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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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楊有些抓狂,心想這不可能啊,他明明和戴爾教授通過郵件,於是他不解地說:“…什麼?可是…可是您不是威廉.阿蒙森.戴爾先生嗎?密大的地質學教授?德克斯特教授不是說…”。

“德克斯特?”聽到這個名字,戴爾的表情一下子複雜起來,“安布羅斯.德克斯特?”

“嗯,是啊,就是他…他還寫了一封推薦信呢…您稍等下…”邵楊連忙從行李箱裏翻出那個信函,遞給戴爾,他注意到,戴爾接過信函時,手指有些輕微的顫抖。

就在戴爾教授讀信的時候,邵楊也在思索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顯然,這裏不是什麼校園的入口,而是一家隱蔽的餐廳,或者之類的地方,也就是說,德克斯特教授之所以留下錯誤的地址,是希望他與戴爾教授在這裏碰面?但是…為什麼要這麼做?戴爾教授說沒收到過郵件又是怎麼回事,自己不會是被人耍了吧?

“邵楊。”戴爾讀完了信,語氣凝重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呃,教授,您應該想起來了吧。”邵楊不是很確定地說。

戴爾沒有回答,而是嘆了口氣,低聲道:“希望有效果…”,只見他從口袋裏摸出了一條掛墜,細細的鏈子上墜着暗金色的五芒星陣,正中間是一顆閉合的眼球。

“集中注意力,看中間。”戴爾舉起掛墜,讓眼球的部分與邵楊的視線平齊。

即使不用戴爾吩咐,邵楊的注意力也自然地被掛墜吸引了過去,就在他好奇地觀察眼球周圍的紋路時,戴爾稍稍轉動了掛墜,低聲詠唱:

“惡物不可侵——”

一瞬間,邵楊懷疑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五芒星的邊角像是煮軟的麵條一樣,開始詭異地扭曲、變形,中間的眼球緩緩睜開,射出奪目的光芒。邵楊被那光一照,只覺腦子熱乎乎的,像是腦中有什麼東西被熔斷了一樣,他眼前一黑,身子一軟,失去了意識。

————

再次醒來時,邵楊發現自己正靠在舒適柔軟的坐墊上,(這裏是…車裏…?),他掙扎着想要坐起來,四肢卻無比沉重。

“你醒了。”戴爾的聲音在他前方響起。

“教授…我…這是…怎麼…”邵楊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先把這個喝了,注意,要慢慢地喝。”戴爾教授遞給邵楊一個玻璃口杯,裏面盛着淺淺一層閃着亮光的琥珀色液體。

邵楊半信半疑地接過杯子,小心地抿了一口,溫暖香甜的液體絲綢一般輕柔地滑入他的喉嚨,他彷彿陷入了軟綿綿的雲中,全身的疲憊和憂慮消失得一乾二淨,邵楊迫不及待地握住杯子,剛想要一飲而盡,但又想起戴爾的吩咐,便緩緩地把剩餘的液體飲下。

飲料消除了身體沉重感,邵楊的頭腦也清醒起來,他有那麼多的問題想問,一時間竟不知如何開口。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不必着急,我會盡量回答的。”戴爾和緩地說。

邵楊想了一會兒,舔了舔嘴唇,意猶未盡地問:“戴爾教授…請問,我喝的這是什麼?”。

“黃金蜂蜜酒,少量飲用可以消除疲憊,放鬆精神。”戴爾一邊說,一邊順手把杯子拿走:“但不能多喝,它有麻痹神經的作用,還有上癮的可能。”

(乖乖,還會上癮,該不會是什麼違禁品吧?)邵楊一聽有些傻眼。

“不必擔心,你剛才喝的已經稀釋了五百倍,只需要幾個小時便可完全代謝,未稀釋的黃金蜂蜜酒是星間旅行的必備品,你現在還接觸不到。”戴爾似乎看出了他的不安,解釋道。

(星間旅行?我是不是聽見了什麼不得了的詞?)

邵楊有些糾結,他不想鬧出因為自己英語不好而錯怪他人的笑話,雖說戴爾教授的行為已經讓他覺得很古怪了。邵楊暫且壓下心中的疑惑,接着問:“教授,請問…剛才我怎麼會暈倒,那個掛墜又是什麼?”

