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福禍相依

終於趕到了雪崩事發地點。木塔鄉的人員已經在挖雪救人了。雖然山不高，可雪厚。倖存的牧民告訴鄉政府的負責人，為了躲避風雪，驅趕狼群，牲畜趕在山腳下，帳篷在牲畜外圍。雪崩下來后牲畜和稍稍靠近山腳的一個帳篷被壓了。帳篷里全是老人和小孩，一共四人。

趙京津一看情況不容樂觀，這是個小家族的牧民群體，被壓時間已經超過4個小時了，這種極端天氣下，倖存的希望不大了。青壯年大多都帶傷，是半夜狼群襲擊所致。趙京津立刻下命令在鄉鎮救援人員的帶領下開始挖雪。

章明已經開始工作。這個小家族也就十來個人，但個個帶傷。可以想像昨夜的慘烈。清洗創傷、注射狂犬疫苗。竟然還有個孕婦。搭起唯一一個救援帳篷，裏面升起了牧民自己的土火爐。因為車過不來，好多器械沒辦法運輸過來，犬類動物撕咬傷、凍傷，複雜的混合傷給章明帶來了極大的困難。

趙京津現在悲喜交加。悲的是被壓的人可能已經沒有希望了。喜的是這些牧民不是查宿縣的、而且事發地也不屬於查宿縣。求救的的牧民就是因為這裏去木塔鄉不用翻山，所以第一時間就去了木塔鄉。這裏沒有信號無法通知縣裏的人員，沒有大型機械，進度很慢。但是災情必須儘快的向上級彙報，和副縣長、武警支隊長協商后，由副縣長帶領一個班的武警戰士回停車點朝縣城方向走，一旦手機有信號，第一時間向上級彙報這裏的情況。

責任不責任的先不說，首先得讓上級知道詳細情況。現在就是再和死神賽跑，牧民選擇的是個小山坳，人員展不開。只能30人一批挖20分鐘，下一批接手繼續。

讓章明現在棘手的是這家的一個男人。右側小腿肌肉撕裂嚴重，因為家人被壓他只是簡單的包紮后就去搶救。現在失血過多而且凍傷嚴重，已經開始出現休克癥狀。現在必須第一時間做手術，不然後果難料。陳娟查過血型給予輸血后，章明就在局麻下開始重建血管、肌肉，沒有麻醉師、沒有顯微鏡。就在系統複製的創傷界面下，章明艱難的進行手術，縫一點、返回系統觀察一下，縫一點、再返回去觀察一下。

這種手術方式極度的耗費精力及能量，就和啟動車輛一樣，發動的瞬間耗油特別高。而章明又是關停反覆的操作，半個小時過去了，手術已經進行了一半。系統能量還有2%，還能堅持。可章明的身體開始抗議，眩暈感、噁心、冷汗、心動過速。可以休息嗎，不行。精神大量耗費，章明怕自己一休息就會暈過去。

咬牙、咬牙再咬牙，什麼也不想，就為了這個壯年男人能保住這條腿，能正常的生活，他拼了，雖然入職時間不長，可這是醫生與生俱來的責任。“學習者身體出現異常請馬上停止學習”系統開始報警。章明現在已經什麼都不管、什麼都不顧了，平時看他笑呵呵、脾氣好、性格好，而且有點貪財。

可骨子裏帶着一股子狠勁，沒有這股子狠勁，剛從大山裡出來的小夥子就能開黑車嗎，能養活了自己嗎，賺出學費嗎?不能。就憑這股狠勁，最後一針縫合好，連結都沒來得及打，之間章明嘭的一聲直挺挺的摔倒在地面。

“章醫生，章醫生？快來人啊，章醫生暈過去了。快來人啊。”手術護士嚇的臉都白了，聲音裏帶着哭腔。

“血壓測不到、心跳微弱、呼吸減緩。體溫低於正常”同來的醫生一邊檢查一邊向縣委書記、院長彙報章明的身體情況。

“到底什麼情況，章醫生怎麼了。現在該這麼辦”老懞着急的問道，畢竟自己是章明的直接領導人。

“可能是太勞累了。長時間的行走，加上已經連續做了好幾台手術了，可能出現低血糖休克了”他也沒有多少把握。

“那趕緊搶救啊，楞什麼啊，‘老懞打人的心都有了。

”我不敢確定！“同來的醫生已經被章明的癥狀、老懞扭曲的臉孔、嚴厲的語氣，嚇的手都有點發抖。他是這裏面年資最高的醫生。

“那你們呢，有辦法嗎‘老懞咬牙切齒的問其他醫生。可是沒人應聲。

”如果按照你的說法，搶救的話會不會，出現其他意外。“趙京津發話了，雖然他也很着急，但是語氣還是很溫和。他看的出對方已經不能再被驚嚇了。這裏面就他敢出聲說話，行不行的都是他了。

