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2.5

“邵楊你…醫生!韋斯特醫生!”

“查理,你按住他,然後…”

“喂喂…別價啊會疼的…”

“你還有心思笑,查理,動手吧…”

“查理!我們不是朋友嗎?”

“邵楊,你別亂動…格蕾,這兒嗎?”

“好啦,我說…我說你們別鬧了…”

邵楊好不容易掙脫開了查理的鉗制,看着面色凝重的兩人,又好氣又好笑地說。

“邵楊,你最好告訴我們,你沒有真的把葯吞下去,只是在開玩笑,對嗎?”格蕾十分嚴肅地,一字一句地說。

“…抱歉,我一激動就,呃,吃下去了…但是,用人類來試藥是最快的吧。”邵楊忐忑地觀察格蕾的表情,他本來想承認自己不光吞下去了,而且還是嚼了兩下才吞的,但看格蕾的樣子,自己要是把這種細節說出來怕不是要血濺當場。

“邵楊,你知不知道有個詞叫魯莽。”格蕾抱起雙臂,皺起眉頭,嚴厲地說。

"我還是去找韋斯特醫生吧…”查理緊張地說。

“呃,別生氣嘛格蕾,你看我這不是沒事嘛。”邵楊笑道,“還有查理,不用去打擾醫生了,這藥丸就是比較甜而已,看來——”

看來這葯真的只是安慰劑而已,邵楊本想這麼說的,但——

“…!”

彷彿是坐上了過山車,眼前天旋地轉,五彩的色塊在眼前快速閃爍,身體明明還在床鋪上,但又彷彿被拋向高空,正在極速墜落,失重感和切實地接觸實物的感覺玄妙地混合在一起,向大腦發送着會引發錯誤的信息。

已經…不能集中精力了…同伴的呼喊也好…倒在地上冰涼的觸感也好…一旦停下來思考,便只有混亂和痛苦…

所以,放棄掙扎吧,讓心靈與身體分離,讓思維陷入混沌,然後,在飛速掠過的閃耀的光斑之中,他看到了…

幽深的洞穴中,褻瀆的原生質如海洋般翻滾涌動,彷彿頭頂海星的大桶一般的生物正在用某種儀器採集其中的碎塊。

光斑流轉…

裸子植物和蕨類植物覆蓋的廣袤大地,軟體動物在地面蠕行,巨大的昆蟲在空中飛翔,圓錐形的,長有觸鬚的生物正在搭建一座偉大恢宏的城市。

光斑流轉…

黑色的肅穆的城市群,頭頂冠冕,手握權杖的蛇形生物站在邪異的雕像之前,它的視野下方,是數以千萬計的蛇類怪物。

光斑流轉…

這是他所熟悉的密大校園,而這個膚色微黑的人,正夜他所見過的——安布羅斯.德克斯特,但是,那個正在與他談話的人,是——

光斑碎成璀璨的星點,失重感再次襲來,但他感覺到了,意識正在從時間的洪流中回歸身體,他聽見了熟悉的聲音…

(查理…格蕾…)

稍微…能夠思考一點了,他動了動嘴唇,勉強地組織語言:

“我沒事…那個葯…是遼丹…”

————

“嗯,現在基本可以肯定了,丹給莫娜女士的這瓶藥物,應該就是他在《道德經》批註里提到的遼丹,一種可以讓人的意識進行時空旅行的藥物,服用這種葯的人,很容易成為獵犬的目標,所以我們得趕緊…呃,你們不要這麼看我啦…”

邵楊接受完一系列治療和檢查之後已是深夜,但他並沒有困意,反而因為調查有了進展,又或者,是因為服用遼丹的後遺症,總之,他現在振奮不已,然而,他的同伴卻不這麼想。

“邵楊…”格蕾沉聲說。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下次一定會注意的,好歹有了進展呀是不是…”邵楊不以為意地說。

