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起身夜奔
陳玄淵非常的生氣,也非常的不好。
他回了海寨,因為他不想待在蘇門答臘,他怕自己忍不住打上門去,把映寒搶回來。
有的時候,他還真懷念作海盜作殺手的日子: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玄淵本來應該坐鎮摽梅喊冷的場外賭局的。這場外賭局,賭的是龍涎香今年的產量和各個品級的均價。
三年前,段澄將一年一度的喊冷變成了一年三場,當年就有買家虧了大把的錢——第一場投了重標,結果當年後面產量不錯,到了最後一場,價錢已只有第一場的七成。
暹羅和大明還好,皇室並不在乎這麼點錢,然而南洋小國和天竺邦國的商人卻肉痛了好久。這些人頗為無理地糾纏了段澄一陣子,甚至放出話來想要找瓦屋商號的麻煩。
若是早幾年,依着海寨里的海盜風氣,昌叔他們怕是立刻就要大打出手,以武力解決問題了。可是玄淵還想要長長久久地維持正當生意——這畢竟不是阿爹橫行南洋的年代了。大明水師的到來,讓這裏多了秩序,也多了繁榮。大時代里人人有錢賺,喊打喊殺互相劫掠便成了逆勢而為。
玄淵關起門來想了三日,便想出了主意,坐莊設了場外賭局。
這賭局也很簡單,根據第一場喊冷的價錢,買家,或者沒有資格直接參与喊冷會的外圍小買主都可以在賭局下注賭後面兩場各品級的價錢,這就變相給了買家翻盤的機會。
比如,買家起初以百兩黃金購得龍涎香,若後面的價錢跌了,只要賭局中有人起頭接了賭盤裏百兩黃金的價錢,買家依然可以將手中的龍涎香以百兩之價賣給賭盤中的接收之人,若是後面價錢升了,買家只需付出一成的違約金給莊家和買家,就可以繼續持有自己的龍涎香。這賭局一開,立時比喊冷會本身還要掙錢,買家自然願意,就連無法參與喊冷的人,因為得了機會有可能染指龍涎香,也是趨之若鶩,完全不在意是不是冒着風險——若不是這個賭局,龍涎香可是花多少錢都買不到的東西。參加這賭局,要麼能得到龍涎香,要麼能得到半成的違約金,怎麼都划算。
然而這麼重要的賭局,玄淵都不想親自看着了。左右那套路數和章程,下面的掌柜已經玩的熟了。他那天直接從喊冷會回了瓦屋商號的院子,沒多久,外面就有呂宅的家人來接蔓草了。他冷眼看着蔓草大包小裹收拾了不少東西,還把焦尾琴都帶上了,心裏便突然意識到:映寒這是不打算回來了。
跟丫頭告別時那帶着幾分瀟洒的賭氣立時變成了切膚而過的痛,彷彿一把鈍刀,來來回回地割着他身上最柔軟的地方。
他為什麼不拉着她的手,跟她說:“丫頭,別走”呢?
他陳玄淵,什麼時候這麼容易就學會了放手呢?以前碰上喜歡的東西,喜歡的姑娘,費盡心機,不擇手段,也要把在手心裏。雖說到了手就覺得沒意思了,但至少那個征服的過程,讓他爽快的不得了啊。
可是,對着這個丫頭,他既拉不下臉來央求,也不願意使什麼手段。
他的心就擺在那兒呢,再求,就是下作了,不止是下作,簡直是下賤。
至於手段嗎?呵,他對她,從頭到尾,哪有什麼手段?
