笑,他見這女兵不願告之姓名,也沒有多想,退在一邊。不過,他這一笑卻讓那女兵臉上一紅。這時,葉落上前報了自己名字,遞上了信函。那女兵接過仔細讀過,又抬頭多看了葉落幾眼,宛然一笑道:“恭喜你,葉落,你被選為新生親兵。”
葉落一愣,從他父親葉盛那裏,他當然明白新生親兵是什麼。建靈學院的學生在入校后都會被按照軍隊一樣進行分組管理,一般是十人一組,設什長一名,五組為一隊,又設隊長一名。每屆新生大約可分成八個隊或九個隊,,將分別歸屬三個或四個教導。這些教導通常就是建靈學院裏的老師或者就是大帥府里的參將級別之上的人物擔當,不過這些人通常不會在學院裏面經常出現,因此學院裏會在每屆學生中選出四個或五個學生作為這些教導的親兵,以幫助教導老師與其下屬的隊長或什長學員信息交流和溝通。
這些親兵的位置在學院中可是非常炙手可熱的,一來可以經常與教導老師接觸,獲得修鍊手法的額外指導;二則是作為親兵外出歷練時多在教導老師的身邊,安全係數比別的學員要高出許多。
人常說在建靈學院裏學員是九死一生,但作為親兵,其死亡可能性卻只有二或三成,所以常常有背景的學員因各種原因不得不到建靈學院來的時候,都會想辦法謀取這個親兵的位置,畢竟有一個適應的緩衝,會極大地提高三年生存率。
當年葉盛在學院的第一年也是作為伊恩的親兵,逐漸適應和提高能力之後才活了下來。因此在葉落來之前,他已經通過伊恩為葉落安排了這個親兵的位置。不過葉落卻不願意像他父親那樣,他的靈力修鍊已是初學九階,在歷年新生中應該都是名列前予的,而他的目標是爭取當一名隊長,成為這屆新生中最強的那一個。
葉落沉吟片刻,向女兵說道:“我拒絕成為新生親兵,能不能幫我取消?”
那女兵大為驚詫,再三確認道:“你拒絕被選為親兵,真的嗎?你知道選為親兵意味着什麼嗎?”
葉落肯定地點了點頭,他當然知道放棄親兵身份意味着什麼,不過他是葉落,必將會大名鼎鼎的葉落,豈能在別人襁褓中長大,看着那女兵詫異的面孔,他突然感覺很開心很驕傲。
那女兵沉默了片刻后道:“我沒有權力去取消你的親兵資格,你的教導是楊懷玉參將,你只能找她去要求放棄你的親兵資格。”
“你是說我將會是大帥府楊懷玉參將的親兵?”
葉落瞳孔一縮,心臟狂跳,那個英姿颯爽,美麗大氣的女將軍的身影立刻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女兵點點頭道:“你這個親兵是楊將軍親點,目前只有你一個。如你想拒絕,需要楊將軍的同意才行。”說完,那女兵落下筆去書寫葉落的登記信息。
此刻葉落心情有點難已平息,沒想到竟然是她親點的自己,還是唯一的一個。一時之間,葉落浮想翩翩,剛才的那股為自己驕傲的勁兒卻也同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葉落接過女兵遞上的制服,這制服也是灰色但在頸圈處有一條黃色領帶作為區分。
余可成與庄勁此時並不知親兵是什麼,但也心知這葉落是官宦子弟,在這學院中肯定與他們有一定區別,再一看他的宿號是“丙甲三”,知與他們不是同一舍的。葉落也不與他們多做解釋,三人俸着制服走入這個翼城的城洞口。
走入翼城,首先映入眼中就是一個夾雜着黃土和佈滿着微細黑礫石的操場,四四方方且光禿禿的,沒有任何樹木植被,其大小估計有五百米見方。
操場四周除了一面是高大的建靈城城牆和這個翼城城門洞所在的城牆外,還有兩幢黑乎乎的,大約有五層高的石頭樓房,呈丁字相交將操場完全封閉在其中。
操場上散放着各種石鎖石擔,還有刀槍劍戟各樣兵器,有不少士兵裝束的人正在場中或走動或跑步或操練各樣兵器。其中有個光頭壯漢赤祼上身雙手舞着兩個碩大的石擔在頸間環繞,時又繞到背部和手腕,兩個千斤重的石擔如同玩具,惹得周圍觀看的士兵陣陣喝彩。
