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調到我滿意為止
陸衍聽到“前男友的”這幾個字,有些嫌棄,冷冷的說了句:“不需要,髒了的那件也不要了。”
“那我處理掉。”蘇嘉眨巴眨巴眼睛,穿着一身保守的棉質半袖連衣裙。
陸衍還是不經意間掃到蘇嘉光着的雙腳,踩在地板上,修長而骨感。
陸衍收回目光,轉身走了。
蘇嘉跑到門口,打開門對着樓道說了句:“謝謝啊。”
陽台洗衣機的轉動聲,提醒着她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她有些抓狂的趴到床上,矇著被子滾了幾圈,說不上來的心情,隱隱中還摻雜着興奮。她敲擊腦袋,提醒自己,要清醒,要理智。
蘇嘉等衣服洗完晾起來,肚子咕嚕咕嚕叫了幾聲,她煮了泡麵,加了幾片沈曉峰做的醬牛肉。這個沈曉峰,關鍵時刻掉鏈子。蘇嘉吃着這高配版的泡麵,對沈曉峰的牛肉又讚揚了一番。
第二天,蘇嘉來到星耀,佟明星同意申請第三方鑒定,鑒定時間大概需要一周。
未來的一周,陸衍沒有找蘇嘉的事,而楊樂和孫麗娟同陸衍見面,最後的結果她也知道,心中很是欣慰。
一周后,鑒定結果出來,結果中立,也可以說並未找出事故真正的原因,這樣一來,也說不得是維修質量的問題。
最後同M品牌方就此事件溝通,出於人道主義,對佟明星進行了一定金額的善意補償,而不是賠償。
佟明星不差這點錢,蘇嘉的處理結果他也沒有多說,畢竟,還指着施漢偉給找場地,上次蘇嘉都把施漢偉搬出來了,這個面子,無論如何都得給。
蘇嘉就這樣悄無聲息的解決完了這件事情,楊樂和孫麗娟都很詫異。
“這就完了?”孫麗娟問。
“協議都簽字了。”楊樂說。
蘇嘉在一旁點頭,兩個人紛紛對蘇嘉豎起大拇指,蘇嘉微微一笑。
這件事情結束之後,蘇嘉又單獨約了一次施漢偉,表示感謝。
兩個人約在一家泰國餐廳,蘇嘉坐在施漢偉對面。
“感謝施總。”蘇嘉敬酒。
“區區小事何足掛齒。”施漢偉文縐縐的說。
“施總並沒細問我事情,而直接選擇幫忙,這讓我很感動。現在這個社會,嗯,你懂的。”蘇嘉說。
“我向來這樣,我看得上人,就是看得上,看不上的,和我說句話都難。”施漢偉說。
“那施總是有霸氣的資本。像我這樣一介小兵,怎麼也來不了這般底氣。”蘇嘉說。
“你還年輕,到了我這個年紀,怕是已經了不得。”施漢偉說。
“我倒是希望到了你這個年紀可以過得簡單平淡。”蘇嘉笑笑。
兩個人聊着聊着,又聊到施寧,蘇嘉旁敲側擊的有點套話,這彷彿才是她內心,今天約施漢偉出來的目的。
“我和你們陸總,說起來,在施寧之前,還是有些淵源。只不過關係有些遠而已。”施漢偉說。
“不妨說說。”
“施寧本是我哥哥的女兒,而在這之前,我嫂子的妹妹家的女兒,同你們陸總還有過緋聞。後來不知道怎麼就不了了之。這個關係不及我侄女近,我也並未關注。”施漢偉說。
施漢偉說的有些繞,蘇嘉理了理這其中的關係說道:“也就是說你嫂子的妹妹家的女兒,叫林曼?”
