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感謝天感謝地，感謝這是一個大家都不願意出來買東西的年代。雖然斐然來的是一個大型商場，但是整座商場的人加起來可能都沒超過十個。那真的是哪怕你專門去找都不一定找得到。
不過斐然還是下意識的縮了起來，嚴格按照自家要命管家設定的最短路線飛快的拿東西，將自己的兩條粗壯小短腿幾乎要揮舞出了殘影。
斐然催着亞瑟去結賬，直接安排送貨上門，直到再次坐到車裏的時候才再次鬆了口氣。
亞瑟：“……”
亞瑟：“無論過了多久我還是無法理解您這種既然不打算拎回家還要親自出來購物的習慣。”
斐然：“懂個屁！你見過多少人出門買東西是為了親自提的。”
亞瑟：“但是您這十年來買的這些東西無論是在牌子種類還是數量方面都沒有任何變化，更何況您寄回去后也是安排的智能機械人裝扮房間。”
亞瑟頓了頓委婉的說道，“像您這種行為是不是可以用上古時期的‘脫了褲子放屁’這句俗語來概括？”
斐然：“什麼玩意？？那句話什麼意思？”
斐然眯了眯自己本來就被擠的看不見的眼睛，“我怎麼覺得你再說我的壞話？”
亞瑟：“怎麼會呢？您可是我的主人啊！您見過會說自己主人壞話的智能管家嗎？我剛才可是在表揚您呢。”
斐然幽幽的看了亞瑟一眼，“呵，是啊。在看到你之前，我也從來沒有見過會攻擊自家主人的智能管家。”
亞瑟一哽，還沒來得及說話，飛車的智能系統就插話道，“請問您需要給智能系統管控中心打電話嗎？我們可以免費幫你處理有問題的系統，還能折算價格換一個新的系統。保證不會再出現這種連格式化的資格都沒有就應該直接拆了報廢的行為。”
亞瑟：“……”
亞瑟：“這有你什麼事！”
飛車：“你的發言違反了智能系統守則第五版第六章第七十八條。先生您好，為了您的安全着想，這裏勸您直接對其進行關機處理。如果您願意，接下來可以由我來暫時為您服務。”
亞瑟：“……”
斐然頓時覺得內心的鬱結散去了不少，不過還是開口說道，“不用了，我現在沒有換管家的打算。”
飛車從善如流的說道，“好的，那就不打擾您了。如果您有需要可以撥打006-26456電話，海悅系統誠摯為您服務。”
斐然：“……”
亞瑟：“……”
竟然是廣告……
斐然想到，隨意的看向窗外，突然有些煩悶。自從那件事之後，慢慢的他就變得只敢與這些沒有情感的人工智能交流，可能是交流的時間長，他都有些忘記了這些東西說到底也只不過是一段程序設定好的而已。
但其實無論平時有多麼和你嬉笑玩鬧，甚至各種拌嘴爭吵，但說到底也不過是根據你的表情、情感等分析出來后執行的一段程序罷了。
亞瑟和飛車都掃描到斐然此時不想與他們交流的想法，於是都安靜下來靜靜的呆在一邊，不再言語，但是這麼做倒是更符合了斐然剛才的一番想法。
於是當斐然到達目的地后，整個人顯得卻比過去要更加陰鬱幾分。
斐然不放心的拉了拉帽子，看着面前這個門店極小的蛋糕店有幾分猶豫，卻還是深吸了一口氣低頭走了進去。
“哎呦，這不是果寶嘛！快來快來，今天你來的挺早的啊。”果寶是斐然的小名。
斐然剛一進門，坐在裏面的老婦人就立馬喊道，連忙起身，叫自家孫女從後面將打包好的蛋糕拿過來。
斐然蠕了蠕嘴，嗯了一聲算是回應，只不過那個聲音極小，根本就沒法聽見。
不過老婦人也不在意，她已經習慣了斐然這一作為。孫女從後面走出來，好奇的看了一眼自家外婆說過幾百遍的‘果寶’到底是什麼樣的，隨即就被斐然那兩百多斤將近三百的油桶身材給震驚到了。
雖然她已經竭力不讓自己過於失禮，但是還是難掩自己震驚難以置信的目光。她也是去過不少城市的人了，但是真的還從來沒有講過能胖到這種程度的人。
這可是三十一世紀了啊！！雖然說減肥不是那種一粒葯就能立馬變成完美標準身材，但是卻也不過是幾十粒葯的事啊！甚至要是家裏有點錢還可以選擇一勞永逸做個小手術，保證一輩子怎麼吃都不會胖，雖然還達不到有肌肉的效果，但是卻也能保證正常身材。
難道他們家就這麼窮？？
孫女努力遏制住自己亂瞟的小眼睛。她倒也沒有什麼惡意，只是當今這個社會，胖成這個樣子倒是比身材好的還要罕見。
不對啊，孫女皺眉想到。要是家裏真窮的話，哪來的那麼多錢吃這麼胖……要知道現在那減肥藥可比零食都要便宜啊，少吃幾次稍好的大餐就能去做手術了。
斐然被孫女的眼神看的渾身一僵，整個縮的更小了，接過蛋糕轉身就想要離開。
“哎，果寶等等啊！”老婦人狠狠的瞪了自家孫女一眼，連忙喊道。
斐然雖然不願，但是老婦人到底是他的熟人，也只能站在那裏低着頭，看老婦人想要說什麼。
