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註定炮灰

第004章 註定炮灰

平心而論,作為男主的永信侯顧澤起碼在外貌和氣質這塊……

選角算是相當不錯了。

劇本里,這是個少年有為文武雙全的人設,人也生得高大英俊,說是連當朝公主都愛慕,為他要死要活,黑化做了炮灰的人物。

但是小言情嘛,重點不在事業線上,男主說是年輕有為……

除了屢屢見識他王霸之氣十足的各種騷操作護妻以外,誰也不知道他對社稷民生究竟有為在哪裏。

總歸現在這位帶着男主人設的二十七歲年輕侯爺站在這裏,一張臉沉如鍋底灰,眼神犀利陰鷙,是很像那麼回事的。

崔書寧體力不支,本是坐在桌旁擺弄着一套茶具解悶邊等他的。

桑珠剛去了小廚房給她做晚飯,聽了動靜,和青沫一前一後的匆匆趕來。

還沒等進門,就被聽見腳步聲的顧澤喝退了:“這裏沒你們的事,都出去。”

話是這麼說,他卻冷着臉,目光死死的瞪着崔書寧。

男主就是男主,氣場還是很足的。

桑珠不敢近身,卻擔心崔書寧,也沒有走開,就憂心忡忡的站在門口,緊張的看着屋裏。

崔書寧不曾起身,只是抬起眼睛看着顧澤。

她臉上瘦得脫了形,說是只有二十一歲正該是青春大好的年紀,卻看不出絲毫的美感了,只她那雙眼睛靜若古井,深邃又清冷。

與顧澤對視,也毫無怯意。

顧澤是來興師問罪的!

這一點,毫無疑問。

趁他沉默擺譜烘托氣場之時崔書寧果斷的先發制人:“抱歉了侯爺,府里特意佈置的靈堂妾身怕是用不上了,勞您破費了?您今夜親自過來……可是需要妾身將這花費的銀錢還給府上?”

本來崔氏眼見着就要歸西,府上給她設靈沒什麼錯,可是現在她這一口氣緩過來了……

這事就確實成了顧家理虧。

顯然,這位男主羞恥心還是有的,被崔書寧噎住,他眼神閃躲了一下,表情瞬時一僵。

但男主就是男主,任何時候都不能落了氣場,隨後他便重新整肅了神情,冷聲警告:“本侯早就警告過你了,叫你老實獃著,不要在這府里生事。”

顯然,在他看來,今天的事他們顧家沒錯,他老娘和媳婦也沒錯,顧家丟了臉全都是因為這個崔氏沒有順理成章去死。

崔書寧反正沒打算代替崔氏跟他重歸於好,他話音剛落,她便也當仁不讓的頂了回去:“何謂不生事?”

她站起來,慢慢地走到顧澤面前。

顧澤很高大,因為習武,身材又健碩,她站在他面前,足足矮了有一個頭,氣勢上就輸得徹底。

桑珠手抓着門框,一顆心都要從嗓子眼跳出來了,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崔書寧仰頭正視顧澤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反問:“侯爺看看這個院子,這間屋子,這些年下來妾身還不算老實獃著的嗎?什麼又叫不惹事?是你顧家買了棺木,佈置好靈堂我得乖乖的躺進去,依着你們所有人的心愿去死了才叫不惹事?”

她的語速不快,卻是一字一句口齒清晰,這時候反而越是平靜就越是能達到直擊人心的效果。

這控訴,不悲切,不激動,卻帶了最深的絕望和憤怒。

此時被她明目張胆的逼視……

顧澤居然破天荒的心頭一梗。

當然,就是出於輕微的良知,絕對沒有任何感情因素摻雜。

按照劇情,他的官配是金玉音,現在劇情已經發展到他二人排除萬難,打開心防,如膠似漆眼裏只有對方的階段了。戀愛腦男主一旦墜入愛河,眼裏就容不下別人,更別說崔氏和他一開始就互相看不順眼,夫妻間半點美好回憶和感情基礎也沒有。本來劇情發展到這就該是崔氏這塊絆腳石下線,好給男女主的感情線掃除最後一塊障礙,叫他們美滿修成正果的……

