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一晃3個月過去了,都12月了。
外面的天灰濛濛的,今天特別的冷,瞧着是要下雪了。
陸與唐葉青到俱樂部打網球,今天是星期天,唐葉青難得清閑,孩子都去上補習班了,二人打了一盤在休息室里坐着聊天。
“怎麼了,出來玩還耷拉着臉,你不想出來還出來幹什麼?”唐葉青笑着問。
陸與喝了口水,捏着瓶子沉着眼看向別處,一臉的煩躁,唐葉青嗯?了一聲,一臉要一手八卦的熱忱眼神。
“她今天在家陪孩子玩,我就沒用了,進不了家門,我不出來還幹什麼?在家曬太陽?”
唐葉青聽出他話里怨念,不由的笑,陸與笑不出來,他暗暗地吸了口長氣,4個月了,他們吵架4個月了,喬良是真狠吶,她不攔着他看孩子,但是她也不是善類,要麼她帶孩子,要麼他把孩子帶回家照顧,反正她不跟他在一個屋檐下!
“這都4個月了,她的氣還沒消,氣性還挺大。”唐葉青也特別驚訝,他放下水說:“我就說,你看上肯定不是普通人。”
“什麼不普通,她就是恃寵而嬌,她就是知道我心裏有她,知道我能包容,她才敢這麼狠。”
陸與放下手拿起手機接電話,是個陌生的號碼,座機,他皺了下眉毛接了。
“您請,請問是陸與先生嗎?”對方的口吻像極了窗口的公務員,普通話標準,語氣公事公辦。
“我是,您是?”
“您好,這裏是……”
陸與的表情慢慢的凝固,他施力握緊了手機,半天沒有說話,一張臉由青轉白,對方已經掛斷了,他還握着手機沒有轉過彎來。
唐葉青拿走了他的手機,看電話已經掛斷,他急忙問:“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陸與臉色蒼白,他嗓子一下乾的發疼,嘴唇也沒有了顏色,眼底深處有一抹驚慌,唐葉青拍了下桌子,眼神凝重:“到底出什麼事了?”
“剛剛法院打電話能知我,大後天開庭。”陸與像機械人一樣,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迸,他抬手捂住嘴,心亂作一團,“她來真的,她竟然來真的!”
“……她竟然真的要離婚?”
唐葉青也是始料未及,按他想的,不過是喬良氣不過跟陸與慪氣讓他吃點苦頭,畢竟陸與的條件這麼好!正常人怎麼可能真的離婚?結果喬良竟然來真的!
陸與立刻打電話給律師,晚上見面商討怎麼打這個官司。
唐葉青安慰他:“你別擔心,你們二個孩子這麼小,又沒有明顯感情破裂的證據,你這種情況法院多數不會判離。”
二人正聊着,郭雪領着一群人走過來,她們也來打球,郭若也在,是巧遇還是故意為之就不清楚了。
郭若最近日子不好過,她一直想找陸與道歉,陸與根本不見她,她急忙快步走過來。
“你們也來打球啊,要不要比一場啊?”
“滾!”
陸與從唇間吐了一個字,那麼多人都看着,郭若一張臉頓時紅的要滴出血來,她難堪的眼都紅了,又不敢發作,還只能陪着笑臉。
“我先走了。”
陸與跟唐葉青說,正眼都不看郭若,唐葉青點頭,起身說:“有需要,打電話給我。”
陸與走了,郭雪走過來,她坐下來驚訝地問:“怎麼了這是?”陸與可是個彬彬有禮的人,通俗來講,就是圓滑,在外面從來不跟人紅臉。
唐葉青笑一笑:“沒事。”
郭雪嘆氣,跟他直講了:“可惜了,我們是撞槍口上了吧,我本來今天帶我這個不懂事的妹妹來,是想跟陸與賠罪的。”
郭若雖然是私生女,但是畢竟也姓郭,她一人造孽還是連累了全家,陸與對郭家不滿,原本在談的一個項目都給了宋家,郭家老爺子發了好大的火,把郭家中青小三代罵了個透!
