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世事無常皆難料，神魔顛倒是非生
聽了老鹿如此問道，秋風連連點頭。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這座仙島還沒有被叫做蓬萊的時候……”老鹿沉沉說道。
“那不是還沒有祖師爺爺嗎？”秋風問道。
“是啊，那時候我還是一條小鹿……”老鹿說著，眼裏閃着淚光，或許，這有他的傷心事，此刻的秋風，特別安靜，只是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
“怎麼了？”
老鹿沉默了許久才回答，“我也是聽說那是龍族大法師仙逝很久的事了，三界終有輪迴，星辰隕落，天神氏族開始走向沒落，在天神消失的那段漫長的時間裏，魔族也陷入內亂，從而走向低谷，人族崛起，在這片大地上繁衍生息，只是好景不長，魔族的爪牙不斷伸向人族，人們為了生存，掀起了反抗的戰爭，人族為了獲得力量，便來到這裏，也就是現在的蓬萊，最接近神界的地方。”
“那你豈不是見證了蓬萊歷代的仙人們的修行？”
“差不多吧，只是自祖師小玄天來到這以後，這裏一切都變了。”
“玄天，您說祖師爺爺名字叫玄天？”
“你們這些後代小子都不知道嗎？”老鹿很詫異。
“不知道。”秋風說道，“剛才您說是什麼變了？”
“是啊，這本是龍龜背上漂浮的仙山，不屬於人界，只屬於我們，龍族也常年棲息於此。這島上的動物也是受龍族的靈力感化，而修得成仙壽，得以長生。只是三千年前魔君的那場災難，讓龍龜不再漂動，我們受人世的戾氣侵蝕，這島變了，島上的生靈也變了，不知道這島還能撐多久。若這島沒了，我想我們也就沒有了，日月龍洞的秘密，或許就永遠成為秘密了。”
“老鹿爺爺你知道這日月龍洞在哪嗎？”秋風慌忙問道。
“不知道，雖然在島上，可自小玄天之後，再沒有人發現了，我雖走遍後山，可從未發現有此地，龍族棲息之地，真的是一個傳說。”
秋風突然失望起來，看來，找尋日月龍洞所憑的緣分與造化還是不夠。
“為什麼你們能長壽，祖師爺爺卻不能長壽啊？”
老鹿哀嘆了一聲，說道：“世事終有別，任憑這小玄天法力再高，終究只是成仙的人，人身成仙體，人魂成仙魂，卻依然不能阻止老去，倒不如我們這些感應天地而生的靈獸，可是……”
“可是什麼？”秋風的眼裏閃着光。
“可是我聽說有幾個修仙之人為得永生，竟背離仙道，去投奔了魔族。”
“魔族？”
“魔族中魔君的黑命盤，可以逆轉陰陽，有重生再造之用，讓自身不死不滅，三千年前一戰為何凌虛的那幾個小徒弟屢屢不得手，最後只能藉助神器封印，讓這龍龜鎮壓，才敗了魔君。”
“看來，鹿爺爺您確實知道不少關於仙界的事情，那您知道誰去了魔界？他們是不是還活着？”
老鹿沉默了一會，說道：“我不知道，這結界，多少年了，終究還是沒有人能打破。歷代修仙之人皆來此修鍊，不過是想沾染些島上靈氣罷了，更有甚者，居然有人尋訪日月龍洞的遺迹，企圖得到這毀天坼地的力量，終究皆是不得所蹤，當年小玄天設下這結界，就是想隱藏這日月龍洞的靈氣，讓後人不至於發現。小這座島就這麼大，任何人御風飛行一天都能轉上幾圈，卻從未有人能探察出一二來。”
“哦，怪不得我怎麼都打不破這結界。”
“罷了，該說的我都說完了，孩子，你太小，我不該跟你說太多。”老鹿說道。
“鹿爺爺，那我能感應出這山中靈力在哪嗎？”
“或許會吧，”老鹿說道，“你知道我是怎樣知道你來此了嗎？”
“你不是感應得到嗎？”秋風回答道。
老鹿突然便笑了，“我哪有這等神力，我能來此，皆是一棵山中的古樹。”
“那這古樹是不是知道日月龍洞的所在？”
“他也不知道，他雖然活了很久了，我想，三界之中，能知道日月龍洞的人已經不存在了。”
“真的那麼難找了，我們把這幾座大山踏平了，不就發現了嗎？”秋風說道。
“孩子，你有所不知啊，這日月龍洞並非山中石洞，而是山谷中一個無影無形的空間，神秘莫測，就算你把整座島都移開，也未必能發現這日月龍洞，反而，會壞了封印，將魔君放出。當年，小玄天離世之前來見我最後一面，他說日月龍洞已被封印，有緣之人自會打開，可是，這幾萬年來探訪者越來越多，老樹總是設了道道機關，讓他們知難而退，可是如今你來了，他不但沒有為難你，反而讓我把所有的事都告訴了你。”
