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露染黃花,笑靨深
“母后,你一定要這樣做么。”止安下了一步棋。邵韻宅跟着出了一步棋,“什麼?”
“清妃的孩子還小,你這樣……”
邵韻宅眼睛盯着棋盤,“她頂撞本宮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還真以為這是《甄嬛傳》自己是華妃啊。讓她去北苑是給她面子了。本宮是看在正過中秋的份上,才沒殺了她。”止安道:“她也就是說……”
“嘩啦——”邵韻宅把棋子棋盤山,“你跟不跟老娘一條心了?更何況她說了你哥哥!誰也不能說他!”
止安舉手,“行行行……你別這麼激動,淡定。”
“太子殿下,公主來了。”採花進來通報道。
止安收拾着棋盤對邵韻宅道:“母后,我最近把若瓷送去讀書了,她可真是聰慧,什麼都是一學就會。”
“哦?你讓你妹妹去都是一群男子的……學堂?”邵韻宅覺得好笑。這很容易發展出另一本言情小說。
“母后,別怪哥哥。是我要去的,若瓷喜歡學堂。”若瓷進來柔柔地道。她已經快十歲了,眉眼中有了幾分邵韻宅的靈動。
摸摸她的小臉,“若瓷,來和哥哥坐一塊。”若瓷笑着過去挽着他的手。
邵韻宅看着孩子們天真爛漫的模樣,隱隱地不安。她今年已經三十二歲了。
經歷了不少生死離別,她到了神仙給她說要離開的年紀了。
這兩年,祁禎樾放佛看透了她的不安,皇宮越發地戒備森嚴了,大臣們也休想出入後宮。可邵韻宅還是會莫名焦躁。
“小祖宗,看看朕給你帶了什麼……”祁禎樾進來時有些興奮,兩個孩子一臉壞笑地歪頭看着他。
“哎呦,小祖宗~~”止安擠眉弄眼學着他的語氣。若瓷掩嘴輕笑。
祁禎樾也不惱,坐下道:“怎麼了?不好好跟着宰相去閱摺子在這裏笑話你父王呢。”
“是是是,留給你們互相自我介紹。若瓷,走吧。”他拉起若瓷就走,若瓷朝祁禎樾眨眨眼睛。
他忍俊不禁道:“人小鬼大。”
邵韻宅笑笑。“帶什麼新鮮物件了。”
“三哥又送朕了一隻白貓,和邵歡歡作伴……他說了等到你生辰那日來……”他坐在邵韻宅旁邊,“怎麼了?小祖宗你不高興了?”上去摟住他的脖子,“沒怎了啊。老公啊,我只是突然想起,我都,都快三十三歲了。”
祁禎樾攬住她,半晌才道:“是啊,你都快……三十三歲了。”
兩人起身,執手往外走。邵韻宅笑道:“你知道么,我啊,覺得在去年的生日時,可能會發生什麼事,但是……什麼也未發生。”她說著還有些心有餘悸。祁禎樾伸手攬住她的腰,“你怎麼沒和朕說?是有心事啊?”
邵韻宅低頭淺笑,看着又一次盛開的海棠,緩緩走近海棠林。
“有啊。”邵韻宅坐在鞦韆上,祁禎樾拉了她一下,把鞦韆上的花瓣掃落,才讓她坐上去。“我以為自己活不成了。”
祁禎樾聲音一顫,“啊?”
“看你嚇的。”邵韻宅伸手捏了一下他的鼻子。“此生應該會和你常相廝守吧。”
她眼中不知是感慨,還是無奈。
抬頭看着海棠,到底是花年年不同,人也年年不同了。
“其實。”她盪着鞦韆,祁禎樾在後面輕輕推着她,“老公你先過來。”祁禎樾走到前面與她並肩坐在鞦韆上。“我一直很奇怪,你為何不說,不說當初是你寫的花燈?我也不會這麼多年走不出來。”
祁禎樾忽然如一個犯了錯說不出話的孩子,窘迫地低下頭,“真是……朕一把年紀了,你也別這樣逼朕了。既然你都知道了,就知道吧。”把他的臉扳過來,邵韻宅看着他道:“你就不想問問我到底是何時發現的?怎麼發現的?”
