慾望淪陷

慾望淪陷

天色漸暗,日影西斜,為天際鋪上一層橘黃色,一輛自行車沿着銀杏大道蜿蜒遠去,車上的兩個青年披着黃昏的餘暉,享受着這一刻難得的愜意。

經過一段坡道,杜豫仗着路上行人稀少,竟然緩緩鬆開手,任由自行車俯衝而下,爽朗的笑聲中摻雜着倪南卿的緊張的驚呼聲和笑罵聲。

倪南卿雙手緊緊地抱住杜豫的腰,衝下去的那一刻,雖然緊張害怕,但緊隨其後的就是一天的壓抑被釋放的刺激和爽快,心彷彿插上了翅膀,跟着撲面而來的清風飛躍了天際。

途徑白果林公園時,兩人被公園門口擺了一長串的小吃攤吸引了注意。杜豫拉了一天的貨物,乾的凈是體力活,消耗依然不是一般的大;而倪南卿全天都緊繃著心神,驟然鬆懈,伴隨着精神上的空虛而來的便是□□的空虛。

將自行車鎖在公園門口的停車區,兩人每隻手裏都抓着十來串燒烤,在公園裏邊吃邊散步。倪南卿脫下鞋子放在花壇邊上,繞着花壇中的那棵三人合抱粗的古松,踩着鵝卵石小道無目的地走着。

腳下的鵝卵石顆顆圓潤漂亮,一看便知是經過精心挑選。第一步落下時,短暫的疼痛后便是綿長的舒服與放鬆,釋放了藏匿在骨縫間的憂愁和疲累。

身後的目光包含着說不盡道不明的溫柔與愛意,令他覺得即使此刻突然倒下去,迎接他的必然是一個結實溫暖,給他十足的安穩的懷抱。

盲目地走了幾圈,停在了那個坐在花壇邊,目光始終緊緊地追隨着他的人面前,倪南卿走到他兩腿之間,雙手環住他的脖子,將臉埋在他的頸側,杜豫順勢攬住他的腰,將人扣進懷裏。

“阿豫,我辭職了,以後得靠你養我了,你不許嫌棄我!”沉悶朦朧的聲音傳入杜豫耳中,帶着一絲絲令他百般憐惜的委屈和撒嬌。

杜豫只是愣了一秒,回過神后將懷裏的人摟得更緊,似乎是想把倪南卿揉進自己的血肉里去。

腰上的手臂箍得越來越緊,力道大得令人擔心是否下一秒他的腰就會斷掉,倪南卿無視那一陣一陣強勢的痛意,放軟了身子,嵌入這個厚實得令他心安的胸膛。

“小南肯定是碰到不愉快的事了吧!既然那裏不好,那咱就別待那兒受氣,回老公身邊,老公養你!”

“那我可是很嬌貴的,很難養的,你可得吃苦頭了哦!”

杜豫微微昂着頭,笑道:“不管有沒有你,這份苦累我都要吞下去。只是,你的存在為它裹上了一層糖衣,讓我能夠微笑着心甘情願地細細品嘗。”

他邊說邊將懷中的人退離一些,雙手捧着那張令他神魂顛倒、心智迷亂了半生的臉,抬起頭鼻尖相抵,不停地輕蹭,暖澄的霞光鋪灑在兩人的臉頰上,氤氳出一片曖昧。

不知從哪一刻開始,兩顆心,兩個人逐漸失控,唇齒相依,舌尖相抵。倪南卿跨坐在杜豫的腿上,雙手扣着杜豫的脖頸,不斷地啃噬輕扯對方的唇瓣,露出難得的攻擊性。

被他這麼一激,杜豫的男人的自尊心瞬間燃燒起來,猛地含住倪南卿的雙唇,逼近他的齒間如影隨形地纏繞着他軟軟的舌頭,將每一寸都打上自己的標記,染上自己的氣息,好像一個破城而入、四處掃蕩的強盜,蠻橫霸道。