戴爾從口袋裏取出掛墜,邵楊驚訝地發現上面的眼球已經閉合,五芒星也恢復了正常的形狀。

“這是改良版的舊印。”戴爾簡潔地說:“你可以理解為護身符。”

“舊印,護身符?”邵楊開始懷疑自己的英語白考了,為什麼一個地質學教授會一本正經地說出“舊印”“護身符”這樣的詞?

“我想你可能是受到了某種暗示,包括那些你收到的郵件,都是暗示的一部分。所以我試着藉助舊印釋放了一個極樂術,它可以驅散一些常規的心靈影響,副作用是受術者會在一定時間內失去行動能力,甚至是昏迷。當然,我不是這方面的專家,到了學校你還要去卡特那裏做徹底的檢查。”

邵楊越聽越糊塗了,當代英語是已經徹底革新了嗎,還是現在學術界正流行中世紀的俚語?

“這箇舊印你收好。”戴爾突然說。

“什麼?!”邵楊吃了一驚,有點懵地接過戴爾遞過來的掛墜。

“戴在脖子上就可以,以前的舊印只能保護周圍幾英寸的皮膚,但阿米蒂奇做了一些改進,把保護範圍擴大到了一英尺左右,他還附上了一些可以自動激發的保護術,大大提升了舊印的實用程度。”戴爾像是電視廣告裏的推銷員一樣介紹着這個做工精沒的掛墜。

“不行,教授,這個我不能要…”邵楊想把掛墜還回去,但戴爾沒有收下的意思,他無奈又懷有歉意地笑了笑,說:“不必推脫,這是我以指導老師的身份給你的禮物。”

“禮物?”邵楊獃獃地問。

“你必須要脫離原有的普通生活,進入這個混沌的世界,我希望這枚舊印能夠幫你規避一些危險——當然,你也不能過度依賴它,畢竟它只對一些下級的眷屬比較有效。”戴爾說。

(啥啥啥,他到底在說什麼?)

邵楊覺得自己的英語不可能差到這種地步,戴爾教授說的每個詞他都能聽懂,但連起來后,他話語中的含義卻令他費解。

(混沌的世界?危險?眷屬?喂喂這到底在玩什麼啊,就連動漫社的那些人也不會這麼說話了吧!還是說…他…)

邵楊小心地瞥了戴爾一眼,他出國前就聽說過,外國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宗教組織,經常說些神神叨叨的話,還會在大街上逮個人就傳教,他心想不是吧,這都能讓我趕上?

“看來你真的對我們的世界一無所知。”

戴爾見了邵楊的樣子,猜到了他在想什麼,不由嘆了口氣。

“呃,戴爾教授,我其實是個…無神論者,而且我也不是什麼都不懂,我至少知道我們的世界是個兩極略扁,赤道略鼓的不規則…”邵楊話還沒說完,戴爾便揮揮手打斷了他: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也是一名無神論者,一直致力於用科學的方法去解釋我們接觸到的…那些東西,當然,這也是密大真正的研究方向。我想告訴你的是,這個世界不像是表面那麼簡單,有一些潛伏在表層之下,黑暗之中的東西,而密斯卡托尼克大學,是地球上少有的,甚至可以說是唯一的,對那些不可名狀之物有深入研究的高等學府。”

(呃,這不還是故弄玄虛的那一套嗎,戴爾教授該不會是…大齡中二吧?)邵楊忍住了掩面的衝動。

“希望你聽了不要害怕,邵楊,我們密斯卡托尼克大學,真正研究的東西,其實是——”

戴爾十分鄭重而嚴肅地說道。

(得,估計不是魔法就是屠龍…),邵楊在心裏吐槽。

“——邪神。”

————

“邪,邪神!?”

聽到如此荒謬的詞彙,邵楊實在忍不住了,大聲喊了出來。

“啊,請不要誤會,不是宗教意義上的那種,雖然也有一些隱秘的教團崇拜祂們,但其實我們並不清楚祂們對人類的態度是善還是惡,以目前的資料來看,最有可能的是——沒有態度,人類對祂們而言只是微渺的存在,就像是螞蟻對人類一樣,當然,這種比喻並不十分恰當,畢竟還有人專門研究螞蟻,對吧?