”我真不知道，這種情況我沒有遇到過，“趙京津失望的看着老懞。這個特殊的行業，外行沒有一點辦法和建議。他都開始考慮怎樣送章明前往醫院了。

”章醫生的血壓可以測到了，心跳也開始上升。我再測測體溫。“手術護士驚喜的喊道。

”我可以確定了，章醫生就是勞累過度，出現低血糖休克，可以按我的方案搶救。“同來的醫生一聽就知道章明情況好轉。

”那還不快點，看着我幹嘛。我是醫生嗎！“老懞幾乎都喊了出來。

50%葡萄糖靜脈緩慢靜滴加入激素，繼續監測血壓、心率，準備好強心針，如果一旦出現心率減緩立即注射。

大量的精力耗費，導致章明腦部溫度升高，進而出現缺氧缺乏ATP。就在手術完成的那一瞬間，心情稍一放鬆導致身體應激狀態出現，在系統的干預下章明進入了自我保護狀態：休眠。這種情況真的很少見，也不怪同來的醫生，雖然沒有診斷明確，但治療算是對口了。大量的葡萄糖進入身體，給極度缺乏能量的大腦帶去了養分，不至於章明一直休眠下去。

液體慢慢的進入，章明臉色慢慢的開始紅潤。陳娟不在急救帳篷內，聽到章明暈過去后，趕忙去看。

守在章明身邊，眼淚不由自主的落下，認識的時間不長，可他給她的感觸很深。雞賊、老實、貪吃、本分他真的是一個混合體，複雜的混合體。我喜歡他？不喜歡！喜歡！反反覆復，陳娟不敢去想章明能不能醒來的問題。現在書記已經去找武警支隊長了，準備抬着章明去醫院。

雪崩后的天氣漸漸晴朗起來，湛藍的天空、冬日的太陽散發著點點的微熱。章明醒了過來，輸注了葡萄糖后，就醒了過來。但還是感覺犯困，想睡覺。老懞確定章明沒事後，去給書記彙報。現在趙京津已經抽不出身來了。

經過6個多小時救援，被壓的帳篷終於清理了出來。兩個老人和孫子的軀幹已經被凍成冰棒了，可3歲的小孫女倖存了下來。她和哥哥玩抓迷藏，藏進裝被子、衣服的箱子中，人狼大戰後兩老人忙着幫忙燒水、做飯也未注意。雪崩來的時候，她已經在箱子中睡著了。裏面都是厚被子而且箱子是木頭打造的，沒有被壓破。

打開箱子的時候，小丫頭還未醒來。堅固的箱子、厚實的被子成為了她的安全房。加上人小、又是特別平靜的睡眠狀態，所以她奇迹般的倖存了下來。年輕的媽媽摟着她嚎啕大哭，兒子、老人都沒有了，就只有她了。壯實的哈人，淚水還沒擦乾，就不得不繼續挖下去。

死去的人已經無法復生了，可活着的人還得繼續生存。他們的財產，就是被雪壓的牲畜還的趁着人多趕緊挖出來。

壓縮餅乾、蔬菜罐頭將就的吃點也可以果腹，但是熱水是個大問題。牧民的取暖燒水一般都是靠着牲畜的糞便，現在牲畜都沒了。人被挖出來后，趙京津舒了一口氣，能救出一個是一個。通過鄉政府的哈人幹事員給牧民做工作，他現在準備讓所有的人員撤離。

這種天氣，如果再次發生意外，後果不堪設想。鄉政府的人員和一部分武警為先頭部隊，章明他們就在中間，最後的仍舊是武警部隊。回去的時候章明被一匹馬馱着，陳娟就在旁邊跟扶着。

天色漸晚，駐車點已經有人員彙集。看到趙京津的隊伍，駐點領導趕緊上前迎接。如果再等半小時他們還未回來，駐點的人員就準備進山尋找了。他怕人沒救到，趙京津他們再出個三長兩短的就真的不好交代了。

