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豪門夜宴

第188章 豪門夜宴

普羅旺斯的薰衣草,就像幸福一樣,只開一季。

古代印度梵典《僧衹律》記載:“一剎那為一念,二十念為一瞬,二十瞬為一彈指,二十彈指為一羅預,二十羅預為一須臾,一日一夜有三十須臾”。這念念之間,瞬息萬變,逝者如斯,晝夜不舍,又何曾為誰有過一刻停留?

昨日之深淵,今日之淺談。——永井荷風

如果有來生,要做一棵樹,站成永恆。

沒有悲歡的姿勢,一半在塵土裏安詳,一半在風裏飛揚,一半灑落蔭涼,一半沐浴陽光。

非常沉默、非常驕傲。從不依靠、從不尋找。

如果有來生,要化成一陣風,一瞬間也能成為永恆。

沒有善感的情懷,沒有多情的眼睛,一半在雨里洒脫,一半在春光里旅行。

寂寞了,孤自去遠行,把淡淡的思念統帶走,從不思念、從不愛戀。

如果有來生,要做一隻鳥,飛越永恆,沒有迷途的苦惱。

東方有火紅的希望,南方有溫暖的巢床,向西逐退殘陽,向北喚醒芬芳。

如果有來生,希望每次相遇,都能化為永恆。

——三毛《假如有來生》

我試着遺忘,試着堅強,試着用那自認為冷傲的臉去掩飾一切,有時候看着鏡子裏面的自己,突如其來的陌生勢不可擋,有的人,愛過也就結束了,有的話,說過也就後悔了,有些傷,痛過也就麻木了,有顆心,顫過也就破碎了。

有些人還是不經意會想起,有些事註定這輩子難以忘記,有些傷口別人永遠看不見,因為它埋藏在我內心深處,如果我沒有遇見你,如果我沒有愛上你,如果我沒有選擇跟你分手,也許我就不會是現在的自己。

——裴子吢《心情日誌》所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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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子吢是裴行堅與妻子黃氏唯一的孩子,原本在她下面還有個弟弟,叫裴樂榮,可惜兩歲的時候患上一種叫做肢端血管痙攣症的疾病不幸夭折,為此裴行堅夫婦曾經難過很長一段時間,作為父母眼中的心頭肉,裴子吢從小到大過着如同公主般精緻的生活,別人家的孩子多少會有或打罵或責罰的時候,但是她卻從來沒有,可以這麼說,裴子吢是一個從未受過傷害的善良女孩,直到遇到楚仲祥這個道貌岸然的衣冠禽獸,方才親身體驗到什麼叫做傷痛,而且還是痛的撕心累肺的那種。

分手后裴子吢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含淚刪掉楚仲祥的QQ微信等一切聯繫方式,並且把原先的個性簽名“春風十里,不及心中有你”改成“如果你曾歌頌黎明,那麼也請你擁抱黑暗”,仔細想想又覺得不妥,索性通通刪掉,最後改寫成《西廂記》裏面的那句:花易謝,霧易失,夢易逝,雲易散,物尤如此,情何以堪?

為了替女兒出口惡氣,這些年裴行堅一直都在找機會對付楚家,甚至萌生過僱人把楚仲祥那小子五花大綁擒到他面前的想法,然而他卻低估了楚正天在省城的實力,幾經交手之後,始終未能得償所願。

月樣容儀俏,體似燕藏柳,凸凹有致,娉婷裊娜。

這麼多年過去,裴子吢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單純甚至有些幼稚渴望愛與被愛的女孩,國外四年的大學生涯,不僅讓她成長成一個秀外慧中清靜而不張狂有波瀾而不浮躁的成熟女子,而且還找回了曾經的快樂,這還不算,其中最幸運的當屬在馬薩諸塞州的先鋒谷遇到了那個真正值得她託付終身的男人,一個中國籍留美學生,跟他一樣,同樣都是有着“小哈弗”之稱阿莫斯特學院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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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瀾雅居。

當姜媛尚且還在做着美夢的時候,突然一個電話很不合時宜的把她從睡夢中吵醒,同時被吵醒的還有正在夢中暢遊太虛幻境的李羽申,姜媛坐起身來,揉了揉雙眼,看到屏幕上面顯示的是沈浩的名字,這才打起精神,想着這個時候打電話,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找她。

