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誰是專家(4)
恩佩利本身就是個純搞文化的“文化人”,如果跟他聊一些歐洲歷史,聊文藝復興等話題,恩佩利還能說上個一二三來,可要是跟他聊如何保護這些文物,這些文物的發掘和發現要注意什麼?恩佩利基本上就是個棒槌。勞倫斯發過來的文檔恩佩利壓根就鬧不明白,也就沒放在心上,繼續在漢堡的社交活動。
勞倫斯也一樣,盡了自己該盡的責任后,也是回家休息了,克拉克給他的那份備忘錄似乎無足輕重了,而李凡他們能夠盡到的責任也只能到此為止了。
可是,誰也沒有想到,此時正直德國的春夏交際,溫度、濕度等正是各類生物蓬勃發展的季節,雖然在那柜子裏放了冰塊,可是,冰塊能維持多長時間?勞倫斯並沒有按照備忘錄上說的,每過四小時更換一次冰塊,怎麼放,怎麼用膠袋套,都現場做了示範,忙碌到了晚上,博物館的人全都下班了,現場連個值班的都沒有留,反正有電子監控,在德國許多企業里都是這樣,不足為奇。
等到第二天下午,恩佩利回到博物館,發現新柜子裏居然有浮游生物在活躍,那口箱子雖然顏色沒有發生變化,可恩佩利感覺可能要出事了。
這海水裏哪裏來的浮游生物呢?道理說穿了很簡單。海水裏是有豐富的浮游生物的,那口箱子的各個縫隙幾乎都是各類浮游生物產卵繁衍後代的好地方。早在頭一天,一些浮游生物就已經被水溫給孵化了,偏偏李凡他們來了,換水,加冰,可以說是突然阻止了那些小東西的最後一冒,還衝走了不少已經半孵化的一些生物,換句話說,如果不是李凡他們的到來,那些小東西怕是在當晚就會在水櫃裏歡快的蹦跳了,並且一變二,二變四的發生分櫱,用不了幾個小時,整個柜子裏就會充滿那種看上去水就是渾濁點,可實際上水質早就變了。
更換了海水,放了冰塊,讓殘存的小生物延遲了孵化和分櫱,可到了半夜,冰塊全都化了,水溫也升上來了,那些小生物也歡快起來了,等到恩佩利下午再來看的時候,那情景的確讓人震驚,整個水櫃裏的水已經變得只有半透明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立即上報!同時聯絡哈維公司,他們要給我們一個交代!這個責任必須要由他們來負!”恩培科的吼聲就相當於博物館拉了警報器。
哈維此時和李凡去看巴黎,在那裏,他們共同出席教科文組織舉辦的一個“發掘古代文物注意事項”的研討會,哈維是因為自己是考古公司,是歐洲唯一一個以考古發掘文物為業務的公司,至於李凡嘛,早在A國那個山洞科考的時候,就已經在教科文組織系統里挂號了,外面如何說的人家不管,人家注重的是科考的成績,注重的是科考最後的結果,在那次科考中,李凡的表現無話可說。
等到恩佩利經過輾轉拿到了哈維的手機號碼,撥過去卻是設置在留言狀態。恩佩利此時腦子裏想的是“哈維大概知道事情敗露了,已經悄悄的逃逸了!”想到這些,恩佩利都沒有多加思考就拿起電話報了警,也不管人家警察懂不懂。
博物館報警可不是件小事,柏林警察局是有專門單位針對這類報警的,要知道,在柏林可是有許許多多博物館、文化部門,針對這類部門的犯罪往往都是很燒腦和高級的,因此,在柏林的警局裏,設立了專門的機構應對這類犯罪。
頓時,警笛長鳴,呼呼啦啦一口氣來了十幾輛各類警車,下來了幾十個穿着各式各樣衣服的警察,首先就在博物館辦公樓的大會議廳里建立了臨時偵破本部,整個局面顯得非常重大,僅僅一刻鐘后,警察局的一號二號及後面好幾號人物都先後到達,還有各類專家在路上向這裏趕來,可以說是興師動眾了。
要說,這博物館這類的地方發生案件,往往非常特殊,比如,現場的一些物證就很難按照慣例那樣被警察帶走,許多區域,你就是警察也不得入內,這都是博物館這類場所的特殊性。按說,這樣的地方保衛應該是非常嚴格的,可是在歐洲,博物館屢屢被盜,有些盜竊團伙幾乎完全是盯着這類地方玩,弄出一件,除了獲得財帛外,那就是在道上的名氣就大了去了,一說起某某來,那是誰誰誰幹的,就連相關的影視作品,描述的也幾乎清一色對這樣行為讚美,幾乎什麼高科技都用上了,有的還被冠以什麼“世紀大案”的名頭。