杜豫的進攻如疾風暴雨,來得急促迅猛,令人無處可避,倪南卿只覺得舌根在他的力道下疼得發麻,讓他有一種即將被對方生吞下去的可怕錯覺,抑制不住地輕喘着。

那一瞬間,倪南卿有種呼吸一滯的感覺,那不斷加劇的窒息感令他不適卻又瘋狂,他忍不住伸手推拒杜豫的胸膛。

清淺綿軟的呢喃細語聽得杜豫心中無線柔軟,好似月下溫柔的海浪,在低吟淺唱的海風中層層疊疊地湧上來,呼吸不自覺地放緩,唇齒間的撕咬也漸漸褪去粗暴,變為小心翼翼的輕啄,吐露着心間壓抑不住的憐愛。

然而,手下的力道卻不減反增,如滾燙的精鐵烙在倪南卿的腰間,似乎是想將對方嵌入自己的血肉中都不滿足,自心口溢出的溫情在暗淡不明的微光下回蕩在空氣中,泛開層層漣漪。

昏昧的光線纏繞着兩人,在古松下的這一方空間中交織出令人不忍打擾的溫馨甜蜜,讓偶爾走到這邊的遊人下意識迴避,卻又忍不住頻頻偷窺,最終捂着嘴帶着難以平復的心跳和無法言喻的羨慕離開。

倪南卿實在堅持不下去了,他感覺自己好像抱着一個難以熄滅的滾燙的火爐,燒得他有些神智迷濛、口乾舌燥,好似身陷天邊的火燒雲中,在難言的舒適中又透着隱隱的危險。

他用力一把推開貼着他的胸膛,不出意外地對上一雙不滿的幽深眼眸,倪南卿沒搭理他,看着天際最後一線昏暗無力的微光漸漸沒入夜幕中,惱怒地瞪了杜豫一眼。

罪魁禍首摸了摸鼻子,露出一個神似二哈的充滿討好的笑,令倪南卿打也不是罵也不是。把懷中的人兒抱坐到花壇邊上,杜豫蹲下來為他穿鞋,順帶着平復身體上的尷尬。

倪南卿一眼看穿他的想法,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轉,露出一個調皮的笑,把頭低到對方耳邊,輕聲道:“不用平復了,待會兒回到家,這把火有的燒呢!”

說完咬住杜豫的耳垂,含在嘴裏輕磨細碾,時不時地舔幾下。看着杜豫緩緩抬起頭,眼中的光芒似火焰般炙熱明亮,立刻直起身子,卻依然被對方如餓虎撲食般啃了一口。

直到走出公園,倪南卿的唇依然疼得發麻,輕輕一模,又腫又辣,連羊肉串都碰不得,再看身旁一臉享受的杜豫,心裏一陣鬱悶。

坐上車後座,倪南卿看着那成片的竄出牆頭的白果樹,心裏一動:“阿豫,等九月份白果都熟了,我們來摘果子!”看向轉頭含笑的杜豫,淺笑盈盈。

杜豫被他的笑容恍了神,兩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神情獃滯:“這個公園裏好像規定了不允許遊客隨意採摘果子,怎麼辦?”

“那我們就——來偷果子!”抬起頭衝著杜豫狡黠地眨巴了一下眼睛,卻被他那傻不愣登的呆樣逗得噗嗤一笑。

對着他的腦門彈了一下,笑道:“發什麼呆呀!回家吧!”被額頭上的痛感拉回心神,杜豫好似突然想到了什麼,猛地踩下腳蹬子,沖入了夜色中。

夏季的風輕輕拂過臉頰,總是帶着一種微醺的溫情,撩撥着遊人的心弦,催發出深埋於人們身體中的荷爾蒙,攪得人心神恍惚,無酒自醉。

剛停在家門口,連自行車都來不及停穩,身體灼熱難耐的杜豫就迫不及待地扛起倪南卿往家裏走,後者也不反抗,只是稍微調整姿勢讓自己舒服了一些。

倪南卿只聽到“砰”一聲巨響,門被大力地合上,同時自己被一具滾燙的身體壓在了床上,連忙抵住對方壓下來的胸膛,急切道:“先洗澡,不然你今晚別想睡床上!”

