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第十一章 身份
林一凡忍不住後退了一步，神色警惕。四爺這神色他見過，心裏憋着壞的時候就是這副德行，只是林一凡沒想到會有一天落到自己頭上。
“你不久之後應該就要下山了吧？”四爺接着問道。
“是又如何？”林一凡已經從村長那兒得知，在他滿了十五歲后便會有人來接他下山。
“你留在那山洞裏的東西到時候肯定不方便帶走，放在那兒恐怕會有損壞。我想着這山裡就我跟你關係最好，也就勉為其難替你保管保管。”
看着四爺臉不紅心不跳就說出了想要霸佔自己全部財產的想法，林一凡只覺得姜還是老的辣，這臉皮厚度自己估計這輩子都追不上了。不過林一凡還是答應了，四爺說的也沒錯，那些東西他帶不走。
“行，那些東西我都留給四爺你，順道我還能再給四爺一些建議，應該對四爺很有幫助。不過我也有個條件。”
四爺沒想到林一凡答應得這麼痛快，隨即也很痛快地答應了林一凡的要求：“說吧，你小子應該不會提我做不到的條件，我就先答應了。”
“四爺還是先聽清楚我的條件比較好，我的條件是，等我下山之後我需要唐家的配合。”
四爺頓時一愣，然後擺出一副驚訝之色：“唐家？什麼唐家？”
林一凡看着四爺這副模樣很是無語，隨即說道：“別裝了，唐四爺。”
“你怎麼知道的？”唐四爺一邊回憶着自己這些年的表現，一邊問道，同時也默認了林一凡的說法，他的確是唐家的人。
“四爺還記不記得我六歲時讓你幫我把三爺的那隻大白鶴捉住，拔毛給六姑娘做扇子的事兒？我事後聽見三爺罵您的時候喊了一聲唐四，所以我就猜到了。”林一凡如實回答道。
“竟然是老三！”唐四爺很是生氣，沒想到自己竟是被自己人給出賣了。
“您也別怪三爺，你們幾位的身份就算沒有這件事發生，我也早就猜到了。讓你們這四位聖者陪着我這個調皮小孩兒在這山裡待了這麼多年，實在是辛苦你們了。”林一凡語氣平靜地說道，彷彿說的不是聖者而是四個寂寂無名的尋常老翁，隨後又對唐四爺鞠了一躬表示感謝。
唐四爺眯着眼睛，仔細打量着林一凡，過了許久才問道：“你竟然能猜到這一步，着實讓我驚訝啊，看來我還是有些小瞧你了。”
“其實要猜到也不難。”林一凡知道唐四爺心裏想問什麼，主動解釋道，“因為您和二爺三爺在說一些話時總是說得太絕對了，除了聖者，沒有人能有底氣說那些話。就比如我找四爺您測試的發射s葯。”
唐四爺明白了。之前林一凡問他這世上能否有人仿製，他給的回答是絕無可能。這是經過專業分析后得出的結論，只是四爺沒想到林一凡竟然會因為這樣一句話就聯想到他的身份。其實類似的事情以前還發生過許多次，換做是其他人，只要敢往這個方面想，應該也能猜出來。
不過這裏面最重要的原因林一凡沒講，那便是在他看的那些小說里，男主身邊最開始圍着的那些看似平平無奇的人很有可能是負責保護男主的絕世高手。所以從一開始，林一凡便有了這樣的猜測，此後的種種事情只不過是在論證他的猜測罷了。
若是讓一個沒有讀過那麼多小說的人來到這裏，說不定還真會被瞞住。
“既然你早就知道了，為什麼沒有早點說出來？”唐四爺接着問道。
“早說出來的話，四爺您還會幫我這個小屁孩去招惹二爺和三爺嗎？再說了，得罪兩位葯聖這樣的事我一個小孩子可不敢做啊！”林一凡擺出了一副他以前慣用的無辜表情，說道。
身份有時候就是這麼麻煩。一旦拆穿，許多原本想做的事情會因為身份的緣故而不能去做，不敢去做。
唐四爺便深受身份所害，自從他暴露了聖者身份，哪怕是在唐家也必須擺出一副聖者應有的架勢，就算他要求那些以前不知道他是聖者的唐家人和往常一樣與他相處，那些人也都不敢真的那樣做。林一凡則和那些人不一樣，林一凡知道他的身份，但依舊會和他一起去做那些會“掉了身份”的事。
站在高處的人總是孤獨的，因為低處的人總是會抬頭看他們，哪怕他們從高處主動走下來，低處的人也只會把自己的位置擺得更低。林一凡不會抬頭看，而是裝作不知道與高處的人勾肩搭背，這讓唐四爺感覺很親切。
“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你這小子了，若不是你已經有了老婆，我一定會把我那寶貝孫女介紹給你。”唐四爺忍不住說道。
“您孫女長得怎麼樣？有畫冊嗎？”林一凡隨即問道。
“你小子有老婆還想打我孫女主意？”
“我就隨便問問，若是沒有天下美人榜的水平就算了，介紹給我我也不敢要。”林一凡癟了癟嘴，說道。
六姑娘允許林一凡找別的女人，不過卻是讓林一凡做出了保證，以後找的女人不僅要來歷乾淨，相貌上還至少得有天下美人榜的水平才行。
林一凡雖然聽說過天下美人榜的名頭，但連榜上的人叫什麼都不知道，更不知道那些人長什麼模樣，不過唐四爺這種老不正經的人肯定知道。林一凡之所以這麼問，也是有着想從唐四爺這裏打探一些有關天下美人榜的信息，方便以後找的女人不會違背他對六姑娘的承諾。
“切，我孫女要是上了天下美人榜，那至少也是前五的水平。”唐四爺很傲氣地說道。