“說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目前從表面上看,這顯然不是一件盜竊案件,那麼,恩佩利先生,你能告訴我們,到底是什麼事情讓你把我們這些人都給呼叫來了?”主管警長率先發話,旁邊的速記員早就打開了電腦,隨時紀錄。
“事情說起來有些複雜,請各位給點時間我來安排人員向你們報告案情……”
恩佩利還是那副架勢,正所謂人的名樹的影,他是不可能直接向警方講述案情的,而這個事情自然就落在了勞倫斯這個技術室主任身上了。
於是,勞倫斯從接到老闆的電話開始,一步步的講述了事情的發展經過,他不那麼啰嗦的講還好點,講到後面,描述犯罪嫌疑人的對話幾乎把警方所有人全給裝進去了,搞不清是個什麼情況,不過有一點警察是聽明白了,那就是報案人認為的犯罪嫌疑人失聯了,他們聯絡不到哈維公司的老闆哈維先生了。
“你是說你們聯絡不到哈維本人就懷疑他潛逃了?”刑偵警長在勞倫斯說完后就問道,“這個好辦啊,哈維公司的老闆不是個普通人,他在哪裏還是好查的,相信我的同事現在已經大體知道當事人現在在什麼地方了……哦,你們看,”說著話,警長結果旁邊助手遞給他的一張紙條,“哈維先生目前在巴黎,正在出席教科文組織舉辦的一個會議,我想,他在會場上不方便打開自己的手機吧?”
說著話,警長把那張小紙條輕輕的推到了坐在他對面的勞倫斯面前,然後又嚴肅的說道,“你們這不是盜竊案件,也不屬於其它刑事案件,在我看來,你們這啥也不是啊!為什麼要向我們報警?你認為我們出動一次很簡單很平常嗎?”
警方的幾個頭頭都在另外一個房間裏,通過視屏觀看着問詢現場,事情到了這一步,他們也覺得很是無趣,興師動眾的前來,就是為一樁扯不清的責任?一號不動聲色的站起身來,拍拍自己的司機兼秘書,無言的向外走去,接下來,一個個警方的高官,要害人物全都走了,一句話也沒有留下。怎麼留啊?這麼丟臉的事要是傳出去,怕是夠歐洲那些同行們笑上一段時間了。
“這怎麼什麼都不算呢?這是一起嚴重的犯罪,對方用不專業的人員和不專業的手法,使我們的文物將會發生重大變化,那種損失將是巨大的深遠的!”恩佩利此時站起來,一副衛道者的架勢,“你身為國家警務人員,居然說出那樣不負責任的話來,難道你對我們國家的文物就沒有一點點的珍惜嗎?”
“請你說話要負責任,我對你們的話是有着嚴格條理和判斷的,你們這個報案該歸結到哪一類?你能告訴我嗎?”警長也是被激怒了,站起來據理力爭。
“你們是警察,該歸到哪一類是你們的事情!憑什麼問我?”恩佩利反問道。
看着道貌岸然的恩佩利,警長突然感覺跟這樣人多說是無益的,他盯着恩佩利一字一句的說道,“根據你們的報告和對你們的詢問,我確定,你們說的案件不屬於刑事犯罪。”隨即轉身對周圍的警察喊道,“收隊!”
呼啦!就像來的時候那樣,所有警察都快速登車,按照順序離開了,警長是走在最後的,不是說他還想逗留,而是他擔心有些初級警員不夠心細,萬一被對方算計了,那就是一件麻煩事了,所以,他在警察呆過的地方巡視了一遍。
能夠在警界混跡多年的人,就沒有一個不是人精的,恩佩利一出面,警長就知道這是一個難纏的人,什麼事情到了這樣人手裏,哪怕有那麼一絲絲的疏忽都能被這樣的人放到無窮大,被他們瘋狂的撕咬。他雖然沒有去進行調查,沒有看到全部資料,在他的心裏就已經很清楚了,哈維公司與博物館發生的事情無關,完全是博物館裏的這群偽君子自己弄出來的,現在到處咬人。
“喂!警長!你說不屬於刑事案件,那這屬於什麼案件?”就在警長準備登車離開的時候,恩佩利走過來攔住他問道,“你這樣處理就不怕我們投訴你嗎?”
