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聽着耳熟?
祖縱融對蔣家有個依稀的印象。
祖家修仙沒落後,後世眾人就從了商。雖說這年頭裏商人身份低微,當不得官,可錦衣玉食也差不到哪裏去。縱使這基業落在金葉手裏,無度揮霍了數年,歷代的產業金錢仍舊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家中只剩幾個女眷,唯一的男丁,金葉留下的兒子祖焉也是個酒囊飯袋的草包,最喜吃喝玩樂,多半的時間都在外面風流找快活,幾年不歸家。
如此一大堆着金銀珠寶,無數錢財的“爛攤子”,自然有不少財狼之輩虎視眈眈。
蔣家跟祖家不同,雖是這些年京城商人貴中新秀,可背後依仗的怕是宮裏某位有權勢之人。
蔣家圖祖家的產業,祖家牟圖一個靠山。
如今祖媛已死,蔣家人一看到手的鴨子飛走了,確實該鬧。
紅柳瞧着祖縱融面上無恙,波瀾不驚,端着茶盞細細品着,沒有動作。她手心裏捏了捏汗,支支吾吾的說道:“若是大小姐不想見,我叫前院打發了他們去。”
整個院子如今只能全依仗着祖縱融做事,主家不動,他們這些為奴為婢的也只能旁觀着。
“慢着。”
祖縱融手中的茶杯重重擱置在桌上,鳳眸揚了揚,唇角帶笑:“我同你一起去看看。”
紅柳記得。當時祖縱融殺人時,也是這副笑容。
她登時全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頭頂颼颼的涼風直冒。
紅柳把兩隻手揣在袖子裏,往後退了兩步,壓不下臉上的慌亂跟恐懼,低垂着頭:“喏。”
“只怕是又要死人了。”
紅柳跟在祖縱融身後,小聲念叨着,只盼着這次血腥能少一點兒。
祖縱融眼皮子抬了抬,沒吭聲。
她們一路繞着還未到前院就聽到那邊兒傳來的口角聲。
家裏還沒管家,清風去找人牙子挑人至今未歸。沒有當事的主心骨,那群奴婢們也攔不住氣勢洶洶的蔣家人,只能引着對方到前院的宴廳里。
蔣家的長輩正中氣十足地罵著:“他祖家當我蔣家是什麼?大婚之日,竟搞這等么蛾子事。那祖縱融是個瘋子,她討她的債,為何要拉我們蔣家跟着一同受苦?”
“青天大老爺,這事兒,您可一定要為我等做主啊!”
祖縱融身後的紅柳腳步一頓,肩膀顫抖着。
“嗯?”
祖縱融感知到身後小丫頭的舉措,轉頭瞥了一眼:“愣着做什麼。”
“大小姐,蔣家人報官了!”
“嗯。”
“這要是查起來……”紅柳心裏急躁。
要是祖家被抄了,他們這些為奴為婢的下落絕對好不了。尤其是她。作為祖縱融新任的貼身侍女,要想被人扣帽子那是輕而易舉。到時候流落邊關是小事,被發配到窯子裏可就慘了。
紅柳這麼一想,面色蒼白。
自己真是流年不利,剛從苦差換成了婢女就要面臨這種禍事。
當初就知道跟了祖縱融沒什麼好事兒!
祖縱融聽着紅柳欲言又止,笑了笑,一派輕鬆:“查吧。”
紅柳氣得想跺腳。
她一個殺人犯,身不正影子也斜的,怎麼還敢這般鎮定?
祖縱融沒理會她這些小心思,直徑穿過庭院,無視過蔣家人那群嘰嘰喳喳的鳥獸,朝那當朝管轄京城片區的縣令拜了拜,口上說著:“一別多年,鄒先生還是這副派頭呢。”
鄒志明便是當年眼見着自己父母死去不作為的縣令,她笑盈盈的,鄒志明臉色便黑沉了兩分。
他可知道的。這丫頭片子一回來就把祖府用狠厲的手段給清理了,一個不剩。祖府的管家一路逃着剛到他門口就被祖縱融派來的殺手,一道兩段,猖狂無比。
鄒志明在這地方當了數十年的縣令,面上沒什麼作為,背地裏撈了不少的好處。如今年歲大了,不願意招惹這種瘋子,但蔣家人他惹不起,只能硬着頭皮來一趟。
他預料到祖縱融不會對他有善意,但沒想到剛來她就要威脅他?
好歹也是個朝廷的命官,她真敢動他不成?
鄒志明一拍桌,冷聲說道:“祖大小姐好威風,又是毀親又是殺人,鬧得京城內外人心惶惶。本官如今要緝拿你歸案,你可有什麼好說的?”
“殺人?”
祖縱融退了兩步,臉上依舊笑着:“鄒縣令您可不要胡說,這等罪名,我可擔不起。”
鄒志明火氣一下就冒了起來。
她鬧得沸沸揚揚,如今倒是不認了?
祖縱融一進堂便吸引了不少的視線,她穿着一身青衣,纖腰不堪一握,弱柳迎風一般,生的模樣嬌滴滴,水眸含春,個中帶着一股子媚勁兒。就是親眼所見,也沒人能相信這樣人,眼睛不眨就屠了祖府半門。
蔣家來的是蔣愈,一手撐起來蔣府商門的狠人。他身邊是他寵信的小妾,以及祖媛的未成親的丈夫,蔣春來。
這蔣春來也是個沒用的,見着祖縱融就說不出難聽的話,滿是算計貪婪地眼睛黏在她身上離不了。
“蔣小姐這是何意?”
蔣愈開了口,說道:“我兒與你家祖媛欲要結為夫妻,正婚之日就聽聞我哪可憐的兒媳慘遭毒手,一命歸西。”
祖縱融隨嘴附和着:“是啊,真可憐。”
語氣里雲淡風輕,全然不認自己殺了祖媛。
蔣愈這次來就是要把這個祖縱融送進大牢,到時候祖家無人,他們蔣家作為姻親,自然有瓜分祖家的權利。到時候再找人運作一下,這諾大的祖家定能易主。
“祖小姐真當是黑了心腸,弒母弒妹。數條人命落在你手裏,你竟還能這般的裝模作樣。”
蔣愈冷哼着。
他瞥了一眼鄒志明,後者立馬直起了腰桿,吩咐道:“來人,先把這個兇手給我押起來!”
“我妹妹是上吊自盡的,二夫人疼女不得,也跟着一根白綾弔死了。她們二人不珍惜生命,管我祖縱融何事?”面對着身後要拿她的捕頭,祖縱融依舊狡辯着:“再者說,這是我祖家自己的事。干外人何事?”
鄒志明心頭一跳,就聽到祖縱融問他:“鄒縣令,這話,你聽着可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