接完電話,姜媛對身邊的李羽申道:“下班后你跟我一塊兒去趟沈家,馬上就要出國了,我姨夫姨母打算請我們吃頓飯。”

“嗯。”李羽申點了點頭。

除了工作吃飯以外,這一天下來貌似沒什麼特別的事情,唯一讓李羽申覺得稍微有點意思的是,下午兩點多的時候舒如萱帶着一個長得挺漂亮、身穿藏青色吉娜貝康妮連衣裙留着中式麻花辮的閨蜜過來找阮明浩,這人不是別人,正是上個月才從馬薩諸塞聯邦飛回來的裴子吢,沒過多久相葉清和蘇若水走了過來,看到舒如萱和阮明浩眉來眼去的樣子,素來陽煦山立的相葉清此刻竟然變得有些不淡定起來,甚至還有點兒拈酸吃醋的味道,要知道以往阮明浩總是圍繞在她身邊死皮賴臉、窮追猛打,自從這位舒家二小姐過來以後,彷彿一切都變了,雖然她是真心替阮明浩找到自己的幸福而感到高興,可是真正看到二人在一起的時候,心裏反而會有一種心酸失落的感覺。

“這樣的結局也許是對彼此最好的結局。”意識到這一點,相葉清也就見怪不怪,索性連招呼都不打,直接帶着蘇若水離開。

李羽申開着那輛新買不久的奧迪A6,帶着姜媛前往位於新發如意城的沈家別墅,這是他第三次前往沈家,雖然心裏有緊張些,但是跟第一次相比已經好很多了,記得第一次見識到沈家豪華別墅的時候,李羽申整個人被徹底震撼,如此豪華的別墅他生平所未見,即便是坐落在新發如意城這個囊括省城大半富人的圈子裏,也稱得上是最頂級的存在,難怪總有人說,想知道沈世忠在省城的地位,看一眼沈家的豪華別墅便知。

從君至如歸酒店到新發如意城北門,正常情況下預計要20分鐘左右,行至新癸大道,在一處紅綠燈前停車,李羽申忽然想起一個人,尋思她今晚應該也會在吧?

來到沈家的豪華別墅,李羽申找地方把車停好,理了理衣衫,望着眼前的豪華別墅,禁不住感慨道:“媛媛,不瞞你說,我一直以為現在的我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貧無立錐之地的窮小子,尤其是成為君至如歸酒店的總經理之後,你也知道,我最初的夢想無非就是吃喝不愁手裏頭有些積蓄不多夠用就行,可是當我來到省城,見識到這座城市中的燈火輝煌車如流水馬如龍等諸多繁華景象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早先的生活已經離我遠去,說這麼多廢話,其實我就是想對你說一聲謝謝,是你讓我的人生變得更加精彩,否則我怎麼會有機會出現在這裏呢!”

“還算有良心,不知道你打算怎麼回報我呢?”姜媛撩着一縷秀髮道,自從決定跟李羽申在一起之後,她便把自己的一顆心毫無保留的奉獻給了眼前這個男人,並且從未奢望過他能回報些什麼,如果真的有,那也是希望他能夠對她更好一些,不做忘恩負義拋妻棄子的陳世美。

“要不我帶你去旅行吧?”沒有馬上回答,李羽申在心裏反覆思考,最終給出這麼一個答案。

“好啊,不知道你想帶我去哪兒旅行呢?”直視着李羽申,姜媛瞪着那雙大眼睛,滿懷期待道。

張小硯說過一句話,要麼旅行,要麼讀書,身體和靈魂必須有一個在路上,姜媛忍不住在心裏猜想着李羽申究竟會帶他去那座城市旅行,北上廣深?又或者是國外一些比較著名的城市?然而她怎麼也沒有想到,李羽申竟然給出一個讓她哭笑不得的答案。

“我想要帶你去浪漫的土耳其,然後一起去東京和巴黎。”

姜媛瞬間無語。

沈家大廳,一個身穿黑色金絲絨旗袍改良版連衣裙的美婦此刻正端坐在沙發上同對面的一對年輕男女交談着,看到李羽申姜媛過來,忙招呼二人坐下來說話,李羽申也不客氣,只是在坐下的同時,忍不住瞧了沈浩身旁的那個絕美女子一眼,似乎並沒有因為她的存在而感到奇怪,既然是家宴,又怎麼會少了她這位沈家的準兒媳呢!

