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跪了一夜
“你打不打?”溫玉婉沒想到她居然敢拒絕自己,氣的臉色一變。
沈昭昭還是不說話。
“你不打,我打!”溫玉婉拿起手機,直接給顧南城的號碼撥了過去。
聽筒里響起忙音陣陣,卻無人接通。
溫玉婉怒極,直接就將手機用力丟在了沈昭昭的臉上。
沈昭昭下意識一躲,沒躲開,手機重重砸在了她的顴骨上,頃刻之間就麻了。
溫玉婉指着她的鼻子怒罵出聲:“沈昭昭,如果今天晚上南城有個三長兩短,不只我,整個顧家上下都饒不了你!”
“南城不會有事的。”沈昭昭抬起頭來,與溫玉婉對視:“夫人,南城不是小朋友了,他是成年人,他不會連自己的安危都保證不了。”
“你還敢跟我頂嘴?”溫玉婉怒極反笑:“好,真好,沈昭昭,你們沈家就是教你這樣對待長輩的嗎!”
“我不敢跟夫人頂嘴,我只是在闡述事實。”沈昭昭面無表情的說。
溫玉婉咬牙切齒,如今她要是再不好好教訓教訓這個丫頭,從此以後顧家只怕當家的主母就要換人了!
“沈昭昭,你明知道南城他身子骨弱,雙腿不靈便,還將他一個人留在外面,僅憑這一點,我就算是把老爺子找過來,他也要說你錯了。”溫玉婉指着門外說,“你現在,就給我滾出去跪在外面,南城什麼時候回來,你就什麼時候起來!”
“夫人,我沒有聽錯吧,都已經二十一世紀了,這種動不動就跪的規矩,還會出現在顧家嗎?”沈昭昭平靜的反問溫玉婉。
溫玉婉眯起了眸子看着她:“沈昭昭,真看不出來,你剛進顧家門的時候還老老實實乖乖巧巧,沒想到骨子裏這麼放肆,今天晚上我就要好好教一教你到底什麼是規矩。”
“宋媽琴姨,你們兩個把二少奶奶架出去,看着她跪,直到跪到二少爺回來為止!”
溫玉婉一聲令下,宋媽跟親媽兩個人便一左一右的將沈昭昭給拉了出去。
溫玉婉慢悠悠的跟着走了出來,臘月天的夜晚,寒氣格外逼人,她矜貴優雅的緊了緊身上的羊絨披肩,垂眸睥睨着沈昭昭:“給我跪下。”
沈昭昭抿緊了薄唇看着她,一言不發,卻也沒動作。
從前在沈家父母雖然苛待她,卻也從沒讓她跪下過。
沈昭昭覺得這是溫玉婉對自己的一種侮辱,她在逼迫自己向她屈從,逼自己承認她才是顧家權利的至高無上者。
沈昭昭知道,如果今天她就這麼輕易的給溫玉婉跪下了,以後自己在顧家、在溫玉婉的面前只會更加沒有地位。
見沈昭昭不僅沒有跪下,還用倔強的眼神瞪着自己,溫玉婉踩着高跟,走到沈昭昭身後,隨後抬起腳來,重重踹向了沈昭昭的小腿肚。
十幾厘米細細的高跟正踹向沈昭昭的膝蓋彎處,她痛的臉都白了,膝蓋彎曲,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溫玉婉滿意的倒退了兩步,冷冷吩咐宋媽和琴姨:“你們兩個可要把二少奶奶給按住了,二少爺什麼時候回來,二少奶奶才能夠起來,明白嗎?”
宋媽跟琴姨不約而同的回應道:“是,夫人。”
溫玉婉說完便轉身走進了別墅,別墅里暖氣開的很足,像個小火爐一樣,跟外面完全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
沈昭昭跪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不多時膝蓋就被凍冰了。她小心翼翼的想要活動,身旁的宋媽跟琴姨卻用力按住她的肩膀,令她沒有絲毫動彈的機會。
沈昭昭身上還穿着顧南城送的那條小禮服,身上也只是披了一條觀賞價值遠遠大於保暖效果的薄披肩,下半身雙腿光.裸着,加之大理石地面本就冰冷,一時間她只覺得自己的四肢百骸都快要被凍成冰塊了。
膝蓋跪到腫脹,到最後沈昭昭覺得雙腿幾乎已經麻木毫無知覺了。
她又只覺得渾身又冷又痛,整個人彷彿下一秒就會昏過去,可偏偏大腦又異常的清醒。
沈昭昭只能在心裏默默的祈求顧南城趕緊回來。
歐媛在樓上看到她被為難,於心不忍,拿了自己的羽絨外套下樓想要給沈昭昭披上,卻被溫玉婉給攔在別墅門口。
“媛媛,已經很晚了,上樓休息吧。”溫玉婉面無表情的道。
歐媛用懇求一般的語氣對溫玉婉說:“溫阿姨,現在天太冷了,你別讓嫂子跪着了,她身體會吃不消的。”
溫玉婉慢慢抿了一口現磨的咖啡:“媛媛,做錯了事情就應該收到懲罰,我一人掌管顧家偌大的家業,事事都得謹慎小心,如今你表嫂她回家來居然把你表哥一個人丟在外頭,這事兒她錯的離譜,我就得罰她,讓她長長記性。”
“可是這懲罰也太重了,溫阿姨,表嫂她實在承受不住啊……”
“她把你表哥一個人留在外頭的時候,就應該做好回來接受懲罰的準備。”
歐媛看着落地窗外,已經被凍的身形顫抖的沈昭昭,幾乎快要哭出來:“可是溫阿姨,是表哥自己要留在外面跟朋友說話的。”
“那你表嫂就應該規勸他,而不是放任他。都已經快凌晨了,你表哥還沒回來,電話也打不通,萬一真出了什麼事情,我就算是讓她在外面跪死了也無可厚非!”
