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趙經理辦事效率很快,紀褚楓不過是洗了個澡的功夫,他就已經將衣服準備好。
裙子、職業裝、休閑裝每種類型的衣服,按照顏色都分門別類掛在架子上,由幾個店員一同推進套房裏。
“大小姐,也不知道您喜歡什麼類型的,我就每種都準備了。”趙經理還是那副諂媚的表情。
紀褚楓的手指在一排排衣服上掃過,指尖的觸感極好,她點點頭表示滿意。
除此之外,趙經理還準備了些食物。
用過餐之後,沒等她歇息一會兒,手機又響了起來。
這回看到手機屏幕上的來電人,紀褚楓無意識的冷笑了一聲,毫不猶豫掛斷電話。
掛斷後轉而撥通另一個手機號碼,號碼沒有保存,但那11位數字她早已銘記於心。
電話響了兩聲被人接通,紀褚楓就迫不及待的喊了一聲“媽”。
“楓楓怎麼啦,打電話給媽媽是不是又遇到麻煩了?”那頭的聲音聽起來很年輕,語調輕快,能聽出對方心情很明媚。
“怎麼說的好像我是個麻煩精似的。”紀褚楓無意識癟了下嘴,沒了在外人的冷硬,臉上是很放鬆的表情。
那頭輕笑了兩聲,待笑完了,紀褚楓才說:“我回國了。”
“這回待多久?”
紀褚楓抬頭看了眼天空,又看向底下的車水馬龍,“這回不走了。”
那頭卻沒想像中的高興,沉默了一會兒,問:“怎麼了?”
“老頭病重讓我回來,估計是想着分配遺產。”
“楓楓。”那頭聽到女兒這麼說自己親爹,聲音有些無奈,“他好歹是你爸,別這麼說。”
紀盛軍住院的消息她是知道的,前陣子一直掛在微博熱搜,想不知道都難。看報道也沒有那麼嚴重。
“呵呵。”紀褚楓冷漠地笑了聲,一隻手抱着手肘,聲音低低的:“紀承業才是他親兒子。”
那頭嘆了一口氣,“這麼多年了,你……”
紀褚楓太明白自己母親接下來的台詞是什麼,幾乎是暴跳如雷,冷喝道:“他婚內出軌傷害你、害死爺爺時怎麼沒想到會有今天?不要說原諒,我恨不得他早點死,他現在就是報應!”
“……”那頭陷入沉默,似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紀褚楓深吸兩口氣,閉眼再睜開時眼神回復平靜,“抱歉,我失態了。”
那頭輕嘆了一口氣,到底還是知道自己女兒的脾氣,“你有什麼需要媽媽幫忙的儘管說。”
紀褚楓攥住欄杆,很快又鬆開,平靜道:“我需要一個助理。”
既然要戰鬥,就不能赤手空拳。
她在國外放縱慣了,她本無意回來爭家產,有人給她賣命賺錢供她揮霍也不錯。但既然老頭命不久矣求着她回來,那她也不能讓老頭失望。
爺爺留下的家業,小三的兒子他也配?
等到紀承業那草包上位,紀家有多少家業都不夠他揮霍的。
那就只能把它扼殺在萌芽階段了。
紀褚楓在酒店住了一夜后,早上她還在夢裏就有人給她打來電話。
是沒有保存的陌生號碼,紀褚楓皺着眉頭,從床上坐起來,接起電話面色不善道:“誰?”
“紀總,您好。”那頭傳來一道悅耳且沉穩的女聲,“我是您的助理安以,以後負責協助您工作上的任何事務,現在您方便我過去見面嗎?”
聽到對方自報門戶紀褚楓皺着的眉頭才鬆了些,看來母親的辦事效率還挺快。
她結束通話就起床了,順便吩咐酒店把早餐送上來。
等她洗漱好穿戴好看了眼時間,這才九點鐘,真是大早上擾人清夢。
安以的速度很快,幾乎是和酒店送餐服務一起到的,她到的時候紀褚楓正坐在沙發上優雅的喝着咖啡。
“坐吧。”見到她來,紀褚楓先是習慣性的從上到下打量一眼,對方在她不加掩飾的探究目光里十分淡定的坐下。
顏值和身材都不錯,穿着職業裝看起來挺冷淡的。她對禁慾系的女人很感興趣。
“紀總,這是我的簡歷。”安以把簡歷遞給她,與其自己長篇大論的自我營銷,不如讓對方自己看。
紀褚楓也不太喜歡廢話連篇的人,這種自我介紹方式倒比傳統問詢要好得多,即便她們現在看起來像是在面試。
房間很安靜,靜到只有空調送風的聲音。紀褚楓看着簡歷也沒說話,臉上看不出喜怒,一隻手捏着杯耳,偶爾能聽到手指輕輕敲擊瓷器的聲音。
“你接觸過的行業很多。”紀褚楓看完,只是給出這樣的點評。
待過雜誌社,也在跨國貿易公司待過,上一份工作是在經紀公司,還會小語種,對現在的她來說確實是個人才。
“紀總有需要的,只要我懂都能盡一份力。”
紀褚楓抿了一口咖啡,看着她,忽然展顏一笑,問出與工作全然無關的事。
“單身?”
