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劍任逍遙
長老們安排眾人吃喝休息。
“族長，我看見好幾個外姓族人蠢蠢欲動，卻懾於傳功長老的武力已退去。對其狼子野心，我們雖有佈置，但是要斷其念想，必須下濟猛葯。”
陳笑天一直主戰，以實力讓對方偃旗息鼓，不敢再作跳樑小丑之舉。
陳元清哈哈一笑：“笑天所言甚是。要想給這幾個孩子足夠的成長空間，我們幾把老骨頭是該活動活動，不然對方會越發肆無忌憚！”
“如此甚好！這些年，大夥也受夠了！是該好好清算清算。”陳笑天長長舒了一口氣。
自從陳家人來華新郡，快一百年了，上任族長韜光養晦，換來了陳家人安身立命的時間。
陳元清接任族長后，隱忍不發，暗暗發展實力。
如今雖無足夠實力稱雄，但是保陳氏一族安全還是綽綽有餘的。
“你下去安排吧。我先出去一趟。”
陳元清話音剛落，身影就已經消逝。
陳笑天一陣驚愕之後，狂喜不已。
“族長何時已達神元境？！難怪他會同意以武止戈，不惜一戰。踏平這幾個中等世家，陳家重現天下，再現榮光為時不遠矣！”
在靈武星，修鍊廣為流傳的有三大境界：靈氣、靈元、靈神三境。每一境又各有下、中、上三品。在州府學院之內，還有更高境界記載。
據說神元巔峰，才是東方靈仙洲在明面上的最為強大的高手，在帝國級的超級勢力中都可呼風喚雨。
因此，入神元代表進入了陳國的高手之列，已有了郡府範圍內的話語權。
一個時辰之後，測試繼續進行。
陳笑天見族長神情藏着一份隱憂，感覺不妙。只是埋頭盡職地組織着測試。
陳笑天當眾宣佈：“凡四級靈根者，皆可參加第二關測試——體質測試。前十名自然晉級，十到二十名擇優選取四人。二十名之後，可於自由挑戰賽中復活。”
簡單介紹了一下測試要求和規則，便讓長老們開始組織測試。
體質測試，主要是對參賽人員的速度、力量、應變、身體控制等各項指標進行測評，來推斷其身體機能的水平。
身體素質是修鍊者實力最好的信託和保障，大家都很重視。
大約耗費了兩個時辰，所有人才完成測試。
結果只有七人達到了三級，二十七人為二級。剩下的九成為一級，有三五人還不足一級。
其中，陳慶是三級，陳瑞雪、陳心達到了二級。
陳家這幾年對族人優化了培養方法，加大了資源投入，效果明顯——每年都有三五人身體機能達到三級標準。
今年有七人，是一個不錯的進步。與其它幾族相比，差距漸小。
根據長老會核議，最終確定了包括陳心在內的十四人名單。
“最後一關，對才學和心性等綜合素質進行考察。請大家入陣！”
陳笑天對列隊的十四名少年略述規則，便開啟了考核。
在長老們的指揮下，十四名少年分成兩組，陸續進入陣法。
入陣者會被派發一張隨機任務清單。在規定時間內，時間耗費少、完成度高者，得分就高。
對這一關，陳心信心較足。
雖無父母陪伴教導，但陳心依然表現出色。
因為他深知殷實的家底早已被自己修鍊耗費一空。父母辛苦掙錢是為了支撐他繼續修鍊。
對他來說，圓滿完成父母安排的學習修鍊任務就是報恩。
因此，他常常通宵達旦地學習和思考，將自己所學所知，融會貫通，如海綿吸水一樣，將其中的精華反覆揣摩和精思。
學得越久，所知越多，學得快。只是在修鍊上，特別是靈氣修鍊上讓他常常鬱悶。
進展太慢，除了資源缺乏，另外一個就是他靈根作怪。
不得已，陳心就對產生的那一線靈氣不斷精鍊提純。
不求量只求質！
正因為如此，陳心的基礎十分紮實。
除了修鍊不盡人意外，在才學上已有一番不錯氣象。
他父母每次檢查其學業時，都甚為滿意。
就這樣，父母掙錢，陳心獨修。進境不快，卻從未止步！
長期下來，陳心看擬瘦弱，在身體素質、實戰能力、知識才華上並不比大他三四歲的孩子差。
加之累年形成的堅韌、獨立意志，令他環境適應能力更強。
陳心走進陣法，看了一眼任務清單，重點放在了一個紅色任務標題前。
對他來說，其他任務涉及到的天文地理、典故傳說、政經謀略、琴棋書畫，完成起來都很輕鬆。
只有那道對心性與綜合戰力的考核附加關有不少難度。
在演武廣場上立着一塊巨大的玄晶屏幕，其上實時更新着各位少年的進展情況。
陳慶雖是六品金靈根，但是他的上升速度很快，而且很穩。
不到一刻鐘便穩居第一名，而被眾人十分看好的陳瑞雪卻只排在第六名，過程起落還很大。
至於陳心則遠遠地落在後面。
這引起大家的諸多議論。
“這陳心畢竟年齡太小，見識有限，心性不穩，實力還差得太多。要想勝出，難度太大！”有人這般評析。