祁禎樾輕咳一聲,“怎麼發現的?”邵韻宅靠在他的肩頭,“你知道么,我也忘了是什麼時候看到了你的字跡之後,才想起來,那年荷花燈會時,我拿着的那盞燈上,也是你的字跡,後來我去找平隱對照,他輕鬆就承認了,是桓清拿着你寫的詩去燈會上沒事找事的。這個賤人。”
“朕,朕當時覺得,沒必要講,讓你對朕產生什麼心思……可後來,是朕產生了心思……”他聲音很小,這幾年,他越發有些謹慎膽小了。
抬頭在他腮上吻了一下,“沒事。咱們回去吧。”
邵韻宅站身,卻被他一把拉住。
“怎麼了?”
跟着她起身,祁禎樾臉色有些凝重,“笑一下。”長指挑起了邵韻宅的嘴角。邵韻宅聽話地扯了扯嘴角,人比花嬌卻冷冰冰的甜不到心裏。
祁禎樾能感覺到心一寸一寸地痛,“咱們不是說,再重來一次么?朕怎麼覺得你一直在躲着朕。你不像從前一般,能笑到心裏了。”
推開他的手,邵韻宅無語地一笑,充滿了嘲諷的味道,“你他媽的真的沒意思,發生了快二百章的破事你還想讓我像當初一樣?別爭論這些問題了行么,我不知道你在在意什麼。”
他盯着邵韻宅的眼神有些發狠,許久才道:“對,你本就是被害的人,不用在意。”
他自顧自出了海棠林,一旁的下人跟了上來,邵韻宅也跟了上去,“幹嘛這樣啊,老公你生氣的點真的毫無邏輯。”她也不管祁禎樾有無聽懂,上去挽住他的手臂:“別這樣了,行么。”如今她不想吵架。
難得看邵韻宅服軟,祁禎樾也見好就收,“那——”
“別再說這個問題了。”邵韻宅點點他的薄唇,她不知為何這種患得患失的感覺一直在心頭久久不去。
洛酒兒把水清蘿的孩子安排送走之後,轉頭回宮時,忽然感覺有人在盯着她看。
猛地轉頭,發覺除了忙碌冰冷的宮人們,沒別人了。
“皇貴妃,怎麼了?”一旁的宮女也順着她的目光去看。
洛酒兒不適地摸摸脖子,“沒什麼,只是感覺……罷了,應該是本宮多想了。”而後她上了步輦往宮裏走。
“參見閔皇妃,皇貴妃娘娘萬福。”
走了幾步便遇上了平隱。
“喲,平隱將軍快快請起。聽聞打了勝仗,真是恭喜了。”洛酒兒沖平隱點了點頭。
平隱道:“娘娘折煞卑職了。卑職正好趕在皇後娘娘生辰之前回來,也是幸事一件。”
兩人寒暄了幾句,便分了手走。洛酒兒拿起扇子扇了兩下,不禁感嘆這時光荏苒。
入了夜,祁禎樾久久未來,邵韻宅嘆了口氣,命雪杏先別鎖門。
“採花,給本宮卸了頭飾吧,再把本宮的披風拿來,本宮要去一趟東宮。”
“娘娘,下雨了。”採花看着窗外細雨綿綿道。邵韻宅坐在銅鏡前,把耳飾卸掉,“不礙事。”
等她到了東宮時,正好在門口聽到止安對若瓷道:“若瓷啊,這把劍可是父王給母后做的劍,你先收好吧。等到哥哥把父王的那一把劍坑過來之後,咱倆就可以雙劍合璧了。”
若瓷咯咯笑着,邵韻宅推門就進,“你放什麼屁呢。”
“母後來了……”若瓷柔柔地道,止安白了一眼,“你咋來了都不說一聲。”
邵韻宅毫不客氣地坐在他身邊,“老娘想咋地就咋地。”
止安舉手投降,“成吧。”
她從口袋中掏出了兩枚祥雲玉佩,一隻是紫色,一隻是鵝黃色。
“紫色給若瓷,止安,這是你的。”她遞給了孩子們。止安道:“你這是咋了?咋還送上禮物了,又不是逢年過節的。”
邵韻宅摸摸他倆的頭,“就是忽然想起沒送過你們什麼東西罷了。”
止安道:“母后,你可是有什麼心事?”
