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真相大白
當我意識到持續了三年之久的冤案最終以正義戰勝了邪惡而告終時,那晚的剩餘時光都被我用在了設計細節上,考慮用哪些方法可以讓蕭陌然暴露他本來的面目是我接下來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之一。當然,我的計劃一定要是建立在他輸掉這場官司的基礎上的,我學着他的樣子,為每種可能性做好準備。我非常仔細的思考了如果他敗訴了他會怎麼做,他會如何報復我,但最終,我還是決定無論如何我都要讓他身邊的人知道他是怎樣一個披着人皮的狼。我考慮向他們展示當年被他弄傷臉和手腕上傷疤的照片,以及他是如何用他變態的思維方式把我困在他身邊的,也許他們會相信我說的話,拿着這封信去質問他,然後他在眾人的指責中艱難度日,也許他們會把我當作一個瘋子,把那封信當做一個笑話,笑着對蕭陌然說,你怎麼找了這樣一個白痴,然後他們談笑風生,樂此不疲的討論着我是如何從一個傻瓜變成一個白痴。也許還有別的可能,但我別無選擇,即便他的代價是要建立在踐踏我的尊嚴之上的,我也十分願意這麼做。
第二天,是我接到判決結果的第二天,我花了一個早上去整理我的思緒,我把過去那些痛苦的回憶通通從我的內心深處召喚了出來,就像我一開始為這場官司做準備一樣,當然,這個過程無疑不是十分痛苦的。
早上九點鐘,我終於理清了我的所有思緒,那些痛苦的回憶如海嘯一樣,正波濤洶湧般向我襲來,我聽到黑色大門打開的呼呼聲,以及蕭陌然為了逼我就範,一巴掌把我打翻在地的咕咚聲,我的心臟開始怦怦跳的厲害,這一時刻終於來臨了,他終於敗訴了,我終於可以報仇了。
我需要寫一篇十分優秀的文章,那種讓人一看就忍不住想要把“楚楚可憐、慘不忍睹、痛不欲生、萬念俱灰”這種詞語用在我身上的文章。當然,如果想要寫出這樣一篇文章,我此刻的心情一定要和我的文字一樣悲痛,這樣才能讓這篇文章發揮它應該發揮的作用。
我穿上衣服,關上卧室的門,並把窗帘關到最緊,我需要一個足夠安靜和足夠漆黑的環境,然後我才能夠有效地向大家證實,我曾經深愛的丈夫他的心比我的屋子還要黑。做完了這一切,我打開了那台備受爭議的電腦,那台蕭陌然無論何時何地都要提起是他的,他花錢買回來的電腦。等待電腦開機的時間,我閉上眼睛,緊接着就是那些熟悉的聲音:櫥櫃裏的碗被打碎,冰冷的桌面丟在了地上,菜板上的刀來回摩擦,以及我的內衣被撕碎,我屏住呼吸,努力去回憶他打我時猙獰的面孔,然而,這一切還不夠,我需要更多非常痛苦以及悲慘的記憶,這樣,我才能夠讓正在看這篇文章的人和我是一樣的心情。
“2017年12月7日,吉林省長春市高新北區某電力設備有限公司家屬樓發生了一起駭人聽聞的驚悚案件。
施暴者蕭陌然,頂着滿臉傷疤在其所在單位吉林省某電力設備有限公司,一臉無辜的宣傳自己被女友出軌帶綠帽並且毆打致自己受傷等喪心病狂的行為。
相比於因丈夫施暴,被逼上絕路而選擇殺夫的女囚們,我是幸運的,因為我沒有被他打死,我也沒有因不堪受辱而殺了他,我僥倖活到了今天,並且有機會把我的遭遇說給你們聽,你們身邊的那個人是如此的人面獸心。
2017年12月7日那天晚上,我腦子裏閃過無數個念頭,那就是,我不殺了他,就會被他弄死在這,我當時是瘋了的,兩隻手胡亂的抓,只想喊出聲,好有人來救我。可是他比我更瘋,為了讓我閉嘴,他竟活生生的把嘴裏的吐沫吐到了我的臉上,那噁心的氣味兒,讓我想吐,一邊吐,還一邊打,一邊打,還一邊喊,還敢求救?我今天打死你都沒人知道。
相信你們也看到過他有一段時間臉上是帶着傷疤的,就是那天晚上留下來的,我知道他一定不會說那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是因為他搶我的手機,並且揚言要把我的全部財產轉到他的賬戶上,還說只要轉完錢,就一腳把我踢出去,我要是敢回來,他就和他姐姐打斷我的腿,相比他的行為,我把他的臉部抓傷,更像是一種走投無路之下的同歸於盡。
我二十三歲時就跟了他,他不允許我跟任何男人說話,一旦發現,他就會對我動手。
輕一點的是抽耳光,拿腳踢,重一點的就是按着我的腦袋往牆上撞,嚴重的一次我差點被撞出腦震蕩,身邊的人都知道他打我,可沒人敢言語,都怕牽連自己。
在一起兩年,我從來沒穿過漂亮衣服,因為他不允許,我最怕的不是打,而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打,有時候,晚上睡着睡着,就會突然被他一腳踢到地上,逼問我供出認識他之前的過去,不說就不讓我上床,說的不滿意,就不讓我睡覺,即便躺下了,也會用拳頭用力捶打我的後背,不讓我安生,他還曾經為了他身邊朋友對我的誹謗,逼着我用割腕來證明自己的清白,五年了,我手腕上的傷疤一直都沒有好,只要看到那傷,我就會想起我那英俊而又變態的男友,蕭陌然。
案發經過:
2017年12月7日那天晚上,我和往常一樣在床上玩手機,我聽見他打開外面的防盜門,然後穿過門廳來到廚房,緊接着是開瓶器擦過菜板,冰箱門打開和關上,他拿出一瓶啤酒,因為我聽到了瓶子相互碰撞,以及啤酒從他的口腔劃過腸道,咕咚咕咚咽下去的聲音。又過了幾分鐘,我聽到玻璃瓶被放在了桌上,他的腳步聲非常的沉重,這已經傳達了我需要知道的所有信息,我開始清理我手機里所有的聊天記錄,這樣等到他走進房間並且查看我的手機時,一切便會如我想像般風平浪靜。
“怎麼了,親愛的。”我問道。
他脫掉了外套,並且把它丟在了床上,“你不是要走嗎?”