“不,我想你根本不知道。”格蕾無奈地嘆了口氣。

“邵楊,我知道你很勇敢。”出乎邵楊的意料,這回是查理嚴肅地開口道,“但邵楊,還記得沃爾特先生說的嗎?我們是一個團隊,邵楊…我不知道,但你真的嚇到我們了,下次有什麼想法,可不可以和我們商量一下,這次只是遼丹,但如果,是什麼有害身體的…”

“所以我是問過了再吃的呀…”邵楊嘟囔道。

“如果是魔法產物,光分析成分是不夠的。”格蕾說。

“…好吧…我知道了,下次一定會和你們商量的。”邵楊看着兩人的表情,內疚的同時也有些欣慰,這兩人是真的在擔心自己啊。

“那就好,邵楊。”查理鬆了口氣。

“我想不用商量了,下次直接拿你試藥好了。”格蕾還是板著臉。

“哈哈,那麼,回到之前說的,既然已經確定了藥物的作用,那麼,我們來討論下後續的行動吧。”

————

“首先是莫娜女士那邊,她那裏還有這種葯吧,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沒有吃過…無論如何,我們都應該立刻警告她,並且把她保護起來,現在時間已經有些晚了,我想直接過去比較快,格蕾,那邊就拜託你了。

接下來,我們要想辦法查明丹究竟製作了多少遼丹,這些遼丹又流向了哪裏,嫌疑最大的,估計就是他工作的地下酒吧了,我認為那些原料也是從酒吧的渠道來的,查理,我們一起去酒吧調查,它現在應該在營業吧?”

“阿卡姆的地下酒吧現在倒是正在營業,不過,邵楊…”查理猶豫道。

“嗯,怎麼了?”

“邵楊,你不小心給自己安排了外出探索的任務哦。”格蕾淡淡地說。

“嗯,事態緊急,我不能把責任都推給你們呀。”

“邵楊,我覺得你還是留在醫院看書比較好。”

“我已經看了,而且就是看了《道德經》我才知道那是遼丹的。”

“還有一本呢?歷史發現你還沒看吧?”

“呃,你說這本從封面到書名都很浮誇的書嗎?”

“我應該說過,那書架的所有書中,丹對這本尤其在意。”

“我簡單翻過了,裏面都是一些對歷史事件的論述,丹也沒有留下什麼筆記。”

“等等,邵楊…讓我看看這本書…”

“怎麼了?查理?”

“這封面上的是作者嗎?”

“啊我想是的,一位叫查默斯的歷史學家。”

“這個人…丹學長和他有些像…”

“欸?什麼?”

“我有一門課是研究遺傳的,這個鼻子和嘴唇的線條…不過,丹的瞳色和他不一樣啊…啊,虹膜異色症也有後天的,可是…”

“很好,邵楊,看來你有活幹了,呆在醫院裏調查丹和查默斯的關係,這會是關鍵的任務。”

“謝謝你的安排,格蕾,我之後會查的,不過,去酒吧調查情報,還是兩個人比較好吧?”

“邵楊…”

“抱歉,但我覺得我需要做些什麼,你們不用擔心我的身體,韋斯特醫生不是說了么,我的身體狀況尚可,只需要小小的休息。”

“韋斯特醫生的意思可不是小小的休息。”

“格蕾…還是讓邵楊去吧。”

“查理?你怎麼?”

“我總擔心他會趁我們不在的時候跳窗子逃跑之類的…”

“呃,我還真沒那麼想過,但這是個好主意啊,查理!”

“嗯,看來需要讓韋斯特醫生給他來一針鎮定劑。”

“喂喂,格蕾你這是濫用藥物!”

“我的意思是,如果邵楊想要出外調查的話,我們也不該強行阻止。我可以看住他,不讓他做出格的事情。呃…邵楊,你不會做什麼奇怪的事情吧?”