“正確。”
“林則正是你嫂子的妹夫?”蘇嘉繼續問。
“正是,你認識?”施漢偉驚訝。
“他還欠我一個大人情。”蘇嘉說。
施漢偉看着蘇嘉,年紀輕輕的蘇嘉,竟在桐市有如此多的人脈,他果然沒有看錯人。
施漢偉敬了蘇嘉一杯,蘇嘉笑眯眯的說:“施總隨意。”
蘇嘉把杯子裏的白酒全喝了。
“林則正比我大,我喊他一聲哥。我倒是還知道他家一個秘密。”施漢偉說。
蘇嘉看着藉著酒意越說越起勁的施漢偉,倒是想聽八卦。
“施總要是把秘密告訴了我,豈不是就不叫秘密了。”蘇嘉說。
“嗨,陳芝麻爛穀子,多少年以前的事了,況且還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施漢偉說。
蘇嘉眯着眼睛,感興趣的等着下文,她也倒是想知道林家,林則正在她心中,總覺得同別人不同。
“這林則正,現在是林家一支獨苗,其實他還有個妹妹。那個妹妹,說是二十多年以前死了,我和你講,是失蹤!他家連警都沒報,據說是未婚先孕跟人私奔,這為了維護家族的名聲,出此下策。沒想到,妹妹倒是有骨氣,竟到現在都沒有回來。這都是正哥喝多了自己說的,現在也算不得秘密。不過這些年他倒不說了。那後悔的勁兒,折磨了他好多年。”施漢偉說。
蘇嘉小酌一口,微微點頭,聽着這其中的複雜,倒是嘆了口氣說:“竟還是個愛情故事,現代版的梁山伯與祝英台。”
“追逐愛情的路,總是坎坷崎嶇的,倒是佩服勇氣。”施漢偉也感慨。
兩個人又隨意聊了一些天南海北,一頓飯吃得倒是愉快。
蘇嘉回到雲溪花園,想着晚上施漢偉同她說的這些八卦,總是讓她心情不能平復,也說不上來哪個點觸動了她。
轉眼間,進了七月。
七月的桐市,一天比一天熱,在外面呆不了多久就會一身汗。
有一天,蘇嘉接到常樾的電話。
“你在桐市?”蘇嘉有些詫異。
“是的,約你吃飯。請賞臉。”常樾說。
“你幫我處理過傷口,還給我推薦過一個很煩人的人,免為其難吧。”蘇嘉說。
常樾在電話的那端直笑。
常樾對桐市並不熟悉,按照大眾點評選了一家評分較高的主題餐廳。
蘇嘉下了班直接到了餐廳,常樾還沒來,說是路上堵車。
蘇嘉坐在包廂,瀏覽着手機里的新聞,聽到門響,一抬頭,竟看到陸衍。
陸衍也看到蘇嘉,而他退後幾步,看了看門牌號,確實沒錯。
“你在這吃飯?”陸衍問。
“常樾也約了你?”
“你認識常樾?”陸衍一臉懵。
蘇嘉抿着嘴,尷尬又不失禮貌的一笑。
陸衍輕咳一聲,坐下來。
【你知道陸衍車禍失憶嗎?】蘇嘉給常樾發消息。
【???】常樾一臉問號。
【……】
陸衍看着蘇嘉低頭玩手機,完全無視他,他也着實有些無語。區區一個分公司的總經理,每次怎麼就像是老大一樣。
常樾到的時候,穿了一身潮牌,還帶着一個嘻哈帽子,這身打扮真看不出是一個拿手術刀的醫生。
“桐市的交通,比S市還爛。你倆點菜了嗎?”常樾問。
“你是客人。”蘇嘉把菜單給常樾。
常樾不客氣的划起小勾勾,邊划邊說:“這一年多都跟失聯一樣,要不是我找你們,幾年咱們都不會見面。”
“來桐市做什麼?”蘇嘉問。
“T大附屬醫院進修。”常樾說。
“你倆怎麼認識的?”陸衍問常樾。
常樾想着剛才蘇嘉給他發的消息,又看着陸衍,一臉同情的問:“你車禍了?你失憶了?”
