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第4章 第4章

榮景院內。

一位雍容華貴的老太太坐在首位,左右兩邊各一個婢女在打扇,後面還有一個大丫鬟給她捏着肩膀。

老太太舒服得眯起眼睛,微微靠在一側。

冬兒跪在外面的台階上,一邊臉上有一個明顯的巴掌,怨恨又不甘的耷拉着身子。

忽然聽到正門外傳來腳步聲,她正急忙忙的回頭,看到來人,整個人都雀躍了。

“呦,冬兒姐姐這是怎麼啦?莫不是惹了祖母不高興?”來人正是葉恪。

“恪少爺”

三個字喊出來,做作中帶着點嬌羞。

“沒事”葉恪捏起她下巴微微往上抬。

“祖母最疼我了,本少爺給你求情,先起來吧!”

葉恪一臉玩味的笑着。

“少爺,奴……奴婢……”

葉恪調戲她,冬兒不推開,又故作不願,當眾上演了欲拒還迎的畫面。

雖然葉恪才十二歲,但皇親貴族,世襲門閥里的少爺們多的是早熟的,葉恪也不例外,早早的偷了腥。

找的自然是比他大的,女人味更足的府里的丫鬟們。

尤其是四房裏頭稍微有些姿色的都被他嘗過了。

這不,又從四房那邊摸到了老太太院子裏,誰叫老太太最疼他呢!

他爹葉行書倒是斥責過,這般年紀就耽於女色,今後能有什麼出息?

不過老太太倒是睜隻眼閉隻眼,她覺得早點知人事也好,嘗過的女人多了,就不會像他叔伯幾個一樣為了女人要死要活,成了痴情種。

況且,孫子輩的就這麼一個獨苗,還得靠着恪兒延續香火呢!

至於被丟在葉府某個破院子裏的葉涼臣,老太太根本沒放在眼裏。

榮景院裏近身伺候的幾個丫鬟也摸清了老太太的想法,所以冬兒心思活泛起來了,有了攀高枝兒的念頭。

外頭兩人,一個站着,一個跪着也能勾搭起來,眉來眼去的,給老太太捏肩的時春都看不下去了。

出聲提醒到,“老夫人,恪少爺過來了。”

她睜開眼,往門外看去,就看到了這扎眼的一幕,立時皺起了眉頭。

老早就看出來了,這冬兒可真不是個安分的東西。

在老太太眼裏,我的寶貝金孫看上你,讓你伺候了他,是你的福分。

可你一下賤玩意兒竟然起了心思勾搭主子,就是你不知本分了。

於是便立刻怒斥道,“恪兒,光天化日的,還有沒有點規矩。”

說是這麼說,但白眼翻的是冬兒。

葉恪聽見老太太的話立馬放下手,抬腳走近門來,不過一會兒功夫,就換上了一副委屈巴巴的可憐模樣。

“祖母,您可算醒了。”

他往老太太面前一蹲,半趴在葉老夫人的膝頭。

“孫兒不是看見祖母在閉目養神,所以不敢打擾嗎?才在外面和冬兒姐姐玩笑一會兒罷了。

祖母,您為何罰她,冬兒姐姐平時伺候您伺候得多好,回回孫兒來看望祖母,哪一回不是看到她把祖母伺候得體體貼貼的。”

當然,葉恪這話說得有點誇張,瞄了眼站在老太太旁邊的時春,時夏和時秋三人,又說道,

“還有春姐姐,夏姐姐和秋姐姐,把祖母伺候得越來越容光煥發了,各個都是寶貝,祖母你就饒過冬兒吧!”

葉恪慣是嘴甜,把老太太誇得得眉開眼笑,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額頭。

“你呀!冬兒不過就是把我交代的事情辦砸了,怎麼就值得你特地求情了。”

“祖母,孫兒這不是見不得美人兒受罪嗎?”葉恪半開玩笑的說道。

“行了,讓冬兒先起來吧!”

老太太端起一旁的茶水抿了一口,她也懶得為了個不中用的丫鬟拂了孫兒的面子。

“是。”

“說吧,特地來祖母的院子又要求什麼東西啊?”

老太太可是十分了解這個孫子的,這可是個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主。

說到這個,葉恪想起了自己來的目的。

立馬跪在地上,挺直了腰背。

“恪兒,你這是幹什麼?”

