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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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卡姆,3月7日—

“唔,關於這個第二件事。”邵楊頓了一頓,“還真有點複雜,從哪裏開始說起好呢…

先說預言的內容吧,十三個人聚集在山谷的白石頭附近,進行十三人儀式。我查了一些資料,但是不多…只有一些零星的記載。

顧名思義,這個儀式需要十三個人,這十三人需要事先在阿撒托斯之書上籤過名字——簽過字后才算是教團的核心人員——至少在潛意識中,他們的意識會被一些邪惡的存在影響。除此之外,還需要祭品的鮮血——將會被盛在一個特製的碗中,向那不可名狀的存在獻上。一篇記錄表明,根據曆法和地脈的分佈,該儀式通常在五朔節的草甸山舉行,而奈亞的化身之一黑暗之人可能會在儀式上出現。

這就是我能找到的全部資料了,而這個儀式的具體流程,還有它的目的究竟為何,這些我們一概不知。”

“我想是請神術之類的。”格蕾猜測。

“而對教徒則會包裝成能夠讓人得到權能,得到好處的儀式,如果不考慮儀式的副作用,說的也沒錯。”查理表示贊同。

“不管這儀式究竟是什麼,它一直沒有成功實現過,在1928年,警察們突襲了草甸山,打斷了教團的儀式。而在七年前,密大聯合阿卡姆當局等,趁教團聚集舉行儀式的機會,對其進行了剿滅,成果頗豐——至少表面如此。”邵楊面色凝重地說,“但如果簡森學長的說法沒錯,教團的十三人祭祀至少成功了一部分,那些被剿滅的教徒實際上成了祭祀的犧牲品。”

“現在的問題是,如果教團真的如預言中所說,會在五朔節舉行儀式,那就意味着,他們需要在五月來臨之前,掌握十三個在阿撒托斯之書上籤過名字的人,對吧?”邵楊用手摸摸下巴,若有所思地說,“那麼就有兩種情況,一是這七年來,仍有十餘名簽過字的教徒在阿卡姆潛伏着,只等詹金一聲令下。二是教團會在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裏蠱惑人心,誘使新成員加入。你們說,哪個更糟?”

“我覺得…都很糟糕。”查理說。

“前者說明當年的剿滅實際上收效慘淡,居然有那麼多漏網之魚。後者說明我們的防護措施有巨大漏洞,在已經意識到教團回歸的情況下還讓他們在眼皮子底下傳教。”格蕾吐槽道,“我更傾向於前者。”

“但其實還有第三種情況。”邵楊輕聲說,“前兩種情況的前提是,預言真的會發生。”

“…邵楊,你想說什麼?”格蕾有些不解地問。

“格蕾,我問你,預言中的未來一定會發生嗎?”邵楊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

“關於未來和錨定…這是個複雜的概念。但我們討論的是神祗的神啟,尤其是猶格.索托斯,祂知曉一切時空,來自祂的預言,毫無疑問,在每個時空都會無可避免地發生。”格蕾很快地答道。

“那破壞客觀條件也不行嗎?比如說把草甸山的白石頭附近一塊的區域控制起來,現在教團還沒完全成長起來吧,如果密大投入足夠多的力量,沒理由看守不住。或者更乾脆一點,把那裏炸掉又如何呢?挖掉那塊白石頭,破壞地脈不可以嗎?沒有了預言中的場地,預言又該怎麼實現?”邵楊平靜地問。

“邵楊,你不會是想…”查理有點驚訝,而格蕾則是有些生氣地說,

“你應該明白猶格的預言是一定會發生的,如果你想破壞預言的條件,反而會帶來更大的異變。”

“我知道啦,”邵楊舉起雙手,作投降狀,“也就是說,睡美人一定會遇到紡錘,俄狄捕斯一定會獲救對吧?無論什麼努力都是徒勞的,即使破壞了場地,也許在五朔節那天就會有如神跡降臨般一下子復原。更自然一點的話,這樣的行為反而會導致預言的成立,那時候可是連後悔都來不及啦。”

“你這不是很清楚。”格蕾狐疑地看了邵楊一眼。

邵楊往後一靠,翹起凳子,鬱悶地吐槽道,“我只是有些不甘心,好像…自己的命運已經被註定了一樣,我明白如果站在未來往現在看即是如此,但還是…不甘心。這種註定會實現的預言就像是保證成功的護身符一樣,你們想,如果一個人知道了自己的死期,那在那天來臨前他無論怎樣都不會死,是這個道理嗎?無論他怎樣傷害自己,怎樣作死,都不會死亡,因為有未來才會死去這一事實在邏輯上保護着他。但這不是很荒謬嗎?這簡直就像是開掛了一樣嘛!”