又有一個女兵雙手舞動一把長柄大刀,上下翻飛,左突右擊,時如嬌鷹獵兔,又如猛虎下山,引起不少男兵在四周竊竊私語。
余可成、庄勁和葉落都正想在此觀看一會兒,有一個身着藍色軍服的男兵走過來讓他們去城門洞左側的更衣室去洗浴更衣。
三人走進左側的一間平房,室內分兩個門,各掛着“男”和“女”兩字的幡旗。三人走入“男”字這一側,繞過照壁,是一個小房間,四壁都是有着小抽屜的衣櫃,當中一條長木凳上坐着三個脫得光溜溜的祼男,余可成仔細一看正是在他們前面進入的那三個農家少年。屋中還有一個藍衣士兵衝著他們三個新進人員喝道:“都脫光,都脫光,找個抽屜把衣物放進去,記住位置。”
三人雖有點詫異這更衣室之簡陋,但畢竟此地是軍營,既然是這兒的規定,也無可奈何。三人各找一個抽屜,三下二下脫了個精光。
余可成在地球上原本是個程式設計師,雖才開始工作兩年但也養出了個小肚腩。如今轉入這個世界的余可成身上,身體精壯了許多,人也年輕了好幾歲,讓余可成還頗為自得。他又轉身瞅了瞅葉落,這才發現葉落的身子才是最棒的,寬肩細腰,八塊腹肌線條分明,不覺心中將原來那個懶惰的余可成又埋怨了幾分。
他和庄勁因為空心鞘和無音弓的原因在身子上都留下不可消除的痕迹,他還好痕迹在手臂上,庄胖子就比較慘點,至今臀部都是一半白一半紅。這時,余可成很驚異地發現葉落也有一處痕迹,在他背心處,紅色的,形如一個小烏龜殼,心中暗道:“莫非他也有什麼說法?或只是一個胎記?”
片刻后,三人也脫溜溜排排坐在長凳上,不一會兒又進來一個高個壯漢,也是農家裝束,面相憨厚,進門后就向著眾人點頭哈腰,只是大伙兒都裸着無人理他,屋內的男兵催促他也快快脫光。
過了一會兒,七個光溜溜的大男人擠在長凳上,再也沒有空間了。這時那個男兵才打開側邊一門,招呼他們進去,在門口處每人發了一小塊像皂角一樣的東西。
進門之後是一個空房間,當中有一水井,井邊有七八個小木筒用繩系在井上木架上。室內還有兩個男兵,赤裸着上身,一人腳邊立有一個水泵,另一人則握着一根水管,也不多話就招呼眾人在水井前排成一排,然後打個手勢,其身後的男兵就奮力壓下水泵,一股冷水就從水管里射出,擊打在眾人身上。
那水可真是冰冷澈骨,七人都被這一激打個冷戰。那男兵握着水管,來來回回在眾人身上掃射,還喊着話:“快洗,快洗,水不多喲。”
此時,七人才反應過來,沒想到還有這種洗澡方式,七手八腳開始動了起來。余可成一瞬間竟然有一種猶太人進集中營的感覺,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自己彷彿就是進了屠宰場的牛羊。
眾人才洗到一半,水卻停了。那最後來的壯漢此時剛剛是滿頭皂泡,只得豈求道:“這位大哥,水怎麼沒了。”
握着水管的男兵壞笑道:“沒水了,誰讓你們不洗快點。”說完,幸災樂呵地看着他們的囧樣。
葉落也沒洗完,但此地可不是任他耍橫的蒼野縣,他這個強龍也只有盤着乾瞪眼。
正在一伙人進退不得之時,另一個男兵提醒道:“一群呆爪,這兒不是有井嗎?”七人這才回過神,紛紛過去各拿一個小木筒去打井水。又忙活了一陣,眾人草草地結束了沐浴,擦乾了身體,換上了簡陋的灰色軍裝。
穿上這身軍裝之後,他們還是發現這套制服與其他普通士兵還是有一點不一樣,在他們的胸前均綉有一個紅色小字“院”。
七人制服中只有葉落的有點不一樣,多了一個黃色頸圈。那個在屋裏催促他們穿衣服的男兵看見了葉落的制服,立即態度大變,滿臉堆笑在葉落周圍忙前忙后,還特別找出一張全新的白毛巾為葉落擦乾頭髮,前據后恭令人大開眼界。葉落拿出自己宿號詢問於他,這個男兵馬上自告奮勇要親自帶葉落去。
葉落的宿號開始是“丙甲”,而其他六人都是以“丙丁”開頭。“丙甲”和“丙丁”分屬於兩個不同的石頭樓門,因此那個男兵就帶着葉落獨自去了。
剩下幾人望着葉落遠去的身影,有人不覺好生羨慕。那個壯漢傻傻問道:“他那衣服多個黃圈是什麼意思?”
