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綿綿密密

考慮了片刻，石東緩緩說道：“那是我‘家鄉’特有的，類似於人們所信仰的一種法典，在我家鄉有傳說，只要信仰，最終會得到超度，能夠轉世，擁有更美好的人生。”

他解釋得還算得當。桑迪微微出神思考，提及信仰就令她不難理解了。

半響，桑迪又仰頭看着夜空裏的璀璨星星喃喃說：“一生的信仰只為觸摸指尖。。。沒錯，這是另外一種更崇高的信仰。”

隨即，她再問道：“請告訴我，磕頭在山路又怎麼理解？”

石東繼續道：“這是建立在家鄉那種信仰之上的，人們為了表示誠心，有極端者會仰望着信仰所在的最高峰，從山腳下，每步跪下磕頭，一直走道信仰巔峰。”

桑迪喃喃說：“這樣就不難理解那份可敬的真情了。。。那麼后一個句子，轉山轉水，這和‘來生’，有什麼關聯？”

石東還是瞎說：“這還是建立在我家鄉的傳說。‘來生’正是人們嚮往和信仰的前提，正因為他們相信來生可以更好，才願意信仰。但是要做到‘來生’，必須有個刻苦修行的過程，在家鄉，遊歷在所有的山水之間苦行，就是一種修行，就是為了修到來生。”

石東頓了頓又道：“同時還有另外一種說法。這一世的相遇，可以追溯到百世以前，那需要上千年的緣分來支撐。那麼我想，這最後一句也可以這樣理解，‘我願意一步一步地走在山水間，修行千年，來換取在某一世與你相遇的可能’。”

“我明白了。。。這其實已經不是一種狹義的情詩了，她更可以解釋為靈魂的洗鍊。。。謝謝你，謝謝你送給我的詩詞。”桑迪最後給了個令人懷念的笑容，轉身一步一步地走向了黑暗，走向她的歸宿。

看着她逐漸消失的背影，石東一時沉默不語，當時在船上，他是偶然間想到了犧牲的尼雅，所以有感而發，而赫伯特僅僅是欣賞。但是現在，他終於遇到了一個能夠徹底理解的人，這是知己一般的感覺。。。

“哥哥又發獃了，這種表情是不是證明你想把桑迪姐姐推倒？”莫妮卡搖晃着他的手問。

石東回過神來，一下敲她腦袋上。

“哎喲。。。”莫妮卡覺得冤枉極了。她十分不滿地說道，“哥哥，你別老是敲我腦袋，我曾聽媽媽說會敲笨的，被敲笨了，莫妮卡就再也長不大了。”

“哈。。。”

石東不禁一笑，直接將小傢伙提起來抱在懷裏，說道：“我倒是想你永遠就那麼丁大點，笨笨的，什麼也不懂。”

“奧。。。牛肉？”莫妮卡處於石東懷裏的時候，高瞻遠矚地看到了遠處桌子上有一大盤先前沒有發現的牛肉，她掙扎着要下來，“放開我，莫妮卡喜歡牛肉。”

“你可別把自己撐壞了。”最終，石東只得摸摸她的腦袋，將小丫頭放了下來。

莫妮卡小小的身影轉眼擠入了人群之間去吃東西了。

身邊絡繹穿梭着的人群，石東感覺和他們相隔很遠，加上桑迪的閃亮登場之後又飄然而去，現在他不禁感到有點孤單。

他舉目搜索着人群中，希望找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此時他自己也沒有發現，竟然想看到特麗。

特麗沒有找到，石東看到了一個角落。艾格蒙特和那個扎克在嘀咕着什麼？顯然，先前因為要聆聽桑迪優美的歌聲，艾格蒙特無法聽完扎克想表達的東西。

兩人交頭接耳了一番之後，艾格蒙特獨自朝這邊走來了。

石東感覺有點不妙，艾格蒙特臉上並非只是那種“不友好”的表情。他冷着臉，對於本身粗狂強悍的他而言，顯得有些殺氣。而另一個方向，扎克朝石東冷冷一笑之後，朝另外一邊走了。