警長雙目炯炯的盯着恩佩利伸出來的手臂,逼得恩佩利縮回了胳膊。
“我再重申一遍,這不屬於刑事案件!至於你想投訴我,請便!”說著還從車裏拿出一張卡片,“這是我們警局的投訴電話,歡迎你們對我們的監督。”
看着遠去的警車,恩佩利第一次感覺到有些心裏沒底,猛然他扭頭對身後的馬仔吼道,“律師呢?我們的律師現在在哪裏?讓他立即滾過來!”
當天晚上,結束會議后的哈維和李凡被方丹給叫到他的那個鄉村莊園裏,劉道源早就等在那裏了,今天還是叫了一個做中餐的廚子過來,天熱,不好吃火鍋了,可是這個季節的生鮮蔬菜是很多的,還有許多海鮮,方丹早就想跟這些老友到一起饕餮一頓了,沒有這些老友過來,一個人吃的沒意思。
能夠在吃飯的時候柔和進友情親情,這就是華人的文化內涵,與西餐完全不一樣的是,一個人吃中餐是沒法吃大餐的,就算是你有錢,能叫上一大桌,每樣就吃一口,可你吃到嘴裏的肯定沒味,坐在那裏也沒意思,更別提喝酒了。
可是吃西餐就可以,經常有一些頂級富豪出差在外,甭管啥地方,都能獨自享受各種奢靡,多了個人似乎還不合適呢。而且吃西餐最忌諱大聲說話,忌諱相互之間互動,都呆板的坐在那裏,用叉子刀子弄點吃的,然後說上一句言不由衷的讚美話,這就是所謂的紳士,可是事後問問他們吃了什麼?十有八九記不起來了,那些出席所謂國宴的人,回到住地都得吃點小東西補補,要不,肯定不抗餓。
大家坐下,哈維才拿出了手機,此時,手機上出現了一個短訊,號碼就是幾個未接電話的號碼,哈維打開短訊看了起來。原來,這是恩佩利剛剛發過來的。
“你不要想逍遙法外,作為博物館的館長,我定然要跟你在法庭上討回公道!”
哈維有些發矇,雖然沒有留下名姓,可那句博物館館長說明這個短訊是恩佩利發過來的,他現在為什麼不給自己打電話呢?哈維沉吟着把手機遞給了李凡,方丹也湊過來看,不過方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李凡把電話給了方丹,自己在那裏想了一會後說道,“那個箱子完了。”
方丹抓過手機,仔細琢磨着恩佩利的留言,又問了哈維幾句,哈維就把事情的前後經過簡單的告訴了方丹,方丹這才了解了個大概,他猛然想到了什麼,
“這個事情你有沒有告訴你的律師啊?根據我對恩佩利的了解,這個恩佩利可是一個很善於抓把柄的傢伙,這次如果不是他出面接手,你們以為奧地利方面會那麼簡單的就退讓嗎?他們知道這個恩佩利很難纏,不想惹麻煩啊。”
“他不是歐洲著名的文化學者嗎?好像名氣很大啊!”劉道源插嘴道。
“真正的學者需要名氣嗎?像你這樣的金牌經紀需要名氣嗎?只有沒人理的臭狗屎才需要名氣給打場子,要不,他連個工作都找不到!”方丹不屑的說道。
“我出來之前就在李的提醒下找了律師,並讓律師查看了所有文件和資料,律師告訴我,這個事情我們沒有過錯,做了能做的所有事情,現在博物館還是出事了,不知道又是什麼細節出了問題,我被這些官僚搞的很不舒服。”哈維說。
“不是我們遺漏了細節,而是博物館那邊肯定把我們給他們的備忘錄不當事,現在這個天氣,一碗稀粥放上八個小時就會變餿,而那個箱子縫隙里有多少水生生物?希望他們立即採取措施吧,不要在乎那個箱子了,箱子肯定保不住了。”
“那我要不要給恩佩利回個電話呢?看他的留言似乎”
“如果沒有這個短訊,你該給人家回電話,可對方已經有罪認定了,你再給對方打電話?那是伸臉給對方打!既然你們有預判,那就等對方出招!”方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