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又沒問
白一笙耳朵里充斥着鳴笛聲、剎車聲,她覺得就算是賽車,速度也不過如此了。
白一笙在後座都坐不穩了,如果不是手臂用力,估計這會兒已經摔倒在座位上。
就算是生氣,但也不能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她扶着副駕駛的椅背,把頭探到顧卓延身旁,生氣地喊了句:“開慢點。”
顧卓延的眼神像是空無一物,死死地盯着前方,直到聽到白一笙的聲音,這才回過神來。
他與白一笙對視了一眼,看到她滿臉怒火,腳下終究是鬆開了油門。
白一笙靠了回去,感覺自己像是劫後餘生一般。
到了顧家,顧卓延隱忍着,從後座將白一笙拉了出來。
剛進家門,顧卓延就被顧家人圍住了,她們在顧卓延身邊這麼長時間,竟然不知道他還有這樣的身份。
顧母的心情五味雜陳,她又心酸又自責,覺得自己這個母親做的一點也不稱職。
顧語婷嘴快,拿着手機不可置信地問着顧卓延,“哥,書真的是你寫的?你還是個作家?”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顧卓延,他和飽讀詩書的作家真就一點也不搭邊,生下來就像是在商圈裏打拚的人。
“假的。”如果他承認,她們肯定會喋喋不休地詢問,索性直接否認。
他已經派人將所有的報道攔截下來了,他也沒想到,這樣一個活動,還會請那麼多記者。
而現在顧語婷她們看到的,應該只是流傳出去的一些照片而已,只要他堅持否認,就沒有人能夠認定是他。
“假的?可是這網上分明說……”網上說顧卓延是懸疑家,顧語婷不信,可是現在顧卓延否認了,顧語婷還是不信。
“說了不是。”顧卓延不願再開口,他給予的忍耐度僅此而已。
在顧卓延這邊吃了鱉,顧語婷便看向了白一笙,總不能兩個人都是假的吧?
還沒等顧語婷開口,白一笙就主動解釋着,“阿媽,也是假的。”
顧卓延有很多話想要詢問白一笙,在人前的一分一秒他都熬不下去了。
他直接伸手拉過白一笙就往樓上去,這是今天他第一次主動和白一笙接觸。
顧語婷擔心白一笙將給零花錢的保證告訴顧卓延,趕緊伸手攔住她,“哥,你先上去我和嫂子有話要說。”
顧卓延眼神不善地回頭看着顧語婷,眼睛裏分明寫着“別礙事。”
“就三分鐘,很快的。”顧卓延的臉一向這麼臭,所以顧語婷也沒有發現他今天的心情格外差。
白一笙和顧語婷之間壓根沒有什麼感情,哪兒有什麼悄悄話要說。
“要麼現在說,要麼別開口。”顧卓延握着白一笙的手沒有鬆開,態度顯而易見,他不同意。
當著他的面說,那她不相當於自爆嗎?她還沒有那麼蠢。
她擺了擺手,擠出一抹尷尬的笑容,“那沒事了,我以後再找嫂子吧。”
說完之後,還很自覺地後退了一步。
顧卓延的冰冷的眼神始終沒有緩解,他拉着白一笙上了二樓,打開門將她推了進去,隨即便將門反鎖了起來。
白一笙踉蹌了一下,扶了下桌子,才重新站穩。
看到白一笙沒摔倒,顧卓延迅速將自己伸出手準備扶她的手縮了回來。
“你今天為什麼會在?”這句話顧卓延想問很久了,從他在活動現場看到她的第一眼起。
白一笙本來沒覺得這件事是多麼了不得的事情,就像她在現場說的,坦誠重要,但是信任和自由就不重要嗎?
她靠在桌子上,姿態放鬆,和顧卓延現在的咄咄逼人全然不同。
“你不是都知道嗎?”白一笙直視着顧卓延,沒有因為他的暴怒而畏懼。
顧卓延舌尖抵着左臉頰,臉上形成了一個小鼓包。
他當然知道為什麼,可是她想要聽白一笙的解釋。
但是白一笙現在的態度是什麼意思?覺得自己沒有做錯嗎?
顧卓延像是在沙漠中行走許久的旅人,心頭焦躁的好像能夠隨時燃燒起來。
他只是覺得不甘,覺得心痛,為什麼他屢屢示好,而白一笙卻還是對他有所保留,不肯告訴他有關她的任何事情?
難道在她還沒有從心底接受他嗎?
顧卓延的眸色中多了一絲陰鷙,他步步靠近白一笙,嘴角帶着冷笑,“白貓小姐,我還不知道,顧家少夫人,竟然還是個有名氣的漫畫家。”
白一笙最討厭別人陰陽怪氣,有話直說,何必在這裏膈應人?
