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離家
她扯着韓丞相的衣袖撒嬌道:“爹爹,你說了要幫我收拾她的,你不能反悔,爹爹!”
韓丞相輕拍韓傾潤的手背安撫她,同時冷着臉對韓雁玉說道:“既然是出去歷練,那府中家丁人手一律不允許帶出去。你姨娘的嫁妝可以拿走,其他的,一律不許動。”
原主受欺負這麼多年,姨娘的嫁妝早就被底下的下人搶的差不多了。這樣一來,相當於是要韓雁玉凈身出戶。
韓雁玉冷哼一聲,挺直了腰板。“那就按大人說的來吧。我只有一個要求,我要帶走茱萸。”
說完,她轉身就往向門外走去。感受到門外燦爛的陽光,她停頓了一下,但還是頭也不回的走出了丞相府的大門。
身後,韓傾潤興高采烈的攬住了韓丞相的胳膊。“爹爹你真好!”
韓丞相慈愛的點了點韓傾潤的鼻子,“你啊,跟一個廢物計較什麼。都十四歲了,才突破玄氣二層就高興成那個樣子,沒出息。”
韓傾潤吐了吐舌頭,“我就是高興嘛。”
韓雁玉走到陽光下,抬手遮了一下頭頂的陽光。長期營養不良的身體導致她現在頭腦有些發昏,幾乎站都站不穩。
她咬了咬牙,摸了摸兜里僅剩的幾枚銅板,決定先去郊外安全的地方打坐恢復體力。
她硬撐着向郊外的樹林走去,周圍的人目光不斷的落在了她的身上,有些人甚至對她指指點點。
“你們看,那不是丞相府的廢材九小姐嗎?看這個架勢,丞相府是把她趕出來了吧?”
“哈哈哈,看起來是了,瞧她穿的破破爛爛的,真給我們京都丟臉。”
韓雁玉已經無暇顧及周圍人的眼光了,她咬緊牙關,茱萸扶住她,兩個人踉踉蹌蹌地向郊區走去。
越往郊區走,天色越暗。韓雁玉尋了一片樹林,找了個靠近水源的乾淨地方,盤腿打坐起來。
純凈的玄罡之氣圍繞着周身經絡轉了兩個小周天,韓雁玉就感覺好多了。
她從冥想狀態中醒來,天色已經暗了。韓雁玉站起身,揉了揉已經咕咕叫的肚子,打算先去找點東西來吃。
突然,她鼻尖動了動,在森林清新的空氣中,她問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鮮血的味道。
韓雁玉放輕了腳步,順着鮮血的味道找了過去。果然,沒走多遠,她就看見了一個渾身浴血躺在地上的男子。
她上前摸了摸男子的脈搏,發現他還活着。
男子的臉被鮮血糊住看不清樣貌,然而他身上的衣服雖然被刀劍劃破了,卻依然看得出來這是鑲金線的錦袍,昭示着衣服的主人非富即貴的身份。
韓雁玉眼珠子一轉,正好她現在身無分文,要是救了這個男人,豈不是正好可以狠狠敲他一筆?
這樣想着,韓雁玉讓茱萸去小溪邊打了些水來先給男子清洗好了傷口,她自己找了些止血的草藥搗碎了敷在傷口處,又從男子本就破破爛爛的衣服上撕了一塊當作紗布。
簡單的包紮好傷口,韓雁玉這才有閑心用水來好好擦一擦男子被血糊住的臉。只是等她把臉擦乾淨之後,她居然呆住了。
那是一張怎樣的臉啊,高挺的鼻樑,薄唇緊抿,俊秀的臉龐稜角分明,皮膚因為失血過多顯得格外蒼白。韓雁玉忍不住把呼吸都放緩了許多。
至於身材,剛剛在包紮傷口的時候她偷偷摸了一把,整整齊齊的八塊腹肌,手感是真的不錯。直到這時,韓雁玉才真心實意的生出了一點想要救他的衝動。
天色越來越暗,韓雁玉不敢隨意挪動男子,生怕好不容易包紮好的傷口再次崩裂。於是她乾脆找了點乾柴,就在原地生起火來。
火堆噼里啪啦的燃燒着,韓雁玉明艷的小臉在火光中若隱若現。茱萸一會看看韓雁玉,一會看看男子,欲言又止。
韓雁玉看了她一眼,“想說什麼就說。”
茱萸咬了咬牙,“小姐,我們也不知道他是什麼人,就這麼救他,會不會有麻煩啊?”
對此,韓雁玉倒是很自信,“不會,我有直覺,我們會大賺一筆。”韓雁玉對她的直覺一向很有自信。
這時,一旁一動不動躺着的男子突然悶哼一聲,嘴裏斷斷續續的吐出了幾個字。韓雁玉湊到他嘴邊,終於聽清楚了他說的是“水”。
韓雁玉一拍腦袋,趕緊把剛剛自己從小溪里打的水用葉子盛到男子嘴邊。男子的嘴唇一接觸到水就狼吞虎咽地喝了起來,甚至差點嗆到了自己。
韓雁玉嚇了一跳,趕緊把水拿遠,扶他起來拍了拍背。
咳嗽了幾聲之後,男子悠悠醒轉,剛一睜開眼睛,韓雁玉又被晃了一下。
這雙眼睛在景天王朝實在是太罕見了。不似一般人的黑色或者棕色的眸子,他的眼睛是淺淺的灰色,在看到韓雁玉時,眸中殺意一閃而過。
韓雁玉當然沒有錯過這一閃而過的殺意,她把手裏盛水的葉子湊到他面前,“看清楚了,我可是救你的人,你最好有點良心,不要忘恩負義。”
“良心?”男子的嗓子沙啞的彷彿被砂紙打磨過一般,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韓雁玉,眸中的警惕還沒有褪去。“很抱歉,我這個人,沒有良心。”
韓雁玉急了,“你不會連十萬兩銀子都不願意給我吧?還是看你穿的人模狗樣的,實際上是個窮光蛋?”
男子愣住了,他有些不確定地問道:“你說……要銀子?”
韓雁玉氣急,“要不然呢?難道我要你狗命嗎?”
男子盯着她看了半晌,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因為笑得急了,還牽動了傷口。男子一下子被口水嗆到,劇烈咳嗽了起來。
韓雁玉不禁扶額,喃喃自語道:“我該不會是救了個傻子吧?”
被當成了傻子的某人好不容易從劇烈的咳嗽中緩了過來,他費力的從懷中摸出了一發信號彈。
信號彈在空中炸開,兩人所處的地方很快湧來了許多黑衣人。黑衣人紛紛單膝跪在男子面前,“主子,屬下來遲,請主子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