“絕對不會。”

“…你們兩個,算了…不過邵楊,既然你執意要去,至少帶上這個…”

格蕾嘆了口氣,從口袋裏摸出一個徽章似的東西,遞給邵楊。

邵楊接過徽章,那是個二十三邊形的徽章,內部是極為複雜而富有美感的幾何圖案。

“這是…超維幾何?”邵楊隱約覺得這圖案有些熟悉。

“這是納克特的五芒星,你說的不錯,它的圖案和超維幾何有關,它可以製造出時空上微小的錯位,從而避開廷達羅斯之獵犬的探查,換言之,它可以讓你在獵犬眼中隱形。”格蕾介紹道。

“喔,這就是伊斯人的魔法嗎?”邵楊問道。

“不,是科技,但人類也有類似的法術…邵楊,雖然你服用遼丹時是在校內,沒有被獵犬嗅到,但是一旦忤逆了時間的法則,身上便會帶有特殊的印記——纏結,消除纏結非常複雜,所以如果你要離開密大,請一定保證你隨身攜帶着這個徽章。”格蕾嚴肅地說。

“多謝。”邵楊突然想起了什麼,“那格蕾你怎麼辦?”

“哦,我還有一些存貨,而且,我們伊斯也有不依靠納克特五芒星對抗獵犬的方法,不必擔心。”格蕾淡淡地說。

“呼…那就好…”邵楊把徽章別在胸口,又問,“格蕾,還有沒有什麼…對付獵犬的方法?”

“邵楊,面對獵犬那樣的神話生物並不是玩遊戲,獵犬是種非常難纏的強大生物,它們基本上是不死的,所以,躲避它們才是最好的選擇,你明白嗎?”格蕾嚴厲地說。

“…呃,我知道啦,我也不是不惜命的人…”邵楊大大咧咧地說。

“真的么?”格蕾懷疑地看了他一眼,又對查理說,“查理,你一定要看好他。”

“沒問題,格蕾。”查理點頭道,“邵楊還是沒有力量和食屍鬼對抗的。”

“…算了,事不宜遲,繼續吐槽就太耽誤時間了…那麼,格蕾去找莫娜女士,查理和我去調查酒吧,隨時保持聯絡,有什麼發現就立刻通知對方,行動吧!”

————

和格蕾告別後,邵楊坐上了查理的車子,鬆了一口氣。

“謝啦,查理。”他朝同伴道謝。

“不,只是我衷心覺得,不看好你會出一些事情。”查理苦着臉說,“邵楊,答應我,如果你有什麼行動,一定先要和我說,好嗎?”

“好啦好啦,我會的。”邵楊真誠地答應道,“抱歉,讓你們擔心了。”

查理嘆了口氣,啟動了車子,此時夜色已深,黯淡的星空下,車子逐漸駛離寂靜的校園。

“查理,我突然想起件事,我們才十八,能進酒吧嗎?”

“進是能進,但不能喝酒。”

“關於地下酒吧,查理,你知道多少,我覺得去之前我們要做些準備。”

“邵楊,我還以為你是查了一些資料才想去酒吧調查的,原來你不知道啊…好吧,我從皮克曼先生那裏聽說過一些事情…

地下酒吧是禁酒令時期出現的,那時阿卡姆的鎮民會在工作之餘回來到酒吧,偷偷喝點酒,放鬆疲憊的心情,有一段時間,酒吧歸波特羅管理,他是個外來的意大利人,啊,他有自己的幫派,不過,他的幫派活動範圍有限,和鎮民沒有多少衝突。

後來,有個從波士頓來的人,叫做奧班尼翁,他善於交際,教養也好,很快便與阿卡姆的一些圈子打成了一片。

不過,他並不是個良善之人,我想,既然皮克曼先生都用殘忍,冷酷這樣的詞來形容了,那麼,他算不上什麼好人吧?