一開始在泉州,他確實根本沒看上這丫頭,壓根就沒想過要裝正人君子。第一次獨處,丫頭還被自己人下了迷藥,倆人的開頭,是那麼的惡劣糟糕。
後來他動了心思想要,卻覺得這丫頭避他如洪水猛獸,還別彆扭扭地不肯跟自己承認,甚至卑劣地想借用曼娑姐的慰藉打消這個念頭——還好,曼娑姐比自己看得明白。
再後來他不騙自己了,卻發現也沒什麼法子能衝破丫頭的防備,只能直接用強。
直到了最後,他才明白了,丫頭喜歡他這個人,但卻不喜歡他對待她的方式。丫頭既然有她自己的原則,他一個大男人有什麼好計較的,就隨着她的意思,陪着她,按照她的步伐和節奏,慢慢地往前走唄。
他和她,圖的本來就不是一時的爽快,而是長久的一生。
這些話,他原本是想在洞房花燭的時候,在兩人合二為一最親密的時刻,附在她耳邊,說給她聽的。
然而,終究是沒機會了吧。
玄淵回了海寨已經六七天了。他白天和昌叔商量商量正經事,空下來的時間,便把自己的幾大箱子書,一本一本拿出來整理。然後把自己的短劍和暗器,一枚一枚地用桐油擦得甑光瓦亮。然後再把自己的衣物拿出來一件件的洗,鞋子一雙雙的擦。最後把竹樓里破損的地方一處處地修補好了。
終於,這個晚上,他看着自己整潔如新的竹樓和閃着華麗麗光彩的各種用度物品,再也沒什麼事可幹了。想了想,跑到昌叔竹樓後面的矮棚子裏,拿了一壇段澄的果酒,席地坐在自己竹樓的露台上,舉着罈子喝了起來。
喝一口,看一眼天上的星星。再喝一口,再看一眼。
北辰星真亮啊,但是亮不過太白金星。看來,春天真地到了,北斗的璇璣勺柄已經指向了東方。丫頭太好笑了,拿着牽星板,去算北辰星,卻不知道自己對着的是天璇。丫頭,你怎麼就那麼傻呢?你服個軟,來問我一句,不就好了嗎?我會好好地把你圈在懷裏,貼着你的耳朵,作你的眼,牽着你,也牽着星,帶你看遍這大千世界裏所有的熱鬧稀奇啊……
玄淵低下頭,才覺得臉上涼涼的,用手一摸,一把的濕。
擦,他哭了嗎?
他自嘲地笑,他還以為自己這輩子都忘了怎麼哭了。結果才喝了這幾口酒,就哭得像個傻子。
玄淵嘆口氣,掙扎着從地上站起來,轉身向屋子裏走去。
他突然停下了腳步。
爛漫星光中,風篩動了竹林,也篩動了寂靜的夜色,暗夜中,彷彿有什麼悄然蘇醒,撩撥着他的心弦。
然後,他突然意識到了,那是琴聲,那是,焦尾的琴聲。
如微風吹過水麵,萬千波光,搖動夜色,也搖動了玄淵恍惚的心神。不知怎麼的,腦子裏浮現出一句詩:竹喧歸浣女,蓮動下漁舟。
朦朧間,似乎有什麼東西替代了玄淵的大腦,指揮着他的手腳,自動地轉身,自動地下樓,自動地向著琴聲傳來的方向走去,那個方向,只有一所竹樓,映寒的竹樓。
竹樓的門開着,裏面沒有燈光。一片靜謐漆黑中,只有溫柔的琴聲,又是《漁舟唱晚》,悠揚的前奏過後,嘈嘈切切的,如琢如磨的,彷彿細小的思念,啃噬着玄淵每一寸肌膚和每一根血脈。
玄淵喉結滾動,終於舉步邁上了竹樓。
竹樓里,窗帘都捲起了,星光滲入,如水銀瀉地。
映寒苗條玲瓏的身影穿着輕墜的寢袍,滿頭如雲的長發散落在背後,泛着隱隱的光澤,身上還有着沐浴后的濕氣。
玄淵走進了一步,又一步,又一步,每走一步,便停一下,好像怕下一步這幻境就消失了。然而,沒有,丫頭就坐在那裏,微微垂着頭,長長的睫毛在她的臉上投下一層陰影,微微的扇動着,遮蓋着兩泓清潭一樣的眼睛,專註而溫柔。
玄淵終於一步邁到了她身邊,看着她的手指劃過最後一個音符,才一把攥住她細弱的手腕,這感覺,是真的,柔若無骨,溫香馥郁,只有他的丫頭才有這樣的感覺。
映寒抬起頭來,平靜地,又有點楚楚可憐地看着他。
玄淵低垂着眼睛,細長的鳳眼裏,是時明時暗的光,臉上沒有一絲表情,手上沒有了動作。只是那樣地握着她的腕,彷彿不確定她的心意,也不確定自己的心意。
映寒緩緩地起身,面對着玄淵,一雙澄澈的眼睛細細地瞧着他,然後有了動作,慢慢地貼了上來,先是用手小心翼翼地環住了他的腰,看他還只是筆直地站着,便又往前靠了一步,將自己整個身子埋進了他的胸膛。
玄淵僵硬的身軀神奇般的被這溫暖而柔軟的觸感融化了。他緩緩地伸出手,也擁住了她的背,聽到她在自己懷裏,輕柔地撒嬌地說:“我回來了,你的丫頭回來了。”
然後她抬起頭來,微微踮起腳來,笨拙地,去親他的下巴。
玄淵依然只是垂眼看着她。
映寒猶豫了,但只有一瞬間,便伸出手來,放在玄淵的臉上,扳着他的頭向下,自己閉了閉眼,迎着頭親上了他的唇。
蜻蜓點水一般,他聽見,她在自己的唇上呢喃:“對不起,對不起,丫頭錯了,對不起,好人,你別生氣,好人,你怎麼罰我都行,別生氣……”
玄淵突然就有了行動——他推開了她。
映寒被驟然推開,不由得愣住了,眼裏有點不知所措。
玄淵用雙手扳着她的肩,低頭看她,聲音低啞,居然笑了:“呵呵,怎麼罰你都行?”
