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塵煙起
查素縣多雨多雪，縣城旁邊就是原始森林，森林過去就是高山草原。地理位置得天獨厚的，奶製品醇香而價廉。大年初一，通過電話給父母拜了年，今年家裏的情況比往年好了不少，章明也不用多擔心。除夕在醫院過的，領導們安排了院內聚餐，章明吃了不少，落實了飯桶的名聲。
玉山江死皮賴臉的想讓章明替他值班，章明要去市裡給趙津京治療只能拒絕，玉山江幽怨而深邃的眼神讓章明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早晨下班后，章明洗了個澡，還沒收拾好呢，就接到吳洪池的電話，“小老弟啊，過年好啊，本來昨天想喊你來家裏過年，怕你彆扭就沒叫，今天來家裏玩吧。”
“吳哥，過年好，昨天我值班，今天答應別人要去市裡看病，明天我去家裏給你和嫂子拜年吧。”
“也行，你來了我們哥倆好好聊聊。”
陳娟知道章明今天要來市區，昨晚兩人短訊聊了一會。家裏人竟然在年前給陳娟安排了一場相親，對方幼稚的談吐讓陳娟心煩。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陳娟準備和章明攤牌，看章明有何打算。如果章明真心要走，就如春日的雪花，暖陽一出，雪花消失的無隱無蹤。
平時去趙京津家無所謂帶不帶禮物，因為章明是上門的醫生。現在經過一段時間的接觸，章明和趙京津的關係越來越熟絡，大過年的去人家裏不帶點禮物，禮數上說不過去。趙京津約章明和龔子哲晚上在他家吃飯。
黨校學習期間邊疆省一位排名靠前的書記專門和趙津京談了一次話，話題圍繞牧民的穩定及抗災房屋的延續。談話中，省里的意思很明確，穩定大於一切，邊疆的經濟不在於牧區，但是牧區的安定團結卻關乎着邊疆的穩定。趙津京的抗災房措施，可以很大的程度的將一個地區甚至整個牧區的牧民統一在一個地區。談話中哪位省委副書記甚至表示將更重的擔子加給趙津京。故此趙津京也越發的重視章明起來，沒有身體的健康一切都是枉然。
家宴很豐盛，全是經貿委的幹部食堂送來的。趙津京和他妻子再加章明、龔子哲四人開了一瓶茅台，章明酒量不好就拿飯量來補，趙津京要高升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查素縣。吃飯期間趙津京矜持的詢問了龔子哲的想法，是繼續做秘書呢還是想去下面主政一方。因為龔子哲跟隨趙津京的時間不是很長，所以龔子哲非常衷心的表示願意繼續為領導服務。他也不傻，現在下去最多就是某個鄉的書記，如果繼續跟隨趙津京以後的起點也比現在高不少，而且趙津京還算比較好伺候。
考慮到以後要來市裡工作，趙津京想把章明也調到市裏的醫院上班。可章明不是很願意，康主任的水平很高，最重要的是人家對章明很器重，章明想在人家支邊的一年中，把自己薄弱的基礎打好，這樣好的老師去那尋找，就是有也不一定能像康主任一樣用心教自己。
章明略一斟酌道：“趙書記，您的腰傷治療是個水磨功夫，按摩必須要半年時間左右才能進行後期的治療。如果您以後來市區上班，我每天晚上來市區就給您按摩，第二天早上去縣裏上班就可以了，我下半年要進行執業醫師考試，等我考試結束后，再來市裏的醫院上班，那樣也不至於讓別人說我是走了後門，而且對您名聲也不大好聽。”這一說，趙津京想了想也就同意了，但是卻問道：“那這樣的話，你就很勞累了。身體吃的消嗎？”
“沒問題，好多縣裏上班的人，在市裡有房子，照樣不是晚上回家第二天坐車去縣裏上班嗎，而且縣醫院也不是很忙。“
“那好，小龔完了和醫院那邊協調一下。”
章明給趙津京治療結束后，就同龔子哲一起出了門。
“要不，咱哥倆再找地方喝點？”出門后龔子哲問章明。
