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喝了幾口水,才算緩過氣來,江承彥看着凌華安,眼底是他沒有察覺的期待,說:“華安,你剛才說什麼?”
凌華安重複的說:“江隊明天想吃什麼?”
江承彥的嘴角揚了又揚,心情雀躍的看着凌華安,卻在目光觸及到他受傷的手時,心裏一揪。他伸手拉過凌華安的手,皺着眉頭說:“華安,你的手是燙傷的嗎?”
“沒事,過兩天就好了。”凌華安想要抽回手,卻被江承彥用力攥住了手腕。
江承彥看着凌華安受傷的手,修長白皙的手背上,拇指大小的暗紅色傷痕是那麼礙眼。他心疼的說:“是做飯的時候燙傷的,對不對?”
“沒事,習慣了,幾天就能好。”凌華安再次抽了抽手,說:“你快吃吧,待會兒該涼了。”
“以後別做飯了。”江承彥一下子沒了食慾。
凌華安好笑的說:“不做飯我吃什麼?”
“我給你做。”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江承彥連忙解釋說:“我的意思是說我可以給你點外賣。”
“外面的東西不幹凈,吃多了對身體不好。”
“那我給你做。”江承彥緊張的看着凌華安。
凌華安挑挑眉,笑着說:“你會做嗎?”
“我可以學。”江承彥說的聲音很小,顯得有些底氣不足。
“你每天都加班,自己吃飯都顧不上,怎麼顧得上我?”
江承彥沉默,眉頭卻皺的死緊。
凌華安笑了笑,說:“快吃吧,不許剩下,不然我這傷就白受了。”
江承彥看了看凌華安,拿起筷子吃了起來。江承彥安靜的吃完飯,保溫桶內一個米粒都不剩,起身說:“我去洗洗。”
凌華安敏銳的察覺到他語氣的不對,想想之前兩人的對話,他的眼底閃過笑意,說:“好。”
孫銘見江承彥臉色不對,來到凌華安近前,小聲的問:“老闆,江隊好像有點不高興,你們吵架了嗎?”
凌華安搖搖頭,說:“沒有,他最近太累了。”
孫銘羨慕的說:“老闆,你跟江隊是朋友嗎?關係可真好。”
“算是吧。前幾天他幫了我一個忙,我這麼做也是為了答謝他。”
“原來是這樣。”
江承彥站在貨架旁,看着神色的淡淡凌華安,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心裏酸澀難忍,說不出的滋味。等了一會兒,他才走了出去,將保溫桶放在桌上,平靜的說:“華安,我還有事就先回隊裏了,最近很忙,明天我就不過來了。”
凌華安微微皺眉,卻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輕輕應了一聲。
站在門口,看向玻璃窗內的凌華安,江承彥心裏越發不是滋味,他不明白為什麼當自己聽到那句“算是吧”,心裏居然那麼難受。以前明明凌華安對他更加冷淡,他卻從沒這麼難受過,只是幾天的功夫,他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轉變?
江承彥深吸一口氣,平復自己的情緒,轉身朝着警局走去,在他想來只要工作夠忙,他就沒心思想東想西。
午夜時分,雜貨鋪門口懸挂的鈴鐺無風自動,發出清脆的響聲。凌華安看向門口,只見汪磊穿門而入,朝着他飄了過來。
“你來了。”
“老闆,怎麼今天就你自己?那個兼職呢?”
“他是個學生,明天還要上課,只上班到10點。怎麼樣,有什麼發現嗎?”
“今天那個傻子帶人去了蔣昌平家,問了一些問題……”汪磊詳細的將江承彥和李秋然的問答說了一遍。
“出軌?”凌華安點了點口袋裏的鈴鐺,說:“你有情人?”
蔣昌平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沉默了一會兒,說:“我不知道。”
“不知道而不是沒有,蔣昌平,如果你想快點查出真相,我希望你不要對我有任何隱瞞。”凌華安語氣淡淡,卻讓人清楚的聽出他的不滿。
又是一陣沉默后,蔣昌平這才悠悠的開口,說:“這幾天我時常會想起一個人,只是一個影子,我想不起他的模樣,每次想起他,我總有一種很悲傷的感覺……”
“江隊離開后,李秋然都做了什麼?”
“什麼都沒做,就是收拾收拾房間,看看電視,然後到點去接孩子。不過……”汪磊停頓了一會兒,眉頭微微蹙起,接著說:“蔣小涵似乎有點怕李秋然。”
“怕?李秋然對蔣小涵不好嗎?”
