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將大家面上弄得難堪,並不是沈安禧的意圖,“前幾日出了新款荷包,正好要來參加茶會,我帶了些過來,如若在場的各位有小姐不嫌棄,挑一直帶回去也是好的。”
錦繡閣的東西向來是夫人小姐們的最愛,但是同樣有錢都難買得到,這時沈安禧開口了,她們自然不會錯過,況且能夠讓沈安禧當著安和公主與昭和郡主的面拿出來,定然不會差到哪裏去。
先前那姑娘不僅沒要,反而白了一眼,側過身子,不去瞧得了荷包討論得熱火朝天的姑娘們。
沈安禧笑了笑,見她目光在只香金色荷包前逗留了幾許時間,便挑了那隻荷包遞到她手裏。
那姑娘掀眸瞧了沈安禧一眼,眼裏滿含探究隱隱還有些掙扎,總覺得沈安禧不安好心,但是她又着實對這隻荷包喜愛得緊,不知道到底要不要收,好幾次有的小姐將手伸到那荷包上,她心都跟着緊緊的揪了起來,生怕這隻荷包會被人挑走。
“荷包這類的東西本就是來討姑娘們的歡心,若是不能得姑娘的喜歡,這荷包也沒必要存在。”說著,沈安禧竟然想順勢將荷包給扔了。
那姑娘一把捉住沈安禧的手腕,不贊同地看着她,“別人都有就我沒有,沈小姐對我是不是有意見?”
安和一聽,先是不樂意了,明明是安禧已經遞給她了,是她自各兒選擇不要,結果倒打一耙非得說安禧不給她。安和想出聲幫沈安禧,卻被昭和郡主攔了下來,笑着讓她看沈安禧是怎麼解決矛盾的。
將敵人踩在腳底下,或者消滅敵人確實是一種本事,但是若是能夠化敵為友,讓敵人信任,那更是一種高明的手段。
這世上沒有永恆的敵人,有的是永恆的利益,當然若是和誰人交了死結,那就是一輩子的煩惱。畢竟無論什麼時候,總有一個人惦記着怎麼弄倒你,怎麼看你笑話,睡覺都不能踏實。
“喏,給你。”沈安禧將荷包遞給那姑娘,那姑娘嘴角止不住的上揚,彆扭地接過來。
“我也不能白拿你東西,這個送給你了。”那姑娘說著就往腰間摸去,取下她佩戴的一枚羊脂白玉佩,遞給沈安禧,真算起來可比她手裏的荷包貴重多了。
安和瞧了一眼玉佩,又瞧了一眼昭和郡主,似乎不太理解這是什麼發展,但是她卻看到昭和郡主有些欣慰地笑了笑,更加不太明白了。
除了在面對秦澈,其他時候沈安禧並不是那種掐尖要強的性子,能夠做朋友的還是做朋友為好,不能做朋友的也儘可能不去得罪人家,如果真有那種窮追不捨的情況,那便只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那我便多謝余姑娘了。”沈安禧含笑結果那姑娘遞過來的玉佩,其他的姑娘見她大方的給了,自己也不可能白拿人家的東西,只能相繼給些東西以做交換。
沈安禧全部接了過來,倒不是她在乎這些東西,面上的笑容依舊是淡淡的,不親近不疏遠,只是別人送她東西時,她一一道了聲謝謝,其他也不好多說什麼,東西又是自己心甘情願地送出去的,她們還能說什麼?
等宴會散后,安和看着沈安禧面前一堆的小玩意兒,嘖嘖稱奇,“手段真是高明,我也要向你學習。”
若是一般人被稱手段高明只怕會想是不是在諷刺她城府深,但是沈安禧只是輕笑搖頭,“你想學也學不來。”
“為什麼?”兩三句就能打消矛盾,還讓人心甘情願地掏東西出來,並且為她說好話。
“因為你是公主啊。”公主就該高高在上,而不需要迎合任何一個人,更加不需要顧忌誰的感受,做自己就好。
“哼,你這是赤裸裸的歧視,公主也能親近人啊。”
“那下回你也嘗嘗這麼做好了。”沈安禧也不和安和爭辯,做了一回后她就能感受到事情並不如她想的那般簡單。
“如果我成功了怎麼辦?”安和昂頭,不服輸地看着沈安禧。
沈安禧挑了挑細眉,將茶盞放下,悠悠地說著:“我送你一套新款如何?”
“成交!”
看着安和篤定的表情,沈安禧搖搖頭,公主突然的親近誰,那人先感覺的定然不是歡喜,而會是惶恐,揣摩公主的意圖。安和最討厭別人帶有目地的迎合她,是以自然也不喜歡別人揣測她的意思,這事兒准成不了。
“安和,你又在欺負安禧了。”昭和郡主適時的在一旁開口,“安禧輸了送你一套新款,你輸了你該如何?”