“祖母”

葉恪將自己那被咬傷的手伸到老太太跟前。

“你看,孫兒的手臂被葉涼臣給咬了,也不能提筆寫字了,需要在家休假幾日。”

說著,更是假裝抹了抹眼角。

“今天一早,那小雜種急匆匆的就要從後門溜出府,被府衛抓住了。

昨兒個大夫人就通知了家裏遭了賊,這小子一早就想出府,家丁攔着不讓去,他還要闖着出去,被我遇見了,就阻止了他。

說不定大夫人說的家裏丟的東西是家賊偷的呢。

孫兒命人按住他要搜身,他不肯,結果還咬了孫兒一口。

您看,這牙印多深啊,小雜種果真心腸歹毒,連手足都不放過。”

聽了葉恪一頓說辭,又看到他手臂上血跡斑斑,也確實心疼,忙把葉恪從地上拉了起來。

心裏更是惱怒了葉涼臣幾分。

“來人,去把張大夫請來給恪兒看看。”

一旁的時春提醒道。

“老夫人,聽說張大夫昨兒一晚上都被大夫人帶到柔梓院去了,現在估計還沒出來。”

“還沒出來,柔兒落水好些沒有?”

“回老夫人,大小姐醒是醒了。

奴婢去大廚房提早膳的時候,見柔梓院的丫鬟溫琴來取湯藥,說是還虛弱着呢。

這次可能是真的驚到了,就怕落下病根兒。”

“一個個不省心,醒了就行了,跟老大媳婦說一聲,將張大夫帶過來吧,恪兒的手要緊。”

“是”

“看到柔丫頭要是身子能走動了,便一道過來吧!

另外時秋命人將葉涼臣那小賤種捆過來,再派人去桑梓院催催,看看葉桑榆究竟在磨蹭什麼。”

那邊派人去柔梓院,這邊葉桑榆正好跨進門來。

聽到老夫人的話,葉桑榆心裏咯噔了一下,看來不好對付啊。

“祖母”

葉桑榆本着見人三分笑總沒錯的想法,一邊進門一邊親熱的喊道。

葉老夫人抬頭隨意的掃了眼從外面走進來的身影,無視的端起剛剛喝了一半的茶水抿了一口。

“祖母,不知喚桑榆前來所為何事?”

“自然是為著昨夜你大姐姐落水一事,平日裏我驕縱着你也便罷了。

你怎麼能將柔兒給推下水呢,待會兒你柔姐姐過來了,好好給她認個錯,求你大伯母從輕發落吧!

祖母再疼你也得給大房一個交代。”

葉桑榆一聽,不高興了,一來就直接給我扣帽子嗎?

“祖母,您可知昨兒個孫女也落水了,下人救孫女上來的時候都快沒氣了。

祖母只記得大姐姐,便不要孫女了嗎?這般厚此薄彼,孫女不依。”

葉桑榆據理力爭,又帶着點原主的蠻橫驕矜反駁道。

“孫女不記得有推姐姐下水。

若真是我,那我又是被誰推下去的呢,總不可能是我推了姐姐,後來又自己跳下去淹死我自己吧!

況且,我和姐姐落水的地方似乎不是一處吧,更能說明這是個誤會了,還請祖母明察。”

“……”

打葉桑榆進來到現在,老太太都沒拿正眼瞧她一下,剛剛竟然聽到她連珠炮似的為自己反駁。

平日裏老太太說什麼她就聽什麼,即便有不合意的,隨便拿點東西都能哄住。

今天,這丫頭有點不一樣。

“哼,醜丫頭平時和大姐姐拌嘴還少嗎?指不定就是言語不和,惹惱了你,你心胸狹窄推了大姐姐下水。

至於你,做了虧心事,失足掉下去的唄!”

葉恪四仰八叉的坐躺在旁邊的椅子上,聽了好一會兒,嘴裏欠揍的插着話。

畢竟這兩人也是不對付,成天在老太太面前爭寵,現在樂於看葉桑榆吃癟。

“你……”

可把葉桑榆氣到了,還說我心胸狹窄,剛剛對男配拳打腳踢是狗嗎?

“二哥哥,說話可得講證據,你有沒有看到我推人下水你心裏清楚,”

葉桑榆踱步靠近葉恪,湊到他耳邊,裝作無意道。

“剛剛在花園那裏倒是看到幾隻小狗打架,打得可激烈了。”

“醜丫頭,你敢?”