總之,他用了一些手段,和波特羅的勢力起了衝突,在阿卡姆大部分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波特羅已經被趕到了低地南區,而包括地下酒吧在內,阿卡姆很大一部分見不得光的產業也被他和他的幫派掌握。

我想,阿卡姆當局和警方是有過努力的,密大也有參與…但是…奧班尼翁有來自外界的資助,現在的局面是一種…比較平衡的局面。

如今的地下酒吧,你也可以像往常一樣去喝酒,不過,那些心懷鬼胎之人,也會在酒吧里蟄伏着,所以,現在去喝酒的心情恐怕不會那麼輕鬆了吧。

邵楊,我覺得丹學長在酒吧打工這件事情…真的很奇怪,他到底是怎麼獲得奧班尼翁的信任的?據我所知,那酒吧的人都是他的心腹…我們調查時還是小心一點…

我們到了,邵楊。”

————

地下酒吧位於北區的加里森街,這是一片較為富裕的街區,和邵楊的想像不同,酒吧的外表看上去低調,整潔,完全不像個藏污納垢的地方。

“唔,查理,你說第一次去酒吧,該怎麼不被人看出來?”邵楊忽然有點小緊張。

“不知道,我從來沒去過,但邵楊,我們一看就是學生,應該沒什麼辦法掩飾。”查理說。

“唉,你說的有道理。”邵楊喪氣道,和查理一起走向酒吧。

經過門口一個沉默的大塊頭保安的盤查之後,二人的手上都有了個熒光的手環,這代表着他們不能喝酒,只能喝喝牛奶,橘子汁什麼的。

酒吧內部的裝潢也簡單而雅緻,柔和的爵士樂,晦暗的燈光,這本是個會讓人很容易放鬆下來的環境,但一想到查理說的那些話,邵楊不自覺地提高了警惕,而且——

(為什麼看不清他們的臉…)

酒吧里零散的有些客人,但也許是燈光太暗的原因,邵楊無法看清他們的長相只不過,當二人走過他們身邊時,他可以肯定有幾位客人投來了不懷好意的目光。

邵楊壓下了心裏的不安,他和查理徑直走向吧枱,一整面牆的酒在燈光的照亮下,閃爍着令人迷醉的光輝。

“兩位,喝點什麼?”

吧枱的酒保是個帥氣優雅的男人,他禮貌地向二人問道。

“沒有酒水單么…”邵楊傻乎乎地說。

酒保輕笑了一下,“兩位是第一次來吧,我們這裏什麼酒都有。”

“啊…嗯…”邵楊覺得自己臉紅了,(還好這裏燈光暗他應該看不見吧),“那就…二…呃,查理…?”

他小聲地向一旁的查理求助。

查理剛想開口,那酒保又說話了,“看手環,兩位還不到可以飲酒的年齡吧,那麼——

來點黃金蜂蜜酒如何?”

————

從酒保的微笑中,邵楊察覺到了危險的信號,“黃金蜂蜜酒”,知道這個也意味着——

他有克系的知識!

“邵楊,靠近我。”查理沉聲道,他的拳頭不知不覺已經攥緊,身上的肌肉緊繃起來。

“不必緊張,皮克曼家的小少爺。”酒保戲謔地說。

“你既然知道我,那麼,請你的手下離開吧。”查理說。

(手下?)

邵楊微微轉動脖子,身後的景象讓他打了個激靈,從身後昏暗的酒吧中,不知何時出現了好幾個人影,他們穿着西裝,面容迷糊不清。

“當然,我們一向很敬重皮克曼先生。”酒保點點頭,那些人影退入了黑暗中。

(搞什麼,示威嗎?)

邵楊有些莫名其妙,問道:“先生,這麼說,您知道我們是密大的學生?”

酒保有些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他是我的朋友。”查理往邵楊身邊靠近了一步。

(這是什麼黑幫電影的片段嗎?我們不是普通的來酒吧的顧客嗎?)

邵楊在心裏吐槽。

酒保又笑了一下:“當然,這個年齡,還出現在鎮子上的人,多半是密大的學生。”

“有很多密大的學生來這裏嗎?”邵楊自然地問。

“沒錯,他們也向你一樣,總是想法設法地打探情報,不過,在這裏,問問題是要付出代價的。”酒保緩緩地說。

邵楊感覺查理又一次緊繃了起來,他拍了拍查理的肩膀,示意他不用擔心,接着他淡定地說,“我懂了,也就是說,您這是個收集情報的好地方,那麼代價是什麼?”