有人答道:“定是有背景的官宦子弟唄。”
這時,一直沉默寡言名叫“季子越”的少年突然向余可成問道:“你認識他嗎?”
余可成當然知道這少年口中的他是指葉落,但他故意搖搖頭答道:“不認識。”
葉落始終對余庄兩人心存芥蒂,余可成也不想沾他葉落的光。庄勁還咕嚕一聲道:“路上遇到的,不過一個紈絝公子哥兒。”
那季子越見他們真的不識,臉一轉也不再與他們講話了。
六人中四人提着各自包裹,只有餘可成和庄勁打着空手。原本他們也有一些換洗衣物,只是不知扔在飛舟的什麼地方了,剛才也忘了問葉落。
眾人來到了“丙丁”那棟石頭樓前,樓門前立着樓層設置圖。這棟樓共分五層,丙丁一至十號是在頂層,其十一至三十在次下一層,在第三層則是三十至五十號,余可成和庄勁的宿號“丙丁四十四”應該是第三層。
這時那個壯漢看見庄勁手上的舍號,憨厚笑道:“哥們兒,我的也是這號,咱們是室友。來認識一下,我叫賀大壯,蒼北縣的。”
蒼北是蒼野縣的北面,說來也是鄰居。余可成和庄勁也介紹了自己,六人之中還有那個季子越也是這個宿號,不過這人太冷,按庄勁的話說像是每個人都欠他二百伍似的。
此時,“丙丁”這棟樓里來來往往都是人,大部分人看起來都是如他們這樣的新生,灰色軍制服,胸前一個小小的紅色小字“院”。
學員中有單人獨來獨住,來去匆匆,也有三五成群,嬉笑打鬧,更有一個面容英俊,身形修長,瀟洒帥氣的年青男子左擁右抱兩個有着布色制服的女兵學員從樓上一路歡聲笑語走下來。
這兩女在那男子面前曲意奉承,撒嬌賣乖,“歐陽大少,歐陽大少”叫個不停,一路上打情罵俏惹得眾人側目,但也無人干涉,幾個農家少年看得都暗地裏羞紅了臉。
余可成和庄勁很驚訝地互視了一眼,想不到在這個社會裏還有如此開放的一面,真比得上當年他們的大學生活了。
六人進樓后順着樓梯上了三樓,與另兩人分手告別之後,剩下四人走入了三樓過道。
過道里光線不足,兩邊都布有房間,只是每個房間都無門,僅掛着一個深灰色厚重門帘擋住,門帘上綉有斗大的數字,卻也極為醒目。
四十四號房間與樓梯相隔不遠,四人走了幾步就到了。庄勁掀開門帘向裏面望了望,順口問了一聲:“有人么?”
裏面有人答道:“新人嗎?進來吧!”
余可成跟着庄勁後面走入房間,進入之後左右一看,余可成傻眼了。這分明就像是他當年的大學宿舍。
五個上下床呈半個口字分佈在房間中,只是沒有任何桌椅,上床和下床都是純木結構,床檐處有少量鏤空雕花,只是有點破舊,每張床還都鋪有一張草墊。
正對門的牆上有一個圓形窗戶,窗戶前有一個上下床橫放着,上床有一人緊緊裹着一床棉被躺着背對着他們正在看書。
屋中還有一人,穿着灰衣制服,從左側一個下床上趕緊站了出來,點頭哈腰道:“歡迎,歡迎。大哥們都是咱們舍的?”
