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未來的軌跡
臨近夏日，七點半的天空還沒有黑透，而學校內更是一片燈火通明，照亮了整片校園山坡。
今晚的校園歌手大賽，不包含小學部，只有初中部和高中部兩個學部參加，不過就算如此，原本只有高三高考狗存在的靜謐校園，也瞬時間熱鬧了起來。
眼見踏入會場的學生越來越多，顧良和胖子對胡俊招呼一聲，就回班級點名。
“初中部入二層看台，各班級老師協調好學生入列，按照座次入座，高中部進一層，再重複一遍……各班級老師看管好各自學生，保持秩序。”
舞台音響被聯通，校務部主任正拿着麥克風，操着一口嶺南腔濃重的普通話，引導學生入座。
高三年級的座次在一層靠前的位置，上一世顧良並沒有參加這場晚會。
如今看來，校方還是有些人情味的，這樣的安排，想來也是將這次歌手大賽，當成了高三學生的送別晚會。
“完了完了，咱們班離看台那麼近，陳丹她倆就在台下，我TM的緊張啊！”
胖子扯着顧良的胳膊，一臉的窘狀。
對此，顧良也不知道說什麼好，讓一個沒有一點音樂根底的人突兀得這麼上台演出，確實有些難為他了。
“只要鼓棒不被你打飛就行，節奏點跟不跟得上都無所謂了！”這是顧良最後的要求。
臨近八點，學生基本就位，而這時，陳丹和方若詩才姍姍來遲。
“來了？找位置坐下吧！”班主任李老師出奇的沒有發火，只是微微笑了一下，就叫兩個女孩入座。
李老師看着兩個女孩，心中覺得無比的惋惜。
陳丹和方若詩可都是班上的尖子生，她倆隨便一個，都是能考上京華北大的精英，然而誰知道眼看就要高考了，兩人竟然同一時間要出國留學，也不知道她們的家長到底是怎麼想的，難道就不能讓孩子考完試了再走？
我的升學率啊，今年估計是抵不過五班的劉老師了。
李老師的作態被顧良一覽無餘，他瞬間便意識到，老李肯定是知情者，他畢竟是班主任老師，陳丹和方若詩要出國留學，肯定是要辦理退學手續以及學籍證明的。
方若詩和陳丹很直接的走向了顧良和胖子。
原本坐在兩人身邊的同班同學看到這一幕，都非常識趣的給兩人騰開了座位：“嘿嘿，你們四個坐，我們去一邊。”
對此，兩個女孩都不由的紅了臉蛋，但最終還是大大方方的坐了下來。
“怎麼來得這麼晚？”
面對方若詩，顧良的心底還是不由得覺得有些不真實，可等他感覺到女孩說話時吐出的熱氣，他心中的恍惚立即便泯滅殆盡了。
“家裏面有點事呢！”方若詩眨了眨眼，表情顯得非常不自然。
甚至於，顧良似乎再她的眼中看到了幾點淚花，以至於顧良的心中又升起一陣莫名的空虛。
重生了，但她還是要走的啊……
以往話最多的胖子，這會也成了無聲的啞巴，他甚至都沒有去看陳丹一眼，只是獃滯的望着舞台，也不知道再想什麼，而方若詩另一邊的陳丹，亦是如此。
唯有顧良和方若詩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着，儘管兩人都覺得相互間的氣氛，有些說不上來的詭異。
一邊情不自禁的與方若詩說著四人過往的趣事，一邊打量着方若詩的模樣……
這的確是一個漂亮的女孩，傲人的身體曲線，青澀、純真漂亮的臉龐，乾淨利落的馬尾落在白皙的脖頸，黑與白的交接給人一種很致命的誘惑。
“方若詩，你未來準備做什麼？有什麼人生目標嗎？”
顧良的話，讓方若詩愣了一下。
在她的印象里，顧良絕對不是那種能遠眺未來的人，他喜歡嬉笑頑皮，厭倦數學地理，他喜歡不羈的自由，討厭捆綁的束縛。
他的學習成績不好，大學與他無緣，難道顧良早就計劃好了自己的未來？
“說說，你的未來怎麼規劃？”上一世的今天之後，兩人就斷了聯繫，顧良不知道上一世的方若詩後來從事了什麼工作，所以他非常好奇方若詩的夢想。
“我？我也不知道呢！”方若詩微微蹙起了秀眉，似乎再努力構造關於自己未來的想像畫面，想了好半晌，她最終還是搖了搖頭：“高中畢業，還有大學四年，可能只有到了大學，我才能知道自己後來的目標，讓我幻想四年後的事情，我想像不了。”