仁基婦產醫院。
雲琪明天才生了一對龍鳳胎,正在住院,喬良到醫院看望她。
仁基是私人醫院,不像公立醫院,這裏的環境特別的好,有VIP房,雲琪住的是豪華病房,有客廳,有家屬房,在產婦房。
雲琪的老公郭君給喬良搬了椅子,他給喬良拿了一杯溫好的鮮奶,他剛當了爸爸,英俊的臉上全是掩不住的喜悅,他講:“你們聊,我帶孩子到裏面看着,琪琪,有事就叫我。”
“知道了。”
雲琪目光娓隨郭君,直到他進了房間才收回,她握着喬良的手,擔憂地問:“你怎麼樣?還是堅持要離婚啊?”
“嗯,大後天開庭。”
“良良啊,你別衝動啊。”
雲琪坐起來,喬良急忙起身,往她身後塞了個枕頭,雲琪拉着她的手勸她:“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你還帶着孩子,離婚這種事一定要慎重啊,不為你,也為二個孩子,陸與可能在感情上太敏感了,但也不是多大的錯,他一沒有出軌,二沒有家暴傷害你,幹什麼要鬧到要離婚?”
喬良笑,有些苦澀:“現在對老公的要求已經這麼低了嗎,只要不出軌不家暴就算品德好就可以了?”
雲琪也笑着嘆氣:“有什麼辦法,社會對男人寬容啊,我們女人只能矮子裏面挑將軍,不然還能怎麼樣呢?”
“哎,你老公對你很好啊。”
喬良壓低聲音,郭君聽說很嚴肅的一個人,以前的名聲也不太好,不過她見過幾次,覺着挺還是挺正經的一個人。
提起郭君,雲琪眼裏淌着甜蜜,她一笑,湊過去小聲說:“他對我很好啊,結婚之前我跟他坦白自己的過去,他跟我說他知道,他說他自己以前也荒唐過,也不比我好,他還說,他聽過我的事,覺着我很重情,他希望我跟他彼此深入了解一下,我這才同意交往的。”
雲琪勾了下頭髮,當了媽媽,人總是不自覺成熟起來,她歪着頭笑:“他爸媽也都是很好的人,他們對我好,我也真心待他們,我現在過的挺好的。”
“那就好,發生了那麼多的糟心事,看到你過的幸福,我心裏也好過些。”
雲琪想到了宋眉,心裏也不好受,“那你以後怎麼打算的?”
“沒什麼打算,照常過日子。”
陪雲琪聊了幾句,喬良便走了,孩子在家,當了媽媽時間都不是自己的了。
雲琪坐在病床上嘆氣,郭君走過來,雲琪笑着問:“寶寶睡了啊?”
“睡了。”
郭君坐下來,他二隻眼睛盯着床邊,忽然問:“我也是矮子?”
雲琪啊?了一聲,她怔了怔才反應過來他聽到了‘矮子裏拔將軍’這句話,他吃醋了呢,雲琪抿嘴笑,她頃身上前抱住他,紅着臉,小聲地說:“你二都不是,你是我命定的王子,老公,謝謝你。”
郭君摟着她的腰,這才滿意,露出微笑,低低地,矜持的嗯了一聲。
喬良自己開車回家,她老遠就看到家門口站着一個人,她有點近視,戴上眼神才看清,果然是陸與。
他今天應該收到開庭通知了,她就猜他會來。
“怎麼現在才回來?”
陸與問,他抬腕看手錶,20點多了。
“開庭通知收到了嗎?”
喬良問他,陸與上一秒還擔憂她,怕她有事,一聽她的話,瞬間變了臉,二隻眼睛盯着她看。
“你——”
“哎!”
喬良大頭朝下被扛起來!陸與大步朝前,他拽開車門把她塞到車裏!他自己也擠進去,推着她往副駕上去。
“你有病啊!”
喬良拔高音喊,陸與不理她,車子沒熄火,他開上車子就走!
喬良翻到副駕上坐好,她扣上安全帶沉着臉問:“你幹什麼?你要帶我去哪?”
陸與英挺的一張臉峭寒,微微抿緊的嘴唇里吐出一句:“帶你去死,同歸於盡!”
“有病,你想死自己去跳!”
喬良咬着牙罵他!
陸與也沒開多遠,他開車去了柳水湖,現在天寒地凍,晚上尤其的冷,河面結了層薄冰,在蒼白的路燈燈光下泛着寒光。
陸與停了車,面無表情地說:“下車,我們在湖邊吹吹風冷靜一下。”
喬良揪着安全帶兩眼警惕地看他:“開了車窗一樣吹風,就在車裏聊吧。”
陸與傾身過去,眼神像個變態,他手壓在車椅上,幽幽地說:“怎麼?怕我把你推下河?”