不對！

石東的第一個念頭：如果僅僅是要自己出醜，那麼扎克慫恿了艾格蒙特之後，應該跟隨過來看好戲。現在這般獨自離開，顯然不是好事？

想着，石東飛快地轉身，想要離開把莫妮卡找回來抱在懷裏，否則不安心。但是已經到了近處的艾格蒙特沒有給予石東這個機會。

“卑鄙小人！”艾格蒙特冷冷的聲音由後面傳來，“你隱藏在赫伯特船上，幾次三番對特麗造成傷害，老實告訴我，你想死還是想活？”

石東沒有回身，就已經感應到了很強的一股殺意。他毫不理會，加快了腳步，但是腳步再次跨出的時候，他同時也感受到了周圍的空氣似乎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空中似乎濕度在不停增加，特別石東身形周圍方圓兩米左右的地方，彷彿就是一個水的領域。

石東感覺到有些鬱悶，那種在陸地上能夠自由行走的動力在頃刻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彷彿如同水中漫步一般。

水域！

石東對此並不陌生，這正是與自己的領域同出一源，只是在表現形勢上不同，要平和許多。

正如貝媞娜當初形容的那樣，綿綿密密的水性。

艾格蒙特施放的這個領域非常強悍，至少也比石東高一個檔次。但是石東在水中如魚得水，並不那麼懼怕，真正令他擔心的是莫妮卡。

處於他背後的艾格蒙特終於出手，顯得無聲無息，亦如水那般的平凡，但是整個形勢清晰反映在了石東心裏。

石東如同一條被困在某一個潭子裏的魚，身形輕微地擺動，閃開了艾格蒙特的一擊。

沒錯，艾格蒙特是要殺死自己！這是石東的真是判斷，教訓人、羞辱人，和殺人，在出手的氣勢上是完全不同的。

石東不耽擱，沒有反擊，猛地往前穿梭，同時仰頭大叫：“莫妮卡，回來！”

與此同時，艾格蒙特的手臂揮動，一些呈波浪式的透明有形氣體充斥着石東的周圍，那正是綿密的水氣。這直接導致了石東喊叫無效，聲音被水域攔截住，然後在內中四處迴旋。

這真是相當的詭異，原來水性原力還可以那麼應用？

乎——

艾格蒙特的第二擊終於出手。

石東走不掉，乾脆做出決一死戰的姿態。他想也不想，手掌代替大劍，迎着艾格蒙特的拳揮去。

橫斬！

在石東手臂前面一寸的地方，亦如他前日領悟的那樣，被集中的冰力形成一絲小型力場，充滿了濕度的空氣被急劇壓縮。而他的手臂當即達到了最大速度，留下一道殘像在空中。

“殘像！”

艾格蒙特驚叫一聲，急速回收水域，大量透明有形的濕氣彷彿一個水球一般在瞬間集中到艾格蒙特拳鋒處。

叱——

兩人的手臂交鋒，石東感覺上像是斬中了一團綿密的水，那種破開一切的絕對速度瞬間至少損失了一半。

碰——

破開水域的橫斬雖然失去了很多能量，還是與艾格蒙特的手臂撞擊在一起。

石東感覺大力湧來，手臂酸痛，當即被震退了多步。而艾格蒙特的身形僅僅是搖晃了一下，就化解了這雷霆一擊。

石東暗暗叫苦，這簡直是個只比特麗差了一級的強人，要不是憑藉才取得的突破，那麼在第一擊就要吃大虧。

有了這個空擋，石東飛快後退，同時準備再次大叫。但是艾格蒙特顯然不想驚動其他人，特別是赫伯特，所以在一擊之後，那團護佑在他手邊的水域再次散開了。

石東的喊聲出，聲音還是只能在這個方圓幾米的水域空間內回蕩。他鬱悶的想吐血，沖是沖不出去，打是打不過，連想呼叫特麗都沒有機會。

思索着，正如同滾滾不息的阿澤那河水，綿綿密密，無窮無盡。艾格蒙特的攻擊有一波接着一波地襲來。