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周末晚上因為有夜自修所以一個個回家的同學在下午五六點鐘就回到了學校,蘇景染拿上書早早就去了教室,夜自修分為三節,晚讀,和兩節自修。
蘇景染從晚讀開始就偷偷摸摸地開始寫老師佈置下來的作業,因為一個語文老師帶兩個班,所以晚讀老師都在兩個班級之間互相監督,蘇景染趁着語文老師一轉頭往門口走就連忙抽出作業本寫起來。
許旭洋戴着袖章經過自己班級本來是不打算幹什麼的,只是在白熾燈的照耀下,那個人露在外面的手臂那麼白,白得晃眼……讓他只是用餘光就給打眼到了。
蘇景染生的很好,這點說出來大家都認可,但是如今的高中生已經很勢利了,在學校里閑暇的時候不是比家境就是比成績,再不濟也會比運動,長得好?長得好有用,但是如果只有相貌,沒錢沒勢沒能力的同時,再不濟也要有一個完整的家庭父母有一份穩定的收入,但是這些……蘇景染都沒有,他既不是讓人臣服的A,也不是讓人呵護傾慕的O,所以蘇景染轉校的第一天除了他的相貌驚起了一番波濤,之後就慢慢沉寂下來。
具體那份名單怎麼傳出來的許旭洋也忘了,只知道在全校十五個貧困生補助名單中蘇景染的名字赫然在列。
按理說就是早戀,大多女生都不會選擇連學費住宿費都需要學校救濟的貧困生……所以……擱在男生身上就可以了?
許旭洋走過去的時候蘇景染還沒有感覺到,直到那隻骨節分明的手敲擊他的桌面的時候才一愣。
緊接着抬起頭……
讓許旭洋介意的是——那天打眼看到的蘇景染和平時的蘇景染不像……真的太不像了。
許旭洋不急不緩地開口:“晚讀不要做別的。”
話一說出口,班級里的女生小小地驚呼了一下。
蘇景染被學生會的會長說了就聳聳肩,滿臉無所謂又不以為然的樣子把手裏的作業本合上,重新打開語文課本念起來。
班裏已經有女生開始竊竊私語了。
“許校草真帥……”
“迷死人了,你說我要是也不讀寫作業會不會也會被許會長點名啊……”
“當眾點名你不羞啊……”
“我就是說說而已嘛……”
許旭洋說完就出了一班繼續去其他班級檢查。
副會長陳賀戴着袖章趕上來,“旭洋,這是傅文文托我給你的。”
許旭看着對方手裏天藍色的保溫杯皺眉:“你又中途跑到她班裏偷懶了?”
陳賀連忙抬手:“哪敢啊我的許大少,這是傅文文放在窗口的,她多體貼啊你還不知道嘛。”
許旭洋有點無奈。“我這邊還在帶頭,你就讓我拿着她的杯子逛?這杯子她天天捏在手裏誰不知道。”
“哎喲許大少,別人不行,傅文文是誰,你和她一對誰不知道,再說了,傅文文的爸媽不是都去過你家……”陳賀說的頭頭是道。
許旭洋腳下不停,懶得和陳賀解釋裏面的彎彎繞繞:“沒有默認,對了,等會兒你去我那裏把晚會名單帶走,哪幾個班級沒上交的你去廣播裏通知一下。”
“得咧,我的會長大人。”
學生會會長又作為學校廣播主席,還身兼天祥高中形象大使,很忙的同時也有很多特權,比如,許旭洋就從來不會在教室和一幫同學一起自習。
許旭洋在辦公室里寫完作業又預習完明天的課程后還在處理交上來的晚會名單,排好當晚的時間表和節目表時間已經到了九點半。
這個時間再過不久寢室的燈差不多就要熄了。
許旭洋整理完文件戴上表出了辦公室。
走在寂靜的校內,身邊偶爾跑過幾道急促的身影,那都是怕晚了被宿舍管理員抓住的學生,只有許旭洋走的不疾不徐,也只有他不擔心,因為他的晚歸已經是常態。
作為許氏集團的獨子,許旭洋的父親就擔任了學校的名譽校長,說得好聽點是不想影響其他同學的作息,其實就是他父母用特權給他安排了單間,許旭洋一開始不贊同,但是住了一年多了也覺得的確是單間方便。
快走到宿舍樓的時候總感覺哪裏不太對,許旭洋站着沒動,回過頭就看到操場的方向有一道細長的黑影在緩緩移動……
蘇景染跑完步整個人都跟水裏撈出來一樣,雖然已經跑了十圈了,但是他覺得不夠……還不夠……
等他打算跑完這第十八圈后就結束的時候突然聽到了尖銳的打鈴聲,心道不好,寢室要熄燈了。
最後半圈也不跑了,連忙拔腿就往宿舍沖。
蘇景染暗道糟糕,看來要被宿舍那個婆娘抓到口水洗臉了。
可等他氣喘吁吁跑近了,凶神惡煞的宿管大媽沒瞅見,看到了一個冷麵閻王。
“會,會長。”
愣是去年一年臉皮練得很厚的蘇景染一連三次犯錯都撞到這位許同學手裏也覺得麵皮有點發燙。
許旭洋看着一滴滴豆大的汗水順着白里泛紅的面頰滾落,浸進半濕的襯衫……皺起了眉頭。
“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
“啊?”蘇景染抬起運動后泛紅的眼睛,問了一個很愚蠢的問題,“現在幾點了?”
許旭洋:……
蘇景染尷尬地咳了一聲,他沒有手機又沒有手錶,條件反射還以為對方真的是在問他時間,這會兒看對方的臉色就知道自己是大腦缺氧犯蠢了。
看對方不說話,撓了撓鼻尖:“我跑步跑忘了,我去簽字。”
每個熄燈後進來的學生都要去宿管處簽字,簽完了倒也沒什麼,就是寫一張檢討報告,表示下次不犯了。
許旭洋轉身讓開道讓蘇景染進門。
只是在和蘇景染擦肩而過的時候說了一句。
“明晚把檢討交到我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