“嗯哼。你差不多是最後知道的。”陸衍說。
“我擦……太不夠哥們了。這等事情,我不會掉眼淚,起碼也有知情權。”常樾說。
“忙得哪裏顧得上你。”陸衍說。
“你不會連我認識蘇嘉都不記得了吧。”常樾驚訝。
“能記得你就不錯了。”陸衍不是很喜歡提起他失憶的這個話題。
“喝點什麼?”蘇嘉打斷常樾,她不想常樾說太多,又給常樾發了條消息。
【說太多會刺激腦子,少說。】蘇嘉說。
【OK!】常樾回復。
“你還沒說,怎麼認識的蘇總。”陸衍繼續這個話題。
“你不是帶着她來過S市開會嘛,你們陸氏什麼什麼全國會議。”常樾說。
“我帶着她?”陸衍完全沒印象。
“是的,大半夜的還讓我去酒店找你們。卸磨殺驢,我這金貴的手幫你們處理皮外傷,一點也不知道感激。”常樾撇嘴。
陸衍看着常樾說的自然的臉龐,想着全國會議,為什麼會帶蘇嘉,而沒有帶譚浩。為什麼她當他助理的事情,一點沒記住。他有些頭疼。
常樾看着陸衍表情不太對,趕忙轉移話題。
“我要在桐市呆半年,咱們可以經常見面。”常樾嘿嘿的笑。
“為什麼這麼久?”陸衍問。
“規定。”常樾美滋滋的。
“桐市的好吃的,好玩的,儘管推薦,小爺現在可是單身,有的是時間。”常樾說。
“坐着地鐵,一號線,那一趟,全是景點,慢慢玩。不過,單身的小爺一個人玩,不會孤單嗎?”蘇嘉笑着說。
“要不你跟我一起?我向來喜歡美女。你可是S市最美的人,咱倆再曝幾張合影,我的微博絕對重新火起來。”常樾眯着眼睛一臉期待。
“陸總給了任務,完不成就走人,我現在哪敢有時間出來玩。不過沈曉峰也是單身,你倒是可以找他。”蘇嘉說。
“我對男的沒興趣。”常樾說。
“常樾,你什麼時候背着我,有這麼多事?”陸衍目光深邃。
“您老指哪件?”常樾不解。
陸衍開始好奇他和蘇嘉的關係,常樾今天晚上吃飯竟然叫上蘇嘉。他和常樾大學同學,在M國多年,他的脾氣性格常樾非常了解。如果和蘇嘉關係不近,不可能叫出來一起吃飯。他和蘇嘉的關係,曾經非常親近?他心中推測,越是推測,越是疑惑。
陸衍沒回答常樾,常樾一頓飯光纏着蘇嘉,問桐市好玩的地方,而蘇嘉本身又是個對桐市不熟悉的人,可謂是想破了腦袋。
陸衍被晾在一邊,他恨不得敲開常樾的腦袋看看,什麼時候敢這麼晾着他。上學的時候,都是常樾天天屁顛屁顛的跟在他身邊。他算髮現了,但凡是有蘇嘉的地方,他都能生氣,生氣到氣結。
晚上蘇嘉沒喝酒,吃完飯,蘇嘉主動提出要送常樾回酒店。常樾纏着蘇嘉帶着他看桐市夜景,蘇嘉沒拒絕。
“我也去。”陸衍插了一嘴。
蘇嘉咽了口唾沫,想說:“要不你倆去吧。”
常樾緊接了一句:“我可是想讓蘇嘉帶我,你是硬跟着昂。”
“嗯,我硬跟着。”陸衍說。
蘇嘉聽着陸衍這幾個字有些咬牙切齒。
蘇嘉帶着常樾,還有陸衍,開車駛離城市喧囂,來到西城西郊,沿着一條盤山小路一路向上,最後開到山頂高處。
停下車,幾個人下車。一陣涼爽迎面襲來,沒有了地面的燥熱。一眼望去,密密麻麻城市的霓虹燈,在遠處閃爍。
常樾舒適的坐在地上,說道:“真是好地方。”
陸衍在桐市這麼多年,竟沒有來過這裏,和城市似乎只有咫尺,卻又和繁華喧囂徹底的隔開。他也索性放鬆下來,做到常樾的旁邊。
“問問你神經科的同學,我這種情況,怎麼恢復。”陸衍說。
“行,你把病例發我。”常樾說。
“明天。”
“好,不急。”常樾說。
“我急。”陸衍冷幽幽的說。
“……”
蘇嘉在一旁聽得膽戰心驚,如果陸衍恢復了記憶,那又是怎樣的場景?這失憶剛剛適應,再找到記憶,又該如何對待她?蘇嘉一想就心煩。心裏祈禱,陸衍還是不要恢復記憶。
蘇嘉從後備箱裏拎過來一箱啤酒,常樾很是興奮。