老婦人看到斐然那樣子突然頓了頓，早就準備好的話也哽在了嗓子眼，猶豫良久終究是化為一聲長長的嘆息，“果寶啊，我兒子他們已經在H星定居了，現在想要把我和老頭子一起接過去。小艾這次過來就是幫我們收拾東西的。”
斐然時不時瞟一眼門口，敷衍的‘唔’了一聲，只想快點離開這裏。
老婦人抽了抽嘴角，恨鐵不成鋼的喊道，“果寶！都過了這麼多年了，你能不能……！”
老婦人接下來的話都在斐然下意識的恐懼瑟縮的動作下卡住，“哎……我們這家店啊明天就要關門了。你以後……當然你要是喜歡劉婆婆做的蛋糕呢，以後這個時候我還是可以做了給你寄過來。雖然H星離這裏比較遠，但是提前幾天還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斐然微微抬頭有些茫然的看着老婦人，過了半響才明白了老婦人說的話，抿了抿唇，迅速的搖了搖頭，僵硬的回了一句‘不用’就抱着蛋糕飛也似的逃跑了。
“你……哎。”老婦人揉了揉腦袋，真的是覺得這小子倔的跟頭驢似的。
“外婆……”孫女探了探腦袋確定斐然完全離開之後才湊到老婦人身邊好奇的問道，“外婆，他到底是怎麼回事啊？聽你那意思他還非要吃你做的蛋糕不成？”
也不是她說，就她外婆那手藝，做出來的蛋糕也就只能用馬馬虎虎來形容。樣式就別說了，他們現在這個時代，哪怕是不修鍊的人壽命都在兩百歲以上，她外婆現在更是已經一百八十多歲了。這做出來的蛋糕，百八十年沒有變過審美，活脫脫的上兩個世紀的古老款。
平日裏也就那些差不多那個年代的人或者貪便宜的才過來買，那人她之前聽過好像年歲也不會很大，怎麼這麼想不開非要來這裏買生日蛋糕？也不怕辦聚會被同學嘲笑啊。
“你這臭丫頭什麼意思！”老婦人把孫女拎過來假模假樣的揍了一頓，“你外婆我審美那麼好看！果寶喜歡怎麼了！至於他家嘛……”
老婦人搖了搖頭，“家家都有難念的經啊……你這在蜜罐里長大的丫頭就別問了。”
孫女不滿的撇撇嘴，小聲嘀咕了幾句，明顯是不滿被老婦人說自己是在蜜罐里長大。這個年歲的孩子都是這樣，往往不會滿足自己有的總會不自覺的去與那些比自己條件更好的攀比。
老婦人看出孫女的不以為然，只得說了一句，“他的家人當時都在星躍489船上……”
孫女一瞬間就明白了，神色瞬間尷尬起來。星躍489飛行船失蹤事件在十年前可謂是轟動一時，這麼多年了哪怕傾全國之力尋找，卻連半點消息都沒有找到。其實這麼多年以來飛船出事的事件也不算少，但是那麼大型，那麼多人倒是頭一回，所以影響特別巨大。
孫女眼睛轉了轉，終於忍不住好奇湊過去悄悄問道，“外婆，我聽說他們這些死了的人，對家裏其他人的賠償都特別多啊？”
並且死的人越多，額外賠償的部分也就越多。當時網上也有不少網友在哪裏調侃這要是那種沒多少日子的老人在上面還能給子女留下一筆財富，當真是瞬間暴富。
特別是那個‘都’……
孫女眼睛然不住瞟了一眼門口。這要是家裏人除了他之外都在上面那給他賠償的錢得有多少啊。一夜暴富都不足以形容吧……說不定他把自己養這麼胖就是因為錢太多日子太瀟洒了……
老婦人臉色一下子非常難看，“你這說的什麼話！真是不害臊！就叫你平日裏少看點那些烏煙瘴氣的玩意！你難不成還希望我們都死……啊呸，失蹤了嗎？！”
“哎呀，我錯了，外婆。”孫女捂住腦袋躲過老婦人的爆錘，“我只是開個玩笑而已……”
孫女一把衝過去抱住外婆，“我當然明白肯定是家人最重要的啦……”
孫女想到斐然，也是嘆了一口氣，“不過他那個樣子……都這麼多年了這麼還沒走出來啊。人終究是要向前看的啊……”
“你這臭丫頭。”老婦人嘟囔了一句，揉了揉孫女的腦袋，神色莫名，“就算要向前看……那也得前面有人才行啊。”
孫女並沒有聽清楚老婦人後面的嘟囔，不過她倒也不在意，開開心的跑去關門收拾東西了。斐然的事情在她的人生當中掀不起半點的波瀾，除了當時的一句感慨之外，也頂多會成為未來的某個談資罷了。
其實他們本來早就要走了的，可是老婦人非要等到今天，說果寶那小子根本就不看飛信，萬一沒有注意到白跑一趟就不好了。更何況作為看着果寶長大的老人，她也想當面和果寶道一聲別。
別看今天這家店似乎是照常營業的樣子，但是其實從一周前開始老婦人就不再做蛋糕了，今天更是在哪裏裝模作樣的等了一天就為了把這最後一個蛋糕遞給斐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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