“我?”安和一愣,似乎也是那麼一回事,“我送安和一套蜀銀錦七福湘繡裙好。”
“這還不錯,我就來當個證人。”反正無所事事,索性她也來摻一腳。
安和與沈安禧對視一眼,有時候她們壓根感覺不到昭和郡主像是她們的長輩,反倒更多的是像手帕交。
*
一回府,就聽到婭兒向她稟告,“小姐,歡兒最近好似有些不太對勁。”
歡兒原名寶添,就是原先留守在府邸又不怎麼安分的丫鬟,沈安禧一直讓人盯着她們兩,本來還覺得若是可以了,就讓人放鬆些,結果聽到婭兒這麼說。
沈安禧忍不住蹙眉,婭兒素來心思細膩,她若這般說,定然是發現了什麼端倪,這是終於按捺不住了?
“你盯緊她了,還有給娘親和嫂嫂她們院裏的人提個醒。”沈安禧最怕的就是有人攪和了她們家的後院,讓得全家不得安寧,這讓她時不時就會想起祖母,也忍不住想起往後的自己。一輩子陷入后宅之中,與人爭與人斗,蹉跎一生。
婭兒輕嘆一聲,該說的她早就說了,“奴婢已經親自說過了,可奴婢就怕這事兒是衝著您來的。”
姑娘操心重,可回回便是想到了所有人,唯獨忘了自己,婭兒頓了頓,又道:“奴婢好幾次瞧見,歡兒頻頻與府外聯繫。從前府里沒有主子,這些下人們時常會出府逛逛,那也就罷了。但是現在主子們過來了,他們也應該把這毛病改上一改才對。”
沈安禧蹙眉,“這樣子可不行,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豈能讓他們亂來?”他們這麼弄,豈不是府內的消息輕而易舉的就能讓人探聽到了。
“所有人都這般?”如果只是她院子裏的人那她就管了,但是府里的人全都是這個樣子,就該母親來管。
婭兒吞吞吐吐,一副為難的表情,不知道如何說起。他們出去時,有時候還特地拉着其他人,不拘是跟着主子們過來的舊人,還是進府不久的新人,好在這群人守規矩,總是會先行告知,但是長此以往難免不會有人心動偷偷摸摸出去。
“難不成就放任不管?”沈安禧忍不住站起身,越想越覺得不妥,“這事兒我得向母親說去。”
*
“娘,怎麼了?”都說若是親近的人,只要面色稍與平常不一樣就能夠察覺到,沈安禧便是這種感覺,葉氏神色不對,她一眼就瞧出來了。
葉氏本不願沈安禧擔憂,不準備開口將事情告訴她,但是既然她看出來了,再瞞着也只會讓她再胡思亂想,想了想,只能將沈安禧拉到她跟前坐着。
“先前還有媒婆來打探你的消息,一趟不行就來兩趟,兩趟不行就來三趟,但是最近這段時間都不過來了。”葉氏擔憂地蹙起眉頭,人來得太多也麻煩,不來人也麻煩。
沈安禧噗嗤一聲笑出來,安撫葉氏道:“這有何擔憂的?我不一定要嫁人,招婿可不是一樣的?”
“為娘怎麼沒有想到還可以招婿?”葉氏一把握住沈安禧白皙手腕,滿臉喜意的說著。若是招婿有她和原靈看着,不至於讓安禧受了委屈去,況且安禧還有哥哥弟弟在家幫襯。
沈安禧對上葉氏歡喜的眼神:“……”
她是為了寬娘親的心才故意這麼說的,好讓娘親放鬆些,不成想娘親竟然當了真。
“娘,有件事我得同你說說。”沈安禧試圖轉移葉氏的視線,趕緊將她此番來意說了。
葉氏見沈安禧神色突然一變,瞭然地笑了笑,溫和地看着她詢問道:“可是為了府里的下人?”
聞言,沈安禧秀眉一蹙,驚詫地問道:“原來娘知曉?”
“若是這事我都不曉得,我該如何管家?”
“那你為何?”為何不管不顧。下人就得管得老老實實,任憑他們怎麼鬧騰都翻不起浪。
葉氏溫婉一笑,寬慰地說著,“你就是太急躁了。他們都是府里的老人,還是這府里守了十幾年的人,在這一片府里的那些下人的肯定都有聯繫,處理起他們是容易,但是難免他們沒有交好的在主子面前搬弄是非。”
“還是娘你想得周到,不過這麼些人卻是不能用了。”不論是不是真的忠心,管不住自己的腿和嘴的下人,永遠都得不到主子的重用。
“如果可以,我倒是不希望你學這些東西。”好在她女兒沒進染缸,將自己染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