這次營救據官方說法，迅速、有效、以大無畏精神挽救了各民族同胞的生命及財產安全。因為大雪導致的牧民損失巨大，除了查宿縣今年投入抗災房損失較小，其他兩個縣上報的失蹤人員就多達20多個。搶救的同時，伊市還組織了其他兩縣人員參觀、學習查宿縣的抗災房。

趙京津露臉了。他也沒虧待搶險救災的人員。第一批上山搶救人員每人當月獎金獎勵1000元，這些救災人員當年優先評選勞模、先進等。趙京津本來都做好挨批評、受處分的心理準備，可沒想到，一轉眼，結果成好事了。上級對他嘉獎的同時，對其他兩縣進行了通報批評。

睡了一覺后，章明精神還是不好，渾身發軟。他暈倒的時候老懞也在現場，所以一回單位，馬上命令章明做個全面體檢。沒有發現大問題后，又給章明放假二周，其他上山救災人員放假三天，醫院每人獎勵500元，老懞給章明單獨給了3000。因為老懞這次任務完成的很好，回來的第二天，縣委縣政府工作會議上，專門表彰了他。

吳洪池恢復的不錯，現在說話已經可以讓人明白，不需要翻譯了。他聽說章明救災時暈倒了，第二天就來探望章明，兩晚上的休息讓章明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老哥，哪有看病號提煙酒的啊，再說我也就是缺乏鍛煉，不需要這樣吧。”

老吳帶了兩條煙兩瓶酒，也沒一點不好意思“你不會是裝的吧？年紀輕輕的走點路就暈了過去，哎！你着體質還不如我呢。”老吳複查也找章明，有一點點不舒服也找章明。慢慢的關係越來越近。

“好了，不和你胡扯了。醫院放我兩周假期。你有事沒事？沒事我今天還要去市裡呢。”

“你去市裡幹嘛。你小子不會是~，咱這地方愛滋病可多的很啊，你要小心”老吳看章明催自己走，就報復性的說道。

“我說老哥，你好歹也是首富級別的人物，雖然縣級，可也是首富啊，你不忙嗎？我去市區真有事情。”

“我算是看清楚了，錢再多也沒身體重要。我現在已經放手讓下面的人多管事了，掙夠了。你說你一外地人，去市裡幹嘛，”吳洪池也有一顆八卦心。

“好嗎。赤裸裸的炫耀！行了，不和你聊了，我今天去考察考察市場。”

“啥市場？你要開診所？我看行，就你這水平開醫院都不差。”老吳肯定的說道。

“不是，現在還不是時候，出租車和賓館的行情你了解嗎。”章明也沒多解釋。

“那一年能賺幾個錢，還不夠辛苦錢得，你別看着開賓館生意好，上面沒人、你沒打點好，三天兩頭的讓你整頓，你賺個屁錢。”吳洪池鄙視的瞅了瞅章明。

“咦！老哥看來你也了解過啊，那出租車呢。‘

”那是力氣行業，起早貪黑的。我前幾年就準備把生意慢慢的朝市裡發展。能賺錢的行業幾乎都有了解。可現在遇到了這麼一個坎，差點就掛了。所以也就沒心勁了。’老吳真的看開了。以前拿命拼錢，現在是拿錢換命，都差點沒換回來。

章明一聽，也就順嘴的把她們哪個華娟有限責任公司給介紹了一下，把他兩位上級領導也大概介紹了一下。

聽完以後，吳洪池略一沉思說道：“老弟，我真拿你當自己弟弟，你看準的行業是能賺點，你那兩股東家裏面可能有點背景，可你一平頭老百姓，就敢確保人家真會和你誠心合作？”

“我全身不到6萬的身價，人家也划不來騙我不是。“章明不明所以。

“不賺錢還好說，如果一旦賓館大賺特賺，你就能保證不被別人踢出局？有時候啊，這種有點小背景的人物最不講規矩和道義。‘

”不會吧，老哥！說的好像是很危險的樣子。“

”我做生意的時候，你還尿尿和泥巴玩呢，聽我的准沒錯。如果想着以後不被出局，哪就把攤子做大而且做大股東。“

”我志不在此，就想賺點錢而已。’

“是嗎？那你先去市裡吧，完了我們再聊，你有時間來家裏吃飯啊，你嫂子都叫你幾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