“是的。”
“哦。”紀褚楓一挑眉,意味深長的笑了起來。
安以從她的表情里能讀懂一些含義,她坐直身體,語氣毫無波瀾道:“紀總,虞老師吩咐過我,主要是協助您工作上的事務,其他的不歸我管。”
說白了,潛台詞就是“別對我圖謀不軌小心我告訴你媽”。
紀褚楓:“……”
沒勁。
和安以交代完事情,手機便響了。
是紀盛軍秘書打來的,聽說女兒回來了,老爺子十分希望能見上一面。
紀褚楓本不想那麼快過去,在秘書的一再請求之下,想到在傍晚之前無事可做,勉強應下了。
“好的大小姐,我這就派人過去接您!”
嘖。
掛斷電話,紀褚楓眼裏的譏誚還未收回,就聽到安以說:“紀總,收拾好了,隨時可以出發。”
安以在她打電話時就已經把筆記本裝進公文包里,一副整裝待發的樣子。
紀褚楓見狀擺擺手,“我自己去。你去忙我吩咐的事就行了。”
“好的。”安以點點頭,從沙發上站起來,“那我先走了。”
紀褚楓看了她一眼,盯着手機屏幕若有所思。
接她的人很快到了,果然還是昨天的小張。
醫院離酒店不太遠,加上司機開得飛快又異常的穩,十分鐘後車子就開進醫院了。
紀盛軍坐擁無數財富,住的病房自然也是最好的,嚴謹到出入都需要先消毒。
看着保鏢遞過來的免洗消毒液,紀褚楓只是掃了一眼,無動於衷甚至有些嫌棄。
“用不着,我不會和他接觸。”
秘書遣散了一臉為難表情的保鏢,“大小姐,董事長等您很久了。”
紀褚楓徑直走進去,正巧遇到醫生例行檢查,問診過後說:“紀董,您目前情況還算穩定,主要就是情緒,樂觀些對恢復病情有好處,您可千萬不能動氣,要保持心情穩定。”
紀褚楓就這麼站在一旁冷眼看着紀盛軍讓醫生抽血,像案板上的魚。
幾年不見,他老了很多。
不排除是生病導致的,頭髮幾乎全白了,也變得稀疏,曾經的意氣風發不復存在,還真是個“老頭”。
紀盛軍見到她來,臉上擠出一絲笑容,朝她伸手示意她過去,看護見狀立馬將床頭抬高方便他坐起來。
“女、女兒……”
紀褚楓走過去,在隔半米遠時停下,沒有要再靠近的意思,兩隻手抱着胸,居高臨下的看着他:“你還沒死呢。”
說出來的話並不溫情,倒不如說,十分惡毒。
紀盛軍像是知曉女兒會這麼說,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懸在空中的手放了回去,“這麼多年了,你還恨爸爸嗎?”
紀褚楓沒有回答。
“也罷。”紀盛軍輕嘆一口氣,“你能回來看我,爸爸就很知足了。”
紀褚楓對於紀盛軍演出的父女情深並不感冒,正想直截了當給他潑一盆冷水,就聽到病房門口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哎呀,褚楓回來啦。”許夏芸帶着紀承業出現在門口,臉上仍是紀褚楓所熟悉的假笑。“怎麼不回家吃飯呢,阿姨昨晚給你做了好多菜呢!”
紀褚楓嘴臉扯出一抹笑,似笑非笑道:“自然是怕你下毒。”這話說的三分玩笑七分嘲弄,眼裏的冷意讓人不寒而慄。
許夏芸過來的時機掐得如此巧妙,不就是怕自己把老頭如何,影響他們分財產,特意跑過來監視。
她剛說完,聽到母親被如此諷刺,紀承業先沉不住氣了:“你……!”
他剛要說話,就被許夏芸攔住了,“承業,她是你姐姐,開玩笑呢。”又是以前那副白蓮花的嘴臉。
“好了!”病床上的紀盛軍開腔道,聲音大了些,嗆了一口,劇烈地咳嗽起來。
許夏芸立馬走過去,抽出一張紙巾給他擦嘴,“老公你別激動,身體要緊!”
紀盛軍緩了緩,看向紀褚楓的眼裏多了一絲指責之意,這是紀褚楓早就已經習慣的了。
在他把小三母子領進門后,許夏芸表面上極會做人,每次幾句軟語溫言,自己倒成了做錯事那個。
這種伎倆,她該如數奉還的,可她又不屑在無關緊要的人身上浪費自己的表情。
紀褚楓極冷淡的瞥了他們一眼,紀承業在一旁將他扶起來,許夏芸拿出一顆葡萄給他剝皮。
一個房間裏彷彿分成兩個世界,他們在那邊,而她在這邊。
她沒有要繼續待下去的意思,退了兩步,轉身往外走。
“褚楓!”許夏芸放下葡萄追上去,“晚上回家吃飯,阿姨給你炒兩個拿手菜。”
紀褚楓握住門把的手停住,正要拒絕,話在嘴邊收了回去。
她當然知道許夏芸這麼說是在紀盛軍面前演戲,這麼多年了,她演的還少么?就是算準了自己不會接受,甚至可能繼續挖苦她,以博得紀盛軍的憐愛。
扭頭看向婦人,忽的扯出一抹微笑:“行啊。”
“就今晚。”
紀褚楓走後,許夏芸理了理頭髮,轉身走過廊道往病床走。
床上的紀盛軍聽到她們在門口的說話聲,知道自己女兒對繼母從沒有好臉色,他伸手輕拍了拍許夏芸的手背,“辛苦你了,褚楓她……”
“嗨。”許夏芸抹了把眼角,善解人意道:“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既然嫁進紀家,褚楓也是我的女兒,這是我該做的。”
紀盛軍沒說話,看着許夏芸眼裏多了幾分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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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康康有幾個眼熟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