“是呀，年齡小是一個硬傷。沒有那麼多時間去學習，去修鍊，各方面自然會差上不少。加上聖靈根無異於廢靈根，其實力若比他人還強，豈非妖孽？”
有人中肯地說道。
“陳慶目前最為穩定。以此推斷，至少在真元境前，這少年能為我陳家增添不少光彩！”
有人十分看好陳慶。
“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眾人一愣，有什麼奇怪的？剛才那人接著說道：“陳瑞雪作為八級靈根，其領悟力、綜合實力應該佔據優勢才對，為什麼她的名次會差這麼多，甚至連一些四級的靈根都不如？這是不是她故意為之？”
有細心的人，想到這個極不尋常的現象。
眾人一想，暗暗點頭，陳瑞雪如今的排名確實不正常。
一般說來，靈根越是強大，其整體素質和能力就會水漲船高。
以靈根級別劃分，一至三級為下品靈根，四到六級為中品靈根，七到九級為上品靈根，之上是黃、玄、地、天！
陳家的測試柱根本測不出九級以上的靈根，所以將九級之上統稱為精品靈根。
陳瑞雪的排名問題自然也引起了陳笑天的注意。
他聯繫到族長的神情，多少猜測出了一些原因。
“你也別猜了。我實話告訴你，我剛才仔細詢問了陳瑞雪的父母，得知這孩子根本不是他們親生而是撿來的。
嚴格地說，她不應算是陳家之人。好在這個孩子品性不壞，我就沒有公開此事。
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如此優異資質一定牽涉頗深，對她多關心才能及時化解麻煩。”
陳元清傳音告訴陳笑天，“她或許知道此事因而闖關有些保留，以免引起關注而禍及父母。
這孩子是一個懂孝敬、知進退的好孩子！可惜流的不是陳氏血脈！”
陳元清語氣略顯低沉。
皆大歡喜變成了空歡喜，作為族長心裏自然不會好過。
“好在陳心這小子不錯！我了解到，他從小就心智過人，做事堅忍不拔，學識更是出類拔萃。
你不要看他現在分數不高，我敢斷定最終他會輕易擠進前三！”
對跳動在最後幾名的那個名字，陳元清堅信的語氣中又飽含着一份沉重的無奈。
在陣中的陳心，略過了在他看來極為簡單又不影響他闖關的問題，一路向前，所以分數極低。
終於，他來到了附加關前。
這一關卡是對參賽實力的綜合考核，隱藏着前面幾關的諸多問題，過了會得到極高的分數，不過則為零分。
如此苛刻，令許多人望而生畏，這直接導致絕大多數人不願嘗試。
在此關中，陳心首先看到的是一行鐵勾銀划、極具神韻的題字。
“大丈夫行事，當以心為劍！
遇不公之事，以劍平之；
遇陰險之人，以劍挑之；
遇困擾，以劍破之；
遇晦暗，以劍明之。
天下之人事，只要我心意至之，則無不可迎刃而解！”
在字中，陳心看到了無數之劍，各展劍法，強大無匹。
陳心不覺沉浸進去，細細體味之後，心神越發堅銳靈動。
他彷彿看到劍的主人，仗劍遠行，以劍開路，劍下屍骨成山，血肉盈野。
他跋山涉水，劍下無一回合之將，某一天，他驟然回首，卻發覺他再也找不到心靈的歸處！
一種悲涼與悔恨的情緒油然而生，兩行血淚長流不止。
高大背影之下，一把絕世利劍再無光彩！
看到此處，陳心嘆然一笑，提筆在旁留語。
心如刀劍斬日月，英雄威武意闌珊；回首一望山川遠，不問歸途心已偏。
世間縱然千般煩，豈可一欲血染山？眾生芸芸萬種念，浩然正氣盪心間。
陳心取了古琴，隨手而彈。
琴聲如心聲。
悲涼時如塞外霜雪，令人心生寒意；激昂時如萬馬嘶鳴，令人意氣勃發。
輕如細雨微風送爽，驟如急鼓洪鐘鳴志。
琴聲歇，歌聲起。
百載歲月彈指間，恩愛情仇任你選。
背負一樣如背山，放下即是到福田。
我輩快意是為樂，哪知人家恨連天！
江湖風波平又起，何苦怨己去羨仙？
長把此心喻明月，陰晴圓缺古難全。
無需去逐圓滿夢，一劍逍遙你可願？”
待到酣暢時，起身而舞。
以指為劍，以氣為墨，以天地為布，手動如舞大椽，將心中的意象一一呈現。
若有人在此，必將看到一幅跌宕畫卷，徐徐鋪開。
畫面中，芸芸眾生背負着恩怨情仇，掙扎在慾望之海中，怨己不如人，恨天不垂憐。
另一位少年，以浩然正氣為劍，不怨己不恨天不羨仙，不求圓滿不求快意，只求心安！
最後，陳心右手輕輕揮過，猶若一把逍遙快劍劃過萬里河山，自由自在，縱有遺憾，依然心安如磐石！
“哈哈，好個一劍逍遙！”
陳心彷彿在冥冥之中聽到一陣長笑，待他用心觀看時，卻瞭然無蹤。
好在他已通過一關，穿過題字處來到了一片黃沙漫天的荒漠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