其實邪神只是個稱呼,你可以把邪神想像成某種超出想像的,強大的…自然力量。自建立以來,密大一直在收集和研究這些邪神及其眷屬的相關知識,這門學科過去附加在中世紀形而上學的門下,如今已經獨立出來,我們稱它為——克蘇魯神話。”戴爾解釋道。

邵楊已經無力吐槽了,他覺得戴爾教授恐怕是瘋了,或者過度沉迷於幻想世界了,他忽然感到了後悔和害怕,這不會是德克斯特和戴爾兩人一同佈置下的圈套吧,把他一個炎國的毛頭小子騙到了大洋另一端的偏僻小城鎮裏,不知道他們究竟有什麼目的,是傳銷還是什麼更糟的東西。

“你不相信我說的話,對不對?”戴爾注視着他。

“呃,您誤會了,我沒有不相信…”邵楊有些緊張地說,心頭盤算着該怎麼回答才顯得不敷衍,不會刺激到他。

“我想,我們可以找到一些證據來證明。”戴爾耐心地說,“比如,你是坐飛機從炎國到這裏的吧?”

“嗯,是啊,我先是到了紐約,然後再轉到普羅維登斯…”邵楊回答着,打算先應付過去,再找機會聯絡大使館尋求幫助。

“你到紐約的航班該不會是…”戴爾說出了一個航班號。

邵楊其實已經不記得航班號是多少了,他從口袋裏摸出登機牌看了看,沒錯,和戴爾教授說的一樣。

“果然…”戴爾嘆息着,點開了手機上的一個新聞頁面,展示給邵楊看:

(突發新聞:XXX航班於X日X時失聯,正全力搜救中…

太平洋中心發現疑似飛機遺骸,打撈工作進行中…

已確認死亡人員名單:………)

“不,這…這不可能啊…”邵楊的理智無法接受這件事,自己昨天剛坐的飛機,怎麼可能發生空難?!

“死了很多人…恐怕是近十年最嚴重的空難。”戴爾的語氣很沉重,“但他們調查不出什麼的,因為這是來自祂的惡意,恐怕,也是對我們的警告。”

“不對,您不明白,這根本不可能!”邵楊激動地說:“我也坐了那趟航班,如果飛機失事了,我怎麼可能會坐在這裏,我…我怎麼可能還活着?!”

“是啊,我想你並不是活屍,也不是靈體,而是活生生的人類。”戴爾緩緩說道:“公佈的名單上沒有邵楊這個名字,但你的確是坐了這一趟航班,你的登機牌就是證明。所以我有一個猜測,祂讓你活了下來,並且抹去了你曾經登上飛機的痕迹,然而,這恐怕是暫時的。”

“什麼意思…”邵楊還沒從空難的消息中回過神來。

“你最好看下這個。”戴爾把信函遞給邵楊——這正是德克斯特的推薦信,邵楊有些顫抖着展開信紙:

“致

威廉.阿蒙森.戴爾

密斯卡托尼克大學理工學院

在炎國遊歷時,我發現了這個有趣的小夥子,他名叫邵楊,在我看來,他有成為一名傳奇調查員的寶貴潛能,為了不使邵楊的天賦蒙塵,希望貴校能慷慨地提供一個特殊入學名額,以便他能得到一個學習和深造的機會。

謹致問候

奈亞拉托提普

附:他喜歡地質學,我想如果戴爾教授能擔任他的指導老師是再好不過了。”

然而,令邵楊震驚的不僅是這信的內容,就在他看到最後一行時,信紙上的文字突然像蝌蚪一樣遊動起來,不一會兒組成了新的字句:

“致

邵楊

邵楊同學,如果你看到了這些文字,意味着你已經和戴爾教授有過交流,但你不會輕易地相信他所說的話,不是嗎?為此,我讓信的文字發生了變化,希望對你認清當前的處境有所幫助,不過,這些多出的內容不能向任何人談起,包括戴爾。

至少在此時,你可以完全相信戴爾說的話,事實上,越早相信越好。不用擔心你的父母和朋友,他們受到的迷惑已經消失,只會以為你是正常地前去密大留學(要知道表面上密大的確是所頂尖的大學),乘坐的也是另一架安全的航班,不過你最好還是再和他們打個電話,報個平安。