喬良沒吱聲,眼神是懷疑的,他個變態,拉她來河邊幹什麼,為了孩子的撫養權,她說不準就想殺她呢!
“你有病啊!”
陸與看她的樣子,嫌棄無比!
“有話就說!”
喬良不耐煩地罵!
陸與解開安全帶下了車,喬良猶豫了一下,她也下了車,二人站在湖邊,雙雙面對着湖,喬良二手插進兜里,面若寒霜,“現在風也有了,講吧,想通了,決定離婚了?”
“想離婚,做夢吧。”
陸與也冷着臉,他頭別向另一邊,“你想離婚隨便你,我不在意,只要你放棄孩子的撫養權我立刻就協議,不然我們就拖着吧。”
喬良被噁心的胃裏反酸想要吐,她呸了一聲,笑了一下,“你簽了婚前協議,你想要孩子的撫養權,沒睡醒是不是?”
“我有的是時間,第一次法院肯定不會判離,半年後才能繼續起訴,半年的時候足夠讓你破產變成精神病,到時候孩子的撫養權你不給也得給!”
“……”
喬良直直地盯着他,她不敢信這是他說的話,他什麼意思,他要把她整破產然後把她逼弄成精神病!我的天吶!
“我□□祖宗!”
喬良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她猛撲過來要拚命的架勢,甩手就是一巴掌!陸與下意識往旁邊閃了一下!
喬良撲的太猛她收不住力直往前沖,湖邊路面深窪不平天冷地上全是凍土硬的跟石頭一樣,她被一拌一連撲了二下直接撲進了冰冷的湖裏!
陸與正在生氣,他背對着喬良,他聽到撲騰一聲猛地回頭!
“良良!”
陸與嚇得聲音都喊劈了!
喬良下往下沉,湖水結着冰渣寒的刺人骨頭,她一瞬間就凍的渾身僵硬牙齒髮抖根本講不出話來!
她穿的是大衣,沾了水立刻就像塊石頭拖着她往下墜!
冬天了湖水位很底,喬良這一撲很遠,伸手根本別想夠着,陸與撲騰跳下湖裏,他游到喬良的身邊薅住喬良的手,然後一手拖着她的腰往上舉!往湖邊游!
喬良拚命使勁,她凍的手只手不聽使喚了!
“你使勁啊!”
陸與叫,喬良使不上勁,陸與心突然一跳叫:“我腳抽筋了!”
二人在湖裏打轉,陸與發了狠,他把嘴唇都咬破了,忍着疼拚命往前游,沾到水邊他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拖着喬良二隻手用力一舉!
“抓緊了上去!”
他聲嘶力竭地喊!
喬良二隻手牢牢的扒着湖岸邊的石壁用盡全力翻到了岸上了!
陸與二隻手扒着石壁拚命的喘氣,他腳疼鑽心,他在攢力,喬良拚命扒着他的手,她一下哭着,“別,別撒手,別撒手!”
那一刻,她真的害怕極了,怕他沉在這水裏!
“救命啊,救命啊!”
她一面哭一面喊,二隻手抓着他的手不撒拚命的上拽。
陸與二隻手使勁,腳蹬着石壁,硬是借力爬了上來,腿還在抽筋,他使勁捶了幾下活血,片刻就好了許多,他拽起喬良,“上車。”
喬良凍的臉色發青,渾身發抖。
上了車,陸與立刻把車裏的空調溫度調高,他把喬良衣服從裏到外全脫了,車裏有一件羽絨服是她的,他把喬良包在羽絨服里,這才去脫自己的衣服,脫光了上衣他就忙不迭把喬良按到胸口貼身暖着。
人的身體是恆溫的天然熱水袋!
喬良一直在發抖,大口喘氣,渾身針扎一樣的疼,慢慢的,她才緩過來,頭搭在陸與的肩上。
“好點了嗎?”