“我的哥哥啊，您就放過我吧，我已經上頭了，車都沒辦法開了。”章明不想去喝酒。
“那好，那就下次吧，你還開的是老董的車嗎”就他們兩人，龔子哲說話也隨便不少。
“是啊，龔哥。”
“等老闆到市裡以後，你再開他的車就不方便了，等忙完這陣，我重新給你找個車，你喜歡啥牌子的。”龔子哲問道。
“龔哥，我每天坐大班車就行了，不用找車了，當時董縣硬給，我不要都不行。”
“沒事，這你不用操心，你多用點心給老闆看病就成，其他不用管。”
兩人分開后，章明步行去了賓館。睡覺吧太早了，出去轉轉又太晚了。市裡認識的人不多，思來想去沒地方去，大過年的也沒意思，章明只能進入系統去回顧一下外科系統。
第二天，章明被電話吵醒了，昨天晚上系統學習的太累了，啥時候睡着的都不知道。電話是陳娟的，“少見啊，盡然還沒起床，昨晚幹嘛去了。”
“現在幾點了，昨晚看書有點晚。”
“都快十一點了，趕快起床。我在姥姥家呢，今天早上就來了，等會你收拾好了來接我。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你不在你姥姥家吃飯嗎？”
“不吃，不說了，你趕緊收拾。“
掛了電話，章明就起來洗漱。陳娟姥姥、姥爺當年不看好她爸爸，現在陳娟都二十好幾了，他們之間關係還不是很融洽。而且程娟姥姥、姥爺特別偏心她舅舅家的孩子，對陳娟一般，所以陳娟也不願意去她姥姥家。
陳娟今天穿着紅色的長羽絨服，牛仔褲小馬靴，頭頂一個同樣紅色的毛線帽子，白皙的皮膚凍的有點紅，顯的更漂亮了。上車后，陳娟就埋怨章明：“你好墨跡啊，我出來快半個小時了。你再不來都快凍成冰棍了。”
“市區我不熟悉，又有點壓車。我給你吧暖風開大點。”
在陳娟的指揮下，他們來到了維人聚聚區，春節只有一些少數餐廳開門，漢人都回家過年去了。人少食物上的很快，章明早上沒吃飯，有點餓了，也就顧不上說話，陳娟吃的慢，邊吃還給章明夾菜。估摸着章明吃的差不多了，陳娟開口說道：”我年後三月份就要去青鳥進修了。說幫你聯繫名額你也不願意，現在後悔了吧。“
”還真沒後悔，下半年就要執業考試了。沒執業證去了也只能看看不能上手操作，沒啥意思。“
姬華父親已經幫陳娟走好市裡醫院的關係，直接要個編製不好弄，因為大家都盯着數量不多的編製，可帶編製從縣城調入市裏的醫院，姬華父親還是很輕鬆。
”打算？恩！首先就是考證，然後跟康主任抓緊時間學習。“
”那以後呢，康主任走了以後呢。“陳娟盯着章明。
”不好說，到時候再看吧。“章明被陳娟盯的有點受不了。
”是不是會離開這裏，去大城市？“
”大城市？應該是吧，這裏太小了。我從小就嚮往着大城市，哈哈！也算自己的夢想吧。“章明看陳娟表情比較嚴肅，也就訕笑了一聲，很是尷尬。
”你沒有想過在着娶妻生子，永遠的生活在這裏嗎，大城市有大城市的繁華，可小城市也有小城市的安逸。沒有太多的勾心鬥角，生活壓力也不大，就憑你的技術以後伊市絕對有你的一席之地，而大城市你什麼時候才能出頭呢？“
”不知道，這裏生活是挺安逸的，等我老了說不定會回來的，雪山、草原，藍藍的天，可是現在我們還很年輕，如果在這地方呆一輩子，我不甘心。“章明拿這湯勺，無意識的轉動着。如果沒有系統，章明也不會留在這裏，他天生就不是一個能按部就班的人。
”如果有人希望你留在這裏，你會不會留下。“陳娟很直接的問道。
”你不喜歡去更大的城市生活嗎，更便捷方便的生活，機會也更多，那樣的不好嗎“章明明白陳娟的意思，雖然有點喜歡，談不上愛。而且也不願放棄自己的夢想，因為他還年輕！
”以前不知道什麼叫三觀不合，現在我知道了。祝你前途似錦“端起面前的水杯敬了章明一杯。然後，起身離去。陳娟知道自己想要的生活，所以雖然有點不舍，可還是很絕決，再說自己又不是嫁不出去。有點眼紅，可能是風吹的吧。
