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黑鍋
沈建業服軟道，“這事沒你想的那麼複雜，我娘跟阿雪那會兒也就是說說，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倆嘴巴就是這樣，碎得很。”
陳玉林接話道，“是啊，這麼多年了，我不都這樣，一隻耳朵進，另一隻耳朵出，也從不計較你幫不幫我說話？”
“幹啥啊，都一把年紀了，你咋還和年輕的時候一樣敏感，那是二哥家的事，二哥不許二嫂生娃，家裏有個淼淼了，就這樣，沒別的原因。”
沈建業說著便拿起擦腳布，擦了擦，這福氣可不能隨便享受，要付出代價的，還不如收拾一下趕緊上床好。
陳玉林故意順着沈建業的話說道，“二嫂想要自己的孩子，那就生唄，也不影響淼淼，多個弟弟妹妹有啥不好的，說不定淼淼也喜歡。”
沈建業端起洗腳盆，往院子走去，道，“現在計劃生育搞得這麼嚴，哪有你說的這麼簡單，麗麗那事都過去多少年了，情況和二哥家這種不一樣。”
“有啥不一樣的？”陳玉林跟上沈建業的腳步，接着又道，“不就是罰錢嗎？二哥二嫂沒錢的話，咱們借啊！”
沈建業倒完洗腳水，一個轉身便撞到了身後的陳玉林，沈建業道，“廠房剛剛建起來，機器還缺兩台，家裏能有多少錢借二哥二嫂？自己還負債呢！”
陳玉林自信道，“怕啥，還得起。”
沈建業很是無奈，看着陳玉林，陳玉林也不迴避，就直勾勾地盯着沈建業看，夫妻兩人沉默了片刻，都在等對方開口。
沈建業頓了頓，問道，“你是非要管這事不可，是嗎？”
陳玉林堅定道，“對！”
沈建業猶豫，不知道該不該跟妻子說實話。
陳玉林見沈建業不語，又道，“反正二嫂這孩子，我是保定了，我理解二嫂的心情，就跟咱家夢萊一樣，我希望二嫂肚子裏的這個孩子可以平平安安地出生，哪怕你阻止，我也會偷跑出去幫她。”
沈建業面無表情，回了陳玉林三個字，“不能生。”
陳玉林急道，“那你說啊，憑啥不能生！你能不能別這麼磨嘰？為啥大嫂就可以，二嫂就不行了？”
沈建業一番掙扎后，說出了嚇到陳玉林的話，“因為那個孩子不是二哥的。”
陳玉林的腦袋“嗡嗡”作響，她愣在原地，有些暈眩，“孩子不是二哥的……怎麼不是的呢？”
沈建業轉過身，看了一眼緊閉的大門，確定沒有人經過，開口道，“其實不是二嫂不能生育，是二哥不能。”
陳玉林口乾舌燥，難以置信，“建業，你是不是搞錯了，你咋說二哥不能……不是一直都說是二嫂她不能生孩子的嗎？”
沈建業面色凝重，回道，“當年二哥也犯愁，因為二嫂懷不上孩子，後來是我陪二哥去醫院做的檢查，確實查出來是二哥不能生育。”
這個秘密，對沈家其餘人都不公佈，更別說作為弟媳的陳玉林了，要不是陳玉林非要摻和，刨根問底，沈建業也打算爛在肚子裏。
陳氏一直都罵柳翠是只生不了蛋的母雞，給沈家人丟人，對不起沈家的老祖宗，說得全村人都知道，讓柳翠在自己娘家也抬不起頭。
“所以是你們沈家顛倒是非，明明是二哥生不了孩子，就怪二嫂，讓二嫂背了這麼多年的罵名……讓二嫂也深信自己生不了孩子，是個不合格的女人……”
陳玉林腦子很亂，沈家人有錯，但是柳翠又何嘗不是，既然孩子不是沈國良的，那柳翠不是偷了男人才懷了孕？
“那我……”
陳玉林心慌意亂，她以為幫助柳翠是件善意之舉，如此說來，陳玉林還真是背叛了沈家，幫一個不忠的妻子逃離。
“建業，那我這樣……你娘跟你二哥不是要恨死我？那我是不是做錯了……”
沈建業見妻子慌了，連忙安撫道，“沒事的，火車站是二嫂自己逃跑的，不是我們帶走的。”
“可是……”
“火車站的時候，你只是跟娘和阿雪鬧了矛盾，發生了口角，是二嫂自己趁亂逃走的，不管你的事。”
沈建業不斷強調是柳翠自己逃走的，不僅僅是在安慰妻子，也是在說服自己，讓自己深信他沒有過多干涉二哥家的事。
就算都是沈家人，那也是這件事的局外人，本就不該指手畫腳，陳氏和沈雪不知沈國良不孕之事，只是不願承擔超生的後果，故而過分插足。
“沒事的，娘不知道二哥和二嫂的事，娘不會怨你幫着二嫂，不過二哥他，我想……近段時間，咱們還是避免跟二哥見面比較好……”
沈建業覺得愧對自己二哥，唯有迴避，才能讓沈建業心裏稍微好過一些。
火車站阻攔陳氏找柳翠，故意引開沈國良，雖然不是正大光明地幫着柳翠，那也參了水分，沈國良又不傻，多少看得出來。
尤其是陳玉林，幫得太明顯，不惜跟沈家人公然抗議，就沖這一點，他們沈老三家就該避讓沈國良，免得沈國良心裏有想法。
“建業……我……”
陳玉林知道真相以後，覺得對不起丈夫，本以為是丈夫害自己成柳翠口中的叛徒，原來自己才是害丈夫不忠不義的人。
“沒事的，都會過去。”
沈建業依舊用安撫的口吻跟妻子說，但心裏清楚，他有段時間不敢見二哥了。
是啊，畢竟二哥這件事也只有他知情，按理來說他才是唯一維護二哥的人，但他最後還是站在不明真相的妻子這邊，間接幫了對二哥不忠的二嫂。
其實不管柳翠做什麼，如何過分，不稱妻子的職，沈建業也沒有身份和權利去審問柳翠，並給柳翠判刑。
就連沈國良都認為這件事不必聲張，不需要揭穿柳翠的秘密，只要把孩子打掉，看住柳翠，日子還能繼續過。
沈國良需要一個妻子，有妻子的男人才有一個完整的家，而這個女人幫他背了二十多年的黑鍋。
孩子也有，雖然不是親生的，是妹妹過寄給他的，但在外人眼裏，他沈國良作為男人，沒有任何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