“為什麼老樹爺爺自己沒有前來？”
“不知道，這傢伙脾氣有些古怪，你還是不要招惹他為好。見不到他最好，你要是遇見他，說不定還會吃上皮肉之苦。”
“啊，這麼可怕。”秋風說道，“那這老樹爺爺還讓您告訴我什麼了？”
“如今三界混亂，神魔顛倒，三界輪迴，皆是所報，勿問緣來，勿問緣去，時機一到，自會知曉。”
“什麼意思？”秋風問道。
“我也不知道，我跟你說了這麼多，皆是傳達老樹之言，這後山已經許久未有人來了，上次闖進來幾個女娃娃，我還以為她們是能一統三界之人，差點命喪這幽林，最後才發現，她們只是年少貪玩罷了。這次你來了，不會錯了，老樹說你是他要等的人，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不過他有時要我託付於你，看來，這件事只能寄托在你身上了。”老鹿說道。
“我？”秋風大驚，才來這後山不過半日有餘，似乎發生的事情皆像被安排好一樣，唯獨這個孩子不知如何，只能隨着這老鹿而去。
“孩子，你可知這幾千年這山裡都發生了什麼？”老鹿問道。
秋風不知，連連搖頭。
“你只知這蓬萊千山與後山，卻不知道有何分別。自小玄天設了這結界，便是不想在打攪這日月龍洞的清幽，而我們，也終日守候在其周圍，只是，時代漸遠，千山修仙的人越來越多，從人界帶來的戾氣，無處安放，逐漸依附在這後山之中，久而久之，這山中靈獸也是性情大變，它們開始殘暴，好鬥，爭搶地盤，蓬萊後山十七峰，也只剩下我們腳下最後一片凈土了。”
“這蓬萊弟子也不管管？”秋風說道此話之時，已是一身冷汗，他知道，被畫扇送至此，已是凶多吉少，卻未曾想到，還有如此大的麻煩。
“今日你來了，受老樹所託，看來，這十七峰，能重歸安寧了。”
“啊，我做不到啊。”
突然來事情，讓秋風猝不及防，看來，這次結結實實被畫扇坑了一把，騎虎難下，只能硬着頭皮走下去了。
“可以先給我找點吃的嗎？我已經餓的走不動了。”秋風有氣無力地說道。
老鹿突然停住了前進的腳步，回頭看了看這個滿臉稚氣的孩子，說道：“你爬到我的背上來吧。”
秋風躡手躡腳地爬上老鹿的背上，感受着這一個矯健身軀前行時每一塊肌肉的顫動。
行了一刻鐘有餘，但見一開闊平坦的山坡，坡頂一棵老樹上，結着一個金光閃閃的果子。
“這個是？”秋風從未見過如此奇異的果子，不由得從老鹿的背上滑了下來。
“最後一個了……”老鹿喃喃說道，“仙山已被戾氣與邪氣沾染，這靈光果子也不復當年了。”
“靈光果子？”秋風問道，“相傳感應天地靈氣所生，可解百毒，可治百病，可延年益壽的果子？”
老鹿笑了，“孩子，你知道的可真是不少，這最後一個果子，我便贈與你。”
“這可不行，這太貴重了……”秋風說著，便上前去摘那果子，沒想到，那果子忽地一下子消失了。“這怎麼回事？”
“你的心還不夠平靜。”老鹿說著，走上前去，用鹿角打落了這又浮現的果子，給了秋風。
秋風接過果子，邊吃邊跟在老鹿的身後，朝着山谷更深處走去。“鹿爺爺，這果子可真甜。”
“傳說這是龍族人的眼淚結出來的。”老鹿說著。
“那我們現在要去哪？”
“其它的十六峰。”
“我去了該怎麼辦？我還不是特別會打架。”秋風說道。
“去驅除山谷中的戾氣與邪氣，看來，這龍龜下的魔君，散發出的邪氣越來越厲害了。”翻過一座山，朝着第二個山谷走去，只見霧氣越來越濃，奇怪的是，這山間霧氣呈紫色，周圍若隱若現的蟲獸，潛伏着不安的氣息。
“我能感覺得出來，這裏已經不像是仙境了。”秋風說道。
“就連靈光果子都被這邪氣催化成了惡魔之果。”
“那需要我做什麼？”
“利用你的神龍之力掃清這十六峰中不幹凈的東西。”
“需要我做什麼？”
“你去了便知。”老鹿說道，“只是我，年事已高，恐成了你的包袱，我便再回方才那棵樹等你，向來，能解除這後山宿怨的人，也只有你了。”
說著，那老鹿竟消失了，這幽深的山谷之中只剩下了秋風一人。
雖是已到了白日，只是這斜斜的陽光還是難以穿透這陰森森的濃霧，周圍似乎有太多雙眼睛盯着這個孩子，似乎隨時會有危險襲來。
誰也不知道，這山谷中會發生什麼。
畫扇站在前山向遠處眺望，突然從後山傳來一聲痛苦的哀嚎，是秋風，畫扇心頭一驚，卻緊閉雙眼，朝着反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