溫玉婉的聲音染上怒意,她對歐媛已經非常不耐煩了。
歐媛並不擅長察言觀色,她並未注意到溫玉婉臉上不悅甚至是微慍的表情:“那溫阿姨我們現在該做的不是懲罰表嫂,而是出去找表哥啊,他身體不好,萬一真的出什麼事情……”
“這事兒還用你來教我?”溫玉婉一記冰冷的眼神瞥過去,“歐媛,你爸沒教過你,不要摻和大人的事情?你怎麼就這麼不懂事,跟你哥哥可是差太多了。”
同樣都是一個媽生的孩子,怎麼歐嚴嘴就那麼甜,而這個歐媛卻如此蠢笨呢?
溫玉婉嫌棄的收回視線,不容置喙的對歐媛說:“趕緊回自己的房間裏去。”
歐媛被溫玉婉三兩句話就給罵的委屈的紅了眼睛,她抱着羽絨服站起來:“那我去給嫂子送件外套披着。”
“我讓你趕緊上樓,不要多事,你聽不懂我說的話嗎?”溫玉婉語氣不善的道。
歐媛的眼淚都到了眼角,又被她給硬生生逼了回去。
她看了一眼窗外的沈昭昭,只得無奈的慢吞吞往樓上走。
“等等。”歐媛剛上樓走了幾步,溫玉婉突然在她背後叫住她。
歐媛以為沈昭昭的事情會有轉機,趕緊轉過身來。
溫玉婉問她:“今天晚上,怎麼也不見你哥哥回來?”
歐媛失落的垂下眼眸:“我也不知道,哥哥今晚原本說跟我們一起參加拍賣會的,結果直到拍賣會結束他都沒有出現,或許是跟朋友在一起。”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歐媛步伐沉重的上了樓,溫玉婉坐在客廳里的真皮沙發上,悠悠閑閑的望着窗外已經被凍到臉色慘白的沈昭昭。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
她非得讓這個小門小戶家的丫頭知道知道,在這個顧家裏究竟是誰當家做主!
喝完一杯咖啡,溫玉婉站起身,回房休息了。
別墅里的燈一盞一盞熄滅,越發深沉的夜色,彷彿令周遭的空氣變得更冷了。
宋媽跟琴姨也漸漸體力不支,到後半夜就支撐不住了,可又礙於溫玉婉的命令,不得不繼續支撐下去。
次日清晨天剛亮,顧南城跟南宇終於回來了。
別墅的雕花鐵門緩緩打開,沈昭昭聽到聲音,後知後覺的回頭看,朦朧晨霧當中,顧南城坐在輪椅上,清俊的面容散發著薄怒的氣息。
沈昭昭終於支撐不住,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南宇推着顧南城很快走到她身邊來,宋媽跟琴姨也被凍的不行,臉色鐵青,哆哆嗦嗦的朝別墅里喊:“夫人,二少爺回來了——”
顧南城面色陰鷙的看着面前的這一幕:“這是怎麼回事?”
南宇上前扶起沈昭昭來,叫了幾聲她都沒有反應。
宋媽趕緊解釋道:“二少爺,是夫人讓少奶奶跪在這兒的……”
顧南城只聽到這裏,眼底的怒意便像兩團火一樣瘋狂的燃燒了起來。
他冷然看向宋媽:“跪了多久?”
宋媽對上顧南城的眼神,身體瑟縮了一下子,小心翼翼的說:“一整夜。”
一整夜。
顧南城用力握緊輪椅的扶手,猛然倒抽了一口冷氣。
昨天晚上的溫度趨近於零下,她穿的這麼單薄,怎麼能受得了!
顧南城讓南宇脫下了外套,裹在沈昭昭的身上。
“夫人在哪兒?”他再度開口問。
宋媽看着顧南城薄怒的面容,一時間有些恐懼,“少爺……夫人她也是太擔心您了,所以才……”
顧南城毫不留情的打斷了她:“我問你,夫人在哪兒。”
別墅大廳的門從里推開,一個慵慵懶懶的女聲自裏面傳了出來:“南城,你可算是回來了,你都把我嚇壞了。聽說你回來,我趕緊就下了樓。”
雖然她嘴上說著嚇壞了,可是語氣里卻沒有絲毫擔憂的意思。
顧南城皮笑肉不笑,眼底閃過一抹鋒利:“煩勞夫人擔心了。”
“那南城你能不能跟我說說,昨天晚上你究竟去了哪兒?”
“夫人,現在我連自己去哪兒,都要跟你報備了,是嗎?”顧南城淡淡反問,而後掀眸看着溫玉婉,唇角露出一抹冰冷至極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