“二姨,怎麼沒有看到姨夫啊?”姜媛開口問道。

被姜媛稱作二姨的自然是沈世忠的髮妻李憐玉,黑旗袍,紅寶石項鏈,高度透明的優質翡翠手鐲,一張打敗歲月的臉。

“公司裏面還有很多的事情要處理,所以就沒回來,不過我已經給他打過電話,估計這會兒應該是在回來的路上。”憐愛的目光看着姜媛,李憐玉繼續說道:“媛媛,自從畫坊開張以來你來我們家的次數越來越少,我知道你忙,但是你要記住,在二姨心目中你就像是我的女兒一樣,不管什麼時候,你都是沈家的一份子,就算將來結了婚也是一樣。”

“我記住了,二姨,以後我會常來看望您和姨夫的。”姜媛尷尬道,以往她總是想着如何脫離沈家,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好不容易得償所願,可是聽了李憐玉的這番話后,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做出什麼犯天下之不韙的錯事一樣,就連心情也跟着莫名其妙的失落起來。

李憐玉清楚姜媛的性格,知道她是一個性格敏感之人,倘若說得太多勢必會引起她的自責,索性不再開口,接着將目光移到李羽申的身上,淡淡開口:“羽申,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是一個好孩子,否則也就不會讓媛媛不惜一切想要和你在一起,所以我希望你能夠真心待她,切莫讓她受到傷害。”

“阿姨,你儘管放心好了,雖然我這人沒什麼本事,但是從小我爸就告訴我一句話,知恩圖報,善莫大焉,說實話我能有今天的地步完全是仰賴媛媛和沈家的幫助,那些感激的話我就不在這裏多說,否則會顯得太見外,在此我向您保證,我一定會好好對待媛媛,絕不讓她受到任何的委屈。”李羽申一本正經道,如果讓他挑選出生命中最感激的那麼一兩個人,那麼排在首位的這個人,一定會是姜媛。

“好感人啊,鼓掌!鼓掌!”徐金妍拍了拍手,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

李羽申頭一次肆無忌憚的瞪了徐金妍一眼,心想你就得意吧,看熱鬧的人總有被看熱鬧的一天,哪天在你身上發生什麼有趣的事情,看我怎麼笑你。

沈世忠回來的時候,家宴早已準備妥當,因為都是一家人的緣故,這場家宴可以說是相當的豐盛,其中有幾道做工精緻的佳肴李羽申甚至連見都沒見過,據他所知沈家的廚師是一個姓“袁”的中年美婦,是李憐玉早年在廈門認識的一名廚師,後來專程託人把她給請了過來。

沈世忠坐下來目光從諸人身上掃過,在公司他是正氣威嚴的董事長,在家裏則是和煦慈祥的長輩,自從上次宴請諸人之後,他已經記不清過去多長時間,於是藉著這次出國的機會再次把幾人給叫了過來。

對於沈浩和徐金妍,沈世忠沒什麼好擔心的,沈家家大業大,加上他和徐靖豪又是至交好友兼合作夥伴的關係,百分之一百的的放心,真正讓他放心不下的當屬姜媛和李羽申,雖然他並不反對二人在一起,但只怕李羽申卑不足道未必能給姜媛帶來幸福,一個出身卑微的年輕人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明明知道自己身份低微卻又不肯通過努力去改變,這樣的人就算給他創造再多的機會也是白搭,最初採納詹之進的建議讓李羽申擔任君至如歸酒店總經理的時候,沈世忠曾為此夷猶很長一段時間,在他看來李羽申根本就不具備這方面的能力,最後是沈浩出面勸說,這才決定給他一個機會。

李羽申上位以後並沒有讓沈世忠失望,不是因為他能力出眾,而是請來了扈靖炎這麼一個拔叢出類的前輩,沒過多久麹孝軒也來了,這就更加讓李羽申如虎添翼,在之後的時間裏面,李羽申無時無刻不在虛心向二人學習,時間一長很多工作上的難題也就慢慢地開始從最初的一竅不通變得遊刃有餘,考慮到君至如歸酒店的長久利益,李羽申不得已選擇對億眾飯店下手,最終逼走了楊開達這隻老狐狸,使得君至如歸酒店的營業額大幅度提升,這些事情沈世忠全都清楚,作為省城數一數二的大富商,他完全具備不出門便知天下事的能力,種種事情皆以表明,李羽申並不是一個扶不起的阿斗,而是一個真正下學上達渴望進步的年輕人,沈世忠相信,只要給他足夠的時間磨練,就算不能成為像他這樣富甲一方的存在,想必也應該不會混得太差。