“我明白你的心情,邵楊。”查理認真地說,“原本衰弱的教團突然無所不能了起來,即便是在密大的警惕下,仍能成功地舉行大型的祭祀儀式。這的確讓人難以接受,但沒辦法,這是猶格的預言,我們只能接受。”

“但話又說回來了。”邵楊身體前傾,凳子落了回來,發出輕輕的聲響,只見他神采奕奕地說,“前提是預言真的會發生,不,準確地說,前提是預言的情景的確是教團舉行了祭祀。”

“什麼意思?你不是說預言是…”查理有些困惑,但他很快反應過來,激動地說,“你…你是說…”

“沒錯。”邵楊打了個響指,“沒人能肯定,預言裏的人就是教團的人啊?”

“我仔細問過約書亞預言的狀況,他所接受到的其實是一副畫面和幾個概念,畫面上有白石頭,十三個穿着斗篷的人,紅色的液體,而概念則是這事件會發生在今年的五朔節附近,地點是草甸山,同時這事件的發生與我有因果上的聯繫。但他並不明確這是否是真的教團成員,只是他們的裝束和教團一樣而已。”

“所以,完全有一種新的可能吧?在五朔節附近的白石處,並沒有舉行什麼十三人祭祀。只是十來個人,也許是在玩cos什麼的,而且還潑了點紅油漆或者雞血什麼的,這也與預言中的圖景相符合吧?”

“但是,我不認為會這麼巧合,有人正好在那個時間,那個地點玩cos。”查理審慎地說,“阿卡姆的鎮民多少都知道不該去碰禁忌的事物,更不要說cos這種詭異的儀式了…不,說到底阿卡姆鎮上沒有太多年輕人。”

“邵楊,你是想讓密大做這事?偽裝成祭祀的樣子,來完成預言?”格蕾微微皺眉,看起來在思考什麼。

“不錯。”邵楊點點頭,“預言是在五朔節前後,那麼我們可以提前一兩天,實現了預言中的圖景后…就乾脆把那裏炸了,偽裝成恐怖襲擊的樣子?這樣教團即使想也沒辦法祭祀了吧?而且他們也沒了預言的保護,不是嗎?”

“聽起來似乎可行,但總覺得有哪裏不對…”格蕾思索了一會,“這樣的話,預言還有什麼意義嗎?教團接受了某種啟示,或者為了某個目的需要舉行祭祀。在這之後約書亞得到了猶格的啟示,這麼想才是順暢。如果按你的計劃來,目的就不存在了。整個過程中不需要教團的參與,預言彷彿就是在折騰密大來一次真人騷一樣,毫無意義。”

“首先,教團想舉行祭祀這點可能沒有改變,只是不再受到預言的保護,會被我們阻止。其次,你不覺得這樣更有邏輯一點嗎?不然已經衰弱的教團是哪來的力量對抗密大,舉行大祭祀?”邵楊反駁道。

“奈亞拉托提普。”查理提出了一個可能,“如果是奈亞讓教團有了舉行祭祀的資本呢?”

“奈亞已經幫過詹金一次了。”邵楊冷靜地說,“上學期的獵犬事件,他不是藉助了奈亞的力量才逃脫嗎?我想,三番五次地請奈亞幫忙,祂會感到無聊的。”

“不過,邵楊。”格蕾問道,“這是密大定下的計劃嗎?”

“不是…”邵楊聳聳肩,“我和約書亞說了暫時不要告訴老師們,他也沒問為什麼就答應了…他實在是太好說話啦。”

“那麼,如果校方得知了這個預言,多半不會按你的設想去做。”格蕾分析道,“因為這是個抓人的機會,時間,地點等同於已知,一向藏匿的很好的教團難得地進行了集會。還有比這更好的,將他們一網打盡的時機嗎?在他們剛開始進行儀式,還沒有生效的時候,將他們逮捕,這樣符合預言,同時也阻止了儀式。”

“可我不認為教團會用油漆替代血液。”邵楊說,“預言中有紅色的液體,這意味着如果讓教團祭祀,那麼一定會有犧牲,難不成那些紅色液體是我們潑上去的?那也不對,因為那個畫面中,十三個人並沒有驚慌。更何況,類似的錯誤密大不是沒有犯過,就像是七年前,上套的其實是密大。”

“有些道理。”格蕾說,“那你打算怎麼說服校方呢?把簡森.德雷克的證言全盤托出?以便用七年前的實例警醒他們?”

“沒有那麼冒險。”邵楊猶豫了片刻,略顯猶豫地說,“我有一個計劃…不是很成熟…”

“呃…我是不是說過,途徑草甸山的時候,我也出現了…幻覺?後來約書亞說那是奈亞給予我的啟示,而且我見到的畫面也和他的說法對上了一部分。再加上…我似乎算是奈亞的神眷者,那麼,我得到了神啟也是有可信度的吧?”邵楊有些吞吞吐吐地說著。

“但是,我和他得到的啟示仍有細節上的差異。比如說,他知道這事會發生在五朔節附近,還知道這事會和我有關。可我的幻覺…或者說啟示中並沒有出現這些信息,那麼反過來,我的啟示中出現了他啟示中沒出現的信息也是合理的吧?”