“蘇嘉,你真是人才。”常樾說。
蘇嘉把啤酒起開,常樾和陸衍一人遞了一瓶。
“常樾你在哪個醫院進修來着?”蘇嘉問。
“T大附屬醫院。”常樾說。
“嗯,陸總的未婚妻,也在那個醫院。”蘇嘉漫不經心的說道。
“什麼?未婚妻?陸衍!你訂婚了?訂婚竟然沒有通知我?”常樾又是一臉驚訝,一臉問號。
“這一年,比較複雜。出了車禍,身體不受控制,很多事情,不是我一手操辦。”陸衍說的平靜。
“好吧,暫且原諒你。”常樾聽到陸衍的車禍,有些心疼,便不再埋怨他。
幾個人喝着酒,時而看天,時而看望遠處,吹着山頂的涼風,隨意聊着無關緊要的天,很是愜意。
幾瓶啤酒喝完,蘇嘉看着時間,已經到了凌晨。
“走吧,你認路了可以自己來。”蘇嘉說。
“我不,我再來還喊你倆。”常樾任性。
蘇嘉和陸衍沒說話。
下了山,蘇嘉還是叫了代駕,送完常樾送陸衍,等到凌晨一點多,她才回了家。
她洗了個澡,躺在床上,過了困意,又開始失眠。她在網上找了幾個催眠音頻,連續播放,才進入夢想。
陸衍躺在清源別墅,想着晚上發生的事,想着常樾說的話,蘇嘉和他的關係,又重新進入他的思考範圍。
大半夜的,他又起來在家中四處翻,看看有沒有關於曾經回憶的記錄。翻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什麼蛛絲馬跡。
最後他坐在書房,已經不抱希望的翻了翻抽屜,看到一個空抽屜里有張紙,他拿出來一看,竟是一份關於他的親子鑒定。
他看到鑒定結果,很是詫異,他竟然,有孩子?
晴天霹靂!
和誰的孩子?這份親子鑒定肯定是他自己做的,不然不會放在書房,那現在孩子呢?誰幫他做的親子鑒定,他絲毫沒有印象。
他的頭開始劇痛,他的指甲深深陷到頭皮的肉里,他匆忙找到藥瓶,吃了止痛藥,過了會兒才緩解了一些。
他本來都放棄了尋找記憶,這會兒,他又堅定了要治療,要找回記憶的心。
還沒等到明天,他就把病例發給了常樾郵箱。
半夜,他給常樾打電話。
常樾在睡夢中被陸衍吵醒。
“幹嘛?”常樾迷迷糊糊的問。
“病例發你了,急。”陸衍說。
“好,睡醒幫你搞。”常樾掛斷電話。
陸衍坐在書房的椅子上,心情久久不能平復。有些人沒有了記憶,就像獲得新生一般,而於他而言,就像是生命被切割掉一塊,硬生生的挪走,讓整個生命,都充滿違和感。當一個人,連自己都不記得,看不明白的時候,是多麼悲哀的一件事情。
第二天一早,蘇嘉躺在床上,有一種不想起床賴床的感覺,這種感覺太久沒有。
她看看錶,還有時間。她裹着被子,窩在床上又躺了十幾分鐘。
突然萌生了一個想法,她想休假幾天。她不想一直被陸衍壓迫剝削着,短暫的放鬆,豈不是可以更好的起航。
可是休幾天的假期,需要上級審批,而在這之前,要同上級溝通。而她的上級,就是陸衍。
如果想休,就得硬着頭皮提啊。振作點!今天就提。這是自己的假期,該休就休。蘇嘉給她自己打氣。
到了星耀,蘇嘉處理了一上午的事情,臨近中午剛想起休假的事,她先是給譚浩打了個電話,確定陸衍在辦公室,而且辦公室沒人,她才給陸衍打電話。
“陸總,我要休十天年假。”蘇嘉說。
“有什麼事?非休不可?”陸衍說。
“是的陸總,非休不可,如果不讓我休,我也會沒有精神。”蘇嘉說。
“下半年的預算,重新調整給我。調整好,就可以休。”陸衍說。
“下半年的預算,上個月不都做完了嗎?”蘇嘉不解。
“不滿意,重新調。”陸衍說。
“那如果陸總一直不滿意呢?”蘇嘉問。
“調到我滿意為止。”陸衍冷冷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