杜豫無奈地嘆了口氣,打橫抱起他的寶貝祖宗,朝浴室里走去。倪南卿窩在他懷裏,舒服地半眯起眼睛,忽然想到什麼掙紮起來:“我的睡衣!還沒拿睡衣!”

“要什麼睡衣,老公就是你的睡衣,絕對貼身!”

任由他在懷裏不安分地扭來扭去,杜豫穩穩噹噹地抱着他,但是身體卻跟着了火一樣,喉結不停地上下滾動,氣息渾濁不定,步伐越發急促凌亂。

他垂眸瞥着懷中的人,只覺得自己當真招惹了一個妖精,要不怎麼這麼壞,明明生了一副清雅如蘭的俊秀相貌,卻這麼精通勾人的伎倆。那滿眼的勾子將他劃得躁動熱辣,他卻視而不見。

杜豫將人抱進浴室,從裏到外仔仔細細地清洗了一遍,讓這壞心眼兒的美人融入唇齒掌心,一寸寸地安撫他身上的每一道欲||望的刻痕。

“阿豫……愛我……”

“我當然愛你,正如我的身體,我的五臟都為你而燃燒,我的小南。”

低沉性感的挑逗化作一句句愛語,回蕩在倪南卿的耳畔,編製出屬於杜豫的牢籠,將唇間的美人緊緊鎖住,融入胸膛,交織出一曲撩動人心的樂章,勾引着那潛藏在靈魂深處的蠢蠢欲動的難耐渴望。

當倪南卿被杜豫抱出來時,整個人已經在對方懷裏軟成一灘水了,手垂掛在杜豫的肩膀上,連動一下指頭的力氣都使不出來。

杜豫將人輕輕地放在床上,一邊俯下身去揉捏着身下的美人,一邊把枱燈的光調到最暗,剛要收回手就被倪南卿按住,杜豫低下頭在他唇上輕咬一口:“怎麼了?居然還有力氣!”

倪南卿躺在床上睨視着他,費勁地抬起手臂勾住他的脖子,壓到自己的臉前,“把光調到最亮吧,我想看着你——”語調被拉長,美人忽然咬住他的耳垂,“疊在我身上!”

話語朦朧不清,綿軟無力,好似羊皮鞭子似的抽打在杜豫身上,沒有痛感卻泛起一股逐漸失控的癢意,帶來說不出的難受。一時間手下失了控制,在懷中人的身上又添一抹紅痕,疼得倪南卿忍不住皺起了眉頭,霧蒙蒙的雙眼瞪了他一下,微紅的眼尾染上了一層淺亮的水光。

杜豫的眸光剎那間深邃幽遠,翻湧着無邊的渴望,好似要將眼前的人盡數吞沒,將他納入心間,永恆地珍藏。然而,動作卻是極盡的剋制,形成鮮明的對比,掌間的疼惜令人動容。

“阿豫,我愛你,永遠!”倪南卿勾着他的脖頸,貼至他耳旁呢喃細語。

這句話如同一簇火焰,點燃了杜豫所有的兇猛、熱情與愛意,杜豫低下頭,輕柔的吻流連於眉眼之間,一寸寸地徐徐移至唇齒間,相依相存的氣息溢出熱情洋溢的灼熱愛意。

“小南,我的寶寶,我的眼中星,我的小月牙兒,我的眉心痣!我的心臟的每一次跳動,我的脈搏的每一次搏動,都是為了你!寶寶!都是為了你!……”

在微醺的夏夜,在這隨着夜色漸深而溫情四溢的室內,在杜豫一聲聲溫柔的呢喃中,白日裏的委屈漸漸被融化在一腔珍而重之的愛意下,挾着驚慌慢慢退出被那人佔滿的心房。

那是兩道靈魂在經歷過一天的疲憊后,相互間的傾訴,回蕩在碩圓的明月下,訴說著仲夏之夜的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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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買斷不離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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