“邵楊…但你的啟示中沒有其他信息啊?”查理一臉困惑,而格蕾臉色有點沉。

“是啊…所以…”邵楊緩緩說道,“我打算自己加上一點。”

查理驚訝地張着嘴巴,格蕾則是抱起了雙臂,一眼不發。

“我是這麼打算的,其實添加的信息也不多。”邵楊又喝口水潤潤嗓子,接著說道,“在場的十三人中有密大的人員,只是這一條就足夠了。”

邵楊有些緊張又有些期待地觀察兩人的神色,看他們沒有明顯反對的樣子,他的心裏湧起了明顯振奮的情緒。

“咳咳,說到哪裏了?十三人中有密大的人在,如果密大方面能夠相信這條我編造的信息也是預言的一部分,那麼,事情會有兩種走向。”

“一種是把五朔節發生的事件當作密大的一次演習,這是最好的情況,我想不用說,在完成預言后他們也會想辦法毀掉場地以絕後患吧。”

“第二種…我不大熟悉威爾瑪斯教授的作風,他現在是密大這邊出的負責人吧,據說是鷹派的。如果他仍打算按兵不動,釣教團的人出來…實際上這很有可能,因為這涉及到了密大的內奸。不過到這裏,事情又會出現兩種走向。”

“我們都知道密大里有內奸,但不知道他的職位究竟有多高,又是以什麼方式獲取情報的?假使他沒有得到這消息,那麼一切照舊,我也無可奈何。至於事後人們發現十三人里沒有密大的人,他們也不會去找猶格麻煩吧?而如果他知道了這個假預言又如何呢?”

“那麼,本應成立的,預言帶來的保護如今變成了對他的枷鎖,因為他必須要參加祭祀,而密大也知道他必須參加祭祀——進而,只要找出沒有不在場證明的人,就可以知道內奸的身份了吧。我諮詢過一點,雖然有些麻煩和消耗精力,但史都華先生是可以做到的。”

“當然也有別的可能啦,比如有可能他們會抓密大的學生在阿撒托斯之書上簽字之類的…但在密大的防護下,這樣也很容易露出破綻吧?而且這麼一來,預言的圖景和我去納克特這件事,就有了明確的因果關係了。”

“而且我相信校方會做兩手準備啦,他們也會同時搜尋那可能存在的十三人,以防不測。”

“查理,格蕾,如果計劃順利的話,那麼除我之外,只有你們兩人知道真相。所以在調查的同時,麻煩你們注意學校里的異狀,也許能早一步找出內奸。”

邵楊一口氣說完,然後看向兩人。

查理似乎有些困惑又有些激動,格蕾則是淡然地提出了一個問題,“邵楊如果我沒記錯,你是奈亞神眷者這事不能被太多人知道的吧?那你要怎麼展示你的預言呢?”

“啊,關於這個,我今天打算和約書亞一起去找戴爾教授和卡特教授。兩位教授知道奈亞的事情,再加上有約書亞為我作證,只要把編造的信息說成是約書亞預言裏的不就可以了?”邵楊輕鬆地說,“這樣不用我出面,而約書亞是猶格.索托斯的神眷者這件事情有很多人知曉,他的話也更有說服力。”

“…”格蕾聳聳肩,沒再說什麼。

邵楊鬆了口氣,最後說了句,“總之,這就是我的計劃,呃,會不會…有些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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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這部分是我沒寫清楚orz,因為更新慢戰線又拉太長了,本來是想整亂序的敘述…看來有點太亂了…來一起梳理下時間線吧~

納克特的時間線:

與飛水螅戰鬥結束后的1925與1219交換了精神

—>1219(1925)截獲了阿卡姆的通訊,與查理和格蕾進行了聯絡(在查理和格蕾看來是第二次聯絡)

—>1219(1925)假冒邵楊與查理格蕾進行多次聯絡

—>1219(1925)與邵楊進行精神交換(在阿卡姆看來,這一事件發生在3月10日)

—>1219(邵楊)來到納克特,禁閉室中的1925為了某個目的,藉著獵犬來襲的機會與顧大俠交換精神

—>與飛水螅的戰鬥結束后,1219的身體犧牲,邵楊的精神下落不明,1925的精神則與過去的1219進行了交換。此時納克特中各個身體和精神的狀態如下:

顧大俠的身體中是1219的精神

1925的身體中是顧大俠的精神

1219身體死亡,邵楊精神下落不明

阿卡姆的時間線:

3月7日,邵楊決意前往納克特,臨行前與查理格蕾商談,並制定了某個計劃

—>3月10日,邵楊與1219(身體為1219,精神為1925)交換精神,交換后,邵楊(1925)似乎處於某種記憶缺失狀態

—>3月13日,查理格蕾與1219(邵楊)聯絡(51章)

—>3月17日,查理格蕾與1219(1925)聯絡(60章)

—>3月20日,查理格蕾與1219(1925)聯絡(57章)

本章內容承接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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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阿卡姆讀大學[克蘇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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