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西川文家
文昌縣位於大梁國西北偏遠的西川府,這裏山林密佈,交通不便,與外界聯繫很少。
文家在文昌縣乃至整個西川府都是十分有名的世家大族,書香門第。
其祖上曾出任國梁國的宰相,可謂是權傾朝野。
奈何再強盛的世家也敵不過歲月的摧殘,歷經一百多年,文家再也不復當年的榮光了。
他們舉家搬遷到了文昌這個遠離權力中心的偏遠山區,隱居不出。
如今的文家三代單傳,只有文崢這一位少爺公子,被文家當成了全族的希望,被寄予了很大的期許。
文崢也不負所望,十二歲便考取了童生,十七歲中了秀才。
可謂是天才一般的人物。
如此優秀之人,自然被文昌縣無數的名門望族看中,紛紛上門希望能夠與文家結成秦晉之好。
不過這位文崢少爺可不是一般人啦,那些庸脂俗粉豈能入他眼來,所以這些人一概被他拒之門外。
可是文家三代單傳,老大人又豈能看着文崢自己胡來不成?
傳宗接代乃是全族的大事,關乎血脈的延續,自然讓文博濤操碎了心。
文博濤作為文崢的父親,一心想要光大門楣,可是自己的能耐有限,年輕時候也曾風光無限,而然卻無緣功名,隨着年紀大了也就看淡一些,並將他的這份執念放到了兒子文崢身上。
因此他既想要兒子文崢早早定下婚事,好誕下一兒半女傳家繼業;又想要讓文崢考取功名,光宗耀祖。
正是這種矛盾的心理,他最近猶豫不決。
最後還是功利心戰勝了一切,他還是選擇讓文崢以考取功名為念,兒女情長暫且放下。
文博濤想到文崢還要上京趕考求一場富貴,他的重心還是應該放在學業上,兒女情長之事也不急於這一時,所以就沒有過於逼迫他。
“少爺,咱們這是去哪兒啊?萬一被老爺發現了可就不妙了!”
文家後院一處隱秘的角落,一個身穿灰色衣服的僕人對於一個人說道。
只見他面前站着一位俊美少年,白衣飄飄,如玉公子。
此人正是文家的少爺——文崢。
僕人裝扮的男子則是他的書童文安。
此刻,顯然主僕兩人要做什麼隱秘的事情,不想被人看到。
“文安,你還不相信少爺我嗎?”文崢一臉自信的說道,顯然有辦法逃過文博濤的視線。
“呃,少爺你每次都這樣說,可結果……”文安一臉委屈的表情,顯然受了不少的苦頭了。
“這次一定能行,你就再信我一次!”文崢堅定的說道,這次他可是做了充足的準備工作,相信一定可以逃出府去。
文崢也有些苦惱,沒想到自己拒絕了幾次聯姻后,父親突然轉了性子,也不讓自己為婚事煩心了。
可是卻下了禁止令,讓自己安心學業,不許外出。
這可苦了他了。
如今剛滿二十歲的他,血氣方剛,正是喜歡熱鬧,讓他整天憋在家裏還不得瘋了。
“兩年後就是科舉考試的日子了,你要專心在家學習,以後就不要外出了!”
想道父親對自己說的話,文崢就覺得後悔了,這不是將自己往火坑裏推嗎!可是後悔也來不及了,自己父親什麼脾氣,他還是很了解的,自然知道他不會輕易改變主意。
不過就想這樣困住自己?豈不是太兒戲了嗎!
一開始文崢根本沒有將它當一回事,可是後來幾次的碰壁卻讓他明白了父親的決心。
不過,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
文崢想盡辦法爭取出府,卻次次碰壁被抓了個現形。
而每次遭殃的卻是文安這個小小書童了。
因此一聽到文崢準備出府,心裏就有些害怕了。
“你還想不想看花燈晚會了?今晚可是一年一度的花燈節,可是有各種好吃好玩的啊!”文崢自然不會讓文安給跑了,拋出了自己的大招來。
“啊,好吃好玩的!這——”文安眼神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卻心裏依然有一些忌憚。
文崢一眼看出來了,文安心動了。
他嘿嘿一笑說道:“怎麼樣,你不去那我可自己去了!”
