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下作
格林恩收養了普特,這不是秘密。
看着日漸沉悶的瑞德,安德魯森嘆了一口氣。
瑞德並沒有做錯什麼,即便於普特,拋棄一個沒有反抗能力的孩子何其容易。
普特沒有死便是最好的證明。
只是,安德魯森搖了搖頭,當權者真是最輕易摧毀追隨者的信念,瑞德這樣正直堅守的人也選擇了放棄。
安德魯森想到了曾經穿過的白金色軍裝,想到了自己曾並肩作戰的戰友們,他們曾在一個學校,組成一個征伐小隊,從最初的彼此交鋒到後來交付後背。
他們一同被招攬到皇室陣營,懷揣着一腔熱枕對PDH的熱愛,每一個功勛表彰之後都是無數的鮮血染紅。
可即便這般,他們依舊可以在他們前往巢穴時投放引發躁亂的藥劑,上級下達錯誤的指令,一次又一次在他們的歸途中埋下陷阱。
再又一次的清剿任務結束后,他滿身鮮血狼藉地前往大殿,接受高高在上的君王憐憫的恩賜。
安德魯森.波拿巴親王,有史以來第一個的異姓王。
他聽見耳邊傳來的祝賀和一句句恭維,看着他們虛偽的作態和虛假的笑意。
而那位舉杯示意的親王不久前才冰冷地下達了“有去無回”的指令,如今又因為權衡之下慷慨地將他留下。
安德魯森知道自己在笑,即便背脊上凝成血痂的傷口崩裂。
他看到往日裏的戰友眸中的光亮愈來愈淡,也看到了自己一次又一次將徽章捏在掌心,他開始質疑。
後來,他選擇了謀反。
這個選擇是對的吧。
他看到戰友眼中再次燃燒的烈火;聽到他們內心的咆哮和詰問,每一聲都含着鮮血。
謀反失敗了。
舉國皆驚。
這同樣是兩千年來第一場謀逆,一如他當初被封異姓王時令人震驚。
安德魯森的面色很平靜,他的戰友們同樣平靜。
被注射抑製劑陷入昏睡之際,他又看見了白金色的軍裝。
聯邦和皇室制衡千年,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
——
道格的洞穴所在類似一個金字塔的存在,等級制度,他位於頂端,能將島嶼之上的所有光景收入眼底,其下是他的擁護者們。
他此刻站在門外,望着那片耕地。
“還是那麼天真。”道格飲下杯中的紅酒,嗤笑了一下。
他記得自己與他初見的時候,還是個孩子,年輕,朝氣,也意味着莽撞、衝動。
他只是跟在一個小頭領身後的小嘍嘍,他初時並不會太注意他,下座的人們臉紅脖子粗地爭吵着,暗淡發灰的發、渾濁的眼還有皺巴巴的皮子,口沫四濺。
他嫌惡地撇開眼去,就看到了他,比起他們來,他實在是養眼得很。
那頭紅髮過於鮮艷張揚,很短,像個刺蝟,臉上還有些許淤青,但並不影響那張還算漂亮的臉蛋,挺鼻深目,唇略顯豐厚,是一種直觀的吸引眼球的英俊。
他就直勾勾地盯着那個少年左耳進右耳出地聽着下面爭吵了一整場會議。
他並沒什麼意思。
只是下面的人卻揣度了他的意思。
不久這個少年就被刷洗乾淨送到了他的塌上,紅髮依舊張揚像個刺蝟,一張臉也漲得紅彤彤,只是臉上寫滿了不羈和尖銳,那雙眼睛裏燃燒着熊熊火焰,屈辱而又不甘。
道格嗤笑了一下,剛長了爪子的貓罷了。
他的身邊並不缺獻殷勤的人,此刻也沒什麼興緻。
道格沒有碰他,只單手把人拎到了浴室,開了冷水,鎖門。
然後自己一覺好眠。
直到第二日晨起洗漱開了浴室門,才想起這一號人物的存在。
冰冷地水依舊在沖刷着,他蜷縮成一團,尚帶着少年青澀的身材在淋濕的衣服下若隱若現,那張充滿銳氣的臉已經沖得煞白,緊緊地貼在地面上。
冰冷的幾乎沒有了人氣。
道格饒有興緻地笑了,他的房門隔音並不好,然而他的睡眠同樣不好。
他昨晚除了沖水聲卻沒有聽到其他聲響,是這個小子的幸運。
道格難得得發起了善心,關了水,蹲了下來捏了捏少年的下巴,然後把人拎了回去丟在沙發上,拋了個毛毯給他,給智腦管家下了指令調高了溫度照顧他。
等他再出來的時候,人已經不在沙發上了。
毛毯凌亂地堆在地上。
擦拭着頭髮的道格挑了一下眉,毛巾搭在了肩上,光着膀子往前走了兩步,就看見那個小子正和他的管家對峙着。
是了,沒有他的指令,他根本出不去。
道格走向瑞德。
少年立刻怒目而視。
“嗤。”
道格彎下腰,手撐在牆壁上,將少年攏在身形之下,額頭幾乎抵上他的。
瑞德幾乎是立刻就炸了毛。
有趣得緊。
“這雙眼睛。”道格彎了一下唇,意料中地看到瑞德的瞳孔縮了一下。
一滴水順着道格的發滴落,打在瑞德的眼皮上。
眼皮顫了顫,紅棕色的眼珠愈發亮了。
“真動人。”道格慢條斯理地開口,銀灰色的眸子裏全是戲謔。
叮——
身後的門開了。
瑞德慌忙地跑了出去。
道格收回摁在牆上的手,輕笑了一下,“屁,股挺翹的。”
聞言瑞德腳下踉蹌了一下,差點讓道格見證了一場平地摔。
——
道格低眉,玻璃杯中的紅酒倒映着他的眉眼,殘留在杯壁上的一滴酒漬緩慢地滑落,而後泛起一圈圈漣漪。
他起身,風捲起他的衣擺,撐起他的風衣,迎風烈烈作響。
“博士,人帶來了。”
“嗯。”
道格面無表情地應了一聲,鬆開手,薄薄的酒杯便落了地,紅色的酒水和玻璃碎片迸濺。
道格回到屋裏時,地上已經跪着了一個人,光裸着匍匐在地,卑微地低着頭顱。
他剛站定,對方便伸來手熟練地解開他的衣帶。
不久,便傳來了支離破碎的呻吟以及曖昧的聲響。
道格閉着眼睛,面上沒有任何歡愉的情緒。
——
“都說我們地下工廠的手段噁心,嗤,他們那些人就慣會披着一張偽善的皮,慣會使寫下作的手段。”
為道格送人來的人聽見裏頭傳出的聲響,啐了一口。
“博士為什麼還不肯出去。”那人又嘆了一口氣,“沒有博士的工廠哪裏還是工廠。”
“今年的葯也快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