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雨

藍啟仁從清河回來了，藍忘機將魏無羨在藏書閣的罰抄給他過目后，還陳訴了這幾日魏無羨的所作所為，也包括他去綵衣鎮幫忙除祟的事。不論是論功還是談過，藍忘機皆是輕描淡寫，表面上未起一絲波瀾，有一說一，不加以任何修飾，全然不像個受害者而像個旁觀者。

說罷，藍忘機對叔父施以大禮，表示自己已儘力，對於魏無羨實在不具約束能力，也不宜再與其一起聽學。

藍啟仁氣得話都說不出來，心中憤然自己居然低估了魏無羨的破壞能力。

這日聽學，藍啟仁並未讓魏無羨再次滾到藏書閣去抄藍氏家訓，只是當著所有人的面把他痛罵了一頓。除去引經據典的內容，簡化一番，意思大概就是從未見過如此頑劣不堪、厚顏無恥之人，請滾，快點滾，滾得越遠越好。不要靠近其他學子，更不要再去玷污他的得意門生藍忘機。

他罵的時候，魏無羨一直笑嘻嘻地聽着，半點沒覺得不好意思，半點也不生氣。藍啟仁一走，魏無羨就坐下了，對江澄道：“現在才讓我滾遠，不覺得晚了點嗎？人都玷污完了才叫我滾，來不及啦！”

自藍忘機做了有關藏書閣里的夢，他便絕望了。遠離魏無羨，這是他思前想後他做出艱難決定。作為藍氏子弟的楷模，他絕不容許自己再如此荒誕下去，既然如此，那便不見面。

自此藍忘機每日起身便去藏書閣，除去必要的飲食起居，藍忘機將自己禁錮在一本本書冊典籍中，讓他無暇去想別的，也算是一種思過。然而藏書閣乃雲深不知處必經之路，每逢有少年嬉笑之聲傳來時，藍忘機還是忍不住透過窗戶去看。玉蘭花枝掩映這七、八成群的少年，嘻嘻哈哈地走過，雖是遠遠看上一眼，但聲音最響亮的被其他人簇擁的那個紅色髮帶眼帶笑意的少年，卻是一眼就可以捕捉到。

藍忘機在藏書閣謄抄古籍已半月有餘，這些時日以來，藍忘機心緒似乎比之前要稍微平靜一些，只是思緒容易飄遠。一陣風吹來，藍忘機本一直盯着一本書看，猛然回過神來，起身走到窗戶前欲關窗，“難怪如此安靜，原來下雨了”

藍忘機望着雨，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接雨，感受着這股“涼意”，心中萬般思緒“揚路塵，濁水泥，浮沉各異勢，會合何時皆？”在他悵然若失時，玉蘭樹輕輕搖晃，然後那裏探出來個人頭。

“藍湛，我回來了”

藍忘機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中，總覺得自己幻覺了，低低的叫了聲：“魏嬰”

“是我，你怎麼了，一臉不高興的樣子，我從下面爬上來這麼大的動靜你都沒發現，想什麼呢”

藍忘機終於回過神道：：“下雨了”

魏無羨道：“一點細雨而已”

藍忘機道：“你回去”，魏無羨睫毛跟頭髮都沾有細細的雨絮，霧蒙蒙的像蒙的一層紗，一層藍忘機不能掀開的紗。

“你真的沒事？是不是在想哪家仙子，哈哈哈哈哈哈，既然你沒事那我就先走了。”

藍忘機低頭看他從玉蘭樹下去蹦蹦噠噠的走向江澄

魏無羨道：“江澄等等我”

江澄翻了個白眼道：“魏無羨，你整日裏作死，沒事老去逗他幹嘛”

“這次真沒有逗他，以為他有事就過去看看。”魏無羨道

江澄道：“你把他當朋友了，可他把你當朋友了嗎，戒尺沒挨夠......”

藍忘機啪的一聲關上窗門，黯然神傷“朋友......”，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嗎為什麼會難過，來藏書閣不就是為了避免自己沉淪嗎，為什麼還是會忍不住想要去關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