”你去哪，我送你啊。“章明站起來有點莫名其妙尬尷。
”去找你的夢想吧，不用你送，我自己會打車。“
哎！這事弄的。章明挺不自在的。
放假休息的這幾天，極度的無聊。別人都在過年，本來還有陳娟陪一下，現在直接成孤家寡人了。吃完飯就進系統或者看書，看累了就睡。除了給趙津京按摩，幾乎沒出過賓館大門。終於熬到上班了！章明看着來宿舍串門的劉輝差點熱淚盈眶啊。人畢竟是社會性的動物，李輝看着熱情異常的章明有點害怕，”哥，你不會是彎的吧，這才幾天沒見，就對我這麼熱情啊。“
”哎呀！我的個去，哥對你熱情點你還受不了，真是賤人！“
上班第一天，劉俊來找章明，”章，過年咋樣，看着臉色不太好啊。年輕人要節制。懂嗎，節制才能細水長流，你看你這過了個年就放縱成啥樣了。“章明這幾天生活不規律，臉色是有那麼一點不好。
”趕緊的！帶上你的尾巴從外面把門關上，大清早的來氣人。有事沒事，沒事趕緊的。“章明和劉俊以前一個宿舍，說話也帶着一股子親近。
”嗨！不聽老人言，吃虧再眼前，我真有事。“劉俊看章明起身要走，趕忙說道。”這不是還在春節嗎，院辦通知我們新來的大學生去給院長拜年，我找了他們幾個，都不靠譜，就來找你商量商量，人院長喊我們吃飯，你說我們帶點啥禮物去呢。“
”只是我們新來的大學嗎，其他人呢？“
”通知的就是我們幾個，讓我聯繫的。“
”多簡單的事情，一人收一百，一共一千來塊錢，買兩瓶酒，然後買點水果不就行了，院長人又不缺你那點東西。有個心意就成了。“
”行，那下班后我們醫院大門口集合，你把你的那一份先給我。“劉俊也不是專門來通知章明的，他就是來聯絡聯絡感情。
”你們還買什麼東西啊，來單位的第一個春節，我叫大家一起吃個飯，這買東西肯定是劉俊的注意吧。“老懞站在門口笑着說。他沒住醫院的家屬樓，在外面弄了個小四合院，收拾的挺精緻。這頓飯章明醉了，雖然章明做人挺不錯，可誰讓他太拔尖呢，同樣的大學畢業，就你顯的厲害。這不同樣的大學生們，抓住機會就灌酒。老懞也樂的看章明被灌。
咋回去的都不知道，第二天別說頭了，頭髮都不能摸。一摸感覺頭像斧頭劈一樣。看着床頭的水，就知道是陳娟昨天照顧自己了，男生不可能細心到床頭放水，其他女生章明有不熟悉。嘆了口氣，章明起床去上班。
康主任還沒回來，但是老努爾徹底不管科室工作了。他六月份就退休了，想來上班就去門診坐坐，不想上班直接不來，外科門診的病人都到病房來看病。
剛過完節，大家的還沒進入到上班的狀態，不過得除了巴特和老宋，兩個人現在是鉚上勁了，兩人搶着給病號看病，其他人也樂的不幹活。老懞打電話讓章明去趟院長辦公室。
”剛龔秘書給我打了個電話，趙書記是不是要高升了？“
”聽龔秘書的口氣，趙書記好像要去市裡上班。“
”我老早就知道你給趙書記看病，看來效果不錯，小章那就多辛苦點，以後科室的夜班你就不用上了，有困難就來找我。我看你報銷的油費也不是很多啊，放心開，給領導辦事別摳摳搜搜的。多換點衣服，別讓人覺得我們醫院好像是困難戶一樣。“
”好的，院長，我知道了。“章明很是不好意思。
”這次去進修，你們外科鬧的太不像話了，要不是你需要給領導看病，我就把名額給你。“老懞說的倒是真心話，上次大家太丟他臉了。
這話章明不好接，也不知道說啥。老懞扔了跟煙給章明，章明趕緊上前去給老懞點煙，”如果方便的時候，你看能不能請趙書記吃頓便飯。“章明懂老懞的意思，稍稍一沉思說道：”最近趙書記在黨校上學也不是很忙，今天去我問問龔秘書，你看行不行。“
”不着急！不着急，你自己把握就好，記得提前通知我就行了。“老懞笑呵呵的說。
章明提前下班后，趕緊開車去了市區。吳洪池在市區的家裏，約好了在他家裏吃晚飯。吃完飯還得去趙書記家按摩。時間比較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