雖然葉恪被老太太疼愛,但是祖母不允許他和低賤之人糾纏,覺得有失身份。

就像剛剛冬兒一樣,你可以睡很多女人,但不能什麼女人都睡。

心思骯髒,利用主子往上爬的這種就不能要,葉涼臣那種比下人還低賤的人更是不能與之為伍。

被老太太知道他又親自帶人欺負葉涼臣,指定挨訓。

祖母一直教導他,有些事情沒必要自己親自動手,作為葉國公府的嫡孫也該有點格局才是。

況且,他不過就是想藉著手傷,不去學堂,在家逍遙幾日而已。

葉恪坐正了身體,生怕葉桑榆把剛剛的事情抖落出來的模樣。

待會兒葉涼臣來了,他自己是肯定不會說的,其他府中的下人更是不可能會說了,除了這個什麼都和他作對的醜丫頭。

“口口聲聲說醜丫頭,”葉桑榆把臉伸到葉恪面前。

“二哥哥,我長這樣都算丑的話,那你是有多醜啊!”

葉恪本想反駁她,但是仔細一看,葉桑榆今天沒有化那種難看的浮誇妝容。

以前每天臉塗得煞白的,臉頰兩側更是抹得跟猴屁股一樣,所以喊她醜丫頭都順嘴了,今天她倒是一反常態。

而且,竟,竟然還挺順眼的。

還有,葉桑榆從來不會喊他二哥哥的,要麼嘴毒罵他恪王八,要麼連名帶姓的喊就算好的了,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葉恪覺得奇怪,一旁見慣了這兩個禍害吵架打嘴仗的老太太也覺得奇怪。

這丫頭今天臉上白白凈凈的,雙眼靈動,說起話來也是流暢有條理了許多,不像以前那般,爭不贏就大聲呼喝,蠢笨十足。

“好啦,你們兩個消停點,過會兒等桑柔過來對峙就知道了。”

老太太像平日裏一樣的口吻勸說著,不過這次,字裏行間都沒有偏向葉桑榆的意思。

葉恪和葉桑榆兩個人多年來一直默契的在老太太面前裝乖。

無論背地裏打得多厲害,在府里最高權威這裏,還是自覺的收着些。

兩人消停過後,院內沉默了一陣子。

老太太突然問道,“桑榆,昨兒個的病沒事吧!”

話裏帶着關懷,笑里藏着刀。

葉桑榆心裏冷笑,現在才來問,原來昨天她落水差點死了,到祖母嘴裏,不過是不痛不癢的小病。

可不嗎?

看見我好生生站在這裏,也自然不是什麼大病。

可惜了原主葉桑榆,這就是你的祖母,到死都覺得疼愛你的祖母。

“祖母,孫女昨晚燒了一整夜,又沒有大夫,喊爹爹不應,喊娘娘不理的,都險些見不着祖母了。”

葉桑榆低垂着眉眼,聲音有些哽咽。

“晨起時,孫女院裏的奴婢說昨晚來求了祖母救命,結果……”

葉桑榆裝模作樣的擦了擦眼角。

“結果連祖母的面也沒見上,幸得這丫頭忠心,用冷水給孫女敷了一夜才緩過來,醒來之後,冬兒姐姐就催我來榮景院請罪了。”

葉桑榆也極力訴說自己有多慘,暗示平時口口聲聲疼愛自己的祖母竟然見死不救,絲毫不見關心,反而急於定她的罪,話里夾着些許失望和悲傷。

她就是要讓虛偽的人難堪。

老太太見葉桑榆說著說著竟然哭了起來,好像話里在埋怨自己,略覺得有些尷尬。

“桑榆,好孩子,祖母真不知道你病得這般重,我昨晚頭風犯了,便早早的睡下了。”

一邊拉過葉桑榆的手一邊安慰道。

“時夏,昨晚可是你守夜,桑梓院裏來人,你怎麼不告訴我呢?”

時夏楞了會兒,立馬跪下認錯。

“都是奴婢的錯,奴婢眼見着老夫人頭痛難忍,好不容易睡下去,便不忍心打擾老夫人。

奴婢也不知二小姐落水這般嚴重,只以為是一般小風寒,熬一熬便過去了。

哪裏有老夫人要緊,所以自作主張打發了桑梓院的丫頭,請老夫人恕罪。”

老太太看了葉桑榆一眼,對着時夏道。

“那便看在你平日裏伺候得妥帖的份上,罰你一個月例銀,下不為例吧!”

“多謝老夫人,奴婢這就去領罰。”

葉桑榆冷眼瞧着這一唱一和的,真拿我當小孩耍呢!

也罷,此時,還不能撕破臉。

且忍一時,風平浪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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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兄長不涼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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