“走?”我重複道,慢慢消化着這句話。
“我能查看你的手機嗎?我覺得最近的你似乎和往常不大一樣。”
當他檢查我的手機時,我憤怒的把換好的睡衣脫掉,並且換好衣服,準備出門。
“你在憤怒什麼,這不是我每天晚上都要做的事嗎?”
我努力平復自己此刻的心情,生怕夏亦初會在此刻打電話或者發信息過來。
“你還在懷疑我,那你就查,我看你能查出什麼。”
他懊惱的嘆了口氣,“如果我能夠把你關在家裏,並且不允許你出門,我就不用如此辛苦了。”
“如果我真的外面有人,又何苦和你在這裏受罪。”我嘟囔道。
“沒關係,我說你有你就有。”他伸手搶過我的電話,用手輸入解鎖密碼,“你為什麼要把手機密碼改了呢?”
“防着你。”我企圖搶過他手中的電話。
“防我?你沒做虧心事防我做什麼?”他冷笑着說。
我一把把他推到了牆邊,搶過手機並且一把把它摔到了地上。
“你敢推我,你活的不耐煩了?”
“我推你怎麼著。”我一邊嘶吼,一邊思考接下來我該如何面對這樣的局面,直到他一巴掌把我打倒在地,並且狠踢了幾腳時,我意識到,我根本無法與他對抗。
我被激怒了,我從地上艱難的爬起來,強忍住身上的疼痛,盡量用力的推他,當他憤怒的咆哮着撲向我時,我連滾帶爬的跑出了房間,但當門口就近在咫尺時,我感到他從背後抓住了我的頭髮,當他向拖死狗一樣的把我強行拖回卧室,並狠狠地摔在地上時,我開始尖叫着求饒,對他說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跟你要錢了,乞求他不要打我,更不要讓我死在這,並保證我會答應他的任何要求,只要他不打我,並且放我離開這裏。
這起到了我想要的效果,當他把我帶回卧室時,我出奇的安靜,以至於他狠不下心來再往我的臉上扇第二個耳光。他緊緊地把我抱在懷裏,我用胳膊緊緊地抱住他,直到他徹底安靜下來。
第二天早上,我為了保命,答應他不會將此事說出去,更不會報警,並把身上所有的現金都給了他,才得以保全自己。我趁他出去上班,偷着將自己的行李打包收拾好,匆匆逃走,可誰知,我剛到單位就接到蕭陌然的姐姐打來的恐嚇電話,明確表示,他們家從我那裏騙取的全部財產和物件都不會歸還,如若敢要,就見我一次打我一次,打死為止。
2017年12月8日,我父親因多次接到蕭陌然姐弟撥打來的恐嚇電話,而心臟病複發,生命垂危。
2017年12月7日到12月10日,蕭陌然姐姐一共往我單位撥通恐嚇電話不下二十通,誰接電話就罵誰,更是帶着自己的親弟弟到單位尋釁滋事,聲稱要單位把我交出,否則定要單位無法營業。2017年12月10日,單位領導因抵擋不住蕭家姐弟倆喪心病狂的行為,為求安寧,不得已將我開除。
自此之後,我曾多次收到蕭陌然發來的威脅、騷擾、恐嚇之類的短訊,蕭某聲稱要將我的照片貼滿大街小巷,告訴所有人,我是被他捉姦掃地出門的爛貨。
2019年11月末,我不堪重負,患上輕微面癱,醫藥費高達6000元,治療一個月,才得以恢復。
2018年4月-2020年5月,我在蕭某一家無休止的嘲笑與諷刺中忍無可忍,收集各方證據,將蕭某兩次告上法庭,蕭某在通過和法官的多次交談和給審判法官寫恐嚇信的行為中嚴重暴露了自己自私自利,歪曲事實,顛倒黑白的本事,使法官對其產生嚴重的反感,大力支持我追討欠款。
2020年6月8日,蕭某在審判法官的威嚴下不得不低頭,現已賠償我一萬塊錢,此事終得以解決。
不管你們相不相信,我都沒有出軌,更沒有打他,也沒有拿他的任何東西,相反,我走的時候匆忙,被他扣下了一台價值五千元的凈化水機,佔為己有。他對外說我出軌,偷他卡,偷他家枕頭,還打他,這一切都不過是他的欲加之罪罷了,他為了在我父母面前裝無辜,還特意發了一張臉被抓傷的照片,我不知道那傷是怎麼回事,還是他為了誣陷我,故意弄得,總之我沒做過的事,我永遠不會承認。
他怕別人知道他們一家對我做的那些醜事,才把所有髒水都潑到我的頭上,讓我聲名狼藉,如今,我沒有被他打死,並僥倖活到了今天,我一定要向你們揭穿該姐弟倆的真面目。
我永遠都忘不了,我在法院看到他寫給法官的那封信,他說我這種人就該下大獄才能教育明白。那麼他又該如何呢?誰又能教育明白他呢?禍不殃及父母,城門失火,不應該殃及池魚,他傷害我的朋友,侮辱我的家人,又讓我散盡家財,背上出軌的罪名,他就沒有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