邵韻宅握住他的手,“母后只是想讓你們知道,我很愛你們。在這世間,我愛你們勝過一切。”
兩個孩子互相看了一眼,道:“我們知道。”
若瓷上去摸摸邵韻宅的臉,“母后,哥哥說過,若不是因我們,你就走了。”
邵韻宅摟住她,“對啊……沒了你們我可能就真的走了。”止安忍不住問道:“難道你對父王……”
“說不準吧。我不知為何,理智告訴自己已經放過他了,可看到他還是會難過。所有的事,我也不能當從未發生過啊。”
若瓷問道:“什麼事啊?”
邵韻宅笑笑,“等你長大了,心中能分辨是非了,母后再告訴你。”止安也摸摸她的頭,“乖,到時候都給你說。”
邵韻宅出門回宮時,止安送她。她不禁感慨:“當年你哥哥也是在這裏住,他每次都放心不下我,要送送我。呵,老娘是皇后啊,誰敢暗算我啊。”
看出了她的哀莫,止安道:“母后,我不知你今日怎麼這般奇怪,是和父王吵架了么?”邵韻宅拉住他的手,“我已經很久沒和他吵過架了。方才你妹妹在裏面,我沒說太多。其實我對你才是用心照顧的,你妹妹生下來時,我已經被恨蒙蔽了雙眼,對她也沒好好照顧,今後她還是拜託你了。”
“好。”在黑夜中,止安越發像年少時的祁禎樾。
邵韻宅伸手抱了他一下,喚他回去,而後上了步輦。
她想起了邵楠楓,這是她心頭跨不出去的痛。
她也恨過年糅,可終是不敵對祁禎樾的怨恨。明明他可以挽回這個局面,為了炸年糅出來,不惜犧牲了邵楠楓。
可是……那個人也是真愛她。
想到此處,她伸手拭了淚。
“娘娘,回來了。”採花扶她下了步輦。
進了栩寧宮后,忽然有人從背後抱住了她。而後滿屋子的人呼呼啦啦全退了出去。
“老公,別鬧。”邵韻宅打了一下他的手。
祁禎樾轉過她的身子,“你去東宮了?”
“嗯,看了看孩子們。”邵韻宅伸手把他的臉頰擠起來,這個人連鬍子都不刮。比起初見的清冷少年多了幾分滄桑。
“老公,我以為你今日不來了。”
祁禎樾一把把她抱起來,她為了不掉下去,兩腿只能夾住他的腰。
“等你再給朕懷上一個孩子后,朕就不來了~”他尾音在和邵韻宅唇齒交合中隱滅。
把他推起來,邵韻宅躺在床上拉了拉衣服,“為何懷上孩子后就不來了?”
衣服又被扯了下來,祁禎樾覆在她身上,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尖。“怕忍不住,對孩子不好。”
邵韻宅笑了一聲,伸手錘了他一下。
“小祖宗……朕很早之前就想說……你長大了……是各個方面,都長大了……”祁禎樾咬着她的耳垂邵韻宅白了一眼,推着他亂摸的手。
“操你媽騷話一套一套的,前幾章純情人設都餵了狗了。”祁禎樾在她皮膚上呼氣,被她摸着喉結,渾身一顫。
“老娘告訴你,你他媽這麼多年倒是不行了。”
火熱的場面瞬間冰點。
“你說?朕不行?”祁禎樾疑惑地起身。
邵韻宅點頭,“對滴~~老娘都給你記着時辰呢,你越來越快了——哎!”話音未落,變被他捂住嘴,“住口。”
看着他又陰又黑的臉,邵韻宅大笑。
這麼多年了,逗他真是好玩。
次日,洛酒兒操持着邵韻宅生辰進貢時,問身旁的太監,“那幾個箱子是幹什麼的?”
太監回道:“回娘娘,是梁國進貢的珠寶。”
洛酒兒點頭,“哦……那晚些本宮過過目……嗯?”此時她突然看到了一個不該看到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