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過釘板

“何人在此擊鼓鳴冤？”就在綠衣丫鬟敲不動之時，男子宛如一個神兵天降，從天而來，他踏着風，踩着祥雲，就這樣落在了自己面前。

綠衣丫鬟見此人儀錶堂堂，且有嚴肅冷酷，心裏害怕得同時，更是一個撲通跪在了她面前。

戰戰兢兢的開口。

“回…回大人的話，奴婢是前街巷劉府的丫鬟，府中的少奶奶命奴婢前來報官。”綠衣丫鬟剛剛說完，體力不支，嚇得癱倒在地。

黑色深藍色甲衣的男子，銳利的眸子一掃，與此同時，大腦快速運轉，將劉府在腦中過了一遍，這才知曉是哪家。

“可是被聖上賜予忠誠之家的劉家？”男子急切的開口。

“回大人正是劉家。”綠衣丫鬟匍匐在地上，頭也不抬的回答。

“報官的理由是？”深藍色甲衣的男子十分好奇和納悶，據說劉府只留劉明宇一個獨子，這些年因為身體問題深入簡出，很少露面，這一露面就擊鼓鳴冤，難道是劉明宇出了事情。

想到這裏，他扭頭吩咐了衙役幾句，遂跟着綠衣丫鬟前往劉府。

如此大的動靜，許久沒有玩樂的百姓們自是好奇萬分，所以他們披着蓑衣，或者頭戴斗笠，一個個走出家門，明目張胆的窺探。

當見到京都府衙的差頭時，這更加好奇了，議論聲就像夏日的蚊蟲一般讓人煩躁，由小變大，很快就蓋過了漫天的雨聲。

先有深藍色甲衣的京都府衙差的頭去，接着便是十幾個身着黑色布衣，身上綉着大大的衙字的隊伍直奔劉府。

當再一次出現在眾人視線中時，前方的女子身着一身帶着血跡的濕漉漉的衣服，她面色慘白，走路踉踉蹌蹌，但脊背挺拔的像京都大街上的百年樹木，至於後面兩個就有些難以形容了。

前方的老婦人，邊走邊哀嚎着。

“民婦冤枉啊。”而他身旁的清秀男子，哆哆嗦嗦的彎着腰，捧着肚子，一臉的懼怕。

如此鮮明的對比，倒讓百姓們更加好奇了。

“這不是，劉府的少奶奶嘛？”

“你知道？”有人問。

“是啊，她以前只是個身份低賤的郎中之女，後來劉府劉公子到了婚配年歲，不知怎麼的就娶了她，往後就飛上枝頭做鳳凰了。”有人目露羨慕，一副神秘模樣。

“然後呢？”有人又問。

“本以為會過好日子，可誰是她耐不住寂寞，時常和外人有染。”瞧瞧這話說的有鼻子有眼，聽得人更是唏噓不已，議論聲叫罵聲不絕於耳。

就在幾人到了京都府門口，為首的男子手持長劍，步子一頓，隨後轉身朗聲道。

“汝可知擊鼓鳴冤后，要滾釘板？”他看着那張嬌艷中帶着幾分病態的臉道。

“民婦知曉。”雲娘脊背挺得筆直，隨後一字一句的答。

“既已知曉，那就先過釘板，遂才能進入府衙，將你的冤情訴與大人聽。”男子眼裏閃過一絲不忍，這滾釘板的規矩已有百年之久，大家都知道殘忍，但朝廷一日不去除，喊冤得人都得過一會，命大者，自是能將案情呈上，受不住者，當場昏死。

正因為此，百年來擊鼓鳴冤者少之又少。今日竟是一個弱女子擊鼓這可是大大的奇聞。

當圍觀的百姓們聽聞滾釘板時，臉色齊齊大變，接着便是更多的議論聲。

此聲，吸引了過路的一架豪華馬車。

“月辰外面發生了何事？”馬車內的聲音洪亮中透着幾分慵懶剛毅，在侍衛回話前，男子只伸出一隻手，撩起側臉向外望去，只見密密麻麻的人，嘰嘰喳喳的說著什麼。

“有人擊鼓鳴冤。”黑色勁服的男子恭敬的答。

“哦？倒是有趣，去看看。”男子說完，修長的手指撤回，寶藍色的車簾擋住了一切。

“屬下這就安排。”月辰人如其名，長相陽光，五官立體，渾身散發著濃濃的強勁之氣。

這邊話音剛落，那邊就有人抬着足足有一米長，半米寬的鑲嵌着密密麻麻鐵釘的板子出來了，估計是久未用，鐵釘有些生鏽，但衙外，黑沉光亮投射在上面，鐵釘折射出寒涼的光芒。

圍觀的人，不約而同的後背升起一層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有膽小者更是將腦袋躲過去，看都不敢看一眼，而大膽者，目光灼灼，好奇中帶着幾分興奮。

“可想好了？”深藍色甲衣的男子忍不住又問。

“多謝大人的好意，民婦不怕。”蕭禾說完，撩起衣裙，緩慢又堅定的走向冒着寒氣的鐵板。

她面無表情的掃了人群一眼，隨後輕輕躺在釘板床的一側，在開始滾之前，她突然開口。

“大人，如果民婦滾過去還有一口氣在，可否在京都府衙大人面前求一個恩典。”

她的聲音沒有一絲的好怕和膽怯，反而讓眾人聽出了幾分的豪邁來。

“可。”男子終究是心軟了，他在雲娘話音剛落下，就立馬答。

“民婦所求不多，只求一會上公堂，給民婦一個可以倚靠的墊子，以防民婦身上的血，染透了府衙的石板地。且民婦報官匆忙，未能寫訴狀，還忘稟告府尹大人一聲。”蕭禾一字一句，語氣平直的好像在談論一件和自己無關的事情

這個要求出乎眾人的意料。

男子怔愣后，答應了。

隨後，大家就見蕭禾，猛然用力，翻身快速滾動，整個期間沒有發出一絲的痛呼聲，反而是釘板刺入身體發出的呲呲聲替代了悶哼聲。

一米長的釘板在她眼裏好像平常的物什一般，只是她剛剛滾落後，失血導致得眩暈讓她有點恍惚，接着喉頭微甜，一口鮮血就噴薄而出了。

噴涌而出的鮮血，宛如嬌艷欲滴的花朵，徑直四射散去。

“咦。”大家齊齊唏噓不已，就連遠在幾米外的月辰忍不住揪起了心，他有些不忍心的低頭看着被大雨砸起的水坑。

“劉夫人可還好？楊捕頭一臉佩服中帶着幾分不忍的問。

“無事，只是勞煩差大哥得抬民婦進大堂了。”淤積在心口的那就血噴出時，她脹痛的心臟好受了些，這估計是被打板子后，因為不忿而淤積在心中，沒想到滾釘板倒救了她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