畢竟金玉音是女主,總不能叫她頂着個不入流的“賤妾”身份跟着男主過一輩子。

顧澤張了張嘴,卻又被噎住了,一時無言以對。

他和崔氏就是互相看不上對方,沒法做夫妻而已,彼此之間確實談不上深仇大恨,此時此刻他倒也無可奈何。

后槽牙咬了又咬,最後就還是發狠撂下話來:“老實獃著!”

轉身,要走。

“這恐怕不行!”崔書寧揚聲笑了出來,轉身又走回桌旁坐下。

顧澤驀然回首,表情愈加惱怒不耐煩。

崔書寧道:“明日我要入宮,去太後跟前謝恩!”

顧澤下意識上下打量她一眼,見她這副鬼樣子,脫口就斥:“不準去!”

她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進宮去,被人瞧見了還以為是他們顧家虐待媳婦兒呢。

崔書寧道:“白日裏已經託付邢公公帶了話兒,說好了……”

顧澤說一不二的男主人設上線,頓時有了暴怒的傾向,一個箭步折回來,盯着崔書寧的臉孔咬牙切齒道:“我說了,不準去!你是聽不懂人話嗎?”

崔書寧毫不畏懼的迎上他的視線:“要麼……你弄死我?”

“什麼?”顧澤聽得一時恍惚,愣住。

崔書寧就又不嫌事大的笑了起來,不等他說話的繼續道:“可惜你沒機會了。白天邢公公才剛見過我,我若是今夜突然暴斃,你們顧家只怕沒法對宮裏交代!”

這女人,她居然……

居然威脅他?

以前他和崔氏之間都是互相冷戰,長久的互不搭理的,現在這女人居然破天荒的騎他腦袋上撒野?

“呵……”顧澤當場就被氣笑了。

但是……

感謝劇本君吧,在這個故事裏崔氏的人設就只是個道具式的人物,存在就是為了用最後男主抗爭世俗“扶妾上位”的戲份來烘托證明他對女主堅定的愛情的,崔氏是個實打實的炮灰,還是必死的那種,但好歹她前期沒有各種花樣作死!

所以現在因為手上確實沒拿住她什麼切實的把柄,顧澤總不能真的為了一點小爭執就下狠手殺妻吧?

最後對峙無果,甩袖而去。

崔書寧一直強撐着的脊背緩緩的垮塌下去,轉頭朝一邊,深呼吸了幾口,總算把氣喘順了。

她手捂着胸口。

心臟那裏有種很明顯的窒悶感,心情壓抑又悲憤。

她意識清醒,知道那不是她自己的感情,約莫是原主存留在意識里的最後的一點不甘心。

可是——

沒有辦法!

原主都明了死志也不想回頭去吃的那口屎,她一個現代人更咽不下去。

顧家的這份日子,沒法繼續過下去!

她用手掌根部用力的按撫了兩下胸腔,試圖將那種起伏的情緒壓下去,緩了半天也還覺得有些窒悶,但總算緩過來了。

無奈之餘,苦笑着呢喃了句:“就當是一場噩夢,忘了吧……”

桑珠見她白着臉,表情很是難受,等了半天只聽了沒頭沒尾的這麼句話,一時想不通,就只問她:“主子明日真要進宮?”

崔書寧飛快的調整好心情轉頭沖她露齒一笑:“洗澡水燒好了嗎?”

此時已經是二月了,但天也依舊有些寒。

原主病了好些時日了,最近這半月病情突然加重,算下來已經挺久沒洗澡了,這樣的季節天氣,加上病重的身子,身上實在冷的難受。

桑珠這時就有點明白了——

她一直拖着說等會兒泡澡原來是料定了侯爺會來?

