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就這麼繞?林溪拎着白布條子看着蘇鈺淵,可他卻端坐如山,絲毫沒有要起身的意思。
林溪在心裏嘆氣。行吧,行吧,看在那一塊玉佩的份上,更看在這張臉的份上,爬幾次就爬幾次吧。
林溪把白布的一頭按在蘇鈺淵胸口,示意他按住,緊接着扯着白布從蘇鈺淵腿|間站出來,就想往大石頭上爬。
蘇鈺淵長臂一伸,攔住她:“不必如此費事。”
林溪一愣:“那怎麼纏?”
蘇鈺淵靜靜看着林溪,沉默不語。
林溪恍然大悟,走回蘇鈺淵身前,看着那一身緊實的肌肉,囧了一瞬。
不是不喜歡她挨着他嘛,這要是這麼纏,那保不齊她就得碰到他,別等會兒又掐她脖子,抓她手。手勁兒那麼大,剛才手都給她攥疼了。
“嗯?”蘇鈺淵見小姑娘咬了咬嘴唇半晌不動,開口問道。
林溪決定先把話說明白:“哥哥,那要這麼繞,我不小心碰着你了,你可別怪我。”
“嗯。”蘇鈺淵語氣淡淡。
林溪往前站了站,兩隻胳膊伸到蘇鈺淵身後,白布換了下手,再繞到前面,就這麼一圈一圈纏起來。
少女被太陽曬得微微泛紅的臉頰,一下遠一下近,身上若有若無的香氣忽遠忽近。
蘇鈺淵眸色暗沉,伸在兩側的手臂僵直,可嘴角卻是淡淡勾着。
呂遷烤好了一隻兔子,摘了些野果,見二人遲遲不回就尋了過來,可當他剛從石壁後轉出來,只一眼就立馬退了回去,不敢再看。
主子的上衣又脫了,林姑娘又貼在主子身上。這這這,主子身上有傷,又是這荒郊野外的……
罷了,罷了,主子素了二十多年,如今這病莫名其妙好了,放縱些就放縱些吧。
呂遷搖搖頭,帶着笑意輕手輕腳往回走。
林溪手腳麻利地把蘇鈺淵腹部和背上的傷口都纏好,又顛顛跑去把已經晒乾了的裏衣和外衫拿過來,遞給他。
蘇鈺淵沒接,只是伸直了胳膊,淡淡地看着林溪。
怎麼回事?把她當丫鬟使喚了這是?
林溪一愣,隨即笑了。行吧,誰讓哥哥美呢,丫鬟就丫鬟吧,再說還得指着他帶她離開呢。
林溪殷勤地幫蘇鈺淵把裏衣套上,又把外衫套上:“哥哥,你自己系腰帶吧,我還得穿鞋呢。”
蘇鈺淵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扯過腰帶慢慢繫着,目光卻一直在林溪的臉上沒挪開。
嘖嘖,美人哥哥每個動作都這麼養眼,這手也怪好看的。
林溪欣賞了一會兒美色,走過去把自己的鞋襪拿過來,拍了拍腳底粘的沙子,把鞋襪穿好。
“好了,走吧。”林溪站起來,看着已經穿戴整齊的蘇鈺淵。
蘇鈺淵卻沒動,伸手指了指林溪披散着的頭髮。
“哦。”林溪把揣進荷包的木簪拿出來,咬在嘴裏,兩隻手利索地把兩側的頭髮挽起來,在腦後繞了個髮髻,拿木簪一插。隨即把放在石頭上的玉佩系在腰上。
蘇鈺淵看了看林溪腰間的玉佩,嘴角微不可見地勾了一下,拿起那束狗尾巴草小兔子花束,抬腳往回走。
林溪撿起自己那根木棍,跟在後頭。一邊掄着棍子打着旁邊的草,一邊沒話找話:“哥哥,剛才這裏有一條死蛇,我一棍子就把它甩走了……”
蘇鈺淵腳步一滯,掃了眼自己肩頭,又轉身看了看林溪手裏的棍子,臉色沉了下去:“丟掉。”
“啊?”林溪看了看自己手裏的棍子,不知道這棍子哪裏招惹到了美人哥哥。
“丟掉。”蘇鈺淵再次開口。
“可是,我這棍子是探路用的,萬一有蛇呢……”林溪有些不願意,微微嘟了嘴,又掄着棍子往旁邊打了兩下草。
蘇鈺淵板著臉往前一步。
蘇鈺淵身材高大,面若冰霜,渾身上下的氣勢迫人,嚇得林溪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把棍子背到身後。
蘇鈺淵站到林溪面前,微微俯身,手伸到林溪背後把棍子拿了下來丟遠,把自己的袖子塞在林溪手裏,語帶命令:“扯好。”
蘇鈺淵冷着臉的樣子太過瘮人,林溪不敢造次,忙從善如流,兩隻扯住蘇鈺淵的袖子,怯生生地看着蘇鈺淵。
小姑娘聽話,蘇鈺淵眉目漸漸舒展,轉身接着走。
林溪鬆了一口氣,偷偷翻了個小白眼抬腳跟上,拽着蘇鈺淵的袖子搖了搖,用微不可聞地聲音小小聲叨叨:“駕!”