我並不想強迫你,但在你成長之前,密斯卡托尼克大學是最安全的地方,希望你能做出理智的選擇。我相信你可以在密大發掘自己的潛力,成為一名傑出的調查員,請好好享受你的校園生活,並靈活運用你學到的知識。如果你能順利地生存到畢業的時刻,我們將再次相見,我很期待那一刻的到來。

祝你好運

奈亞拉托提普

附:你很快就會學到我的各種稱謂,奈亞拉托提普是你們最常用的一個,又或者,你更熟悉初次見面時我所用的名字:安布羅斯.德克斯特。另外,你的銀行卡里有充足的金額,以供大學期間的費用和日常的花銷,這是我對你的小小補償,請勿隨意聲張。”

邵楊再看的時候,信上的字句又恢復了原本的樣子,他心亂如麻,胡亂把信塞進信封里,一抬眼又看到戴爾的目光,便情不自禁地問出了心裏第一個想到的問題:

“奈亞拉托提普…是誰…是什麼?”

“奈亞拉托提普,阿撒托斯的使者,蠕行之混沌,三柱神之一,祂有許多化身,安布羅斯.德克斯特只是其中之一——一名二戰時期的物理學家。奈亞拉托提普是少數經常與人類互動的神祗,不幸的是,這些互動往往是惡意的,阿米蒂奇認為祂的一大嗜好就是欺騙,誘惑人類,欣賞他們陷入瘋狂和絕望中的樣子。”戴爾沉聲說:“雖然不知道原因,但祂盯上你了,如果不按祂的要求做,恐怕會招致某種禍患,比如說——你可能會重新出現在空難的死亡名單上,好在祂的這個要求不是很高。”

(開玩笑吧?我被…一尊邪神盯上了…而且他還強行要求我去一所研究邪神的學校讀書?!不去讀書的話,我就會…就會招來禍患…甚至是死去?這…這是在開玩笑吧!這絕對是假的!騙人的!)

邵楊的內心激蕩着,不知怎麼,他又想起了那個噩夢,那個他不願回憶起的那幅圖景,(對,這不是真的,如果飛機真的出了事故,那麼那個…怪物…那個邪神不也是真的了?那世界應該已經完蛋了才對!所以不可能是真的!)。

“這個證據可能還不夠有說服力?”戴爾皺起眉頭。

“不,我只是…”邵楊有些不知道怎麼辦了,一方面,他的本能在全力抗拒着戴爾的說辭,另一方面,他所經歷的種種怪像又企圖在他堅如磐石的三觀上鑿出縫隙,飛機上的噩夢,神奇的琥珀色飲料,扭曲的掛墜,空難的消息…他突然有種感覺,自己的世界正在無可挽回地發生變化,一點點變得離奇,古怪,瘋狂。

(我可能還在做夢…那個叫舊印的東西,應該是某種魔術道具吧…至於那封信的變化…可能是什麼藥物,啊啊,我不該亂喝東西的…還有那些新聞…是偽造的吧…對,只是為了讓我相信而已…)

邵楊費力地想要讓這一切能得到常規的解釋,但他又隱約覺得,如果僅僅是為了欺騙自己,是不是有些太費周章了?他不知所措地瞥了一眼戴爾,說道:

“但是…但是教授,這不可能是真的…因為如果邪神真的存在,過去我們怎麼可能一直沒有發現呢?在這之前,我從來沒有遇到過這些事情呀!我是說,這是瞞不住的吧?”

戴爾苦笑了一下,說:“這大概是世界上最仁慈的事情——人類的思維無法把已知的事物聯繫起來,我們居住在一座名為無知的平靜的小島上,對於島外浩瀚無垠的幽暗,我們永遠都無法窺伺它的全貌。

回到你的疑問,我之前也說過,大部分邪神對人類沒有態度,這意味着祂們與我們很少有什麼直接的交流,不過,祂們隨便一個小小的行動,便會對我們造成無法估量的影響。但還記得那個比喻嗎?如果人類摧毀了一個蟻穴,你認為螞蟻會因此認識到人類的存在嗎?它們不會,我們也不會,我們是無法以理性將正在發生的事情與祂們聯繫起來的,至少,很難做到。至於眷屬以及神話生物造成的事件,唉,那些可憐的當事人大部分都…撐不下來,混沌元素在上,只要少許的掩蓋,這些事件終會被人們淡忘。”