聯想到這一點,沈世忠再無後顧之憂,索性敞開胸懷,對諸人說道:“都是一家人,無須客氣,沈浩,等到了英國以後,記得帶媛媛和羽申多到一些繁華的地方看一看,年輕人嘛,就是要開拓廣闊的眼界和視野,一個擁有開闊眼界和廣闊視野的年輕人往往比普通同齡人更加優秀,同時也更容易獲得成功。”

有錢人說話就是不一樣,這是李羽申腦海裏面最真實的想法,按照沈世忠所說,想必他年輕的時候一定沒少經歷,難怪生意會做的這麼大,每個人的成功絕非偶然,雖然有幾分幸運成分在裏面,但決對離不開這些人對機會的把握以及對整體宏觀層面的掌控,說到底還是個人的能力才是關鍵,沒有足夠的能力即使有機會也是白白浪費。

沈世忠嘗了嘗餐桌上的那道粉蒸雞翅,喝一口高檔紅酒,突然想起前段時間有人要害李羽申的消息,忍不住問道:“羽申,酒店的生意還好吧?我聽說前段時間有人想害你,是真的嗎?”

李羽申淡然一笑,不矜不伐道:“是真的,而且不止一次,對方是億眾飯店的老闆楊開達聘請過來的打手。”

這一笑不打緊,卻讓得沈世忠對他更加另眼相看,年輕人人嘛,多一點兒有趣的經歷,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有趣嗎?李羽申可不這麼認為。

沈世忠點了點頭,若有所思道:“生意場上的事情往往就是如此,你永遠不會知道下一秒你會得罪什麼人,更不會知道那些人會反過來對付你,幾年前我在一次前往陽朔的路上,曾有過被十幾個亡命之徒襲擊的經歷,要不是身邊的幾個保鏢拚死相護,可能我就沒機會坐在這裏跟你說話了,羽申,我之所以告訴你這些,無非是希望你能夠明白,想要出人頭地,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你知道在省城有多少富商每天都在提心弔膽的過日子嗎?所以,凡事須小心應對才好,在謹慎的同時,更要做好自身安危的防範意識,免得給對手有可乘之機。今天是家宴,本不該對你說這些,以後你會慢慢明白的。”

沉寂下來,沈世忠把目光移到姜媛身上,“媛媛,你這丫頭有一陣子沒來看望我和你姨母了,怎麼樣,畫坊的生意還好吧?”

當初姜媛成立畫坊的時候沈世忠是極為贊同的,但是沒有想到的是,姜媛這麼一走反而疏遠了沈家,最初的時候每周還能來個一兩次,現在倒好,一個月也不見得能來上一次。

“挺好的,就是忙了點。”

對於眼前這個嚴厲的姨夫,姜媛心裏還是比較忌憚的,記得剛到沈家那會兒,姜媛對沈世忠的第一印象大概能用撐眉努眼辭色俱厲這八個字來形容,這麼多年過去,依舊未曾有過改變。

“工作嘛,豈有不忙的道理,但忙裏偷閑的機會總該有的吧?就拿你表哥來說吧,身為集團的總經理,每天可以說是日理萬機,但是那又怎樣,還不是照樣有時間陪妍妍吃飯逛街看電影等等。”沈世忠不愧是商人,兩句話便把姜媛給徹底堵死。

“爸,吃飯就吃飯,你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啊?”沈浩有意替姜媛解圍,論唇槍舌戰,她可不是他老爸的對手。

聽到兒子的話,沈世忠解釋道:“我是擔心你母親一個人在家寂寞,所以才想讓媛媛多過來坐一坐,沒事陪她說說話,解解悶,怎麼能叫哪壺不開提哪壺?”

沈浩聳了聳肩膀,看着身邊的徐金妍道:“沒事,等妍妍嫁過來就好了。”

徐金妍一陣無語,雖然她最終一定會嫁給沈浩,但是畢竟尚未做好成為人妻的打算,在省城傲嬌了二十多年的她清楚地知道,一旦跟沈浩走上婚姻的殿堂,那麼也就意味着她的生活將會徹底改變,曾經公主般的生活也會像她的童年時光一樣,一去不復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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