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恩將仇報
我沿着朱雀大街往北走,快要走到盡頭的時候,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修車鋪的老橋。
老橋屬於老一輩的混混,資格要比黑龍老的多。
當然,這條路上的人,年齡和資格沒個卵用。很多上了年紀的混混,想要金盆洗手,退隱江湖的時候,卻被新混混拿來立威,這種例子不勝枚舉。
但是老橋算是個例外。
他當年混的風生水起,金盆洗手之後依舊生活的滋潤,每天搬一把躺椅在修車鋪的門口,沏上一壺茶,一喝一上午。
別人不知道黑龍在什麼地方,他肯定知道,因為黑龍算是跟着老橋他們那一批混混成長起來的。
老橋站在一顆大樹前,不顧來來往往行人,掏出他的傢伙開始撒尿。
我拍了他的肩膀一下,老橋嚇得打了個激靈。
“橋叔,還認得我嗎?”我笑着說道。
老橋估計也沒尿完,就系好了褲腰帶,我看着他裝作很隨意地,將手背往褲子上抹了抹,然後仔細打量了我一下,“這不是小天嘛,你出來了?”
“出來了。”我笑着說道,“喝着呢?”
老橋一搖頭,“三高,早不喝了,我在這打牌呢。”他指了指旁邊的一家棋牌室說道,“雷子開的,進去玩會兒?”
我搖了搖頭。
“那我去了啊,一伙人還等着我坐莊呢,改天一起吃飯。”老橋說著就要走。
他避之不及的樣子,讓我很氣惱。
老王八蛋也是個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的主兒!
我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橋叔,知道黑龍在什麼地方嗎?”
老橋一怔,隨後搖了搖頭,“我早就跟他們沒聯繫了,這事兒你得找別人問。”
他說著,急急忙忙地回了棋牌室。
老東西,當年我給他賣命的時候,可他媽不是這個態度!
走進棋牌室,裏面烏煙瘴氣,吵鬧聲,嘩啦啦搓麻將聲不絕於耳。
我走到老橋的身邊,抱着肩膀看他打牌。
“牌面不錯。”我冷不丁說了一句,“一上一聽呀。”
老橋扭過頭來,他的眼神中帶着一絲怒意,當看我之後,表情頓時軟了下來,“哎呦小天,我都說了,我不知道黑龍在什麼地方。”
聽到黑龍這個名字,周圍的人全都看向了這邊。
看來,黑龍這幾年混的挺不錯,名聲越來越大了。
我死死地盯着老橋不說話。
老橋嘆了口氣,掏出錢包來,將裏面所有的錢都給我,“兄弟,我知道你剛出來手頭緊,橋叔我就這麼多了,你先應應急。”
我沒跟他客氣,接過錢揣進了兜里,卻並沒有打算離開。
老橋知道我不會善罷甘休,於是拉着我走出了棋牌室,“你找黑龍什麼事兒?”
“我總得找個大哥照顧我呀。”我笑着說道。
老橋沉默半天,“黑龍最近開了一家KTV,在長虹大街那邊,叫一飛衝天,他晚上會去那裏。”
“謝了。”我丟下兩個字,頭也不回地走了。
長虹大街,一飛衝天KTV。
我邁步走進這家會所,裝修的那叫一個氣派。我劣質的鞋子踩在高檔的地板磚上面,感覺時刻都有滑倒的危險。
高高的水晶吊燈,在燈光的映襯下閃閃發光。
吧枱前的兩個美女服務員,冷冰冰地打量了我一眼,“幾個人?”
“我找黑龍。”我抱着肩膀,將兩個胳膊肘杵在吧枱上,盯着美女呼之欲出的事業線,抽了抽鼻子。
一個服務員立刻拿起對講機喊了幾句,“有人找老闆。”
沒出半分鐘,七八個保安將我圍了起來。
我搔了搔有些發癢的眉毛,一臉平淡地對剛剛那名服務員說道,“我找黑龍,你喊一群狗來幹什麼!”
我的話一出口,一個三十歲左右,臉上帶着刀疤的傢伙,一把薅住我的衣領,“你他媽說什麼!”
“我找黑龍,跟你們這群狗沒關係!”我瞪着眼睛吼道。
刀疤臉掄拳就要揍我。
“住手!”
循聲望去,我看到黑龍從二樓走下來,他穿了一身花西裝,油頭粉面的樣子,一如五年前那股騷里騷氣的模樣。
“黑龍哥,好久不見啊。”我雙手插兜,語氣冰冷地打招呼。
黑龍一愣,“哎呦,這不是我弟弟嘛,什麼時候出來的,也沒告訴哥哥一聲,我好安排一桌給你接風洗塵呀。”
我嘴角挑了挑,沒有說話。
黑龍走到我身邊,呵斥刀疤臉,“刀子,這是自己人。”
“我這天兄弟,五年前犯了點事兒,看上了別人的妞,妞沒泡成,還打傷了那人,進去呆了幾年。”黑龍嬉笑地說著,伸手摸了一把我的腦袋,“自己兄弟,刀子,給天兄弟開個包間,再安排個妞,我先走了,還有事兒。”
他說著,徑直向外走去。
“龍哥,等一下。”我立刻追了上去。
黑龍停住了腳,他歪着頭嘴角掛着不屑的笑意,“怎麼,有事兒?”
他犯的事兒,全他媽扣到了我的腦袋上。這也就罷了,幾句話就想把我打發掉,就有點欺負人的意思了。
“龍哥,我怎麼進去的,你應該比我清楚吧?”我歪着頭問道。
黑龍嘿嘿一笑,“說什麼呢,你那點糟爛事兒,我怎麼會知道。”
我咬着牙重重地點了點頭,“事兒你可以不認,但是十萬塊錢,你是不是應該給我?”
我的話一出口,黑龍一陣狂笑,“卧槽,小崽子,你他媽瘋了吧,想訛詐我?”
五年的牢獄之災,五年的青春,這個王八蛋一句話,就這麼一筆勾銷了?
我是真沒想到,他竟然會這麼對我!
“你說我欠你十萬塊,有證據嗎?”黑龍說著,伸出一根手指戳着我的鎖骨罵道,“敢他媽的訛詐我,也不問問爺爺是誰!”
“草泥馬黑龍!”我終於忍不住,揮拳打在黑龍的臉上。
這一拳,我用盡了渾身的力氣,把五年來所有的委屈,全都甩了出去,砸在他的臉上。
黑龍的鼻子出了血,語氣中帶着驚詫和憤怒罵道,“草,你個傻逼,敢打我。”
沒等他發話,會所里的那群保安沖了出來,刀子一腳將我踹翻在地,緊接着,十多個人在我的身上一通亂踢。
我死死地抱着頭,一聲沒吭。
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黑龍,我草你祖宗,老子絕不會放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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