他看到邵楊的表情,連忙補充道:“當然,這樣的事情也不多見,無論是邪神,還是神話生物的活動,都是極為罕見的,畢竟邪神也不是隨處可見的土豆。如果不是主動去接觸,絕大部分人的生活都會是普通而安全的。所以自人類文明伊始,邪神只是在歷史中留下了星點的痕迹,更多的則是被宗教,神話,傳說等等所掩蓋,從來沒有被大眾所熟知。”

邵楊覺得他無法忽視戴爾教授話里的含義,心說這不就是類似信則靈不信則無的變種說法么,於是他又問道:“抱歉,戴爾教授,也就是說,如果不是我們主動去探尋,那麼那些邪神…那些怪物,就可以當作是不存在的,對吧?”

戴爾教授點了點頭。

“那麼…那麼我們…密斯卡托尼克大學為什麼還要去招惹那些東西,我們不去研究不就好了?這…這不是作死嗎?”邵楊忍不住問。

戴爾教授沉默了,過了一會兒,他沉聲說:“有很多原因,島嶼之外的幽暗,對於一些人有着無法抵抗的誘惑力,所以他們會選擇揚帆遠洋——即使這航行最終會招來禍患。但也不是沒有回報——他們從黑暗中帶回了禁忌的知識,但這之中的一些人,在見過那些…存在之後,已經難以保存自己的理性了,他們的心智發生了扭曲,開始對那些存在有了某種信仰。

我之前應該說過,有着信仰邪神的教團,為了達成一些目的,他們會主動與邪神聯絡,甚至是——召喚,這意味着,即使我們不去做,也總是有一些瘋子喜歡…用你的話來說,喜歡作死,而我們需要去阻止他們,在他們釀成大禍之前。不僅如此,那些神話生物和邪神的眷屬,即使少見,但也是確實存在的,我們有責任儘可能地保護普通人免受它們的侵害,為了做到這些,相關的知識不可或缺。

所以,對於克蘇魯神話,理性的研究是必要的,為了使人類更好地生存下去,總是需要有人深入黑暗,帶回光芒,這便是我們調查員的使命。”

(說了這麼多,調查員不是和教團一樣,也是喜歡作死的嘛…只是目的有點區別而已…不對不對,我怎麼給他繞進去了,這些東西是不可能存在的!)

“你還是不相信。”戴爾教授看着邵楊的樣子,嘆息道:“也好,信念堅定對調查員來說是個實用的優點,不過,你還是早一點接受比較好,不然…”

(不然什麼,他…他是見說不過了就要動手嗎?)邵楊一下子繃緊了身體,警惕起來。

“既然極樂術你不信…我想想,還有什麼非加害型的,動靜大點的法術可以證明…”戴爾自言自語道,而邵楊則悄悄去擰把手,想打開車門溜走,但他遺憾地發現車門已經鎖死了。

“有一個直接的辦法…可是…算了,他遲早要經歷的,畢竟是特殊入學…”戴爾似乎終於做出了決斷,他轉過頭對邵楊說(邵楊一下子把手收回來,背到身後):“我想,直接讓你親身體驗一些東西比較好,你也不用緊張,到時候如果你還是不願意相信,就把我說的這些話當做一個瘋子的囈語,通通忘掉吧。之後我可以安排你在地質系學習,無論如何,密大的地質系都是世界頂尖的。”

邵楊點點頭,說:“但是教授,我沒有不相信啦,真的…”,但他心裏想的卻是(我要是信了就有鬼嘞,等會兒找機會我就開溜,唉,復讀就復讀吧,下次再也不去什麼諮詢會了…),戴爾見狀也沒再說什麼,只是笑了笑,啟動了車子。

車子慢慢駛離河岸,邵楊忽然有了種預感,那個他所熟悉的,溫和而光明的秩序世界正在飛速地遠去,而一個全新的,冰冷而黑暗的混沌世界正在露出獠牙,就要把他一口吞沒。他壓下了心中不詳的預感,問道:

“教授,請問我們這是去哪?”

戴爾的回答和邵楊的猜測如出一轍:

“密斯卡托尼克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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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阿卡姆讀大學[克蘇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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