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六章女人花
時光易逝,歲月變遷,轉眼半年時間已過,人間界黎民百姓死傷過半,哀鴻一片,在婉妗剷除了許多對抗妖族的神將仙卿后,沒人再敢出來冒尖為人族出頭,一時之間,人間界沒人信佛,更是沒人拜神。
婉妗的目的達到后,她用招妖幡將粟廣之野所有妖怪招了回去。
素雪雲飛,青城觀山上,楊懷平正領着楊箐和他的一眾男女同學坐在山澗間的泉水邊靜心打坐,打磨心性。
水至柔,近乎於道,聽着涓涓流動的泉水可以讓人心安,楊懷平等一行人皆是一臉平靜的坐在原地,身影彷彿融入了天地之間。
過了好久之後,楊懷平緩緩起身,對身邊一行人道:“現在到了給你們師娘做飯的時間了,你們在這裏打坐一會,然後折一枝青竹把我教你們劍法練習一遍,就自行散去吧!”
說話間,楊懷平身影倏忽之間在雪中接連閃爍,愈行愈遠,消失的無影無蹤。
楊懷平走後,楊箐的一眾同學均一臉難以置信的看着他遠去的方向,其中一個扎着馬尾辮,個子不高,但發育極好,面容可愛的少女面帶疑惑看着楊箐道:“楊箐,你爸真是仙人呀,這仙人怎麼可以娶妻生子呀!”
楊箐看着楊懷平行蹤飄忽不定的身影,一臉羨慕道:“我聽我媽說,我爸沒成仙時,他就和我媽在一起了!”
其中一個面容儒雅,身上帶着一種書生氣質的男子對楊箐問道:“那楊箐你爸為啥教我們的都是靜心打坐,舞劍養生,而不是一些神仙法術呢?”
楊箐眉頭微皺,若有所思道:“其實我也不知道其中原由,不過你們有沒有發現,你們跟着我爸修道這些天來,自己身上的氣質都變了很多嗎?”
面容儒雅男子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他沉聲道:“我們去練劍吧,我每次練起楊仙人教授的那套劍法,總有一種怪怪的感覺,那種感覺就像是在經歷一場人生一樣!”
楊箐淡然一笑,他伸手指了指靠近水邊一處的竹林,然後率先走了過去,其他人則是緊隨其後。
……
青城觀禪房中,畫著淡妝的胡雨軒燙上一壺酒後,她拿起一本《西廂記》專心致志的看了起來。
這時楊懷平吱呀一聲推門走了進來,他看着胡雨軒手捧一本西廂孜孜不倦的模樣,不由調笑一聲,“媳婦你又在這裏看禁書呢!”
胡雨軒俏臉通紅,咳嗽了一聲道:“這書不是你給我買的嗎,其實我覺看過這書以後大有一種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去巫山不是雲的感覺!”
楊懷平淡然一笑道:“人生只是一個從生到死等待的過程,我們只是在經歷其中的過程而已,看書看的不過是一種比較精彩的人生罷了,媳婦你切不可入乎其內,不得出乎其外呀!”
“我哪還是那個懵懂無知,稀里糊塗就被你騙了的少女,早已過了那個年紀!”胡雨軒闔上西廂,將其放到一邊道。
楊懷平一臉深沉道:“其實也不然,不是有句話說的好嗎,門前流水尚能西,休將白髮唱黃雞,雖然我們的心隨着世間的流逝都老了,不過我們還是要活得朝氣蓬勃一點的,你看我每天天不亮就起來練劍,然後傍晚靜心打坐,調養身心!”
胡雨軒美目流轉的看着楊懷平,一臉玩味的笑道:“這修道也挺有好處的呀,能讓你這麼一個一肚子壞水的流氓,變成一個正人君子!”
楊懷平一臉平靜道:“功名利祿,男歡女愛,其實不過一場浮華而已,看透了,一切也就不那麼重要了!”
胡雨軒一把將楊懷平拉到桌子旁讓他坐了下來,她看着一桌子豐盛的菜肴,一臉認真盯着楊懷平道:“懷平,你說我們就不能過正常人的生活嗎?一起吃飯,然後相擁而眠!”
沉默良久后,楊懷平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竹筍,他放在嘴裏嚼了嚼,一臉平靜道:“好吧,我答應你,回歸自然吧,也許從無到有,從有到無,然後從無再到有,這是一種輪迴,也是一種超脫吧!”
胡雨軒給楊懷平加了一塊肉,她俏臉微紅道:“那今天晚上……”
楊懷平從桌子旁站起身來,將禪房內胡雨軒燙着的一壺酒放在桌子上,他倒了兩杯,將其中一杯遞給胡雨軒道:“一切回歸自然,隨性而為!”
胡雨軒拿起熱氣騰騰的酒,抿了一小口,然後小聲在楊懷平耳邊嘀咕了一段話。
楊懷平眉頭微微一皺,隨即一臉平靜的朝胡雨軒點了點頭。
窗外寒風呼嘯,冷風瑟瑟,吹進屋子之中給人一種徹骨的寒意,胡雨軒起身關上窗,她打開模樣古舊的唱片機,放了一首的梅艷芳《女人花》。
我有花一朵
種在我心中
含苞待放意幽幽
朝朝與暮暮
我切切地等候
有心的人來入夢
……
不知不覺間,窗外飄起了雪花,屋子內,楊懷平和胡雨軒兩人很是溫馨的吃着桌子上的菜,一如許多年前,他們在紅色別墅時的場景一般。
楊懷平看着一臉幸福模樣吃着菜的胡雨軒一臉認真道:“媳婦,我經歷過了十世凄涼,你知道我這輩子最值得慶幸的事情是什麼嗎?”
胡雨軒夾了一塊青菜,嚼了嚼道:“是什麼呀?”
楊懷平一臉深沉道:“我這輩子最值得的慶幸的不是修成了長生不老的仙人,而是遇到了你,我們最終走到了一起!”
“我也是!”胡雨軒毫不猶豫開口道。
……
清寂的青城觀內,婉妗悄無聲息的站在院落之中,她聽着屋子內的傳出的歌聲,以及楊懷平和胡雨軒談話聲,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凄涼落寞。
過了好大一會後,婉妗嘴唇開口道:“也許這一切本就不屬於我吧,不過公子,我願意抗爭一回,我就要去征戰天道了,你祝我好運吧!”
簌簌落雪中,一陣桃花花瓣席捲而過,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了無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