陸與手按着她腦袋壓在肩上,低聲問。
“嗯……”
喬良閉上眼睛,緩過來,她渾身都是軟的,動都不想動。
又等了一會兒,車裏溫度高,喬良的臉頰暖的紅通通的,陸與這才拿起車椅上她的手機打電話給張瑛,讓她叫保姆趕緊給他們送衣服過來。
保姆跟張瑛都想歪了,以為她們是在車裏床頭吵架床尾合,一到這,看到陸與渾身濕透,保姆嚇了一大跳。
回到家,喬良泡了個熱水澡,她頭疼的厲害,陸與晚上沒有走,她也沒問,沒精力管他了。
晚上11點,喬良渾身酸痛,頭也疼,地暖25度,她蓋了二床被子還是不停的發抖,臉卻很紅。
“發燒了吧。”
陸與站在床邊彎下腰摸她的額頭,他感覺到燙了,不是很准,他又壓下腰用額頭試她額頭的溫度。
喬良吸了下鼻子,她頭特別的疼,疼的睡不着,嗓子也疼,她太難受了。
“是有點發燒了。”
陸與從柜子裏翻出電子溫度計,他去用酒精消了毒,過來講:“張開嘴,量下有沒有發燒。”
喬良張嘴含着溫度計。
“38.7度。”
陸與擰緊眉毛,他放下溫度計講:“不行,去醫院。”
“不去。”
喬良別開頭,她頭疼的怎麼都不安,“你把退燒藥拿給我吃了就行。”
“聽話,來穿衣服。”
陸與不由着她,他給她穿上衣服直接抱她下樓,喬良咳的鼻涕都噴出來,她拿手抹了一把,心裏急了,“都不在家,孩子怎麼辦?”
“張瑛不是在嗎。”
“可是……”
喬良怎麼都不放心,陸與打電話喊唐葉青過來照看一下孩子。
喬良在車上就燒的更厲害,頭疼的在車裏難受的直掉眼淚,到了醫院,陸與跑上跑下掛急診辦住院。
打了點滴,喬良到半夜3點才昏昏沉沉的睡過去,大冬天也沒帶被子,陸與就在跟她在病術上對付了一晚上,反正她一直喊冷,他正好暖着她。
喬良燒一直不退,離婚開庭那天她還在病床上躺着,燒得渾身滾燙,陸與也離不開她,也沒有出席。
原告被告都沒有出席,結果顯而易見,法院判定雙方依舊有感情,判決不準離婚。
晚上,喬良醒過來,她燒的嗓子疼的,吞咽都生疼,嘴都乾的起皮了。
“醒了。”
“法院,怎麼判的?”喬良用沙啞的嗓音問。
陸與盯着她看了二秒鐘,然後把頭深深的垂下,他深吸一口氣,眼裏壓抑不住的苦澀,“沒判離,你要還想,6個月後再起訴吧。”
喬良閉了閉眼睛,她別開頭,不知道是失望還是委屈,眼淚就流了出來。
陸與看着那滴從眼角滑落的淚,心情忽然間難以形容的沉重,他抬手,拇指揩去那滴淚,他輕聲問:“我就讓你那麼失望嗎?”
喬良不作聲,怔忡地看着白牆。
陸與垂下眼睛,他嗓音像是哽咽住了,他深吸一口氣,“良良,我也只是一個普通人,我不完美,我有很多的缺點,我也是第一次當人丈夫,第一次當人爸爸,我可能有很多地方做的不好。”
講不下去了,陸與低下頭,他換了聲氣,起了幾個頭,壓下哽咽,努力的,拚命的挽回,“鹿林山的事,其實我真的很後悔,我都不願意去想那天的事,真的太丟人了,我從前從來沒這樣過,做這麼丟分的事,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可能真像你說的,我有病,但是良良,我愛你,是真的,你跟我,還有孩子,是一個家,我特別害怕這個家會破裂,良良,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你幫我,教我,學着信任,不再害怕。”
喬良閉上眼睛,眼淚熱熱的流出來。
陸與抬手幫她擦眼淚,也紅了眼眶,“對不起。”
喬良呵了一聲,吸了下鼻子講:“不是說要我破產,要把我整成神經病嗎?”
“是精神病——”
“……”
陸與閉了嘴,他摸摸她的頭上,苦笑說:“是律師的建議,被我罵了回去,都是生氣說的氣話,你也信。”
“好話全讓你說了。”
陸與發覺她態度軟和了,他眼睛亮了起來,“先量□□溫,量完我盛碗粥給你喝,不吃飯不行。”
“孩子呢?你回家看了嗎?”
“看了,從法院回來我回了趟家,孩子沒事,你就別操心了,一會兒吃飯跟孩子視頻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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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意外明天完結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