蘇鈺淵:“……”
二人一前一後就這麼拉扯着回到了山洞。
見二人回來,呂遷忙站了起來,一眼掃到林溪腰間掛着的逍遙王的玉佩,瞳孔震了震,一時呆愣住。
蘇鈺淵淡淡掃了呂遷一眼。呂遷忙低頭說道:“主子,林姑娘,吃點東西吧。”
林溪見到火堆上架着一隻烤兔子,毫不留戀地鬆開蘇鈺淵的袖子,顛顛跑過去。
蘇鈺掃了一眼自己還在晃蕩的袖子,又淡淡掃了一眼呂遷,抬腳走到林溪身旁。
呂遷順着蘇鈺淵的視線看了看他的袖子,又看了看他手裏拿着的那把狗尾巴草,強憋着笑,抱拳說道:“主子,屬下出去轉轉。”
蘇鈺淵嗯了一聲。
呂遷轉身走了出去。
林溪跪坐在火堆前,看着兔子直吞口水,見蘇鈺淵坐下半天不動,林溪扯了扯他袖子:“哥哥,能吃了嗎?”
蘇鈺淵沒說話,抽出匕首,在火上烤了烤,去切兔子肉。
林溪眼睛亮亮的,忍不住搓了搓手。
蘇鈺淵切了一小塊兔子肉遞到林溪面前。
“謝謝哥哥。”林溪甜甜地笑着,伸手就要去接。
“小心,燙。”蘇鈺淵把手往後一撤,躲開林溪的手。
“我不怕燙。”林溪再次伸手去拿。
“就這麼吃。”蘇鈺淵再次躲開,隨即把肉遞到林溪嘴邊。
“……”林溪看着蘇鈺淵沒說話,卻也不去咬那塊肉。怎麼感覺怪怪的,好好的,美人哥哥為什麼要喂她?
蘇鈺淵見林溪半天沒動,把肉放進自己嘴裏,慢慢嚼着,一邊嚼一邊又去切了一塊肉。
林溪有些後悔,跪直了往前挪了挪,眼巴巴看着那塊肉,咽了咽口水。
可蘇鈺淵看都不看林溪,又把那塊肉放進了自己嘴裏,優雅地慢慢嚼着。就這麼著,蘇鈺淵一連吃了幾塊肉,再也沒看林溪。
林溪一屁股坐在自己腿上。什麼破美人哥哥,虧得她還說他人美心善。
想了想,林溪決定自力更生,伸手就要去抓兔子腿,卻被蘇鈺淵伸手攔住。
林溪微微嘟起了嘴,看着蘇鈺淵,聲音有些委屈:“哥哥,我餓。”
蘇鈺淵割了一塊肉,再次遞到林溪嘴邊。林溪怕待會兒啥都吃不着,不敢再拒絕,忙一口咬住那塊肉。
蘇鈺淵轉過頭繼續切肉,嘴角淡淡彎着。
林溪一開始還真有些不好意思。好像從她記事起,就沒被別人餵過東西了,這冷不丁地被人喂,好像手腳殘廢了,生活不能自理了似的。
可見蘇鈺淵一臉淡然,林溪也釋然了,沒一會兒就毫不見外地指揮起蘇鈺淵來。
“哥哥,切那塊。”“哥哥,太小了。”“哥哥,快點,供不上了。”“哥哥,你也吃……”
林溪嘰嘰喳喳,手指頭都沒動一下,就被蘇鈺淵給餵飽了。
兩個人你一口我一口,把一隻不算大的兔子吃完了,蘇鈺淵拿呂遷打回來的水洗了匕首,又洗了手。
林溪抱着膝蓋懶洋洋地坐着,手裏拿着個野生梨子慢慢啃着。一邊啃,一邊嘀咕:“風景美,烤肉好吃,梨子也甜,這山裏的日子還挺好過的。”
蘇鈺淵一邊烤着匕首,一邊看着林溪,嗓音低沉:“喜歡這?”
“喜歡啊。”林溪點點頭,“咔”又咬了一口梨子,含糊地說道:“就是差了點鹽,生活也不太方便。”玩幾天還行,長期住在這肯定受不了。
蘇鈺淵看了林溪一會兒,把匕首收好,沒再說話。
一晃又到了晚上,呂遷又烤了只兔子,蘇鈺淵照樣切給林溪,她卻只吃了幾口,一是晌午吃得太飽,再就是沒鹽沒調料的,吃了一頓還好,再吃真有些吃不下去了。
呂遷不知道又跑去哪裏,山洞裏就剩下兩個人。林溪簡單漱了口,連連打着哈欠,歪在火堆旁打着盹。
“困了就睡。”蘇鈺淵說道。
林溪點頭,想起來昨夜裏火熄了,強撐着起來往火堆里加了幾根大大的柴。這樣好了,應該夠燒一個晚上了。
林溪安心地又躺回去,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蘇鈺淵看了林溪一會兒,抬掌一揮。
燒得正旺的火堆瞬間就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