“那倒不是,之前什麼樣我不知道,但就這兩天我的觀察,李秋然非常疼愛蔣小涵,照顧的無微不至,只是蔣小涵看李秋然的眼神……我總感覺有些畏懼,當然,也可能是我的錯覺。”
見凌華安陷入沉默,汪磊也安靜下來,半晌后,凌華安淡淡的說:“汪磊,還得辛苦你繼續監視她。”
汪磊疑惑的問:“老闆,你還懷疑李秋然嗎?可我怎麼看她也不像是能幹出殺人的事。更何況還要分屍,對於她這樣嬌小的女人來說,幾乎是不可能。”
“殺人不一定要親自動手。聽江隊的問話可以判定,警局那邊已經掌握了蔣昌平出軌的證據,所以才將李秋然列入嫌疑人的行列,畢竟她有殺人動機。”
“可我看李秋然的反應,不像是知道蔣昌平出軌的事啊。”
“她當時的反應太過激動,恰恰說明她並非一無所知。”
汪磊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說:“老闆,那我就回去了。”
“去吧。除了李秋然,你也多留意一下蔣小涵。”
“蔣小涵?”雖然有些不解,但汪磊還是應了下來。
看着汪磊穿門而出,消失在視線中,凌華安悠悠的說:“蔣昌平,你愛你的妻子嗎?”
蔣昌平沉默,凌華安卻從中得到了答案,將耳機帶上,聽着手機中舒緩的音樂,看着窗外飄飄蕩蕩的遊魂,這是無數個寂靜的夜裏,他唯一的消遣。
3020年10月29日,刑偵隊會議室,眾人相繼到齊,各自整理手中的資料,直到江承彥進門。
江承彥直截了當的說:“人齊了就說說吧,昨天都有什麼收穫。”
眾人相互對望,劉冉率先說道:“那我先說吧。昨天我們去了愛多多超市,查到了蔣昌平當天所買的物品,這是清單,隊長你看一下。”
江承彥接過清單看了看,說:“食物和洗漱用品。你們有沒有查到蔣昌平在光美小區有住宅?”
劉冉搖搖頭,說:“沒有。蔣昌平名下的不動產就只有和平小區那一套,還有就是他現在經營的那家畫廊。”
“那租住呢?”
“我們查了光美小區的物業費繳納登記表,並沒發現蔣昌平的名字。我覺得他真要隱藏的話,絕對不會用自己的身份信息去租房。”
江承彥點點頭,接着問:“李秋然呢?她的資料你們查了嗎?”
“查了。李秋然28歲,畢業於龍城大學美術系,和蔣昌平是校友。李秋然畢業以後,就和蔣昌平結了婚,做起了家庭主婦。她娘家就在華城,不過父母離異,又都有了新的家庭,自從結婚後,她幾乎沒回過娘家。”
“她的通訊錄呢?都跟誰來往比較比密切?”
“她很少跟人聯繫,不過每天晚上八點,她都會給蔣昌平打個電話,通常不會超過一分鐘,但是每個月總有幾天除外。”
江承彥點點頭,說:“昨天我們上門調查詢問,她也曾說蔣昌平每個月都會出去採風,一般都是三天左右,你說的除外的那幾天,應該是蔣昌平出去採風的那幾天。”
“採風?說的好聽,不就是和情人幽會找的借口嘛。”姚敏絲毫不掩飾自己對蔣昌平的不滿。
“劉冉,你接著說,還查到了什麼?”
“蔣昌平最後一通電話是22號打給蔣成的,我們根據信息進行了走訪。蔣成,今年33歲,在小商品批發市場開了個門店,專門裝裱字畫,是蔣昌平的堂弟。蔣昌平給他打電話,就是詢問之前放在他那裏的字畫是否裝裱完成。”
“如果是這麼簡單的事,為什麼會通話五分鐘?”
“是因為蔣成跟蔣昌平借錢,蔣昌平不借,兩人發生口角,所以才會通話五分鐘。”
“發生口角?”
“蔣成借錢不是一次了,之前就欠了蔣昌平二十多萬,一直都沒有還,現在張口又是十萬,是誰也會猶豫。蔣成又是個十足的無賴,兩人想不發生口角都難。不過我們已經排除了蔣成的作案嫌疑,22號晚上他和幾個牌友打麻將,打了個通宵,一直到清早六點多才回家。”
“還有發現么?”
“我們還查了蔣昌平的社交賬號,蔣昌平的朋友不多,聯繫也很少,沒發現什麼異常,暫時我們只查到這些。”
“好。”江承彥看向李童,問:“你那邊查的怎麼樣?”
李童回答道:“我們去了交警大隊,找到了那三輛車的行駛軌跡,發現那輛黑色的DZ汽車是個□□,那個車牌號真正所屬的車輛是白色MZD,我懷疑那輛車就是用來拋屍的車輛,可惜還是讓他跑了,他最後開進了東郊老城區,那裏的道路多又窄,而且很多地方都沒有監控探頭,所以除了汽車品牌外,我們沒獲得其他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