四人皆點點頭,那人滿臉堆笑立即自我介紹道:“小弟蘇鼎,力能扛鼎的鼎,靈力修為是初學四階。”說著,連忙用二指在眉心引出命石投影給眾人觀看,同時殷勤地望着四人,那眼神明顯是希望四人也能展現他們的靈力水平給他看。
四人都是新人,這種打招呼的方式還是第一次遇見,余可成猶豫了一下,心想這可能是學院裏常見行為吧,入鄉隨俗也照蘇鼎的樣子介紹道。
“余可成,初學四階。”說完,引出命石投影作為證明。其餘幾人依樣畫符,庄勁是初學三階,賀大壯也是初學三階,那個態度冷冷的季子越反而是他們幾人中靈力修為最高的,有初學四階半的水平。
蘇鼎瞅着他們的靈力水平,臉越來越黑,臉上笑容也不見了,語氣也沒有剛才那麼恭敬了,苦笑一聲,坐回他的床邊,一指四周上下床道:“這房間已經有四人了,你們看有空床就選吧。”
余可成見右側的兩張上下木床都是空的,就對庄勁道:“我們選一個,我上你下。”庄勁點頭同意。
賀大壯也對季子越道:“咱倆也用一個,我人重就睡下面吧。”季子越也不說話,將他的包裹扔在那張床上面。
這時,門帘一挑,一個臉圓圓的鼻頰處長着不少雀斑,身形微豐滿的少女慌慌張張跑了進來,抬頭一見屋中眾人忙在臉上擠出甜甜的微笑,招呼道:“這都是今天到的哥哥們嗎?是在我們舍么?”
余可成等還無人應答時,坐在床邊的蘇鼎已經不耐煩地答道:“別哥哥弟弟的叫了,靈力水平與我們差不多。”說完,將那雀斑少女一指道:“她叫周橘,靈力水平與我一樣也是四階。”然後又將余可成這些人姓名和靈力水平也給她介紹了一下。
那個叫周橘的少女見余可成他們的靈力水平與自己不相伯仲,也就放下了臉上的假笑,不過還是很有江湖風範式的抱拳向余可成他們示禮道:“小女子周橘,新河縣的,朋友們都愛叫我橘子。今日與諸位朋友齊聚於這一舍,有幸,有幸。”
當余可成和庄勁聽到這個少女也和他們住在這同一房間,其實還是蠻震撼的,沒想到這個學院男女學員居然是住同一宿舍,這真是開了眼界了。更令他們詫異的是無論蘇鼎還是同他們一起來的賀大壯和季子越好像對這學院中男女同宿是早己知情,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這個世界對男女平等的認識水平可真是遠超地球了。
因見周橘對他們行禮,所以余可成也拱手回禮道:“蒼野縣余可成見過橘子姑娘。”
庄勁取笑他對周橘道:“橘子姑娘,這人的小號叫橙子,與你的名字倒匹配的很。”說完呵呵笑起來,弄得余可成一頭黑線。
不過估計這位橘子姑娘並不知橙子是什麼,也沒有搭理他們的玩笑,卻用手一指靠着圓窗的那張床的下床道:“這是我的床塌。”說完,徑直走過去坐在床邊。
這時,余可成才想起那個蘇鼎忘了介紹一人,就是那躺在上床正讀書的那位,於是用手指指問蘇鼎道:“這位是......”
蘇鼎見余可成的指向,才意識到自己忘了介紹一人,道:“哦!這位姑娘叫李蕪,靈力水平是二階。”聽見蘇鼎說是姑娘,余可成和庄勁,還有賀大壯才辯認出這躺在床上讀書的是個女的,她的長發都被棉被蓋住了,不過從棉被形狀看應該是一位身材纖細的少女。雖然此時他們已經開始談論到她的名字了,但那個少女卻好像渾然不覺,只管看着書,完全沒有想下床來給他們打招呼,兩耳已經不聞窗外事了,只是沉浸在她那書中。
在她下鋪的周橘這時解釋道:“李姊姊痴於讀書,我們不用管她。”聽了周橘的話,余可成見那李蕪不理他們也不奇怪了,自己大學時周圍書獃子眾多,現在這個世界難得又碰見一個。
這時,蘇鼎輕聲問周橘道:“橘子,你那同鄉怎麼說?他會搬過來么?”