映寒先是有點猶豫,緊接着便勇敢地點點頭。
玄淵不再說話,彎腰,打橫抄起她向床鋪走去。
映寒緊張地攥緊他的衣襟,可是卻又勇敢地毫不退縮。她遲早是他的人,如果能讓他忘了這幾日的折磨,讓他好過一些,她做什麼都可以。
玄淵感覺到懷中的嬌軀在瑟瑟發抖,依然狠心地彎腰將她放在床上,自己盤了一條腿坐在床邊,揮手打下了一邊的紗帳,靜靜地說:“不要讓我動手,你若誠心道歉,就自己來。”
映寒本來已經閉了眼,等着預想中的狂風暴雨,聽了這話,突然睜開了雙瞳,瞪着玄淵。
他安靜地坐在那裏,卻比真地發火還要令人憂懼,他若真地不管不顧就算了,此刻卻偏偏那麼冷靜自持。
映寒愣了愣,終於狼狽地坐起身子,低頭去解寢袍的帶子。
她心裏其實並沒做好準備今晚會發生什麼。
段澄本來是攔着她的,不懷好意地說,急什麼,讓那小兔崽子多着急幾天又能怎樣?還能少塊肉不成?
然而映寒依然執意要連夜趕回來。她不想玄淵再多受一天煎熬,也不想他多誤會她一天。況且,她也想他,她從來不知道,思念一個人,是真地可以成狂的。彷彿上了癮,沒有他,什麼都沒有意義。
所以,今晚不論他對她怎樣,她都接受。哪怕他打定了主意要羞辱她,那她也決定了自取其辱了。只因她跟着吳會長離開喊冷會現場的時候,豈不是已經侮辱了玄淵嗎?
玄淵在經歷了起初的震驚與不相信之後,心裏湧上的並不是失而復得的狂喜,而是怨極怒極之後的失笑。
這死丫頭回來了,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的附在他懷裏。好像只是出門遛了個彎。
可真實發生的事是,作為瓦屋商號老闆娘的乾女兒,大年初八,剛有蘇門答臘最貴的媒人上門為她敲定了婚事,然後在整個南洋香料圈子的眾目睽睽之下,她居然跟着別的男人跑了。喊冷盛會就在眉睫,有多少事指望她學習幫忙,她卻想都不想,撂挑子就走。
這南洋商圈不大,流言蜚語,口耳交接,她,作為未來的老闆娘,當時有沒有想過瓦屋商號的名聲信譽?她又有沒有想過段澄託付在她身上的責任?
罰她?當然得罰!不然這丫頭還真以為他陳玄淵為了她可以毫無原則呢!老婆是拿來愛的,不是拿來寵的。她既然不想做寵物,那麼便得學着怎麼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任。
她難道以為她抱抱他,親親他,軟聲軟語說上兩聲對不起,這事兒就算了?
