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9章 演化

被固源秘術反覆打磨錘鍊的身軀，將玄界滲透入侵的煞氣盡數吸納，承受已經將至極限。

原本遮天蔽日的濃重煞氣被吸附一空，乾元重歸日朗天清。

龍驍身在高空之上，感覺體內的生機正在流逝，反之，瘋狂涌動的殺氣像無數利刃，反覆割鋸他的經脈，他雙手向下輕輕一壓，界山隨他意念而動，下沉的趨勢陡增。

地煞陣湧出的煞氣旋即被他掃蕩一空，那些沒了煞氣附身的魔影，像是被扒掉了一層皮，驚懼萬狀地仰天嘶吼。

辰顏神色大變，空間之力奮而激發，乾元表層與地底深處的玄界相互摩擦，大地傳來負重不堪的“咔嚓”聲。

這兩股掀動一界的巨力不分高下，相互較量間，辰顏震驚莫名地望向龍驍，不可置信地喃喃吐出兩字：

“大乘……”

龍驍此時的修為，竟已與昊絕當日相差無幾。

“辰顏，你誘使先祖撼天毀地，萬物生靈十不存一，這罪孽，今日我便替他償了。”

龍驍說著，連理自他手中縱上天際，承載他所有殺伐道意志的短刃，在空中化身萬千。

點點刀芒閃動金光，代表煞氣純粹至極的燦亮，合而為一化作驚天巨刃，光華璀璨的鋒芒，斬向通天塔。

一塔一刀，本是各自承載了他的生與殺之道，自通天塔被九九化作啟天之路，他便已有所感，身上的生機之力在開始消散。

他的生殺道，生之力一向並非來源於自身，化生之日起，便是因了蘇茉的捨生相救，之後是她身上，來自枯荷園的生機。

及至最終，他憑藉青龍留在通天塔內的東方長生之力，催動固源印，方踏入煉虛境，生殺道由此圓滿。

乾元氣運加身，一舉衝上大乘，然而，失了通天塔的他，生之道早已不穩，再加上吸收了幾乎整個玄界的煞氣，那是先祖一身修為所化的凶煞與殺機，生殺道平衡已失。

之前夜攸所說恰恰觸動他的感悟，兼之所有人強加在他身上的枷鎖，無非便是因為這枚道果，那便索性破了這生與殺。

通天塔在這一擊之下，接天的長虹化作點點霞光，緩緩飄落墜下，九九吸收蒼生信仰之力的途徑斷裂，冥冥中流轉的天下大勢，隨着氣運鎖盡數涌至龍驍身上。

“蜉蝣小輩，敢爾！”淡漠如掠道者，亦不禁勃然大怒。

轟然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通天塔在刀光中傾覆碎裂，殘片散落而下，化作濃郁的生機之力。

天地間充斥起乳白色的氣旋，被風帶着，刮到乾元大地的每一個角落。

每一次生機與殺意的交融，由生到死，皆是演化生殺道的過程，結出無數個細小的道果，像朝露一樣的泡影，衍生到泯滅，不過是一瞬間。

龍驍立於天地間，縱聲長笑，“這就是你想要的大道本源，拿去。”

他卸下身上這枚歷經苦難才拮下的生殺道果，打碎通天塔，自斷生機，引動先祖留下的殺伐罪孽。

生與死，本就是無數渺小的蒼生萬物，難以逃脫的宿命，它承載着眾生的意志，亦該歸還眾生。

漫山遍野的魔影，在這滔天的生機下，由死向生，即將歸於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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