方若詩的話，讓顧良的求知慾愈加旺盛，上一世的方若詩是如何他不知道，而這一世雖然他終歸會知道，但他更想提前知道。
因為顧良是重生回來的，他有重生者的優勢。
不說他能夠先知先覺一切事情，但對於大勢的把握，還是足夠精準的。
既然重生了，他想要身邊的所有人都好，無論是情感，還是事業。
“不知道嗎？那我說說我的吧……我想當個明星，嗯，你沒聽錯，別拿這幅奇怪的表情看着我，你不會覺得我在異想天開，痴人說夢話吧？”
看着顧良又回復了以往頑皮的正常模樣，方若詩不禁噗嗤笑出了聲來：“沒有沒有，我只是覺得……這個職業有點太過於公開化了，咱們每天看到的報紙、網絡，上面覆蓋了無數的明星訊息，有他們的生活，有她們的私隱，無時無刻他們都被曝光在大眾的視線里，這樣……我總覺得有點赤果果的感覺。”
“我覺得，沒有人是完美的，因為沒有人是完美的，所以最好不要走明星這條路，因為哪怕你的身上有一丁點的瑕疵，都將不會被世人所容納，然後被記者狗仔，無限放大，而你的生活因此要變的小心翼翼，甚至你將不再是你自己……”
“不過，我沒有別的意思，這都是我單方面的想法而已，反正我不是很喜歡明星這個職業！”
方若詩的話讓顧良有些愣神，這些問題都是他從未考慮過的。
貌似就像她說的一樣，明星是沒有自由，沒有私隱可言的，時時刻刻被曝光在光天化日之下，似乎跟古時被人扒光了遊街一個味道。
“難道我選錯了方向？”
顧良不自覺呢喃起來。
“沒有啊，我覺得只要是自己喜歡的事情，那就應該去做，至於做了之後的結果如何，那都隨便啦，反正你只要享受那個過程就行了！”
方若詩的這句話，將顧良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凝視而望，顧良忽然覺得上輩子高中三年的交集，都是白活的。
他頭一次發覺這是一個如此成熟的女孩，成熟到讓自己覺得上輩子的自己，與她的生命軌跡發生再無交錯的偏離，是理所應當的，也是值得慶幸的。
上輩子的自己，配不上這個女孩。
兩人的閑聊間，歌手大賽已經開始了。
幕首，校領導公式化的致辭后，主持人上台介紹第一位歌手。
主持人是一男一女的組合，男人是學校的政治老師，記憶里多次學校活動都是由他來把持話筒，女人……似乎是個學生，眉眼很細膩的南方女孩，顧良沒見過，記憶里似乎也沒有任何的印象。
當然，這一切都暫時與顧良無關。
此刻間，他的眼中盡然是方若詩。
時間過得很快，不知不覺大賽要進入到尾聲了。
“下面有請高三年級七班的吳峰演唱，《我愛的人在哪裏》……”
與此同時，方若詩最終還是打算親口對顧良和胖子道別了。
她的手輕輕扯了扯至始至終保持沉默的陳丹，而後兩個女孩望向了身邊的兩個男孩。
“顧良，胖子。我們……”
節目單顧良看過，吳峰……也就是哪位在體育館門口，被一幫女生包圍的校園歌神，他一上場，就意味着顧良和胖子要去舞台幕布之後，做最終的準備了。
一時間，場館內吶喊聲如浪潮般翻滾而起。
“吳峰，吳峰！”
“愛你的人在這兒，吳峰！”
“歌神！歌神！”
不得不說，這位歌神在學校的知名度極為令人眼熱，那陣陣尖叫吶喊都發自與女孩，以至於場館內的男同學們，全部以或憤怒，或不屑的眼神，死死盯着台上穿着小西裝，握着麥克風，一副如痴如醉，總覺得自己是天下第一歌神的……吳峰同學。
雖然場館內忽然瘋狂一片，但顧良還是真切聽到了方若詩的話。
他慶幸方若詩準備道別時的插入點，也非常感激這位校園歌神的人氣火爆。
因為……
他想主導這次，上輩子被主導的道別。
“啊，什麼？我聽不見……等會再說吧，你們幫我倆看着座……我們去……”
“你們去哪？”方若詩聽不見顧良的話。
顧良的嘴角掀起一個神秘的弧度，大喊：“廁所！！”
說罷，顧良拉着滿臉緊張蒼白之色的胖子起來了，快步穿過座椅的縫隙，向著後台通道而去。
儘管班主任老李多次叫喊，想要問清楚這兩個班上的搗蛋鬼要去哪裏，但無奈何吳峰的粉絲太過於熱情，給顧良和胖子做了一場完美的掩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