周橘神色沮喪地搖了搖頭道:“他說有個八階的高手挺賞識他,要讓他搬到頂層去住。所以他就不來了。”
蘇鼎嘆了一口氣不說了,但周橘還是充了一句道:“聽他說,頂層的很快就要貼出告示了,只有七階以上的人才能去住頂層宿舍,七階以下的都會被趕下樓。”
他們倆人說話很輕,但還是被這四人聽得清清楚楚。余可成正欲問蘇鼎發生了什麼事,門帘一挑,有一人鼻青臉腫提着個水壺的走了進來。
蘇鼎一見這人那般模樣,站起來問道:“小朱,你這是怎麼了?”
這人用手微微擋住自己的臉答道:“蘇兄,沒事沒事。”隨即意識到屋裏多了四個人,忙笑臉道:“這是我們的新室友們?”
蘇鼎上前兩步,向余可成他們介紹這人道:“朱國平,靈力三階。”
那個朱國平看起來也是一個憨厚老實的人,揚着青腫的臉笑着道:“叫我小朱就可以了。”
蘇鼎把余可成等的情況告訴了朱國平后再次追問他倒底怎麼了,那朱國平道:“剛才去二樓食堂打水,沒注意到規矩變了,被一個七階的教訓了一下。以後咱們打水只能在午時到午時三刻間了。”
余可成奇道:“這個規矩好奇怪,其他時候無水么?”
蘇鼎臉露憤之色道:“怎麼會無水,只是規定不准我們用吧。”
庄勁也奇道:“誰定這等奇芭規定?”
朱國平道:“當然是住頂層宿舍那些八階,九階的制定的。”
一聽這話,余可成和庄勁都怒了,這不是明擺着欺負人么?余可成出主意道:“去找學院教導告去,我不信這還沒人管了。”
他此言一出,除了庄勁之外,所有人都象看白痴一樣望着他,連那躺在床上看着書的少女都忍不住扭頭瞅了他一眼后,再扭回頭繼續看書。不過,余可成也借她扭頭時看見這個少女清秀的面容透着憔悴和慘白。
不善言辭的賀大壯這時也忍不住插嘴道:“橙子兄弟,我早就聽說學院是從不管這些事。”
蘇鼎拍拍余可成的肩膀,什麼話也沒說,轉身又坐回他的床上了。
朱國平一揚手中壺對眾人道:“幸好還有點水,哪位兄弟姐妹口渴?”
周橘從床上摸出一個杯子對朱國平道:“小朱哥,給我來一點。”
一時之間,大家各忙各的,沒人理余可成了。
余可成正準備再說點什麼,門帘又一挑,這次一個額頭破了留着鼻血的人探頭進來喊了一聲“小朱。”
朱國平回首一望,應聲道:“四通哥。”說著,連忙出去。
兩人在門外嘀咕了一陣,片刻后,朱國平帶着那人回到屋內對眾人道:“他叫錢四通,是我同鄉,靈力四階,原本是住“丙丁十七”號,但他們嫌他靈力太低被趕了出來,想加入我們的宿舍,大家看怎麼樣?”說話間,那錢四通還留着鼻血,看來在樓上是被一陣好打過了,眼睛裏還泛着淚光,可憐兮兮的模樣。
蘇鼎一聲嘆息,道:“小朱,還有兩個空床,你給他一個吧。”
朱國平的下鋪是空的,就把那錢四通的包裹接過來放在那床上。錢四通向室中眾人深深鞠了一躬,也不說話就去收拾自己的床鋪了。
這時,季子越一把抓上自己的行李包裏,頭也不回一句話也不說,掀開門帘就出去了。
他這一動作把余可成,庄勁還有賀大壯唬住了,不知這個季子越怎麼了。只有蘇鼎嘆口氣道:“走了,就走了吧,如能謀條活路也是好的。”
余可成見蘇鼎如此悲觀就上前問他:“這是怎麼了?”
蘇鼎盯着他的眼睛,反問道:“你覺得咱們這‘丙丁四十四’宿舍怎麼樣?”
余可成摸摸頭,想想后認真地答道:“不錯呀,咱們這宿舍有男有女,都是年輕人,朝氣蓬勃,青春無敵呀!”
蘇鼎用奇怪的眼光看着他,心裏卻是萬馬奔騰,狂想這是個什麼怪胎,還青春無敵呢,就憑他那四階靈力。
他吸一口氣壓壓情緒,然後對余可成慘笑道:“大哥,別玩我了,實際上,咱們這‘丙丁四十四’就是一群炮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