“這要看你們問什麼問題。”酒保答道。

“丹.道格拉斯。”邵楊從兜里拿出銘牌,輕輕放在吧枱上,“我想,他是在你們這裏工作吧,先生。”

酒保的臉色有一瞬間的凝重,但他一下子又恢復了微笑的狀態,“丹…關於他的事情我們可以好好聊一聊。”

————

酒保將兩人引到了一處隱蔽,明亮的包間裏,接着又端來一瓶琥珀色的酒和三個杯子。

“抱歉,我們不打算點…”邵楊說。

“哦,就當是我請你們的,放心,黃金蜂蜜酒在禁酒法案的漏洞裏,其實呢,它也沒有多少酒精…”酒保熟絡地說道,還沒等邵楊阻止呢,他便起開酒瓶,動作流暢地倒了三杯,“不僅是稀釋過,而且還加了氣泡,要我說啊,黃金蜂蜜酒,是世界上最好的飲品,相比之下,那些擺在櫃枱的酒都是些什麼垃圾!”酒保把兩杯酒遞給邵楊和查理,自己呷了一口琥珀色的液體,陶醉地說。

“……”邵楊把杯子舉到嘴邊,但查理輕輕拽了拽他的袖子,(對…要小心…),於是他又把杯子放了下來。

“很警惕嘛,密大學生。”酒保有些遺憾地說,“但我可沒有下毒什麼的哦,你也就罷了,皮克曼家我也惹不起啊。”

(這人怎麼回事?剛剛還是一副神秘兮兮的危險人物的樣子,現在怎麼突然自來熟了?)

“先生,恕我冒昧,您應該是博比.希爾斯,奧班尼翁先生的副手吧?”查理冷不丁地說。

“哦?皮克曼先生提到過我嗎?真是榮幸。”酒保高興地說。

邵楊知道查理這是在提醒自己,一個幫派老大的副手,自然不會是什麼善茬。

“你們真的不喝嗎?罷了,又浪費了。”酒保又喝了一口酒,有些索然無味地說,“好了,關於丹,你們想問些什麼…”

一陣交談之後,邵楊感到有些頭疼,因為他對丹的調酒技術有多麼好,還有丹有多麼受顧客歡迎真的不敢興趣,對於丹的失蹤,酒保的態度隨意得令人吃驚,他甚至反問邵楊,“不知道密大什麼時候能把他找到,我還有活兒要干,不能一直幫他頂班呀?”

“要問的只有這些嗎?”酒保開心地說。

邵楊猶豫了一會兒,想着要不要直接問遼丹的事情好了,他怕惹惱對方,一直沒有正面發問,但顯然對方也不是那種可以隨便套出話的類型。

就在邵楊猶豫的時候,查理開口了:

“希爾斯先生,我記得我們和奧班尼翁先生有過約定,毒.品是不該出現在阿卡姆的。”

“自然,我們也一直遵守着當初的約定。”酒保說。

“丹從您這裏拿到了一大批抗抑鬱葯,不是么?然後他又用那些藥品煉製出了一些特別的丹藥,這您不會不知道吧?”查理沉聲說。

酒保笑而不答。

“您,還有奧班尼翁先生到底知不知道?那些丹藥根本不是你們所想的毒.品!這樣下去會有很多人有危險的!”查理激動地說。

酒保攤開手,平靜地說:“這可是很嚴重的指控,小少爺,你沒有證據吧?”

