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1章 自由意志

幽冥塔中，空間擬出一座寬敞殿宇，格局佈置與雙仙殿裏，蘇茉驚鴻一瞥中見到的那座仙殿一模一樣。

她的身上有一道若隱若顯的鎖鏈，乃空間之力具象而成，生機順着鎖鏈流逝，心跳的越來越慢，這道禁錮閉鎖靈台，令得她能略微感覺到自身，感覺到生命即將消逝，但總算稍微得回些許身體的掌控權。

此時仙殿正中立起一座圓形祭台，兩相對坐的，除了蘇茉，還有阿秀，兩人之間是一個殷紅的陣圖——

幽羅血咒。

這便是辰顏的打算，擒住來自域外的天道，以血咒攝其身識，替換上自己的化身。

從此，天道淪為仙帝的傀儡，待另外兩道本源之力到手，她便是這一界當之無愧的主宰。

以兩個祭品的生機血脈繪就的咒圖，卻呈三足鼎立的形態，昭示着這是一場三方神識的混戰。

蘇茉的神識被血咒牽引着，不可自抑地朝着陣圖飄去，還未與阿秀遇上，首先遭遇的是來自己這方的拖後腿。

蘇茉在自己的靈台上，看見了塗山的臉，魅態天成的五官依舊，眼神卻冰冷無比。

“九九……”

她一眼便認出，附在塗山身上，或者說，此時借用了塗山的天賦，欲要徹底掌控自己的是誰。

狐媚妖異的眼神中，閃着魅惑的紫芒，“蘇茉，從你第一次和我說話，你便應該知道，你所擁有的一切，都是我給你的……”

“所以我就該事事聽命於你，感恩戴德地做你的傀儡……”

蘇茉淡笑着接過話頭，“既然如此，你為何不直接抹去我的意識，鵲占鳩巢就好。”

看着九九冷漠木然的神情，蘇茉輕飄飄地續道：

“因為你不能！

天道無常，可以創造萬物生靈，卻不能像造物那樣，擁有一具如累贅般的皮囊。

沒有形體，你們遲早會被規則之力同化，最終也變成混沌無知的規則。對嗎？

即使你能造出任意一副軀殼，人形也好、獸形也罷，卻都不足以容納你們的意識。”

她看見九九的神情越來越冷，卻始終不出言反駁，便知道自己猜對了，她向著遠一點的地方飄去，幽幽說道：

“也就是說，你們神通廣大，無所不能，可以定下天地間的所有規則，強壓着所有人臣服，卻唯獨掌控不了人心。

人生而有識，哪怕被命運擺佈，被強權壓迫，卻始終有權利，擁有……自由意志。”

阿秀隔着血陣立在對岸，靜靜聽着她這番話，眼中有莫名的神采乍隱乍現。

淡紫的光芒氤氳出一片似幻似真的場景，裏面的人與物那般熟悉，蘇茉的眼神漸起迷離，帶了一絲嚮往。

九九淡淡開口，“生靈皆由貪嗔痴欲化形，心之所向到底是真是幻，誰又知道呢？你以為這是你自己的選擇，其實，仍是冥冥中早已註定的安排，……你分得清嗎？”

她的語調逐漸變得悠然和緩，不似往常的冰冷平直，反而帶着柔和溫暖的意味，令人無端生出信服感。

不光是蘇茉，連對岸的阿秀也被這攝魂奪魄的調子吸引，下意識地挪動腳步，邁入陣中，長長的裙擺染上凄迷的血色，更顯得暗紅髮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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