不讓她吃點教訓,付出點代價,她下次就不會長個記性,還以為靠她那點任性的聰明便能過一輩子。
在這冷酷的西洋之地,所有的尊重都不能靠別人施捨,只能靠自己贏得。
玄淵冷眼看着,想看她怎麼慢慢服軟,想讓她知難而退,想讓她停下來好好認錯反省。
然而,丫頭卻沒有停。
風吹過了竹林,一陣悉悉索索的響聲,搖動一室光影。
面前的少女,笨拙地緊張地,終於解開了寢袍上的衣帶,然後,她輕輕掀開衣襟,柔滑的衣料一下子從她的香肩下滑了下去,堆疊在了那不盈一握的腰際。
陳玄淵呼吸一滯,眼眸瞬間如烏雲翻滾的大海。
映寒難堪地轉過頭去,低垂着眼。
她貼身穿着那件肚兜,是她自己一針一線繡的鴛鴦戲水,曾被玄淵拿在手裏,細細地瞧過。那時,他就幻想過,有一天自己會親手從她身上扯下這片柔軟的布料。
一根細細的帶子,蔓延過她美好的鎖骨,消失在脖頸背後。而少女柔軟的雪峰,悄悄地撐起那一塊不大的紅綢,在她的輕柔呼吸下,兩隻鴛鴦比肩浮動,像是活過來一樣,緩緩遊動。
玄淵苦惱地想,擦,這到底是懲罰她,還是懲罰自己?
看着映寒那麼緊張無助地坐在黑暗中,手指在一堆柔軟的布料中糾結着,玄淵終於低低地笑了,緩緩伸出手。
修長的食指,蠱惑地慢慢地伸進細帶和鎖骨之間的空隙,勾着指彎,沿着細帶的走向,緩緩地攀上她修長的脖頸,又緩緩地下移到肚兜的邊緣。彎起的指節粗礪地磨過映寒柔滑的肌膚,帶起一串戰慄。
映寒咬了咬嘴唇。
她感到玄淵的手指越探越深,卻停在了危險的位置,然後,似乎帶着懲罰的意味,指腹上的薄繭如折磨一般摩搓過敏感邊緣。映寒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驟然轉過頭來,抬頭去看玄淵。可她還什麼都沒來得及看清,就感覺細腰被他的另一隻大手鉗住了,拉進了他的懷裏,而自己的唇舌也再次淪陷失守。
這一次,玄淵吻的特別久,悠長而纏綿,好像要吞下她的每一寸呼吸和情緒。他先是吻的極深,極慢,極溫柔,帶着刻意的誘哄,讓她撤去所有防備,然後突然輕悄撤退,映寒卻被吻得迷失了心智,憑着本能追逐着他的氣息,不由自主地抬起身子趕上來,剛剛攆上玄淵的呼吸,他的嘴唇又如狂風暴雨一樣,帶着千鈞滅頂的氣勢壓了下來。
映寒被他這忽輕忽重,變幻莫測,陰晴不定,三分懲罰七分誘騙的連環攻勢打得丟盔棄甲,潰不成軍,完全忘記了今夕何夕,自己又身在哪裏,只想依賴着他,沉淪進只有兩人的世界。
也不知過了多久,玄淵依依不捨地慢慢後退,雙眼如漆,低頭看着懷中如被暴風雨席捲過的姑娘。心裏有着如獲至寶的欣喜和驕傲——他的丫頭,果然是要什麼有什麼,不止身體,她的內心,更有着挖掘不盡的熱情,一旦全身心地信任他,便任他攫取採摘,源源不竭。
只是,今天還不是時候。
玄淵緩緩將她堆在腰際的寢袍拉起,重新罩住映寒的身體,才又把她攬入懷裏。
半晌,映寒終於有了聲息,在他的胸口小聲地微弱地說:“我們,我們,這就算是……雙修了嗎?”