她當然也不甘示弱,她反擊道:“彼此彼此,顧先生也是大名鼎鼎的人物了。以前是我有眼無珠,竟然沒有拜讀過你的。”
白一笙笑的殘忍,給人寸寸撕裂的痛感。
顧卓延抬起手,捏着白一笙的下巴。
他是那樣用力,希望她能夠將笑容收斂回去,希望她是同樣痛苦,因為沒有坦誠。
可是白一笙就是倔,偏要咧着嘴笑給他看。
下巴上的疼痛她好像感覺不到,大笑出聲問道:“顧先生怎麼這麼生氣,難道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嗎?”
顧卓延不是也對她有所隱瞞嗎?為什麼只允許他生氣?
白一笙知道,顧卓延的身上存在諸多疑問,不管是他在外的形象,還是他夜不歸宿的去處,她都可以不過問。
可是,她給予了顧卓延信任,到頭來呢,他卻埋怨起她來了。
要說委屈,還有誰會比白一笙委屈嗎?
她在心中冷笑了一聲,看着顧卓延那雙發狂的眼神,開口自嘲的說道:“哦?對了。我都忘了。顧先生之前說過,你的事情不允許過問對吧?”
白一笙“呵呵”笑了兩聲,可是笑聲里沒有快意,“看來是我最近太自以為是了,所以才……”
才會以為她可以像其他女子一樣,詢問丈夫的一切,原來,她不是。
顧卓延不主動說的,她便永遠不可能知道是嗎?
所以,在這段感情里,她一直是一個被動的角色嗎?
突然,白一笙覺得之前自己做的一切努力都很可笑,如今回頭看,真是愚不可及。
白一笙的眼神一點一點冷卻,讓顧卓延覺得,甚至比他的眼神還要寒冷。
他猛地縮回了手,彷彿是被寒冰刺痛了。
顧卓延後退兩步,隔着段距離看着白一笙。
他還記得將白一笙抱在懷中而眠的感受,可現在,他卻突然覺得她十分遙遠,遙遠到他都不敢伸手去碰,怕隔着十萬八千里。
他有些灰心,沒有什麼比這段情感的維護更能打擊他的自尊心。
他一點一點試着袒露自己封閉的內心,可是沒人在乎,他只是感動了自己而已。
顧卓延有些無力,他後退着跌坐在凳子上,白一笙甚至都沒有明白,他為什麼一副受了傷的表情。
兩人雖然沉默着,但是氣氛卻依舊沉悶。
良久,顧卓延的聲音才重新響起,一開口,才發現喉嚨如此沙啞,“你為什麼瞞着我?為什麼不肯對我說實話?”
顧卓延的質問,讓白一笙有些茫然。
何來瞞着一說?顧卓延又沒問她,她總不能莫名其妙地提起這件事吧?
白一笙眨眨眼,語氣堅硬,“我什麼時候故意瞞着你了,你又沒問,我怎麼知道你想知道?而且你不沒告訴我嗎?騙我這麼久。”
白一笙抱着手臂,負氣地說道。
聽到白一笙的話,顧卓延驚喜地抬頭,“我……我也是因為你沒問,所以才沒說。”
顧卓延無辜的看着白一笙,沒有剛才的戾氣,一下子委屈起來。
白一笙趁機調笑着顧卓延,“你沒說就是我沒問,換成是我,就變成了故意隱瞞?天下還有這樣的道理?”
得知白一笙不是故意對他有所保留,顧卓延的心情瞬間愉悅了起來,任由白一笙拿他開玩笑。
他寵溺地笑着,卻又無奈的咬了咬唇,“那我現在問你,你還有什麼別的身份是我不知道的嗎?”
白一笙揚了揚下巴,得意了起來,“我的身份可多了,漫畫家,心悅坊的老闆,這個應該你早就知道了。”
她總有感覺,顧卓延早就知道了她心悅坊老闆的身份。
果然,顧卓延直接點了點頭,沒有否認,“還有嗎?”
“美妝博主,沒了。”白一笙攤開手,表示自己沒有保留。
顧卓延輕笑一聲,有些意外,又有些為她驕傲,“你一個人竟然有這麼多身份?”
而且還是在他眼皮子底下,他都沒有發現。
顧卓延真的要反思反思自己,到底是不是他以為的那樣睿智警覺。
“這算是什麼,都是愛好而已。”
一人擔三份責任,可能對常人來說,是有些力不從心。
可是白一笙就能夠將她喜歡的事情變成自己的事業,開心地把錢賺了。
白一笙說完了,隨即對着顧卓延使了個眼色,示意輪到他了。
顧卓延苦笑,“沒了,顧氏總裁和家而已,不如顧少夫人這麼能幹。”
看來顧卓延的氣是真的消了,都能夠和她開玩笑。
“你少來,你還懸疑家呢,嘖嘖,真是沒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