“……”查理一下子熄火了。

“如果是我們做的,你們自然不會查到什麼證據…”酒保的聲線低了下去,“但請放心,至少到現在為止,我們一直遵守着和阿卡姆的約定,丹說他需要一些抗抑鬱的藥物,作為他的東家,我們幫他進一些貨,就算是員工福利,這沒什麼問題吧?至於你說的遼丹什麼的,我就不清楚了。”

“呃,其實我們沒有提到遼丹…”邵楊說。

“欸?”酒保愣住了。

“看來您的確知道遼丹的事情,先生,如果剛才的對話被皮克曼先生知道了,您又解釋不清楚的話,查理,你說會不會讓奧班尼翁先生有點頭疼啊?”邵楊不經意地問向查理。

“我想會的,遼丹的影響很嚴重。”查理說。

“哦,你錄音了?”酒保還是沒有慌張。

“嗯,我想我們的另一位同伴正在聽着我們友好的對話。”邵楊眼都不眨地說,這當然是扯謊,他根本沒有準備錄音。

“是嘛,”酒保笑笑,說道“我承認,我的確知道遼丹的事情,不過,你們大可拿著錄音告訴皮克曼先生或者其他什麼人,我會親自向他們解釋。”

“您可以現在就解釋,我們會轉告皮克曼先生的。”邵楊說。

酒保晃晃手指,“那麼,這就涉及到問題了,還記得嗎?問題想要得到解答,是要付出代價的。”

“什麼代價?”查理問。

“最簡單的就是花錢買情報,很划算吧,只需要——”酒保笑着說出了一個一聽就是耍人的天文數字。

“你!”查理怒道。

“這些錢,皮克曼家還是出得起的吧?該不會捨不得吧?”酒保嘲弄地說。

(開什麼玩笑,一個情報,又不是收購公司!)

邵楊腹誹道,他站了起來,作勢要走,“既然您不願意配合,那我們還是去找皮克曼先生好了,走吧,查理。”

“請便,”酒保說,“不過,凡事都需要證據,如果沒有證據就驚動皮克曼先生,可是會讓我們困擾的啊。”

“哦,做了壞事還不承認的你們才讓人困擾吧?”邵楊吐槽道。

“您不明白嗎?那我說明白一點吧,密大學生,只要沒了證據,這指控不就不成立了,你也許不知道,這個房間,電子設備是無法與外界聯絡的,即使你真的在錄音,你的朋友也只能聽到雜音而已。”酒保還是愉快地笑着。

“…希爾斯先生,您這是什麼意思?”查理也站了起來,沉聲說道。

“皮克曼家的小少爺,如果能教會你人心險惡這個道理,皮克曼先生想必也會理解的吧。”酒保說著,把危險的目光投向了邵楊,“既然你們都提問了,不得到答案就回去,不是太掃興了么?其實除了金錢,別的代價也可以,比如——”

(哈?拿我開刀嗎?)

查理無聲地擋到了邵楊面前。

“小少爺,您還是別參與如何?畢竟真的動起手來,難免會傷着碰着的,如果嚴重了,我們也不好交代呀。”酒保幽幽地說。

(呃…那別動手不就好了…)

“我付錢…”過了片刻,查理說道,“就按你說的價格,告訴我們遼丹的情報,然後讓我們離開。”

“哦?”酒保眯起眼睛,“真是痛快,那麼…”

“不必。”邵楊突然出聲。

“邵楊!”查理急了。

邵楊拍拍查理的肩膀,說:“如果只是這點小錢,還輪不到皮克曼少爺…呃,抱歉我不想笑的,但這種稱呼實在是…我是說,不用他出,我來就可以了。”

說著邵楊從錢包里抽出那張奈亞做過手腳的銀行卡,隨意往酒保面前一撇,“您看看,應該還夠吧?”

酒保的表情有一瞬的吃驚,他很快叫來了手下,把銀行卡交了過去,吩咐了些什麼。

“邵楊…”查理擔心地說。

“別擔心。”邵楊拉着查理重新坐下,其實他心裏也慌的不行(奈亞不會使絆子吧…那卡我還真沒用過,會不會那些數字只是障眼法什麼的…)

儘管心裏緊張,但邵楊表面上還是雲淡風輕,過了片刻,手下回來了,他把卡交給酒保,對他說了些什麼。

“不知這位密大的學生,您怎麼稱呼?”過了一會兒,酒保開口道。

“邵楊。”

“邵先生,您這張卡,很特別…”酒保說。

(欸?不是吧?奈亞你別這時候坑我啊!!)