“別,別啊!少爺,你就帶上我吧!”文安還是逃不過美食的誘惑,被文崢拐跑了。
很快文崢就帶着文安到了一處牆角邊,哪裏正好架設一架梯子。
“少爺,這是?”文安看着眼前的東西,一臉詫異的看着文崢,自家少爺啥時候準備的梯子?自己可沒有離開他啊。
“少廢話,先出去再說!”文崢卻沒有解釋,就自顧自的爬了上去。
很快二人就到了一處巷子,見四周無人,兩人都是神情一松。
“走吧,花燈節就要開始了,我們快點趕過去。”文崢心裏很是高興,總算出來了。
就在二人離開不久,在他們爬出來的梯子邊出現了兩個人的身影。正是文崢的父親文博濤跟母親劉月娥。
“老爺,今天你怎麼突然放崢兒出門去了?”劉月娥很是奇怪文博濤的舉動,往日可不是這樣的。
“崢兒長大了,有他自己的想法,我禁止讓他外出,雖然是為了他好,卻也讓他少了這個年紀該有的快樂。”文博濤感慨一聲,他之一生不得志,對兒子更是看重,加上文崢天賦卓絕,愛護之心可想而知。
不過凡事不可操之過急,文博濤經歷了半輩子,有些事還是看的明白。
文崢幾次想要外出,他阻止了,可是又能阻止幾次,還不如讓兒子自己迷途知返。
而且文崢並沒有玩物喪志,平時也很上進,所以文博濤覺得兒子有自己的主見,並不是一件壞事,反而很讚許他的行為。
文崢出得文府,就帶着書童文安向著長樂坊走去。
長樂坊是文昌縣最繁華的街市,也是今晚花燈晚會的主辦場地。
越是靠近長樂坊街道,人潮便開始擁擠起來。
道路兩旁張燈結綵掛滿了各色各樣的花燈,彰顯出了花燈晚會的濃重氣氛。
行人三三兩兩有說有笑,他們各自手裏還提着一盞花燈,向著長樂坊走去。
文崢跟文安也快速的扎進人群,邊走邊看,打量着周圍的美景。
“少爺,你看前面有賣花燈的小攤,我們也去買一個?”文安一眼就看到不遠處正有人在擺攤賣花燈,不由的有些心癢難耐,催促文崢去買花燈。
走近攤子,文崢發現這家老闆是一位老爺子,在身後有一位少女忙前忙后的正擺放着花燈。
“這位公子,你可是要買花燈?”老爺子臉上堆滿了笑容,對着文崢點頭哈腰,恭敬說道,“我這花燈都是自己手工製作的,你看看喜歡那盞,我給您拿。”
“嗯,我且看看!”文崢點頭,便自顧自的看了起來。
“少爺,你看!”這時,文安突然發現了一盞特別的花燈,便驚呼起來,拉了一下文崢的衣角說道。
“咦,好漂亮的花燈!”文崢順着文安所指看去,就看到了一盞別緻的花燈單獨的掛在一旁,那燈面上畫著一副美人圖,不過這幅畫卻有一些“怪異”,只見一位美人靠在一架四軲轆的鐵架子上,抬頭望着一輪明月。其上有一行題字:天涯明月誰與望,香車美人依紅妝。莊周夢蝶我非我,欲寄錦書何處央?
“老闆,這花燈怎麼賣?”文崢盯着花燈,對着老頭兒問道。
“公子,真的很抱歉,這是別人定製的,小老兒不能售賣給你。”老頭兒一臉無奈的說道。
他想到了幾天前一位姑娘前來讓他製作一盞花燈,並且還親自繪畫題字,今天會來取貨,所以他不敢隨意的將這花燈賣出。
“額,那真是太遺憾了!”文崢並沒有強取豪奪,隨後就在攤子上任意挑選了兩盞花燈,帶着文安就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