林一凡則是驚得下巴都快掉了。天機閣的榜單公信力還是有的，能上天下美人榜已經很美了，竟然還是前五，那不是美得冒泡？這下林一凡是真的對唐四爺那個孫女有興趣了。
“我不信，除非你把你孫女的畫像給我看看。”
“小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歪主意，我孫女的畫像我沒有，就算有也不會給你看。”
“嘁，老狐狸，不看就不看，誰稀罕啊。我老婆一點都不比天下美人榜的那些人差。”
唐四爺沒有上林一凡那拙劣的激將法的當，不過他也沒有否認林一凡的那句話，因為林一凡的那位老婆正是天下美人榜上的人，只不過現在應該下榜了，畢竟天下美人榜收錄的都是未婚女子。
。。。。。。
天機閣不愧是天機閣，就在林一凡還在和唐四爺商量以後如何跟唐家合作時，天下美人榜的榜單便已經更新發往兩界各大城市了，不到一個月便弄得人盡皆知。
因為這一次不是以往那種出現新的美人將榜末的換下又或者榜單內的美人換了次序，而是位於第八位的美人，合歡宗宗主孟夕楓，被榜單直接摘除了，後面兩位美人的位次順次提升，榜末則是補了一位出身某個頂級宗門的宗主之女。
被榜單直接摘除名字只有兩種情況，一種是那位美人不幸香消玉殞，另一種則是那位美人嫁人了。
而後來傳出的消息證實了美人尚在，便說明那位美人竟真的是嫁人了。
這還是天機閣頒佈天下美人榜這麼多年以來第一次有在榜美人嫁人！
這件事引起的轟動有多強烈可想而知。
在大陸中南部的某座滿山楓葉的靈山上，孟夕楓坐在大殿正上方的寬大軟椅中，看着那些站在大殿內神色各異的同門長老和姐妹。
“你們要我給你們一個解釋？”
“宗主嫁人這等大事，難道不應該對宗門解釋一番嗎？”站在人群前方的一位長老隨即說道。
孟夕楓沒有回答，而是看向了大殿外，那裏還有幾波身着不同服飾的男人站在廣場上與一些弟子對峙。她的宗門沒有男弟子，大殿外的人自然是外人。
“是你們要解釋，還是外面那些人要解釋？”孟夕楓接着問道。
大殿裏出現了一陣沉默后，先前開口的那位長老隨後再次說道：“有什麼區別！”
“當然有區別，若是大殿外的人要解釋，現在就可以要他們滾了。本座要嫁什麼人關他們什麼事？若是你們要解釋，那也要等他們滾了再說。”孟夕楓神色驟冷，盯着那位長老說道。
“宗主，你要知道，你的任何決定都會影響到門下弟子的安全。”那位長老繼續說道，“現在已經有不少宗門放出了話要針對我合歡宗了。”
孟夕楓自然知道這些，也知道是哪些宗門最想對付她們，更知道那些人的目的。無非是想要用合歡宗弟子的性命安全相要挾，脅迫她委身其中一人，然後以此為契機侵吞合歡宗，她甚至都猜到了殿外那些人私下達成了怎樣的分割合歡宗的協議。
天道庇護人族，修行界雖然沒有世俗界的皇朝律法，但也有諸多規矩。不過規矩再多也限制不住人心，那些宗門礙於規矩不能隨意帶人殺上合歡宗的山門，卻依舊有許多辦法達到目的，比如挑動合歡宗發生內亂。
“那你們是怎麼想的，要本宗主不要自己的夫君，改嫁那極樂門的少主？這樣就可以護門下弟子安全了？”孟夕楓不想多浪費時間，直接拆穿大殿裏許多人的心思，“恐怕還不止吧，二長老，外面那些人是不是還承諾過等我嫁了人就推選你做宗主？”
二長老便是那位與孟夕楓對話之人，今日大殿裏之所以會有這樣一幕也都是二長老挑唆的，否則就算孟夕楓要對宗門交待，只需要和幾位長老說清楚就行了，那些弟子只是各位長老的親傳弟子，根本沒有資格站在這裏。甚至包括殿外那些人，也都是二長老帶來的。主要目的自然是要逼孟夕楓就範，因為二長老和那些支持她的勢力都有些擔心孟夕楓嫁的人不好對付，此行的另一個目的便是想藉此機會打探清楚孟夕楓夫君的身份。
不過二長老卻沒想到孟夕楓竟然猜到了自己隱藏在大勢下的私慾，神色有些了驚慌，竟是忘了反駁，而這一舉動正好說明了孟夕楓所言就是事實。
大殿裏隨即出現了一些騷亂。
孟夕楓能當上宗主自然是因為她有當宗主的資格，在場的大多數人之所以會來找孟夕楓要交代完全是出於公心，二長老的挑唆只是一個引子，而且她們對殿外那些外人的出現也很不滿。先前孟夕楓說要讓那些人滾時，殿裏的許多人眼中都是欣慰和讚賞之色。
然而這些人卻沒想到這件事裏竟然還包藏了二長老的野心。
“二妹，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必須給我說清楚。”大長老有些微怒地說道。她和大多數人一樣，依然覺得這只是宗主誤會了，二長老行事一向端正，應該不會做出這種事。
二長老沒有回答大長老的問話，而是看着孟夕楓，問道：“除了今日把這些人放上山，我自認沒有露出過任何破綻，宗主是如何看出來的？”
此言一出，那些原本還以為可能是誤會的長老弟子們也都失去了心中的期望，獃獃地看着二長老，甚至包括二長老的幾位親傳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