“抱歉,我們小小地調查了一下,裏面的數額有些誇張地超出了常規,但是,其他一切正常。”酒保說,“我們並不知道這是怎麼做到的…這麼看來,是我低估你們了,密大的學生,果然都不是等閑之輩。”

邵楊點點頭,沒有應聲,但他心裏大大鬆了口氣,(這回就先謝謝你吧,奈亞同志)

“錢就不收了,情報我也會告訴你們的,就當是交個朋友。我為之前的失禮行為感到抱歉,邵先生,皮克曼少爺,那只是開個玩笑而已。”

“大概是一個月前,丹和我們聊天時提道,他找到了一種叫遼丹的藥方,可以讓人回顧歷史,他認為著很有市場前景,所以希望我們能幫他找一些藥方所需的稀有材料。不過奧班尼翁先生不這麼認為,哦,不是因為危險性,而是遼丹本身沒有成癮性,除了追求歷史的狂人,沒有人會長久購買。”

“但我們還是給他提供了一批材料,不過,也就那麼一次,畢竟那些材料並不好收集。”

“後來,這消息不知道怎麼被拉里知道了,拉里.弗里恩,我們都叫他聖路易拉里。他是一個徹底的無賴,騙子,賭徒,他整天泡在我們這裏,試圖從客人那裏小小地賺上一筆。總之,丹的藥方被他發現了,拉里這個人…他有一些化學的天賦,他研究了藥方之後,認為可以用抗抑鬱葯替代其中的幾種成分,效果不會有太大變化,只不過會有成癮性。”

“雖然我們幫他們進了一批抗抑鬱葯的貨,但我們可是好好地遵守着約定,沒有逾矩,怎麼處理那些葯,就是丹和拉里他們自己的事情了。”

“然後,從某一天起,丹和拉里都失蹤了,大概是三周前吧,我猜他們是找到了什麼發財的路子離開阿卡姆了,又或者,因為遼丹的原因,他們遭遇了什麼不測也說不準哦?”

“啊,丹沒有說他是從哪裏找到藥方的,這種東西,你們密大的人不應該更清楚一點嗎?要知道你們大學可是個什麼都有的地方啊…”

關於遼丹,不知道酒保是只知道這些,還是他只願透露這些,邵楊之後又問了些關於丹的問題,但也沒有過多的收穫,不過酒保答應他們會幫忙尋找丹和拉里的動向,尤其是他們在什麼地方出現過。

“幫你們是可以,不過,密大的學生,也希望你們能更加努力。”最後,酒保好整以暇地說道:“送你們一個情報吧,有一些過去被驅離的人已經回到了阿卡姆,這不是奧班尼翁先生希望見到的,對付他們主要是密大的職責,希望你們能儘快行動,不要讓阿卡姆再度陷入亂局。”

邵楊本想再問問這話什麼意思,不過酒保只是笑笑,把他們送出了酒吧。

————

“這人話說一半真是討厭…聖路易拉里,不知道他是什麼情況,我們要快點找到他才行…唉,感覺牽扯的人物越來越多了,你說我們是不是該多找些人幫忙?查理…?”

查理的表情有些複雜。

“怎麼了,查理?”邵楊問。

“邵楊…抱歉,我都不知道你原來…那麼有錢…”查理不好意思地說。

“呃…不是的…那是個誤會。”邵楊還沒想好怎麼回答,這時他的手機震了起來,“等會…我先接個電話…”

邵楊打開手機一看,是杜拉吉夫人,他突然有了種不詳的預感。

接通電話后,傳來了杜拉吉夫人焦急的聲音。

“抱歉,麻煩您說慢一點…什麼!?”

聽清杜拉吉夫人的話后,邵楊的心跳霎時停了一拍,全身的細胞都在抗拒着傳入耳中的話語,因為,根本不可能啊——

“格蕾…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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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阿卡姆讀大學[克蘇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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