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到底在哪啊？
“你什麼時候學會了抽煙？”江素素聲音有些尖銳。
葉知行頓了頓，沒接話。
葉知行的態度徹底激怒了江素素，她一把扯過葉知行的身體，手指都快要戳到葉知行眼睛裏。
“你個死丫頭簡直無法無天了，竟然還學會了吸煙，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東西，好的不學學壞的。”
憤怒使江素素的臉扭曲變形。
“呵”葉知行冷笑，反問：“你憑什麼管我？”
“就憑我是你媽！”
葉知行挺直了脊背，逼近江素素，因為身高優勢，俯下身，就那樣生生看着她，竟叫她心裏沒底。
過了一會兒，她聽見葉知行說：“可你不配！”
那聲音是咬着牙說出來的，足以可見葉知行對她的恨意。
濃濃的恨
從她眼神里的怒火里清晰可見
江素素剩下的話卡在了喉嚨里。
兩個人無聲對峙着，誰也不肯讓。
過了幾分鐘，江素素移開目光，不敢看她，聲音也軟了下來。
“不管你承不承認我始終是你媽，就算你不認我這個媽，那你也是我的女兒。”
葉知行不吭聲。
“既然你不喜歡我管着你，我以後不管你那麼多。但你已經這麼大了，媽是真的操心你的終身大事啊！”
說完瞄了一眼葉知行雖然臉上還在生着氣，可看着胸口起伏的程度慢慢變小，說明氣消了不少。
她繼續，“賀霄不僅長得一表人才，更是大公司的老總，有能力的很，你趙叔跟他有合作，也是清楚他的為人的”
江素素自顧自的說著，完全不知道因為她的話，葉知行褪去的怒火燃燒的更旺了。
“女人啊，事業再成功有什麼用，還不是得找一個像樣的老公，媽都是為了你好。”
呵！
為了她好，
真是有臉說出口。
有那麼一瞬間葉知行真的以為江素素是為了她好的，差點忍不住想要相信她，可現實就像一盆涼水從她頭上潑下來，將她澆了個透徹。
“夠了！”葉知行厲聲打斷她，死死地盯着那一雙跟她一模一樣的眼睛，心裏不住的發涼，“為了我好？你也好意思說的出口？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算盤？你打着為我好的名義，不就是想利用我拉攏賀霄嘛，要不是趙嘉禾年紀太小，這種好事你又怎麼會想得到我？你是為了你自己，為了那個姓趙的，為了趙家！我在你眼裏又算什麼呢？在你心裏我就是你攀名附利，獲取錢財的籌碼！”
最後一句話，她幾乎是吼出來的。
將她騙過來
無非就是看中了賀霄的錢
想要聯姻綁住他
這哪是為她好啊
這明明是要賣了她啊
拿她去換取趙家的榮華富貴，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啊！
看着江素素被她說的面如死灰，嘴唇哆嗦，葉知行心裏甚至有些暢快，笑了“不好意思啊，要讓你失望了，我是不會如你所願的。”
不想再“欣賞”江素素的反應，擦過她往門口走。
走了幾步，她又停下來，回過頭。
“對了，說到看男人的眼光，我不得不提醒你一下，看來你是忘了……你現在擁有的一切……那個男人所擁有的一切……都是怎麼得來的……你就不會良心不安嗎？”
葉知行最終還是沒有吃這頓飯，她從洗手間回到包間裏拿上自己的包就走，不理會身後趙鑫的喊聲以及趙嘉禾的罵聲。
從始至終她都冷着臉，不發一言。
……
葉知行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金鴻又怎麼上了出租車的。
她的腦袋一片空白，腳步虛浮，都是潛意識在支配她行動。
“去哪？”葉知行聽到司機這麼問她。
“一直開不要停。”
司機大叔大概也是見多了這樣的事情，現在的小姑娘這個樣子不都是為情所困，黯然傷神嘛，也不多問，反而將原本輕快的音樂換成了悲傷的。
葉知行把頭靠在車窗上，一眨不眨的看着窗外的景象倒退，涼風從沒關嚴實的窗戶里滲進來，吹動着她額前的碎發。
她的思緒也跟着倒退。
那個時候，爸爸還在，媽媽雖然脾氣不好，總是跟爸爸吵架，但爸爸會哄她，哄的她開心。
媽媽在廚房裏給她做愛吃的飯菜，爸爸就教她寫字，教她練武，陪她遊戲。
爸爸總是親昵的叫着她的小名，說她跟媽媽長的很像，那時候的她，只要別人說她長的像媽媽一樣，她就會很開心。
那個時候，多好啊。
可是現在，她只能作為一個旁觀者看着她們一家人幸福快樂，那本應該是屬於她的。
想着想着，葉知行就發出一聲嘲笑。
這些年江素素過得不錯，甚至比以前過得更好。四十好幾的人了，保養得當，仍舊風韻猶存，體態輕盈。
怪不得，她爸爸會喜歡她，怪不得，那個比她小了八歲的小白臉趙鑫會喜歡她。
葉知行無疑是繼承了江素素的美，隨着她長大，跟江素素就越長越像。
可現在每每當她看到這張跟那個女生有八分相向的臉，她就忍不住的痛恨自己，痛恨自己長了這樣一張臉。
突然，她抬手在臉上摸了摸。
乾的
沒有眼淚
不知不覺間，葉知行掏出了項鏈。
那是一條子彈項鏈，皮質的鏈繩已經磨損的厲害。
葉知行慢慢地將子彈貼近臉頰，嘴裏輕輕呢喃：“爸爸，你到底在哪啊？”
......
......
葉知行是在兩個小時之後讓司機掉頭去了城南的郊區。
中途家裏的阿姨打來電話，老太太一天沒看見她有些鬧騰，葉知行溫聲細語連哄帶騙地才把老太太安撫好。
由於地區偏遠還有江城的一些政策原因，城南這邊的郊區還沒有得到開發，在這住的大都是本地的老年人或是沒錢買房也沒錢在市裡租房的人。
葉知行下車之後，穿過一排巷道，兩邊是那種老式的舊樓梯房，每一間的格局都很小，看過去到處都是長滿了鐵鏽的柵欄，陽台上掛着五顏六色的衣服，偶爾甚至都能從開着的窗戶看進去，屋內的牆壁上一片漆黑。
腳下的路坑坑窪窪的，但路面卻是乾淨的。
走了大概七分鐘左右，葉知行在小巷的盡頭轉了個彎，入目的就是青白石灰牆上的箭頭標識。
知瑤偵探事務所。
跟着箭頭往裏走，是一棟跟這裏環境格格不入的現代風格的三層小別墅。
這個私人偵探事務所是葉知行跟閨蜜孟知瑤一起創辦的。
四年前葉知行就低價買下了這塊地皮，孟知瑤則負責房子的設計。
從一開始的兩個人到現在的四個人，雖然把事務所開在這樣一個“貧民窟”，但她們的顧客當然都是些有錢人，目前為止，事務所的名聲已經傳播出去，顧客也越來越多。
葉知行進去的時候，幾個人正坐在沙發上說說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