去廚房把燒好的熱水用木桶提進來,調進浴桶里。

她這一趟一趟的走,院子裏的青顏等人就眼巴巴的看着,可是桑珠沒喊她們幫忙,屋裏的崔書寧更像是直接把她們都忘了一樣……

崔書寧趁熱泡了個澡,一併洗乾淨了頭髮。

她是個隨遇而安的人,在前世也沒什麼牽挂,現在這崔氏手裏有銀錢,人也還年輕,雖然接手了個爛攤子,但這個身體又沒患絕症,沒什麼大不了的,她可以一步一步慢慢地把路再走出來,洗的清清爽爽的準備正式接手這一段新的人生。

晚間桑珠就把她的命婦服翻找了出來,仔細熨燙整理了。

崔氏的誥命雖是以顧澤夫人的身份受封的,但真正的原因卻是崔艦戰死,皇帝為了撫恤她和做給天下人看的,只是因為那時她的身份已經是顧澤的妻子了,所以才封的郡夫人。

因為崔書寧留後手先給宮裏通了氣兒,顧澤不是不能關着她不讓出去,但確實沒到欺瞞太后的那個份上,索性心一橫由着她了,只是也不能讓她自己進宮去惹事,所以就跟顧太夫人說了。

次日一早崔書寧用了簡單的早飯,穿戴隆重的出門時,院子裏青顏等人已經不在了。

她昨天也不是故意折磨人,實在是精神不濟,後來處理完顧澤的事就忘了這一茬了。

此時目露疑惑的按了按太陽穴。

桑珠忙道:“一直跪着,下半夜天太冷了,奴婢就做主叫她們下去了。”

崔書寧莞爾:“你做得對。”

她跟青顏那幾個也沒深仇大恨,不至於真想把人活活凍死。

這邊她帶着桑珠出了院子,走到前院花園裏時顧太夫人也得到消息,穿上朝服從上房出來了。

這樣出門坐的就是她的馬車了,崔書寧不會為了這事兒和她爭執,從善如流的跟着她一道出的門。

馬車豪華高檔一些,她這病弱的身子坐着也能舒坦些不是?

金玉音一路扶着顧太夫人的手送她出門,婆媳倆都是紅光滿面,一個富態,一個嬌貴,反觀走在旁邊的骷髏架子一樣撐着繁複命婦朝服的崔書寧……

在這個家裏,管家權早就從太夫人手上交給了玉夫人了,而正牌侯夫人崔氏的性子孤僻古怪,雖然不找茬苛責下人,但是冷淡的很,不管事自然也給不了他們任何的好處。這些年府里人也都盡量避免與她接觸,躲她如瘟疫一般,可是此刻回頭想想她昨日站在靈堂里一聲不吭隱忍看着自己靈位時候的樣子……

人心都是肉長的,和她無冤無仇的那些府里人下人竟多少是覺得她可憐的。

也是好人家出來的金尊玉貴的大小姐,如今沒了爹娘,娘家也敗落了,在婆家受到了如此冷遇卻也只能是忍氣吞聲,連個撐腰做主的人也沒有。

崔書寧是不管這些的。

這個顧府本就是男女主的戰場和天下,她這個局外人只想卷包袱走人,不給他們做炮灰,此時她鬥志昂揚,正準備速戰速決的踏出同顧澤和離的第一步——

進宮去哭慘上眼藥,逼宮太后!

畢竟崔氏和顧澤的婚事當時是太后出面賜婚的,解鈴還須繫鈴人,顧澤和金玉音攪和在一起快五年了,高調的很,可謂人盡皆知,太后不可能沒有耳聞,她不做聲只是裝瞎懶得管閑事而已,現在自己這麼去對方跟前晃一晃……

卻不知,昨夜太后已經一夜輾轉,正為了她這事兒頭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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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養的崽登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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