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挑水
2.挑水
花大根在離家十公裡外的一個鄉鎮上打工,供吃住每個月兩千多塊錢,一分不少都拿回來給劉招娣。
為了多賺錢,花大根很少回家。
所以在這個家裏,花大根就沒什麼存在感。
這個家裏,當家做主的人是劉招娣。
因此,花朵兒如果想在這裏好好生活下去,就得把劉招娣這個母老虎給治服了
對於劉招娣這種人,給她講理耍橫都沒用。
花朵兒知道,能夠讓劉招娣信服的辦法只有兩個,一個是是利益誘惑,另外一個就是她的軟肋花寶兒。
利益誘惑,花朵兒沒有錢,就是有錢,也不值當對劉招娣這種人用這一招。
那麼,只能是抓住劉招娣的軟肋……從花寶兒那裏下手了。
弟弟寶兒就是劉招娣的命。
因為結婚十年,劉招娣才生下了這個兒子,寶兒自然是成了她的眼珠子。
結婚八年沒有懷孕,劉招娣以為自己不會再生了,就把婆婆從外面撿回來的剛出生的嬰兒朵兒當成了自己的孩子來養。
沒想到朵兒一歲多的時候,她便懷孕了,然後生下了兒子寶兒,這個養女朵兒,便由之前的心肝寶貝變成了眼中盯肉中刺。
確認自己重生的花朵兒,心裏酸甜參半,一邊回憶一邊給自己的未來謀劃了許多方案。
就這樣一直在想啊想,天色在不知不覺中亮了起來,暖暖的陽光也爬上了窗欞。
花朵兒起床了,雖然因為昨天那頓毒打,她全身酸痛,但是該乾的活還是要干。
餵豬餵雞,家裏養着一頭耕牛,也要割草料餵養。
不過三天之內,劉招娣是不會回來的,她在心理上暫時可以放鬆一點。
因為這次弟弟寶兒大病,要住院十天左右,病才能好起來。
剛剛送進醫院去的這三天,病情危重,劉招娣是一時半刻都不敢離開兒子。
花朵兒記得前世的時候,寶兒住院期間,劉招娣回家拿東西,看見花朵兒,她把氣撒在她身上,無緣無故打了她一頓。
所以在劉招娣回來之前,或者說三天之內,花朵兒就得把她給治服了。
讓她以後見到她,不是隨時把她當出氣筒,而是對她敬而遠之,不敢再碰她一個手指頭。
花朵兒前世的時候,最終受不了親生媽媽對爸爸沒完沒了的怨恨,對她扭曲的愛,還有父親再婚妻子母女的惺惺作態,複雜的家庭矛盾令花朵兒感覺不到家庭溫暖,反而快要窒息。
最後,她拿着一筆錢選擇逃離,她後來遇到了一個有名的中醫大夫,她開始的時候,是去她那裏打工,後來成為了她的徒弟……
如今,她可以利用自己的中醫知識,改變她的人生。
花朵兒起床以後,重新打量着這個老舊狹小的房子。
一個堂屋,兩間房,她和奶奶睡一間,另外一間是劉招娣一家三口的睡房,外面一個院子,院子東面是廚房,廚房身邊有一個雜物間。
茅廁在大門外,茅廁身邊一溜兒低矮的小房子,就是豬圈牛圈還有雞圈,門前還有一排果樹,紅紅的柿子紫色的丁香熟透了,掛滿枝頭。
花朵兒餵了雞豬牛,然後挑起水桶去擔水。
他們村只有二三十戶人家。
坐落在一個山坳里,是一片很平整的坳地,難得的是村頭有一股從土地里自然流淌出來的清泉。
泉水冬暖夏涼,喝着甘甜清冽。
平心而論,這個小山村四面環山,風景秀麗,村裡稀稀拉拉載着一些各種各樣的果樹,有桃樹,梨樹,蘋果樹,石榴樹,丁香樹,還有柿子樹。
現在是秋天,火紅的柿子掛滿了枝頭,還有一樹樹的紫丁香密密實實的墜在枝丫間。
花朵兒家門口就有許多果樹,分別是桃樹石榴樹,柿子樹和丁香樹。
花朵兒從柿子樹下走過,順手摘了一個又大又紅已經熟透的柿子,一邊走一邊剝了吃。
甜糯的柿子,熟悉的味道,由舌尖到心裏,讓她真真切切感受到她確實回到了這裏。
從家到水潭邊五六百米的距離。
花朵兒到了水潭邊的時候,柿子剛好吃完,她看見幾個女人在水潭邊一邊說笑一邊洗菜洗衣服。
看見花朵兒過去,隔壁的桂花嬸子問:“朵兒,昨天晚上你們家在幹嘛?你媽又哭又叫的。”
花朵兒淡淡的道:“寶兒三更半夜的發燒,好像抽風了,我媽叫我舅開着拖拉機送縣醫院去了。”
“呀!這麼嚴重啊!”
“寶兒太可憐了,從小到大病太多。”
“越是嬌養的孩子越多病。”
幾個女人嘰嘰喳喳的議論着。
花朵兒走到水潭邊準備打水,看見水潭裏面她的倒影,呆住了。
她的頭髮殘缺不全,就像狗啃過一樣,是劉招娣給她剪的,她就是故意把她往丑里打扮,讓她在同學面前出醜,在學校待不下去,看看這個髮型,她的形象就毀了八九分。
還有,她因為長期的營養不良,面黃肌瘦,個子也是同齡人中最矮的。
她已經十三歲了,看上去就像一個十歲的孩子。
花朵兒對着水潭摸了摸自己瘦瘦的小臉,理了理不忍直視的髮型。
她無奈的嘆息一聲。
這時候一陣突突突的聲音傳過來。
金貴開着拖拉機回來了,奶奶坐在拖拉機上。
“奶奶”,花朵兒沖奶奶招招手,心裏有些莫名激動,奶奶前世的時候,在她十六歲那年就突然去世了,從此,在這個家裏,花朵兒沒有了一絲一毫的溫暖。
如今能夠重新見到奶奶,她心裏說不出的滋味。
“金貴,寶兒怎麼樣?沒事了吧?”水潭邊的女人們問。
金貴熄了火,搖搖頭,“不好,進了危重病房。”
金貴跳下車,幾大步垮到水潭邊,用手把水撩到旁邊洗了洗手,然後再捧起了一大捧泉水大飲了起來。
“咋啦!寶兒到底是得了啥病?這麼急?”
金貴喝夠水,抬起胳膊用衣袖擦了擦嘴巴上的水漬。
“醫生也沒說是啥病,反正就是高燒不退,昏迷不醒,讓簽啥病危通知書,我大姐都嚇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