玄淵失笑,胸腔震動,在她耳邊說:“差的遠呢,丫頭,我連衣服都還穿的好好的。”
映寒突然直起身子,去看玄淵。
果然他衣衫齊整,更顯得她的寢衣凌亂。映寒一下子慌了,低頭去遮掩。
玄淵拉着她的手,壞笑着說:“遮什麼,我都摸過了。”
映寒大驚,回身拿起清涼的竹枕向他扔過去。玄淵輕易地一手擋開,又一把將她拉回到自己懷中,坐在他盤着的雙腿上,說:“你若覺得虧,我許你摸回來。”說著,抓起她一隻手向自己的懷裏探去。
映寒窘得埋頭躲避,低喊着:“不虧,不虧。我不覺得虧。”
玄淵的手停下了,卻反過來向她衣襟里伸去,去呵她的癢,依然地笑着:“不虧的話就再摸幾次。”
映寒身體癢得不行,笑着後撤身體躲避,一邊躲一邊說:“饒了我吧,相公,相公,求你了,好官人,我再也不敢了……”
玄淵突然住了手,抓住她的下巴,鼻子湊上來,頂着她的,低聲說:“你叫我什麼?”
映寒揚起長長地睫毛,像兩排綿密的小刷子一樣,輕輕掃過他的顴骨,小貓一樣地軟聲說:“相公。”
玄淵的呼吸又重來起來,眼色如墨。
映寒玩着他馬尾髮辮的尾巴,細聲細氣,慢條斯理,氣若遊絲地說:“前天,澄嬸子拿了好多好多的東西,大概值半個瓦屋商號那麼多的東西,去向我吳伯父正式下了聘,把我定給了一個叫文軒轅的人。這個人呢,其實我也不怎麼認識,甚至還從來沒見過,本來是不想嫁的。可澄嬸子說,不認識也沒關係,到時送我去個叫瓦屋海寨的地方,說我到了那裏,不用去找,只把自己洗乾淨了,彈上一首拿手的曲子,誰若是上鉤來尋我,誰就是我未來的相公。”
玄淵一時心情複雜,哭笑不得。今晚這姜太公釣魚的手段如此老到,壓根兒不像映寒往日的風格,敢情是段澄的主意。這嬸子一旦認了丫頭作乾女兒,竟然胳膊肘立刻拐去了姑娘家——教起她馴夫的各種招數來了。
想了想,玄淵突然語氣危險的說:“值半個商號的東西?”
映寒點點頭,輕聲說:“我很貴的。”
玄淵說:“難道我不貴嗎?”
映寒說:“那自然也是貴的。但澄嬸子已經和吳會長說了,你不要嫁妝,只要我。”
玄淵若有所思地說:“我怎麼覺得我做了個虧本買賣呢?這買賣可不可以不算數?”
映寒立時急了,伸手去捶他:“你敢?!”
玄淵笑着躲,一邊躲拳頭,一邊去找映寒的唇。終於逮到了,便叼住不放了。
果然,這招釜底抽薪,什麼時候都好用。
丫頭有再大的力氣,他都能瞬間將她化成懷中的一汪春水。
段澄還覺得他制不住丫頭,呵,笑話。
以後這臭丫頭敢不聽他的話,就直接踢上門帶上床,不服軟不求饒絕對不讓下床!他還就不信了。哼!
玄淵壓着映寒躺下去,一時間很懊惱這不是新婚之夜,親的再久也不能做什麼。雖然丫頭心裏是情願的,但畢竟她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娘子,還沒喝過合巹酒,他不能讓她不明不白地就失了身。所以親夠了,聽着映寒紛亂的呼吸,只將她圈在懷中,好好地躺了,說:“丫頭,睡覺。”
說完這句,心裏特別放鬆踏實,真地閉上了眼睛。
過了一會兒,玄淵都快睡著了,突然聽到映寒在他懷裏小心翼翼地說:“玄淵,我走了這麼多天,你便沒什麼要問的嗎?”
玄淵沒睜眼,只在唇邊浮了一絲笑,說:“你回來了,便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不需要問。”
說完,就是真地想睡了。
半夢半醒間,突然覺得臉頰上被映寒輕輕地親了一下,就像被蝴蝶的翅膀扇到了一般,然後,他聽到丫頭輕柔而鄭重地說:“你放心,我心裏……只有你一個。”頓了頓,又說:“謝謝你,相信我。”
說完這句,丫頭在懷裏轉了個身,背衝著他,沒多久就呼吸勻緩了起來。
陳玄淵卻睡不着了,將手臂又緊了緊,環着映寒的腰身,親了親她的耳垂,也低聲說:“謝謝你,娘子。”想了想,又輕聲地有點難為情地加了一句:“臭丫頭,我怎麼就那麼稀罕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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