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第六世代
審計員隔着一張桌子看着面前伏案書寫申請書的人,在他注意不到的地方,人群中有好幾個人也看着他面前伏案書寫的人。
大廳里人來人往,但多數都是成年人,像他那麼年輕的幾乎沒有,衣服是從未見過的風衣款式,看起來很舊,卻意外的乾淨,想必是生活所迫。
“你多少歲了?”審計員倒着看申請書,年齡那一欄似乎是一開頭的,青少年?
“十七。”青少年微微抬頭。
年齡在這裏其實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十七還很年輕,為什麼想到這裏來?”審計員仔細端詳青少年的臉,並沒有什麼類似皺紋一樣的痕迹,也許是家族的壓迫。
“嗯。。。有個協議,我必須得遵守,但是我想我可能來的太早了。”青少年抬起頭,用那張有些蒼白的臉對着審計員笑了一下,露出顯得過長的虎牙。
心中閃過一絲疑惑,但馬上被審計員忽略了。
“你的家族知道嗎,你的父母,或者誰?”
“沒有,我一個人。”
“噢,深表同情。”看起來這個青少年的家族是結束了,可能是最近又活躍起來的那群傢伙乾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其實我們這也有類似於我這樣的文案工作,不一定要做那麼危險的事,我可以和我的上頭商量一下,幫你謀個搬送文件的活。”
青少年愣了一下,隨即想明白了,“不,不是的,但還是謝謝你的好意,寫好了,給。”
審計員接過申請書,標準的古英語格式和字體,“大致上沒什麼問題,嗯,歡迎加入這個集體,希望你可以為覺醒者們做出巨大的貢獻,並且獻上我崇高的敬意,上書先生。”
“我盡量吧。”上書從座位上起身,粗略估計一米七的身高,但吸引審計員注意的是上書現在右手握的那把劍,樸實無華,除了劍身十分光滑以外,沒有任何特點,隨便一個貴族的佩劍都可能比這要尊貴。但這把劍之前他只見過一次,那是從學院派來的頂尖覺醒者曾經展示給他們看過的,只有實力被本源認可的人才能被賜予這把劍,也才能真正稱得上是頂尖覺醒者,覺醒者中的佼佼者。
想到這,他心中的敬意油然而生。但他沒注意到人群中有幾個人在快速移動,不然他一定會提醒那個青少年的。在上書還未走進人群中時,一把同樣的劍快速從人群中刺出。上書似隨意一揮劍似的,把劍提到胸前,堪堪抵住劍尖。但劍其實刺出的速度非常快,刺劍的人旨在一劍結束戰鬥,可惜沒有成功。格擋劍尖發出清脆的聲音,在略吵鬧的人群聲中卻格外響亮。人群紛紛意識到發生了什麼,迅速四散開來,腳步聲,拔出武器的聲音,兵刃相撞的聲音蓋過了之前的吵鬧聲。令審計員有些心煩,“安靜!安靜!”接着他注意到他剛剛接待過的青少年似乎捲入了一場爭鬥,“你們想幹什麼!快點放下武器!”審計員站起來,重重的猛拍桌子,想要制止爭鬥。
“不可以的,審計員先生。”。聲音很熟悉,審計員迅速想起聲音的主人,是學院派來的那個頂尖覺醒者。“這,可,是,個,吸,血,鬼啊!”一字一頓,頂尖覺醒者笑的有些猙獰,儘管看起來只是個青少年,但絕對不可以小看。
額頭冒出了些許汗水,他仍在用力,但劍卻絲毫未進哪怕一毫米。相較上書,那副略顯蒼白的面孔卻沒有任何錶情,似乎面前的不是人,而是一隻螞蟻。沒有人會注意到面前的螞蟻是不是在揮舞拳頭。
“什麼,吸血鬼!”審計員身體不由得後退,撞上椅子,“怎麼可能,他手上可拿着那把和你一樣的劍啊!”
“我也不清楚是怎麼回事,說不定是從另一個頂尖覺醒者身上搶來的。”頂尖覺醒者收回劍,把劍高高舉過頭頂,讓自己面前毫無防備,在他看來,這個吸血鬼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為此他做好了被重傷的準備,但這樣,高舉的劍可以用雙手更加用力的揮下,也許可以直接結果這隻吸血鬼。
但青少年沒有任何舉動,任由頂尖覺醒者揮劍。
這可是你自找的。
頂尖覺醒者用力揮下劍,眼看就要砍到青少年,然而上書似乎是更加肆意的隨手抬劍,卻穩穩的止住了下砍的劍。
“我現在心情不大好,可以讓我走嗎?”上書淡淡的看向頂尖覺醒者,臉上依舊沒有任何錶情。
“別看不起人啊!”頂尖覺醒者向後一跳,更加用力的衝過來,在即將碰到上書的那一刻突然側身,一邊圍繞上書轉圈,一邊快速的出劍,劈,點,刺,砍,抽,壓,削,不同力度,不同方位,短短几秒內至少上百次攻擊。周圍的人退得更加往後,生怕誤傷到自己。
上書輕輕的嘆了口氣,在劍影中揮舞着手中的劍,格擋無論是來自面前的劍還是身後的劍。突然,上書徑直伸出左手,劍影消逝了,所有人都瞪大了自己的眼睛,包括那個頂尖覺醒者。
那個青少年的左手握住了覺醒者的劍。
這一刻,覺醒者知道自己已經輸了,面前的吸血鬼實力遠遠超過了他,他略緊張的看着上書,密切注視面前之人的一舉一動。在對上青少年的眼睛時,覺醒者愣住了,他感受到的不是憤怒之類的情感,而是巨大的悲傷,那種鋪天蓋地的,能令所有人動容的悲傷!
“可以讓我走嗎?”上書慢慢鬆開劍,轉身朝大門走出去,人群自動分開,儘可能的遠離這個青少年。之前他們敬畏着那個頂尖覺醒者,而現在,對於那個不知名的青少年,這場戰鬥洗刷所剩下的就只有恐懼了。
頂尖覺醒者仍然想繼續戰鬥,跟這些異者戰鬥是他的使命,哪怕不會贏,哪怕要獻出生命。覺醒者更加用力的握住劍,抹了一把脖子上的汗,隨即他感到一陣寒意,那些不是汗,是血。不知何時,他的脖子已經被劃開了一道淺淺的口子,只要再深一點,他就死了。他不知道,沒人知道,除了那個青少年。
這是一場根本沒必要的戰鬥,覺醒者看着上書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出大廳,消失不見。就算以他的生命相拼,他也傷不了那個青少年,從一開始他就輸了。
徹徹底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